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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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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周拈了一枚牌九和色子問道:“牌九還是色子?”

  王黎眼神中一片漠然:“牌九太復雜,就色子吧!”

  “恩,那也不錯。”唐周緩緩撿起三枚色子丟入眼前那黑色的色筒里,順勢倒扣在桌面上,“王將軍要大還是小?”

  王黎也將另外三枚色子放到身前的色筒:“色子的大小另有什么說法嗎?”

  唐周看著王黎,雙手壓在色筒上,目光炯炯有神:“就身前的色筒各自搖上一把,最后按色筒中三枚色子面向上的點數之和進行比較。比大乃是點數大的勝,比小則是點數小的贏!”

  王黎譏誚一聲:“那如果點數相同呢?難道你要我陪你在這里賭到天亮?”

  “點數相同自然是莊家贏,這是天下賭場通理,王將軍莫非不知道?”唐周臉上同樣有了譏誚之意。

  王黎點了點頭,接著問道:“那誰是莊家?”

  唐周單臂指了指自己,笑道:“當然是貧僧了!王將軍當年憑借一本賬冊翻出萬劍殺人案,又依據紅楓渡的一點點線索一舉掀翻太平道魏郡根基,乃天下少有的聰明人,不會看不出來誰是莊家吧?”

  主公這問題這么小白?

  甘寧頓時大急,雙手一搓急忙湊在王黎耳邊:“主公,當年甘某和兄弟們曾多次出入賭場,打遍荊州無敵手,也算得上是賭中豪杰了,要不讓甘某替主公賭上一把?”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興霸,王某雖然沒有見識過賭局,但凡是也總得有個第一次吧!”王黎卻是搖了搖頭,淡然的看著唐周,“不過,王某沒有大師那種看淡數萬人生死的大胸襟,至今也只是我大漢朝一個小小男兒。

  大胸襟自然有大氣象,小格局卻有小的情調。大師,主隨客便,今日我們就比一比小吧!”

  見王黎言語之間依舊映射當年之事,唐周心中一突,伸手抄起色筒就欲搖擲,卻見王黎在腰間一按,中興劍擋在了身前:“王某可以陪你賭上一把,但是,今日王某卻要加上一個賭注?”

  “什么賭注?”唐周心中一凝。

  “欲為圣明除弊事,肯將衰朽惜殘年。”王黎徐徐吐了口氣,“大師的記憶里看來確實是不太好了,當年王某乃是魏郡賊曹掾,大師在魏郡犯下重案,難道這事不應該暫時給王某一個交代?”

  “如何交代?”

  “你若輸了,還得賠上一只大拇指!”

  “王將軍已經忘記了貧僧剛才說過的話嗎?”

  “正是因為王某還記得剛才大師的話,所以才只要了你一只大拇指,否則王某今日就要你的命!”

  “王將軍信心十足,看來今日是想吃定我了?”唐周右手將色筒高高舉過頭頂,陰惻惻一笑,“就不知道王將軍的賭技是否也和你的口舌、劍術那般厲害!”

  言畢,唐周單手握住色筒在頭頂飛速的晃動,色筒仿佛賦予了生命般,或上或下忽左忽右,色筒里也傳來色子擊打在邊緣和來回滾動的聲音,輕彈起一段美妙的音符。

  忽如銀屏乍破,珠玉飛濺;忽如幽泉叮當,碧潭搖曳。

  完蛋了,看著唐周那熟練的手技,甘寧一聲暗嘆,這唐周不會搖出來三個一吧?若真是這樣,特么的還讓主公如何去賭!

唐周聽著色子緩緩停下的聲音,眼角帶起一絲自信的笑容,慢慢的將色筒放在桌子邊緣,輕輕的揭開色筒,只見三個色子好像搭樓一樣一個壓著一個壘在一起,最上面的色子只有  一個紅色的點。

  一點!

  唐周用三枚色子只搖出來一個一點!

  “王將軍,你好像輸了!”唐周舒了口氣,額頭上緊皺的眉宇也漸漸舒展開來。

  王黎淡然一笑:“我還沒有開始搖,大師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輸了?難道你是佛祖轉世?”

  唐周一怔,甘寧也緊緊的低下頭去,生怕唐周連他一起鄙視,就算是他親自下場也最多只能搖出三個一來,又豈能如唐周這般爐火純青,將三個色子疊在一起?

  而且就算三個色子搖出一個一點來,那又如何?還不是莊家贏!

  “你一把最少可以搖出來一點,王某確實佩服。但你又怎么知道王某就不能搖出來比你小的點數呢?”

  呃?還能比一少?開什么玩笑!

  唐周和甘寧同時一懵,王黎右手卻已在桌上輕輕一拍,看著色筒從桌上跳將起來,立即一把抄住,右手飛快的旋轉、抖動。

  但見:

  那色筒好似精靈一般,在王黎的手中歡呼雀躍,或如蝴蝶翩翩起舞,或如蜻蜓款款而飛,忽兒在手中一跳陡然飛上頭頂,忽兒于眼前一滯猛地落下虛空。

  仿佛裴將軍馬上飛劍,恰如趙飛燕掌中舞蹈。

  原來搖色子還能搖出這樣的境界!這是開了掛嗎?

  甘寧只看的酣暢淋漓,唐周的一顆心卻提了上來。忽然,王黎手中一頓,色筒筆直的落下來直接倒扣在案桌上,隨手將其掀開,只見色筒中的三枚色子早已不見,案桌上僅剩下一堆齏粉而已。

  “你輸了!”

