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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丟失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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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文迪略加思索,站起了身,示意熊巍道,“既然如此,掛起來吧。”

  “啊?”熊巍撓了撓頭,道,“這么詭異的東西,咱們還把它掛起來?”

  “掛,到底是送給霏霏的生日禮物,掛起來意思意思。”汪文迪笑道。

  這招啊,這招叫欲擒故縱。

  張霏霏讀懂了他的意思,便對熊巍道,“巍哥,掛起來吧,在客廳里找個顯眼的地方。”

  聞言,熊巍也只得照做,將它掛在了客廳里頭。

  夕陽西下,沒多久便到了晚飯的點。

  汪文迪望著窗外的夕陽,即便是夕陽,也能灑出無限的光輝,金光粼粼,但他最喜歡的,還是夕陽將要完全落下又未完全落下時,天地間只剩下那一縷的光輝,那是最令人想要留住的光。

  他將視線移到張霏霏臉上,他依舊可以聞見初見時那股柔軟馥郁的清香,倒是繁花萬千,也不及佳人莞爾一笑。

  見他在看自己,張霏霏到他身邊,笑道,“文迪,怎么了?盯著我做什么?”

  他將她攬進懷里,答道,“我在想你,正好你在我面前,就看你了。”

  “想我什么?”她順勢問道,輕輕倚靠在他肩膀上。

  他實話實說,道“想你與天機有何關系。”

  從那時她免疫自己的道法,到今天書房里那些記錄奇異的書,他從未懷疑過她的身份,然而種種的這些,的確不是常人所能擁有的。

  汪文迪沉思了一會兒,又自言自語道,“或許你也是天機送來,指引我前路的吧。”

  他知道天機難測、天機莫測,但他擔心的不是這個,他擔心的是,張霏霏看似置身事外,實則藏身其中,看似與天機無關,實則也在天機的算計之下。

  若真如此……

  那時在黃泉星陣中,看見她萬箭穿心……

  就會成真。

  想到這里,他深吸了一口氣,趕忙打斷了自己的思路,眼前的人正睜著一雙溫柔似水的靈動雙眼看著他。

  他覺得方才那些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汪文迪伸手揉亂她的頭發,笑道,“你好可愛。”

  直白的夸獎、近距離的觸摸,讓張霏霏不自覺的紅了臉,她把下巴擱到他肩膀上,不讓他看見自己羞赧的表情,道,“文迪,還有件事兒一直沒找到機會問你呢。”

  “你問便是。”

  她歪了歪頭,道,“就是在與高玉繩交手時,你說我曾經拿口紅在你臉上畫畫,畫了你滿臉……那是什么時候的事兒?怎么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汪文迪愣住了。

  過往的記憶在他腦子里飛快的過了一遍,他還清楚的記得,自己救起遭邪氣侵體的張霏霏時,跟熊巍清楚的交代過,說那段時間的記憶她會慢慢恢復。

  可這已經過了這么久了,她怎么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不動聲色的使一道金光流遍了她的身體,沒有找到一絲異樣。

  汪文迪細細回想,與高玉繩打斗時,她遞給自己紙巾的時候,他擦去臉上污漬說出那句話的時候。

  原來那時的張霏霏,臉上的表情并非是因他舊事重提的不合時宜,而是因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么才出現的錯愕。

  他有一下沒一下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像在溫柔的哄小孩,語氣里的探尋掩藏的很好,問道,“關于張家建廠選址在三清宮后的事,你還記得嗎?”

  她表情閑適,沉浸在他輕柔的動作里,閉上眼睛答道,“記得,好多工人病倒了,我在要和巍哥去向爺爺建議停工的時候也病倒了,后來是你救了他們,也救了我。”

  “我醒來的時候,就在三清宮,那是我第一眼見你……我就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你似的,總覺得你特別可靠。”

  汪文迪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嘴角,繼續問道,“你病了一個月,中間的事,你還有印象嗎?”

  想了一會兒,她便答道,“沒什么印象,我昏迷了一個月?”

  原本應該漸漸恢復的記憶,反而漸漸消失了。

  久久沒聽見他說話,張霏霏正要追問,恰熊巍從外頭進來,手里大包小包的,拎著他們今天的晚飯。

  看著豐盛的外賣,汪文迪借機將這話題帶了過去,打趣道,“說起來,這段日子時間混亂,都把今天這個大日子給忘了。”

  若不是收了那么個莫名其妙的禮物,他都差點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張霏霏的生日乃是一周后的正月初七,那么今天,自然就是大年三十了。

  擺菜的熊巍一拍大腿,道,“哎呀!怎么把這么重要的日子給忘了,除舊迎新,咱們今年可一點準備也沒做啊!”

