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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嗜魂寒幽溧黃泉,陰陽無常隔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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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繡衣使者?

  王黎和錢乙二人大嘴盡張,根本就合不下來。

  在我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特務機構包括:武則天的內衛、宋朝的皇城司、明朝的錦衣衛、東廠、西廠、內行廠、雍正年間的粘桿處(血滴子)、國名黨的中統和軍統。

  其中內衛、錦衣衛、東廠、西廠、內行廠、粘桿處及中統和軍統等特務結構,隨著這幾年電影、電視中頻頻出現的明宮劇、清宮劇及抗戰劇比如《神探狄仁杰》、《錦衣衛》、《血滴子》、《潛伏》等影視劇的熱播在普通人群中已經普及。

  但,特務機構的始祖卻又有幾個人知道?繡衣使者便是我國歷史中最早的特務機構,乃錦衣衛、東廠、西廠、皇城司、粘桿處、中統和軍統等特務機構之鼻祖。

  繡衣使者,又稱直指繡衣使者,或者繡衣御史。西漢武帝年間初設,一直延續至今。因其身著繡衣、手執節杖,又被漢武帝直呼“繡衣御史”,主要負責討奸、治獄、捕盜、督察官員、親貴逾制不法之事,直接聽命于歷代皇帝,一度間聲名赫赫,威震州郡。

  《漢書》卷六十六就曾記載:繡衣御史暴勝之持斧逐寇薦王欣一事,因此后世又將繡衣使者稱之為持斧客。

  這家伙竟然還是特務,這一不小心就和歷史中最早的特務打了交道了!

  “王兄勿怪,此牌乃陳兄所有,并非陵之物。陳兄祖上乃破胡壯侯陳子公,因其祖上功績,陳兄世襲繡衣御史。”黃陵看著王黎詢問的眼神,捋了捋耳旁發際,解釋了一句。

  陳子公就是陳湯,也是那個提出“明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的千古人物,漢元帝時期重要將領。

  曾遠征西域,斬殺郅支單于,為大漢朝立下過赫赫之功。遺憾的是陳湯為人貪鄙,為眾大臣所不容,遂脫其爵免職下獄。直到王莽時期才因其功,重新被追封為破胡壯侯。

  這陳破虜竟是功臣之后,也不知道因何落魄至此,陳家雖說陳公后便再未出現什么杰出的人物,可是也不至于淪落為一介小小的特務吧?

  要知道如今的直指繡衣早也不復漢武帝當年的輝煌,如今的直指繡衣不過是替當今陛下捉蛐斗蟈,走馬游街,又哪里還有往昔的半點風采?

  王黎詫異的看著陳破虜,陳破虜卻并不解釋,而是直勾勾的看著錢乙:“我二人可有知情權?”

  王黎朝錢乙點了點頭,錢乙吶吶的看著陳破虜,支支吾吾的將剛才的發現仔細講了一遍,見黃陵二人沒有反應,索性把賈安案與和琳案也娓娓道來。

  眾人一時沉默,黃陵和陳破虜更是覺得猶如一團疑霧,也不知王黎如何抽絲剝繭,竟然尋覓到此處。

  “呀!”

  突然兩道聲音從坡下傳來,坡下那兩人如看到世界末日一般,聲音驚恐至極。

  王黎掃了掃祠堂驀地一震,朝祠堂指了指,又壓了壓手掌,眾人皆匍匐大石上向祠堂望去。

  原來不知何時,祠堂上空出現兩具人形物體,一白一黑,在半空飄飄蕩蕩,似無所依,也不知是什么東西。

  白者身著白袍,頭戴白色高冠,手舉白幡,黑者身著黑袍,頭戴黑色高冠,手舉黑幡,兩條殷紅色的舌頭盡皆下墜至胸,像極了傳說中的黑白無常。

  “咕咕!”一道夜梟聲在林間響起,夾雜在“嗚嗚”的風聲中從山林傳來如同鬼哭一般。

  嗜(侍)魂寒幽溧(li)黃泉,陰陽無常隔兩界。這就是黑白無常?隔斷陰陽兩界的黑白無常?

  眾人不覺一陣膽寒,只覺得仿佛有一條毒蛇趴在脊背上似的,冰冷入骨。緊了緊身上的衣裳,臉色漸白,雙手緊緊的攥著,手心里全是冷汗,莫非那譚破所說的古戰場惡鬼都是真的?

  雖然不知道自己能夠來到這里是否和鬼神有關,但是王黎骨子里依舊是那個不信神不信鬼的好青年,王黎趴在石頭上看著那黑白無常在半空中飄來飄去,忽然咧嘴一笑,這玩意可比那年頭舞臺上的雜技還厲害,真正的奇技淫巧啊!

