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過晨來,月影消失在黎明的光線之中,那一條涓涓流動的小河旁邊,林岐正靠在石頭之上熟睡。
此時隨著那清晨的一縷光線照在林岐的臉上,一絲溫暖漸漸穿透林岐身上的寒氣,他打了個冷顫一下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同時,林岐只感覺頭痛不已,就像是一根釘子不停的在往腦子里面鉆一般。
“啊……好疼。”
林岐輕叫了一聲,抱著頭拍了拍,等適應了一下頭痛之后林岐撐著身子站起來,那看見了腳邊碎裂的酒壇,他才想起自己昨晚上干的事情。
“這個酒的后勁居然這么大。”林岐一邊說著,一邊又是想起了白天的痛苦。
他想起了白天的所見,那救了自己性命的大嬸的兒子,居然是死在自己手中的小楓。
“或許真的只是一個巧合?”
林岐對自己說著,如此自己也能得到一些安慰。
“我還是在回去看一下,說不定真的只是誤會,那只是我的猜測。”
帶著這樣的想法,林岐決定回去,他在河邊洗了臉,對著河水整理了一下行裝,整理好之后林岐離開此地。
此地距離村子也不遠,以林岐的腳程應該是走不了多久便能到達,但是此時林岐卻感覺這一段路極為的漫長,每一步沒一腳都需要使出很大的力氣才能落下。
此時的林岐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去了會得到怎樣的結果,如果那猜測就是事實,自己要如何去面對。
在這樣的心境之下林岐的速度自然快不了。
但就在林岐踟躕的時候,他的神識突然從身后的天空中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危機感。
這種感覺使得林岐渾身發麻,身上汗毛豎立,他知道這種本能的警覺意味著正有莫大的危機在向自己而來。
林岐當即一下跳進路邊的雜草之中,還好那路邊的雜草叢十分得幽深,林岐躲入其中完全的掩蓋身形,在空中也是不會哦有任何的發現。
躲好之后林岐又是壓制呼吸,將渾身的氣息都壓制到極點,即便是有人挨著林岐路過也不會有發現。
如此躲在草叢中,林岐的眼看著天際。
不多時隨著一股風聲而起,兩個影子漸漸從天邊出現,那影子一出現便是使得林岐眉頭與皺。
那從遠處飛來的居然是兩個彘面衛!
“可惡,此地怎么會有彘面衛,難道說我的行蹤暴露了?”
林岐一驚不由得緊張起來,將自己身上的氣息又壓制了不少,畢竟那彘面衛個個修為都不俗,自己需要十二分的小心。
不多時那天邊的兩個直面為漸漸靠近,到了此時林岐注意道這兩個彘面衛手臂之上都系著黑色的絲帶。
而且其中一個彘面衛的手中還捧著一個黑色的盒子。
所見如此林岐也疑惑這兩個人的目的。
他們是來巡邏的,還是接到通報來搜尋我?
林岐如此所想,畢竟之前那村長識破自己的身份,倒有可能是他通報。
不過林岐又轉念一想,若真是接到了拿村長的通報,前來圍絞自己的也不止這區區兩人。
帶者疑惑林岐注視著那兩人的行蹤。
所見那兩個彘面衛居然朝著青云村的所在落下了,如此一來不由得讓林岐心中更加緊張。
林岐躲在原地不打算輕舉妄動,而在那兩個彘面衛落下半個時辰的時候之后,林岐又見那兩個彘面衛居然這么快就回來了。
而且回來的兩人手中那個黑色的木盒已經不見了。
“這兩人到底干了什么?為何這么快又離去了,嗯我還是去村中打探一下消息為好。”
林岐如此想著便是從草叢中出來,他一路快步回到村中,此時的小村中不少的老人都走了出來,他們三三兩兩聚集在門前正說著什么。
不過未等林岐走進那些人都停止了講話,林岐所見也沒上前去問,他直接往救了自己的那大嬸家中而去。
不多時林岐走到了那大嬸的門前,此時林岐心中卻是有種不詳的預感。
他慢慢走進小院之中,此時的小院之內有不少嘈雜的腳印,而且那小棚之中的那頭騾子也不見了。
林岐心生疑惑,他走進小屋,卻簡大門都是敞開屋內卻是未見人影,林岐緩緩的走了進去,他喊叫了幾聲。
“大嬸,大嬸,你在嗎大嬸?”
呼喚幾聲卻不見回應,林岐疑惑之時候注意路卻是落在了桌面上的一個小木盒上,這個木盒使得林岐心中一驚。
赫然是那彘面衛手中拿著的木盒!
“嗯,此盒為何會在此處?!”
驚疑一聲林岐快步上前,那木盒打開著著,其內中靜靜的躺著一柄小刀。
銳利小刀寒氣逼人,其上血跡斑斑映入林岐眼睛使得林岐一時間呆在當場。
那小刀林岐自然熟悉,正是但是彘面衛小楓所使之刃!
且那盒子中寫著一張小小的字條。
“紫冥衛何楓之遺物”
林岐感覺心中一股逆血翻涌,他嗓子眼一甜嘴角留下一行血跡,沒想到這個大嬸真的是那小楓的母親!
為什么,命運要這樣作弄與自己,讓自己殺了自己恩人的兒子,讓自己無顏茍活。
但是偏偏,自己的命是別人舍命讓出來的,自己又不能死。
要讓自己在這個世上經受心神最大的折磨。
“為什么要救我,為什么要救下我!”
