一聲雞鳴,大地舒舒服服的從沉睡中蘇醒過來。
太陽從山頭爬起來,開始了一天的巡視。各色的鮮花咧著嘴嬌笑著在枝頭綻放,小鳥嘰嘰喳喳的吟誦鳴唱,小溪和小河同樣也鼓起蓄積已久的力量向東奔騰。
胡車兒騎在馬背上,回頭瞧了瞧隊伍中那匹垂著青絲的戰馬以及戰馬上那名文弱的官員,神色格外的放松,仿佛他這一趟并不是要護送天使返京而只是前往郊外打一個獵。
當然,在他的心目中,或許此番與打獵并沒有兩樣,那轎子中的天使就是他的獵物。
說起來,這一切都好像還在做夢一般。
他本來以為他出身張繡將軍門下,并非主公的嫡系,所以才被主公差遣過來干這種迎來送往的鳥事。誰知道,太陽也有從西邊出來的時候,當主公想正眼瞧一個人的時候,鳥事居然也能披上正事的華衣。
或許,這一次等他回去過后便能擺脫副將的這個稱呼,而真正的被主公冠以什么將軍,從此踏入重將的行列。
想到這里,胡車兒恨不得咧嘴大笑,就像路邊那些盛開的花兒一樣。好在他還比較矜持,也還能夠忍得住心中的欲望,他牢牢的記住昨日主公令張晉傳給他的密信。
務必保證天使在褒信境內安然無恙!
是的,就是褒信境內!
胡車兒在心里重重的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卻再也藏不住。他已經看見了褒信和新蔡的界碑,那界碑就在前方,就在前方數百米的三岔路口。那界碑古樸滄桑,雖然也只有半個成年人高矮,卻宛如一座山岳橫在他的心里。
“全體將士聽令:因新蔡乃是前將軍帳下軍師祭酒郭奉孝的治下,奉主公令我等護送天使至褒信與新蔡交界處便立刻返回,切不可越界而為,以免與前將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胡車兒雙腿微縱策馬來到界碑前,看著還在迤邐前行的隊伍一聲長嘯,單手一舉接著說道,“兄弟們,本將腳下就是我褒信與新蔡的界碑,還不速速下馬,列隊護送天使出境!”
“諾!”
眾將士齊齊長喝一聲翻身下馬,打旗的打旗,持戈的持戈,排成幾條長龍,擁簇著青絲白馬的天使來到界碑前。
胡車兒亦跟著跳下戰馬,恭恭敬敬的朝天使行了一個禮:“還請天使勿怪,主公這些年來與陛下和前將軍多有誤會,幸得陛下胸懷天下,前將軍寬厚仁義,主公才能復歸朝廷的懷抱。
然,天下諸侯中心懷不軌者依然不少,前車之鑒后車之師,主公擔心朝廷和前將軍以為主公不告而入,所以末將只能送天使于此了,還請天使勿怪!”
“胡將軍此言差矣,曹公如此行事,下官唯有欣慰和高興,又豈有怪責之理?”天使朗聲一笑,一腳踏上新蔡的境內,朝胡車兒拱了拱手笑道。
“若是天下諸侯皆如曹公一般本分大氣又不失英雄的本色,這天下將少多少的紛爭,又將會有多少的老百姓從此過上這安寧太平的日子?
實不相瞞,下官臨來之際,陛下還在為天下形勢夙夜憂嘆,而前將軍同樣也是整日里奔波在外,活生生的將自己過成了治水的大禹那般,三過家門而不入。
所以,下官還請胡將軍曹公:只要曹公一如既往,以天下為己任,朝廷和前將軍絕對不會虧待了他!胡將軍,話不多說,異日如親臨雒陽,務必前往下官家中一敘,下官必定掃榻以待!”
胡車兒心中暗喜。
天使即將安全出境,主公交待的任務終于完成了一半了,只要再等上一會,天使進入新蔡,自己在他的身后悄悄的補上一箭,那么自己的將軍夢就順理成章了!
正欲與天使告辭,卻見天使忽然轉過身來,復一步踏入褒信地界,一把拉住他,言辭灼灼。
“胡將軍,此去新蔡縣城尚有三五十里地,下官不過一介文弱書生,帳下的那幾十名兄弟也都是在京城中享福享慣了的,這三五十里的山路對我們來說實在是有點難行,你看是不是…”
去特么的鳥蒼天啊,老子還以為這天使老年癡呆呢,原來卻也不傻!
胡車兒剛剛升騰起的興奮勁瞬間就被天使一句話給掐斷了,就好像他省吃儉用幾個月,湊足了錢去青樓找最當紅的名妓時,那名妓突然告訴他大姨媽來了一般。
胡車兒恨不得反手就是一巴掌把那天使給扇死,可惜站在他眼前的人太多了,不但有天使的三二十名部下,還有主公帳下的上千軍馬,他實在是下不去那個手。
人多嘴雜,天使死了不打緊,可要是主公的擅殺天使的名聲從他這里泄露出去,主公給他安排的職位恐怕就不是將軍,而是陰曹地府中的牛頭馬面了。
“天使不會是想讓我們送到新蔡縣城吧,可是天使剛才不是也很贊同主公的意見嗎?”胡車兒心情有點激動了,到手的鴨子難道就這樣讓他給飛了嗎?
天使舔了舔嘴唇:“那倒不至于,我這人雖然微不足道,卻也還是有誠信的。你放心,下官說了不讓你胡將軍送到新蔡,就絕不會讓你跨過褒信的邊界一步!”“那天使的意思是什么?”胡車兒幾乎給整懵圈了,疑惑的看著天使,“莫不是天使忘記了什么事情需與主公交待幾句,要打道回府?”
天使尷尬一笑,笑起來有點靦腆:“都不是,胡將軍,下官就直說了吧。早就聽聞這豫州地界上有些不安寧,下官和麾下的將士雖有滿腔的報國熱忱,卻都沒有見過血。
防采集自動加載失敗,模式,請安裝最新版瀏覽器!aoncli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