  王黎淡淡的看著唐周,左手在案桌上一拍,一道光華已從右手中升起,好像一輪明月驟然照在房間之中。唐周還來不及閃避,一聲慘叫,右手大拇指已經與其分了家,掉在案桌上,鮮血汩汩。

  唐周臉上淡然的神色已然不見,眸子里閃露出噬人的兇光。

  甘寧卻是又驚又喜,他早已聞王黎之名,甚至已曾和王黎打了一架,但是這些天來他所接觸的王黎卻總是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臉上也總是掛著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云淡風輕,都讓他差點忘記了這位也是縱橫沙場叱咤風云的主。

  直到此刻,他才感覺到自己的主公就仿佛又成了那個天下威名的前將軍,就如同他手中的那把中興劍一般。未出鞘時,靜若蘭花翩翩君子。一旦出鞘,殺伐果決雷厲風行。

  “前方帶路吧,我已經勝了!”

  王黎漠然的朝唐周掃了一眼,手一揮長劍歸鞘,又恢復了甘寧心目中那道云淡風輕的神態。

  唐周悶哼一聲,撿起案桌上的大拇指率先走了出去。

  二人隨在唐周身后,踏上一層層臺階,很快就來到二樓深處的一間閣樓前,那閣樓倒是裝飾的古樸生香,門口還吊著兩個大燈籠,看上去并不想是賭坊,反倒更如誰家大小姐的閨房一樣。

  唐周停下腳步,攔在二人身前:“此閣樓乃是坊主閨房,只能王將軍一個人進去!”

  “龜兒子滴裝神弄鬼,惹火了老子,直接將你這銀鉤賭坊給你拆了!”甘寧喝罵了一聲,手按在腰間怒目直視著唐周。

  王黎眼神中卻閃過一道精芒,伸手拍了拍甘寧:“沒事,我一人進去便是!”

  “吱咯”一聲,閣樓大門已然推開,王黎整了整衣冠,大步邁了進去。

  閣樓里熊熊燃燒著數支高燭,趁著火燭的微光,王黎向房間里打量了一番。

  房間并不算大,卻也不算小,約有五六十個平方,里面除了一間床、梳妝臺以及兩條小枰外別無他物,倒是顯得即為空闊。床上鋪著一張紅色的被褥,凌亂無章半掀半蓋,被窩里還散發著淡淡的體香。

  而梳妝臺前的小枰上卻坐著一個人。

  一個女人。

  那女人穿著一件寬松的紫色長袍,身上披著一件米白色的狐裘大氅,大氅略略斜傾,露出一寸白藕般的肌膚。

  雖然已經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但那女人依舊背對著王黎,頭也不回,拾起梳妝臺上的一張紅紙,在嘴唇上抿了抿,接著又將一支白色玉簪斜斜的插在浮云般的發髻上,輕輕的打了個哈欠,神情慵懶至極。

  密閉的空間里,紅色的高燭,凌亂的被褥,慵懶的女人,以及充滿誘惑的哈欠和那稍稍顯露出來的白玉般的肌膚,讓這五六十個平方的閣樓頓時春潮涌動,充滿了曖昧之意。

  孔子說過: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

  可惜,王黎書讀得不少,卻多為數理化之類的內容,孔子的子曰也只記得一句: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

  王黎也不停頓,大搖大擺的走到梳妝臺前,譏笑看著鏡中的那張臉,臉上掛起一絲淡淡的嘲諷:“我現在是應該叫你唐芊芊唐姑娘呢?還是崔姑娘,坊主以及殿下?”

  “數月不見,王將軍的這張嘴果然越發的厲害了!”坊主微微一笑轉過身來,赫然正是與王黎幾度合作的一吹斷人腸崔十娘!

  崔十娘將身上的大氅緊了緊,起身朝另一方小枰指了指:“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今日在這下邳能與王將軍一唔實在令崔某感慨良多。王將軍,請坐!”

  “崔姑娘,你當知我舍下大軍前來下邳,不是來看你的,也絕對不是來聽你一番感慨的!”王黎泰然的坐在小枰上,抬起頭來看著崔十娘,目光灼灼。

  崔十娘抬起頭來,迎向王黎的目光,檀舌微微一伸舔了舔嘴角,丹唇輕啟:“憐香惜玉乃是男兒本色,王將軍不辭辛勞千里而來,卻不是為我這個故人,王將軍就不怕我傷心嗎?”

  王黎看著崔十娘的表演,冷笑一聲:“崔姑娘,王某雖非什么正人君子,卻也不愿意與一個心懷鬼胎之人滾一滾床單。崔姑娘,你的那套假情假意還是收起來吧。

  崔姑娘,真人面前不說假話。王某千里迢迢趕至此處,不是來和你做戲的。王某是來尋至兒的,只是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竟然讓王某在這銀鉤賭坊撞出一條大魚來。崔姑娘,識相的就把至兒交出來吧!”

  “你?”崔十娘一時為之氣急,不怒反笑道,“若是崔某不交呢?”

  “勢不兩立,魚死網破!”

  崔十娘聽著王黎霸氣的宣言一怔:“你知道至兒是我小師妹?”

  “知道!所以王某才沒有和你一照面便兵戎相見!”王黎點了點頭,言語間依舊咄咄逼人。

  崔十娘陷入沉默之中,良久后,才終于恢復了以往的精明,正色的看著王黎:“王將軍,你和唐周賭了一局才來到這里的,你也知道小師妹肩上身負重擔,如果你還是執意要接回小師妹的話,那么,就只有一條道可供王將軍選擇了!”

  “什么道?”

  “崔某和王將軍再賭上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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