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時間以到后天清晨,南梁夏家按照當日家主的話,因是整理庭院掃清門面迎接教宗三家商議逼殺林岐等人的賠償問題。
但此時的夏家之內卻是人影寥寥霧水封庭,大廳門前散落一地枯葉敗柳,尚無人打理。四處門房也是緊閉無聲好似還傳來一陣陣鼾聲,絲毫無一點迎客之態。
而在主閣之上,正有兩人落座相談。
其中一人面如白紙,身上裹著幾件大衣頗為臃腫,但如此此人還是手腳發抖顯得大病一般。
其下一人是一耄耋老人,手供上一本靈氣氤氳的熱茶道。
“族長自回來兩日染上風寒未好,要不然去尋個拿手的名醫來如何?”
說話兩人正是夏家族長還有那個老者。
夏族長聞言喝了一口熱茶輕咳了兩聲道。
“不勞枉費,我的風寒不是體弱引起,而是那日與嚴堂主切磋他劍寒之氣侵入我體所造成,待我七七四十九日之后逼出寒氣便可痊愈。”
老者聞言也憤道。
“上宗之人實乃欺人,怎無緣無故傷我族長。”
夏族長聞言卻是示意老者閉嘴而后道。
“此事便不再提了。”
那老者也知趣不提,而又轉問道。
“那族長承諾調解矛盾,怎么這時還不吩咐準備事宜?”
夏族長此時也輕嘆一聲道。
“來來回回算計幾何,到頭來可還是一場空,他不會來了。”
老者聽聞沒有理解剛想再問卻見族長已然閉目養神不再回答樣子,只是心中猜測。
怎會不來?
教宗來沒來,教宗自然是會來,或者說以經在來的路上。
從青陽鎮到南梁國一路有一片竹海翠林,是為必經之地,而教宗一行十來人以經走到此地。
教宗此行是為談判所以只帶了十幾個親屬,也因為時間倉促教內諸多事宜尚未處理完善,畢竟是改教換宗的大事。此行也輕裝上陣,走的倉促甚至馬車都沒有趕一架,一路走來多少有些不悅。
但行至此地林海,舉目四望見青竹環山翠色一片,晨間霞氣未散遍生紫氣好一副風景之象。
邊走邊看不由得閑下心來腳步也放緩不少,心中也是想著。
“多少年,經過這一條路皆是駕車而過,不曾留心過此地還有這般風景。自是如今形勢尚未穩定不能留在這里多欣賞一下。”
又想到教內瑣事教眾微微皺起眉頭,稍低著頭細看腳下枯葉,手背在背后那被斬斷的右手包裹嚴實但隱隱的幻痛還時不時的浮現。
走一段距離他聽著腳步之下傳來枯葉碎裂的沙沙聲不由覺得有些好笑,也不知為何想笑,或許悠然散步而來洗去了心中的一些繁雜。
又想如何自己也成為了唯一的教宗,如今壯大的神教在自己手中定然更加強盛。等談判之后自己定要將此地也劃入實力范圍之內,如不然將教壇搬入其中也可。
只是自己今昔年紀已大恐怕時日不長,想到這里教宗面色又陰晴變幻,但轉念又一想自己如今以經虛丹修為,之后借助教內之力突破結丹當不是難事,那便有五百年壽元自己也能多活不少。
想著教宗又笑聲不止回蕩與林海之中,他這個時候感覺到了成就,感受到了一直以來渴望的權力,心中甚是高興。
而在教宗的笑聲之中,迎面吹來一陣風,那風不大,卷動林梢作響又飄落竹葉繁多。
教宗心神沉浸在歡愉的幻想之中,沒有去注意那吹拂的風,飄散的落葉。
而或許是風的聲音大了一點,或許是因為竹梢摩擦的嘩啦啦聲大了,他又是年老了。
未曾聽到,身后竹葉飄落與隨行教徒脖子上抹過。
葉落無聲,細細的紅線噴灑在零碎穿過竹林的朝陽之中,翠竹,嫣紅,朝陽,在他的背后交織一起。
落地無聲,一股股劍氣承接這些倒下的教徒身體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教宗自然不知,他繼續前行。
