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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巧舌如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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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儒來到宮中的時候,車騎將軍董承也正在宮中。

  “董將軍可是因王黎兵寇長安一事來見陛下?”李儒與偽帝見過禮,朝董承問道。

  董承冷哼一聲:“為人臣子自當忠君報國,豈能個個都像你和呂布那廝,想雄踞長安私下出兵,結果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你們惹怒了那王黎,害得陛下也跟著你等受此牽連。”

  “岳丈,慎言!”

  偽帝一聲輕咳,董承立馬反應過來,這李儒當年可是董卓麾下的毒士,呂布也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棍,如今長安城中的布防、軍隊俱在他們手中,確實還不能與之爭吵,心中的惡氣卻又發不出來,臉上憋得青一陣白一陣,索性退至一旁不再言語。

  原來這董承乃是漢靈帝之母董太后的侄兒,董卓那寶貝女婿牛輔的部將,曾參與過董卓之亂,與那董、董璜等人關系匪淺同為董卓的爪牙。因其女兒嫁于偽帝成了貴妃,因此自己也便做了那偽帝的便宜老丈人。

  哼!這廝要不是生就了一個好兒女,哪里敢在自己面前耍威風?

  李儒皮笑肉不笑的看了董承一眼,直駭得董承心驚肉跳,才施施然向偽帝奏道:“陛下,董將軍之言大謬也。想那王黎在雒陽扶持少帝,不顧天下大義降陛下為陳留郡王,是可忍孰不可忍。

  征東將軍呂奉先與曹操起兵反王,并非呂將軍欲圖謀長安,實乃報答君恩也。近日呂將軍差點命喪征途,董將軍卻在陛下面前懷疑呂將軍之用心,實在不該是國家重臣所為。”

  “李侍中所言極是,岳丈言語間還請注意!”偽帝點頭稱是,瞥了董承一眼,見其向李儒致了致歉,接著問道,“李侍中,你這么晚入宮可是也為這王黎而來?”

  李儒點頭道:“陛下,王黎奉少帝為主,兵寇長安,臣此次入宮是想問一問陛下將來有何打算?”

  “打算?”

  “正是!”李儒持笏板上前一步,奏曰,“陛下與雒陽少帝同為先帝之子,陛下因少帝廢而繼掌九州,如今少帝出卻置陛下為陳留郡王。微臣想知道陛下是甘愿回雒陽做一閑散王爺呢,還是想繼續巡授天下?”

  李儒一句話便將偽帝劉協給問懵了。

  說實在話,當初少帝在雒陽重新登基的時候,昭告天下黜劉協為陳留郡王,他還沒有什么感覺。畢竟當時天下或者說長安并不是屬于他的,他只是一個傀儡,董卓的傀儡,廢與不廢與他來說無所謂。

  甚至他還很高興,畢竟王兄重新稱帝,也就意味著王兄將于董卓勢不兩立,王兄一定會殺了董卓,營救自己出苦海的。

  但是,當董卓死于自己眼前的時候,他突然有了一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感覺,王霸之氣驟然爆發,接連任命了呂布、張濟、張繡等數名將軍。

  當然,他也知道呂布也好、張濟也罷,俱皆擁兵自重,未必便聽他的,或者也未必便將他放在眼里。

  至少他利用自己的權勢或者大義過了一把真正的皇帝癮,哪怕將來他被王黎接回雒陽,重新做回他的陳留郡王,他也能夠在兒孫面前吹噓自己做過皇帝不是?

然而,李儒的一句話便將他打回了原形  ,同時也將他心中的魔鬼逐漸的給釋放出來了。

  他才初掌大權,他才剛剛感覺人生已經達到了巔峰,難道此生就這樣了?捫心自問,這天下有誰不想當皇帝?又有哪一個皇帝愿默默的將手中的權力交出來去做一個閑散的王爺?

  偽帝還沒有說話,李儒進一步奏上前道:“陛下,前朝之時,七王反對削藩,吳王劉濞,楚王劉戊,趙王劉遂,濟南王劉辟光,淄川王劉賢,膠西王劉以及膠東王劉雄渠共舉大旗。

  他們皆是孝景帝的叔父或者叔伯兄弟,然則,一旦事敗,所有王爺均遭滅門。民間多溫情,天家無父子,陛下難道就不怕一旦回歸雒陽,少帝起了猜忌之心,陛下自己也步了眾位先人的后塵?”

  “大膽,李侍中你竟敢非議朕的皇兄?”偽帝聲色俱厲的瞪著李儒。

  李儒卻不為偽帝的言語所動,笑了笑道:“陛下,如果你還真當少帝為自己的皇兄,真當少帝為天下之主的話,陛下早就將臣斬殺于此,又何必與臣廢話,何必口口聲聲自稱‘朕’呢?”

  “你!”偽帝指著李儒說不出話來。

  李儒卻并不給偽帝喘息的機會,繼續往偽帝心中捅著刀,試圖將偽帝心中的那只魔鬼給完全釋放出來:“陛下出生皇室,自然知道皇室規矩,又豈會輕易忘卻?這些反應應該都是陛下心中此刻所想吧!

