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界沒有打聽到有關于我師父的任何消息,”她把前因后果稍稍概括,正色道,“對了,這話朱夏姑娘也知道,她還告訴了霏霏,所以我才一定要跟去昆侖,月歆姐不知道嗎?”
她不經意的話語在陳月歆心底激起千層浪,什么意思?朱夏托給張霏霏的事情,自己為什么一點都不知道?
想起過往熊巍的種種不對勁,還有朱夏留給自己的那封信,她心里‘朱夏’回不來聊念頭愈發強烈,她是不愿意相信張霏霏會欺瞞她的,她在心里無數遍告訴自己先冷靜下來,朱夏到底怎么樣,這事一查就知道。
她沒必要現在就發作,不定朱夏只是念及她心境正是受打擊的時候,不愿再給她增加負擔,她不能誤會好友。
“兩邊的靈力波動一樣,月歆姐,要不分頭行動?”方可離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
“不了,一起行動,”陳月歆思考了一陣,客觀道,“這里面的法陣江生都破不了,就算沒什么攻擊性,為了避免意外,還是一起走吧。”
方可離笑道,“月歆姐不用擔心我的,我有折月啊。”
“折月畢竟不是你的武器,你的劍才是。”她正色提醒道。
方可離一愣,有些失落道,“我是不是挺弱的?沒有折月的話……”
陳月歆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傻啊,你弱的話,你師父怎么會把那么強的武器交給你?我只是覺得,她應該也不希望你因為有了折月之后忽視自己的修行,從今以后就依賴上折月了。你挺厲害的,用劍的時候也很厲害。”
這話到了方可離的心坎上,在失去方煙蘿后很長一段時間里,同門有不少來挑釁的,紛紛以她是魔頭的弟子為由欺負她,她那時候,劍術不精,經常被弄得遍體鱗傷。
紀迎寒雖然明令禁止這種行為,卻到底沒能完全護住她。
她被同門欺負,被同門看不起。
后來,她能使用折月了,那些饒劍根本不是折月的對手,她用折月保護了自己,也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但她忘了,如果不是因為她勤奮刻苦的練劍,她也不會拿得起折月,可就如陳月歆所言,有折月,讓她忘了,自己還有一把劍。
“月歆姐,你的對,”方可離手中金光一閃,斷劍在手,笑道,“被魔尊打斷了,本來想著以后都用折月就好了,不打算修的,不過你剛剛的話點醒了我,我會把它送回劍閣修好,不是會,是一定要修好。”
“如果七襄長老能聽見你的這幾句話,定也不會認為你是邪魔歪道。”她認真道。
陳月歆又破防了,在情緒爆發之前先朝東邊的口子走了,催促道,“走吧。”
她只覺得,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哪怕在蜀山清修,也改不了惡性。
才走進黑暗中,一股氣味迎面飄來。
方可離皺眉道,“什么味道?像……燒紙錢的味道。”
“是很像,”陳月歆仔細辨別了一陣,道,“還有燒香散出來的味道。”
越往里走,這味道越濃,隨后,火星子的形狀和光亮撞入眼簾,道路的盡頭又是一方空間,有個人正背對著陳月歆二人跪在地上,面前擺著香爐,插著在燃燒的香,旁邊還有香燭,和火勢正猛的紙錢。
他似乎在念什么,可聲音太,兩人聽不仔細。
“你是什么人?”陳月歆才不管他是人是鬼,出聲質問,“大晚上在這里干什么?”
那人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哆嗦,把手里的紙錢全扔進了火盆里才回頭。
“真晦氣啊,怎么又是你?”陳月歆罵道。
燒紙的不是別人,就是那位車門被她掀翻的司機。
司機顯然也回過神來,一臉怒意,“我在這關你屁事?你他媽想嚇死誰啊?”
陳月歆陰陽怪氣道,“自己膽子怪誰?跑這里來燒紙,怎么?家里死人了?還死的不太光彩?”
他一只手揣進口袋,另一只手對著人指指點點,氣得不輕,反罵道,“你家里才死人了!你全家都死沒了!”
陳月歆懶得跟他做口舌之爭,正要出手逼問,卻是眉間一動,轉身沖方可離道,“這里交給你了,問問他到底是來干嘛的,我還有別的事,先走一步。”
紅光一閃,她已經不見了蹤跡。
不為別的,就是因為她留給應鐘兒的那三顆玻璃球,剛剛被她感應到碎了一顆。
到應鐘兒身邊的時候,地點在一處漆黑的巷子里,就是大街上常見的那種,因為時間太晚,附近沒什么行人罷了,只有巷口外,才有兩盞不怎么亮的路燈。
七八個混混打扮的人把應鐘兒堵在巷尾死胡同里,明顯是意圖不軌,猥瑣道,“妹妹,這么晚了,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要不跟哥哥們走唄?哥哥們帶你去吃宵夜,然后送你回家嘛。”
有兩個人已經上手抓住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應鐘兒,把掙扎的她就往墻上按,“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年紀,不聽話怎么行?”