口中碎碎的念,心中細細的想,他的心情此刻很好,但行走久了不免有些渴便喚道。
“徒兒拿水來。”
喚道便伸出左手,但遲遲未能接到水壺他詫異隨即轉身一看。
一條羊腸竹林道上,除了自己還有誰在。
“是我記錯了,還真是我一人出來。”
教宗有些凌亂,他不知為何,今天仿佛與往日不同。
“或許我真沒有帶人出來吧。”
說罷教宗低頭繼續行路。
行不遠,路邊出現一人,正扯一塊絲絹輕拭手中寶劍。
教宗不解,走進了見那人背后汗毛驟然直立。
那人也站起身來道。
“教宗,此路不走南梁國。”
教宗咽下口水道。
“這條道,走南梁國,我一直走,你看我一大把年紀我走了很多年不會錯,我要去南梁國有要緊事。”
那人輕笑。
“那也不行,勸你回去吧。”
教宗聞言心中做緊,捏緊左手突然灑出一把灰色的砂,而后轉身便跑。
那砂也不是凡砂,乃是一間寶物,但卻擋不住一道劍光穿透。
教宗只感覺背后一涼劇痛難忍,心知不是對手,忍著劇痛繼續跑,但好在那人沒有追來。
反方向跑出一段,前方又兩人攔路,一胖一殘。
教宗見狀喚出兩道火蛇糾纏打算奪路而逃,但就在此時卻感覺丹田之中驟然發痛,法力也喪失大半火蛇威能大減不足為慮。
那兩人破開火蛇直朝教宗而來,教宗不及被雙劍斬成三截。
但隨即化為一灘清水撒在地面。
而此時的教宗卻在竹林之中一條小路之上出現。
“幸得我以水遁脫險,而什么時候居然著了封印法力的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要盡快回去。”
教宗說著,便往林中小道急跑,一路上留下兩串血色腳印。
跑了一段時間教宗卻發現前方小道以盡,而在哪里有一間殘破的破廟。
教宗此時后背傷痛難忍,他看了一眼破廟本打算在里面躲藏,但此地破廟如此突兀躲藏定然被發現,便準備擇路在逃。
但就在此時他感覺到了背后一個殺機沸騰的氣息。
轉過身見一少年閉著雙目,手中寶劍金光熠熠。
“哈哈哈,還是你,還是你,早便知道殺了你!念的我一時之念放你見了姝曌清,卻成就如此局面,你可正是我的克星啊!”
教宗怒喝,掏出一串法珠向著林岐打去,法珠與空中散開化作一道道流星激射林岐!
那人正是林岐,飽含殺意的林岐!
見法珠漫天而來,林岐運混元劍訣正施逆行!
頃刻之間劍氣滿布掃下所有法珠,林岐一劍刺來,破風卷起簌簌之聲。
教宗雖然被封丹田受傷頗深但逼命之下爆發潛能,一掌震動竹林間,氣浪擴散掌氣斷竹。林岐劍斬掌氣,家傳寶劍發出鏗鏘劍鳴。
劍聲起,隨著劍心與劍意激昂!
縱橫劍氣掃蕩不斷,翠竹倒下一片,教宗染血退后反手卻是一掌突襲!
林岐被一掌擊退,與林海之中翻滾數圈。再站地面林岐手臂被竹條劃破血肉翻開滴滴鮮血滴在腳下竹筍之上。
但林岐不言,收劍回鞘。
心中的殺機便勝過千言萬語。
“你該死!”
如閃電破開竹林的劍光在空氣之中激蕩好似人聲,那電光火石的一劍,教宗知道也有所防范。揮手展開屏障防住了林岐的一劍。
但天閃之后的落日他并不知道。
林岐天閃被斷,隨即變換劍招,轉劍一晃斜陽一劍。
劍過,非是落日。
而是,變招之。
斜陽!
人影交錯,林岐在教宗的背后收回寶劍,他轉身離去。
而教宗留在原地,無神的雙目斜斜的看著驕陽吼中輕輕的說著。
“朝陽,還是,太,刺眼了。”
話畢,教宗首級落地。
林岐以經遠去,驕陽以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