  王黎心中暗自朝張角豎了豎中指,靜靜的欣賞著黑白無常的表演。忽然覺得耳際處一陣輕癢和哆嗦,側頭看去,只見那黃陵已經緊緊靠在自己身邊,渾身顫抖,雙手緊緊的捂住嘴巴,牙冠格格直響,蠟黃的臉上一片雪白,盡是驚駭之色。

  這黃賢弟怕鬼怕成這樣?堂堂男子漢大豆腐,哦不,男子漢大丈夫,竟被幾個裝神弄鬼之徒嚇成這樣,不至于吧!

  王黎暗笑一聲,順手在黃陵手上輕輕一拍,但覺入手出恍若凝脂細膩,頓時一愣,急忙向黃陵望去,只見黃陵脖頸如天鵝般細長,潔白如玉,卻坦蕩如砥并無喉結,一雙小手纖細似削,潔白如玉。

  心中疙瘩一下,一股不明之意突然涌上心頭,身子上逐漸一陣陣的發熱,喉嚨處一陣陣的發癢。

  原來…原來如此!

  黃陵緊緊的伏在王黎身邊,初時倒也覺得心安,一顆心漸漸平定。徐徐抬起頭來,忽見王黎關切的眼神,心中立刻猶如平靜的湖面上丟下一顆石頭,又仿佛冰天雪地里那株紅梅怦然綻放一般,滿湖的漣漪,漫天的花朵。

  心下又是一陣慌亂,繼而臉上一陣一陣的發熱,手心越來越濕都快滴出水來了,緊緊的低下頭趴在草叢中一動也不敢動,點點紅暈爬上暗黃的臉上,心中忽兒焦灼不安忽兒異常寧靜。

  黃陵咬了咬牙,心一橫正欲向王黎的衣角抓去,猛地聽見身旁陳破虜一聲輕呼,抬頭一看,王黎竟知何時已然離去。只見前方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如猿猴般在林中穿梭,直向祠堂外潛行,而祠堂前的那兩人和所背之人已經并排倒在地上。

  祠堂外涌現出五人站在三者身前,黑衣黑袍,竟與之前楓林中譚破身旁之人無異,五人身后套著一駕馬車,遮的嚴嚴實實。那黑白無常依然在半空飄來飄去,可那些黑袍怎么就不怕那兩個黑白無常,莫非他們也是來自陰間的鬼魂!

  黃陵心中又是一顫,王黎卻早已摸索到一處坎下荊棘叢后,慢慢蹲了下來,回過頭來右手上下擺動輕呼眾人。

  眾人這才提著心吊著膽,相互鼓勵了一眼,踩著王黎的腳印,輕輕的跟了上去。

  祠堂離此地已不遠,竟然隱隱約約聽見有交談之聲,且聲音更是從那黑衣人口中傳來。

  眾人哪里還不知道那些黑衣人不過是些太平教眾亡命之徒,而所謂的黑白無常更是為人所假扮,他們居然就這樣讓人給耍了,一個個氣得牙關緊咬,恨不得立即追上前去揍他們個七葷八素。

  王黎在將手指按在唇邊示意了一下,又壓了壓手,眾人迅速在王黎身邊蹲下來。

  便聽見為首那人說道:“兄弟們,動作稍微快點,土旗使剛才令人傳信,那王黎狗賊業已脫身。為免節外生枝,土旗使要求我們,務必盡快將此處所有的牯牛都連夜送到暗窟去。”

  牯牛?

  王黎一怔,突然想起祠堂中的那兩青壯年以及紅楓渡消失的所有青壯和朝廷捕役,心中頓時如火中燒:那些好端端的大漢,家中的頂梁柱,不但受人擄掠,還要被冠之以“牛”的稱呼嗎,這就是太平道宣揚和追求的“致太平”嗎?

  卻聽一人繼續說道:“你們都說王黎厲害,但那王黎真有那么厲害嗎?不都是一個頭顱一雙手嗎?”

  另一人鄙視了那人一番,說道:“切!就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和睜不開的雀眼,你知道什么是陰曹地府有閻羅,魏郡鄴城出白衣?什么是一身武學冠魏郡,一把長劍壓鄴城?

  那萬副使厲害吧?金旗使也厲害吧?他們倆的武功兄弟我都難望其項背。可是萬副使就折在他的手中,金旗使也險些死在菜市口。若非門主親自出馬,整個金旗就消亡殆盡了!”

  “啊!那,不是還說雙拳難敵四手嗎?今番火旗使還有譚隊正他們,怕不有十數人,難道還不能困住此人?”

  “豈止沒有困住?據我一個在暗窟的兄弟悄悄透露的消息說,這次火旗使和譚隊正他們非但沒有困住那王黎,反而屢屢損兵折將,十多個人僅回去了三人,而且譚破與那人均帶劍傷,就連火旗使胸口也中了一刀。”

  “那么厲害!”

