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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代價與離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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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文迪在它意料之外也笑了起來,那笑容高高在上,絲毫看不起眼前這團骯臟的東西,冷聲道,“本尊向來也無如此宏愿,不過處事隨心所欲而已。”

  “眼下,我要隨心所欲,便是一劍斬了你,哪管后話如何?”

  “你記住了,本尊能斬你一回……”

  “就能斬你千千萬萬回!”

  說罷,他便利落抬手,叫這心魔霎時淹于無形,所有黑光皆消失在他劍鋒里頭,不復存在。

  周圍也是應聲恢復清明。

  韋寒食與花飛月對視一眼,雙雙上前,朝三人拜了下去。

  “今日我二人得以重逢相會,全仰賴恩人,多謝恩人相助。”

  “且先起身,我有問題要問你。”汪文迪微微抬了抬手,凌然道。

  “恩人請問。”

  “你可曾將冥界眾生相托給別人?”

  韋寒食稍加思索,坦然答道,“我的確將畫冊托給他人,我為了防止心魔沖破封印下山作亂,故而與它對抗時還去除了九霄之門的門環,但隨著時間的沉淀,它的力量有增無減。”

  “姑洗山上有陰陽二路,陽路需開九霄之門,得鳳凰靈獸指引,方能登頂,另有一陰路,尋常人無法得見。”

  “千年前,我心智雜亂、敗于欲望之際,所走的那條,就是姑洗山的陰路。”

  同樣的,奈落之處的老板走的,也是陰路。

  汪文迪皺了皺眉,示意他繼續說。

  “我去除九霄之門的門環,加固陽路上的封印,又以冥界眾生相控住陰路,但隨著它力量的增加,我逐漸力不從心。”

  “就在最近幾個月,我忽然感到有一股強大的執念強行闖入陰路,所以我將冥界眾生相托給他,借他力量,但同時囑咐他,要他尋世間能人,來姑洗山相助于我。”

  韋寒食搖了搖頭,“若找不到能人,就要他報仇之后為我所用,共抗此魔。”

  “他報了仇,代價如何?”汪文迪追問道。

  “世人追尋公平,但此間最公正所在,卻是地獄。”

  韋寒食緊了緊摟住花飛月的手,兩人靠的更近,他才接著道,“無論他報仇原因為何,他所作所為,皆是他的因果,地獄不問情面,只講報應。”

  “他所背負,足以補全冥界眾生相。”

  他委婉的說法讓空氣中蔓延出一絲不妙的味道。

  瞿星言清了清嗓子,直言道,“你是說,他要下無間地獄?”

  是的,冥界眾生相內,并沒有畫出無間地獄來。

  張霏霏不由得一愣,“可、可他也是情非得已,那些人害了他全家……何至于他竟然、竟然要入無間地獄?!”

  “地獄就是如此。”

  汪文迪輕輕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些人對他做了什么,同樣也是會有報應的,他……也一樣。”

  “現在姑洗山上心魔已除,只等他報完仇,他便要身入無間地獄,”韋寒食也有些惋惜,又道,“這畫不祥,也不該繼續存于人間,到時候還請恩人將它燒毀……”

  “燒了豈不可惜?”汪文迪反問道,自信非常,“無論何種寶物,皆要看駕馭之人。”

  韋寒食看著他,又行了一禮,“恩人言之有理。”

  言下之意,便是愿意將冥界眾生相拱手相贈了。

  “還有一個問題,”汪文迪將目光轉向花飛月,“當初既說山河流云劍賣給那位助你出宮的宮人,為何如今又在畫中出現?”

  說到這,韋寒食的眼神冷了下去。

  “將他千刀萬剮,也難解我心頭之恨。”

  “怎么說?”瞿星言瞇了瞇眼。

  他捏了捏拳頭,而后看著花飛月,眼中盡是柔情。

  好半天,他才平復了自己的心緒,開口道,“月兒,你可知……你被那人騙了。”

  “當日宮中,你與阿媽早已眾叛親離,怎會有人真心助你?”

  “他不過是看中了這把山河流云劍的鑄造工藝,看中了它的價值,才虛與委蛇,與你周旋,將山河流云劍騙到手之后,就在圣上面前,把你要逃跑的事情一一揭穿,害得你與阿媽……!”

  花飛月一驚,腦海最深處似乎有什么沖破了禁錮,伴隨著巨大的痛苦席卷了她全身。

  她劇烈的顫抖起來,表情好像在害怕什么,難受得蜷縮成一團,緊緊貼在韋寒食懷里。

  那些鮮血淋漓、痛苦不堪的畫面終于……

  終于想起來了。

  “那月姑娘是怎么逃出來的?”張霏霏看她痛苦難當的模樣,不忍問道。

  汪文迪嘴里幾不可聞的吐出兩個字,“離魂。”

  “執念過深,以至于離魂,后與常人無異,但實際上……出來的并不是花飛月,或者說……從她逃出來那一刻,她就已經是一縷殘魂了。”瞿星言補充道。

  原來當日的真相,正如韋寒食所說,宮人奪取山河流云劍后,便將花飛月行蹤告發,龍顏震怒,將花飛月和她的母親一同打入天牢。

  可就因為花飛月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要見到韋寒食,要告訴他不能赴約。

  要保護他。

  花飛月魂魄離體,朝陽翟而來。

  真正的花飛月在天牢中大病一場,不久后就與母親兩兩西去了。

  那些痛苦加在如今的花飛月身上,叫她怎么承受?

  大約唯一的好,就是此刻韋寒食仍在身邊罷了。

  “難怪她當日跋涉千里,又往返于陽翟與姑洗山間,不見勞累,”汪文迪若有所思道,“原來當真有情深如許,以致離魂。”

  “我上山之時,那心魔將這一切告知于我,”韋寒食不斷輕撫花飛月的后背,懊惱道,“我心性不堅,入了圈套,被心魔控制。”

  “后來月兒為我守候于祭壇處,我心智才漸漸恢復,只是我無法將這一切告訴月兒,只能借冥界眾生相先為月兒報仇,奪回山河流云劍罷了。”

  沉默許久,待到花飛月情緒穩定一二,汪文迪又問出了第三個問題,“為何彩鳳又寄在你體內?”

  聞言,花飛月揉了揉頭,依附韋寒食的力量定住身形,默然道,“恩人,這個問題就由我來回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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