  一邊的陳月歆也調侃道,“嘖嘖,大過年的吃外賣,咱們也是頭一個吧!”

  “菜其實沒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人……”張霏霏頓了一下,忙起身布置,道,“文迪,咱們也動動手,家里還有一些裝飾品。”

  “巍哥,你再去開幾瓶好酒來,餃子現包是來不及了,再點幾份外賣吧,月歆,你去把瞿先生叫下來。”

  幾人各自應聲,陳月歆正要動作,又被汪文迪叫住了,“月歆,等會。”

  “怎么了?”

  “關于隕圣露的解藥之事,暫且不要告訴他我們找到了可能相關的記錄。”

  她隨手拿了兩個小籠包,不解問道,“為什么?這不是個好消息嗎?”

  他沉吟了一會兒,解釋道,“還不是為了顧及他的面子,他習慣了有什么事都自己扛著,還沒學會如何接受與依賴伙伴的幫助。”

  陳月歆了解瞿星言的脾性,便也能理解汪文迪此言的意思,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了,你說的有理。”

  這道理就和他們當時沒有把假意投誠高玉繩的計劃告訴她是一樣的,其實出發點,都是在為當事人考慮。

  她應下這話,三兩步就竄上了樓,一如既往的風風火火。

  走到客房前頭,她拍了拍門,朗聲道,“瞿星言,瞿星言,出來吃飯了!”

  “今兒年三十,本大人親自來請你下樓吃飯,倍有面兒!快點開門啦!”

  沒一會兒,里面傳來清冷的聲音,道,“門沒鎖。”

  陳月歆立馬住嘴,推門而入。

  進去的時候,瞿星言正橫坐在窗臺上,天幕已經逐漸染上了夜色,冷冽的寒氣鋪在他周身。

  他沒穿上衣,身上同一個地方的那處傷口又重新愈合了一遍,新鮮而猙獰。

  “臥槽,你干嘛不把衣服穿上啊!”

  陳月歆抬起一只手擋住眼睛,手里的小籠包掉在了地上。

  他從上頭輕松跳了下來,捋了一把被夜風吹亂的黑發,朝后頭放置著的衣衫走去。

  下來的時候,他挺拔筆直的身軀擋住了外頭鋒利的寒風,看她的眼神卻像在看一只溫順的小羊,深藏著一絲柔和與惻隱。

  可朱雀不是小羊,他的瞳孔中有一縷和她形狀一樣的暗火。

  經過她身邊時,他停了一下,看著她指間的縫隙,不以為意道,“你這樣能擋住什么?”

  她沒好氣的甩下手,道,“喂,你這人真是……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不要臉的!”

  他一邊一件一件的穿上衣服,動作干凈利落,一邊答道,“這有什么不要臉的?你不是都看過了嗎?”

  說罷,他自顧自的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聲音中一貫的毫無波瀾,接著道,“你去吃飯吧,我就不去了,我想自己待著。”

  空氣里的血腥味還沒有散干凈,想到隕圣露還在他體內,陳月歆便有些氣不起來,她彎腰撿起了地上的小籠包,把它丟進了垃圾桶里,隨后走到他面前,把另一只手上還握著的、溫熱的小籠包遞到他面前。

  “今天是年三十,既在人間,入鄉隨俗,我們也過個年吧。”

  他沒有接過小籠包,抬頭看她。

  陳月歆抬了許久的手,她也看著他的臉,劍眉星目,眼里是一條流淌著的墨色寒江。

  她兀自想著,他取名為星,卻更像月,孤高皎潔。

  是了,他的身體……也像月色輕吻的潔白。

  想到這,她立馬止住了自己的思緒,別過臉去,動了動有些發酸的手腕,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來了似的,問道,“你是不是不愛吃小籠包來著?”

  聞言,他也收了目光,往旁邊挪了挪,伸手接過了她手里的小籠包,順勢拉住她的手腕,讓她坐在自己身邊,答道,“嗯,是不愛吃。”

  陷入柔軟沙發中的她腦子反而清醒了,她抱著抱枕,埋怨的看著他手里無辜的小籠包,癟嘴道,“我是不是之前問過你啊?”

  “問過。”

  “是不是問過好幾回了?”

  瞿星言也打量起手里的小籠包,低柔應話,“是問過幾次。”

  屋子里的氣氛一下陷入了沉默。

  好半天,她才打破了這種氛圍,道,“你不會煩嗎?”

  他側過頭看她,反問道,“煩什么?”

  她摸了摸鼻子,拿抱枕蒙住臉,悶聲問道,“就是……就是我同樣的問題總問你好幾回,你不會煩嗎?要是有人一直問我同樣的問題,我肯定很煩很氣,會想打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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