林岐咬牙說著:“讓我欠下這樣的情,但又是最不應該被救的那個人。”
回憶著那個時候,小楓在自己的劍下求饒時的模樣,想著他的確是牽掛自己病重的母親,自己的劍卻是絲毫不留情面。
怒劍成錯,一生都無法償還。
如果當時自己劍下留情沒有殺掉小楓,而是與浮生師兄一同離開的話,那么彘面衛首領有不會服下那藥水化作鯤首衛,師兄也不會死,浮生也不會死,自己也不會再這里,經歷人情煉獄。
就在林岐懊悔不已的同時,他聽見背后傳來幾聲沉重的腳步,林岐回過頭所見來人正是那個大嬸。
此時的大嬸面容憔悴,臉上還殘留著兩行淚痕,甚至于頭發都花白了很多,仿佛是頃刻之間這個大嬸老了很多很多。
那大嬸見到林岐也沒有失態而是平靜的對林岐說道。
“小伙子你回來了,回來就好,正好要吃飯了,要出門先吃了飯在出門吧。”
大嬸說著言語之中仿佛無事人一般,她轉過身走進廚房,端出幾個小碗。
今天的菜很豐富,或者說對于一個鄉下的窮人來說,的確是太豐富了。
不僅有魚有肉,還有山珍松茸,這些菜已經遠超出了她這樣的人所能承受的極限,林岐看著這些好菜,卻是沒有一點胃口。
那大嬸好好的把菜擺好,而后取出酒杯倒上酒,她把酒杯放在上席,而后將那個木盒也放在了上席。
她看著這些菜雙目無神,口中似自言自語又似對林岐說著。
“我的兒子,他最喜歡吃的就是魚和肉,但是他一生很少吃到魚吃到肉。他說過有一種菇,是很罕見很罕見的菇,叫做松茸,我不知道他是從哪里知道的,但是他從小就在我耳邊說,一生最大的夢想便是吃一次松茸。”
聽著那大嬸略帶一絲顫抖的聲線,林岐只感覺如鯁在喉心情沉重。
“但是我不是一個好母親,一生都無法讓他滿足這樣的愿望。”
她說著淚光閃動在眼角,林岐所見欲言又止。
“你知道嗎?我的兒子,死了。”
她的聲音很平靜的說著這件事,她的外表看起來也很平靜,但是林岐知道她的痛苦已經超越了悲傷。
林岐無法回答,他坐在那大嬸的對面,低著頭無法說出一個字。
那大嬸也抬起頭看著林岐說道。
“殺他的人,和你一樣,一樣的面容,一樣的衣服,一樣的寶劍,一樣的出現再斷生崖附近。
聽著那大嬸的話林岐心中刺痛,他抬起頭緩緩的說出。
“對不起,雖然我知道現在我怎樣道歉都無濟于事,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之生死任憑您發落。”
林岐做事向來如此,只求無愧于心。
既殺錯,那么唯有以命償命方能無愧于心。
說罷林岐猛然跪在大嬸面前,他將手中的寶劍遞出放在大嬸的面前,只有這樣唯有這樣才能償還自己欠下的血債。
“你殺了我,為你的兒子報仇吧,我知道這種怒火是無法被平息的,我這條命是您撿回來的,也應該由您收回去。”
覺悟至此,林岐深深的低下頭,等待那大嬸完成她的復仇。
林岐等待著,等待著冰冷的劍刃斬斷自己的脖子,這個時刻顯得那么的漫長,仿佛時間都凝結在了這片刻之后。
等了許久,在林岐的感覺之中真的是很久,但是那劍始終沒有落下來,反而是那大嬸輕輕的平靜的說著 “我,不能殺你。”
短短幾字,使得林岐詫異,他抬起頭雙目之中帶者疑惑。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為何眼前這個大嬸雙目之中卻沒有絲毫的殺意?
“為什么?是我殺了你的兒子,我該死!”
那大嬸輕輕的搖搖頭,那雙泛著慈愛的眼神凝望著座面的黑盒子,她的聲音使得林岐心神震蕩。
“我不能殺人,如何都不能殺人,我一生積善只為給我兒子一個福報。現在我兒子雖然死了,但是我也不能報仇,殺了你我為我兒積的陰德便做為空。”
大嬸用手緩緩的撫摸著那盒子,她哀傷的聲音刺透林岐的心神。
“為了報仇殺人,便會有留下仇恨的種子,那仇恨傳承到下一個人身上,會再出現復仇者,如此冤冤相報,仇恨永不會被抹除。”
聽著那大嬸的話林岐心頭一震。
不愿報仇嗎?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不愿報仇的人?
“為什么,為什么不報仇,不報仇你該如何痛苦。”
那大嬸只是凝視著木盒,雙目之中再無眷戀。
她沒有回答林岐的話,林岐則是站起,他將寶劍抽出按在那大嬸手中。
“殺了我,為你兒子報仇!”
大嬸無動于衷,只是看著林岐,此時林岐看著她眼中的光漸漸的消失,她的身體一下子無力的倒下。
倒下之后大嬸開始距離的咳嗽起來,隨著她劇烈的咳嗽聲,不斷的咳出鮮血。
見到那大嬸突然發病,林岐俯下身,他神識一探立馬便是發現,她的生命已如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