  那人吐了吐舌頭,一臉驚駭。

  “唔!”為首那人看了看夜色,打了個寒噤說道,“兄弟們,大家動作稍微快點!抓緊點時間,門主現在正在本旗視察,可別觸了門主的苗頭。而且那王殺頭也脫身了一個時辰,如果被他殺了個回馬槍,我等兄弟就不知道有沒有火旗使他們的好運了!”

  王殺頭?

  這王家兄長是挖你家祖墳了,還是借了你家大米只還你家粗糠?這幫人都起的個什么狗屁不通的綽號啊。黃陵看著身邊那劍眉星眸清新俊逸的男子,撇了撇嘴,有這么好看的殺頭和屠夫嗎?

  眾黑衣人當然并不知曉他們口中的王殺頭就在他們身邊,但是他們手底的速度卻飛快的提升了起來,也不知是在懼怕王黎殺了回來,還是畏懼門主的威嚴,一時間整個場中鴉雀無聲,只有忙忙碌碌的影子。

  為首那人將其余四人分成兩組,分別將祠堂外那青壯和還在祠堂中的另一名青壯抬了起來,放在馬車中,依然放下簾幕,又匆匆忙忙的將附近的腳印、車轍印以及驚起的落葉等等一掃而盡,仿似什么事也沒有發生過。

  一人走到那已經倒在地上的佝僂之人身旁,指著佝僂之人和那瘦削之人比了比脖子,說道:“頭,這兩人怎么辦?要不要…?”

  為首那人搖了搖頭,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關鍵時刻,不要因小失大。更何況這老嫗和少婦,已被我們嚇的昏了過去,根本就沒有發現我們。等天亮的時候,說不定還會到處散播今晚遇見黑白無常一事,以后我們往來宣傳我教除魔衛道,豈不更妙?”

  說著,那人陰森森的大笑起來,笑聲刺穿楓林,嘶啞而尖利,仿佛墓地的烏鴉。

  黃陵等人聽得氣憤填膺,直眉怒目。

  王黎向眾人搖了搖頭,輕輕的拍了拍黃陵的肩頭,雙眼仍緊緊的盯著祠堂外眾人,低聲說道:“稍安勿躁,切莫打草驚蛇,他們一個也跑不掉的!”

  黃陵眾人這才安下心來,依舊趴在草叢中。

  那人見眾人已收拾完畢,朝另一人努了努嘴,兩人幾個健步爬上了附近一處樹梢,在樹梢上搗鼓了幾下,那飄蕩了半空的黑白無常終于累了,穩穩的落在地上,衣服中空空蕩蕩,只有幾個支架,腳碗和手腕處在月光下反射著幾絲銀光。

  那黑白無常居然是用木架做成,關節處用幾顆木楔固定好,再套上幾套服飾通過金屬絲控制。便成就了那令人驚魂不定,膽魄橫飛的黑白無常!

  兩人跳下地,將黑白無常、兩只長幡一并卷起放到車上,與為首那人對視了一下,就見為首那人揮了揮手,眾人齊齊跳上馬車,緩緩向村外駛去。

  王黎看著車影已經消失在祠堂外,翻身跳了出來,說道:“錢乙你與樊兄在此處救治昏迷的老嫗和大嫂。天亮時分再看看村中是否還有其他受傷昏迷的百姓,一并診治。”

  “小弟乃繡衣使者,主事捕盜、討奸,職責所在,如今紅楓渡一案初見端倪,怎可能中途退出?小弟欲隨王兄前往一探究竟!”見王黎的目光掃了過來,陳破虜急忙搶下說動。

  討奸?

  如今最大的奸賊盡在朝中,怎不見你去討奸?

  王黎暗自苦笑了一聲,轉向黃陵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要破獲紅楓渡一案,捉拿群賊,愚兄自當與破虜深入眾賊巢穴。

  只不過太平道組織嚴密,手段詭異,且那所謂暗窟地理位置、兵將多寡以及機關暗道俱未知曉,此行猶如虎尾春冰燕處危巢,還煩請黃…賢弟留在此處。”

  雖然黃陵武功不弱,但既然已經知曉黃陵乃女兒之身,王黎又怎可能再讓黃陵涉險?

  黃陵瞪著雙眼,正欲搖頭反駁,卻又聽王黎說道:“樊兄乃魏郡名醫,并無武藝傍身,而此間情形復雜人口繁亂,錢乙以一人之力恐不能兼顧樊兄,愚兄還需借仗黃賢弟,務必請黃賢弟助愚兄一臂之力,照顧好樊兄。”

  “那你…小心!”黃陵無奈的點了點頭,輕聲說了句,就見王黎已將那白色外套脫下遞給錢乙,露出一件黑色長袍,與陳破虜點了點頭,仿佛兩只獵豹縱了出去,幾個起伏,消失在視野中。

  更深夜重,車馬轔轔。

  幾輛黑色的馬車從紅楓渡村口緩緩駛出,草叢中忽然竄出兩道黑影,腳下一蹬,已如蝙蝠般牢牢的掛在最后一輛馬車下,隨著馬車漸漸的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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