  陛下,既然你有所想,那你可得想好,一旦你聽偽詔乖乖的溜回雒陽,屆時就如樊噲所述的那般: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陛下就只能是砧板上的咸魚,再也翻不了身了!董將軍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是啊,一旦劉協黜為郡王,自己的女兒也就成了郡王妃,自己也將不再是當朝國丈,而只是一個閑散王爺的外戚罷了,自己又將如何是好?難道也要重新將兵權交給朝廷,認人宰割嗎?

  董承一滯,臉上逐漸浮起一酡朱紅。

  李儒見自己挑唆成功,轉向偽帝接著說道:“前秦之時陳勝吳廣兩位義士大澤鄉起義,高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此二人不過區區農民,便能引導全國義士共反暴秦,陛下乃高祖的龍子龍孫,真正的天潢貴胄,莫非你還不如這二人嗎?”

  “不要再說了!”偽帝一聲暴喝,兩手使勁的按著龍椅青筋直冒。

  “罷了罷了,既然陛下愿做一個任人宰割的王爺,就像當日在董賊眼前那般戰戰兢兢的過一生,我李儒又有何話說?”李儒轉身便向宮門口邁去。

  董承也先偽帝一步竄到李儒身邊:“李侍中,你們可是真心擁護陛下?”

  李儒看著董承,臉上閃過一絲譏誚:“董將軍這話說的好笑,想當年,李某為弘農郎中令之時,曾奉董賊之令親自毒殺過少帝及靈思皇太后,你覺得少帝和靈思皇太后貴為一國之主,會選擇忘記以顯示自己的大肚?”

  偽帝眼神仿佛波浪一般的流動,過來半晌才漸漸趨于平靜,接過了李儒手中的橄欖枝:“李侍中,王黎數萬人馬兵寇長安,先后下漢關、弘農、潼關,又屢敗西涼、曹操和呂布。你覺得你們有幾分把握擊潰王黎守住長安?”

李儒轉過身來:“陛下,呂將軍已書信馬騰、韓遂、李前往長安  救駕,以眾人之兵力和長安的防守,微臣以為我等或可堅守長安數月,但并無七八分的把握守住長安!”

  “李文優,你敢消遣朕!”偽帝的眼神再起波瀾。

  李儒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陛下,稍安勿躁,請聽微臣與陛下細說!”

  “準,那你且說說看!”偽帝點了點頭,讓身旁的小黃門給李儒拾了一條凳子。

  李儒拱手致謝,在凳子上坐下來:“長安京畿重地,馮翊郡已為王黎所制,京兆郡鄭縣、新豐等地也同樣陸續跪服在其蹄鐵之下。長安也只剩下扶風郡一枝獨秀,地利也不在我等手中。

  而韓遂、馬騰和李固然可解一時之憂,但眾人皆為利益或大義聯合,并不能如王黎麾下將士那般令出一門如臂使指,短期內尚可抗衡,時間一久必然矛盾滋生,所以人和同樣也無勝算。

  天時地利人和,王黎已占其二,此戰還如何取勝?因此,微臣與呂將軍以為,陛下的龍興之地不在長安。”

  “那在何處?”

  李儒淡淡一笑,自信滿滿的看著偽帝斬釘截鐵道:“兗州!陛下龍興之地不在長安,而在兗州!”

  “兗州?”

  “正是!”聽著偽帝愈發急促的呼吸聲,李儒傲然一笑,點了點頭,“曹操為王黎所敗退出司州,其麾下萬余兵士盡喪于王黎手中。又因其父曹太尉亡于徐州刺史陶謙部將張之手,已親率其余大軍殺奔徐州。

  袁紹海內名望,久居渤海,本欲借道冀州入主雒陽共效與少帝朝廷,卻因王黎那廝嫉賢妒能,先后以雒陽朝廷名義遣韓馥、劉備和劉虞對抗袁紹,致使袁紹至今仍深陷中原戰火不能脫身。

  又,荊州劉表,劉漢之宗室,陛下欽命鎮南將軍、荊州牧,封成武侯。其人于荊州恩威并濟,招誘有方,使得萬里肅清群民悅服。又開經立學愛民養士,同為袁紹之盟友。

  年前,因王黎一封書信,挑起孫堅與劉表之仇恨,樊城、江夏俱落入孫堅手中。愛將張虎、陳生及呂公數人也盡命喪孫堅長子孫策之手,其對王黎之仇恨若滔滔黃河綿綿不絕。

  陛下試想一下,曹操、袁紹、劉表及呂將軍皆為國之干臣,能征善戰之士,卻均為王黎私仇。兗州地處冀州、荊州和徐州中央,如果陛下棄長安入主兗州,這數人可愿共抗雒陽服侍陛下左右?

  且長安雖為舊都,卻滿眼黃沙物資疲匱乏,不及兗州繁華錢糧充足,陛下若是重為天子,于兗州發號施令,天下群雄誰敢不從?雒陽少帝不也膽戰心驚?”

  “善!”

  “不過此事還微有些阻礙……”

  “什么阻礙?”

  “長安城防固然牢不可破,但呂將軍此次出征損傷慘重,董承將軍和伏完麾下健兒勇猛善戰,亦為我漢室少有的精兵,希望……”

  “此乃朕中興大漢之機,誰也不能成為此事的絆腳石。呂將軍和李侍中但需用兵,盡管征調便是,朕允了!”

  偽帝霍然站起,狠狠的在龍椅上一拍,雙眼泛紅,臉上閃過一絲決絕,眸子中帶著一縷殺氣,“朕異日若能重掌天下,你便是朕的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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