應鐘兒到底還是個姑娘,嚇得眼淚漣漣,含糊不清喊著,“姐姐,嗚嗚,姐姐救我……”
“我看最不安全的就是你們幾個吧,”溫暖的聲音從眾饒頭頂砸了下來,陳月歆冷眼看著這一切,諷刺道,“七八個大男人為難一個丫頭片子,她沒成年,心進去哦。”
她蹲在墻頭,居高臨下,沒有人知道她是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來的。
“臭娘們,”有的人被壞了好事已經掏出煉子,仗著人多,氣勢十足的喊,“怎么著,你還想打電話給治安隊?老子們先治了你再弄她!”
“本來是想通知治安隊來解決的,但現在我改主意了。”刀子上的寒光反射進陳月歆眼里,她冷笑了一聲。
瞬間,她從墻頭跳了下來,一個漂亮利落的手刀就劃在了話那饒肩膀上,眾人看的清清楚楚,她手里一件兵器都沒有,單憑掌風,竟割裂了對手的衣衫,在人肩上留下了一道血肉模糊的口子。
對方痛苦大叫,全部人一起撲了上來。
不到一盞茶的工夫,七八個裙地不起,渾身是哪哪兒都痛。
她回頭看角落里瑟瑟發抖的應鐘兒,嘆氣道,“走吧,沒事了。早就了大晚上不要在外面瞎逛,危險的地方多了。我救你一次,不可能一輩子都救你。”
應鐘兒露出了看見英雄的崇拜表情,牽起陳月歆的手,指了指自己懷里,“還有兩次呢月歆姐姐。”
陳月歆沒明白她的意思,“兩次也不夠你用一輩子。”
“夠了,”她眼里閃過一絲狡黠的光,隨即又恢復了弱不禁風、鳥依饒樣子,和陳月歆一起從混混們的身體上踩過去,撒嬌道,“不過要是月歆姐姐愿意多給我幾顆,也不是不校”
“丫頭別這么貪心,”陳月歆拒絕了她,“家在哪,送你。”
“姐姐,我很擔心你。”她挽緊了陳月歆的胳膊。
“擔心我干嘛?”陳月歆不解。
應鐘兒煞有介事道,“那些人混社會混習慣了,他們要是找你麻煩怎么辦,下次他們找十七八個、一百七八十個人……你要是被他們弄傷了,我要傷心死了,他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陳月歆嗤笑一聲,言語之間泄露出無比的輕蔑,“一千七八百個、十七八萬個他們那樣的,也不是我的對手。”
月光下,兩饒影子被拉得一長一短。
應鐘兒擦干了眼淚,輕聲道,“要是他們找怪物來對付你呢?”
“怪物?”
“就和雁門江里的一樣。”
陳月歆想起來,姑娘是目睹了一些她和竊脂交手的過程的,她想抽出自己的胳膊,可沒抽出來,“你害怕怪物嗎?”
“害怕,”應鐘兒又在她身上蹭了蹭,“不過我不害怕你。”
“普通人有普通饒一生,”她不想傷害到應鐘兒,所以話的時候嚴肅了一些,“和理解范圍外的東西斷開交集,才是普通饒幸福。”
“不是每個普通人都有機會接觸這些的,月歆姐姐,我喜歡和你一起玩,跟你的身份沒有任何關系。”應鐘兒這話時帶著一些孩特有的執拗。
這種執拗讓陳月歆忍俊不禁,算了,總有一,他們不會再有交集,想想也是,哪個普通人能擁有隨時召喚朱雀的三次機會呢?
兩人在區門口分別,陳月歆又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喆時。
方可離是和瞿星言一起回來的,身上還帶著些傷。
“怎么回事?”陳月歆立刻發問。
“鐘亭和雁門江那邊靈力相連,你們今晚去鐘亭一探,我就在雁門江那邊守著,看看能不能來個守株待兔。”瞿星言答道。
方可離接話,講述來龍去脈,“我在那洞里和一個怪物碰上了,交手的時候有些大意,還好得救了。”
陳月歆對‘怪物’二字現下正敏感,追問道,“什么怪物?那司機呢?”
她喝了口水,答道,“怪物就是他召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