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陳子安和喬婭再次來到了湘城衛視，被王強安排到了會議室中，坐在他倆對面的，是猛牛這邊，沈倩團隊。
昨天，當陳子安的資料被猛牛市場部的人搜集過來之后，沈倩也是仔細研究了一番這個競爭對手。和猛牛這樣的傳統行業相比，互聯網行業的崛起太快了！
井九科技2003年10月開始創業起步，到現在，也就不到一年半的時間。
這樣的速度，遠遠超越了猛牛。
在沈倩看來，猛牛作為一家傳統食品加工行業，發展速度已經是快到了極致。1999年成立，2002年拿到了知名風投機構10億元的融資，2004年實現了收入過百億，完成了在香江交易所的上市。
2005年，是猛牛上市之后的第一年，在上市融資了十幾億元之后，猛牛在今年的年會上也是提出了未來十年的戰略規劃，從今年開始，將向華國乳制品行業的老大伊麗股份發起沖擊！
有利有弊。
作為發展如此之快的井九科技來說，缺乏足夠的底蘊和抗風險能力，就是最大的問題。也是沈倩想要重點和王強談判的點。
井九集團的業務看上去鬧熱，卻缺乏一條主線，當然，如果井東商城沒有被藤訊插足的話，倒是算的上是一個核心主業。
但現在，陳子安的幾個板塊都處于孵化階段，說白了，都是伸著手要奶喝的孩子，而集團本身的造血能力，沈倩并不太看好。她不玩游戲，對游戲也存有偏見，所以，對陳子安在異獸世界上砸了五個億的事情也很不理解。
而這次對方來參合超級女聲的，很明顯，就是為了異獸世界的宣傳。
兩邊的團隊大概在會議室中坐了五分鐘之后，王強帶著自己的助理走了進來。
“不好意思，陳總，沈總，臺里面臨時開了個會，耽擱了些時間。”王強笑嘻嘻說道。
陳子安和沈倩均是心中暗罵道，這老狐貍，只怕是悄悄躲在辦公室里，指不定在搞啥。
王強的意思也很明顯。
讓井九和猛牛先單獨呆一會，彼此都給對方一些壓力，當然，如果能夠發生一些口角，那更好。
“咱們都是老朋友了。”王強端起自己的茶盅，輕輕喝了一口，“我是個耿直人，不喜歡藏著掖著，剛才臺里面開會，領導又催了下超級女聲的事情。”
“沈總，陳總。我也給兩位交個底，今天，的事情湘城衛視這邊就得定下來！”王強的手指輕輕敲著桌子。
沈倩微微皺眉。
她在這邊也算是守了大半個月，眼看著快要摘果子了，不想半路上殺出一個陳子安來，對方應該是昨天才和王強第一次見面，今天卻就要出結果。
這未免也有些太巧合了？
“王總，猛牛這邊也算是跟了有段時間了。”沈倩道，“今天能有個明確的結果，我們當然高興，但我們也希望，湘城衛視能對我們有個客觀公正的評價！”
“沈總放心，我們一定會公平的對待每一個商。”王強笑道。
“4,500萬！”王強話音剛落，陳子安的聲音響起。
沈倩有些不滿地看著陳子安道，“陳總，你這樣似乎有些不合規矩。”
“沈總，價格也是王總這邊一個重要的評判因素，對吧，王總？”陳子安笑容燦爛道，“不管是猛牛，還是異獸世界，從品牌價值以及和超級女聲的契合度來說，不相上下，既然如此，咱們何不干脆直接點？”
“陳總這有點掩耳盜鈴了。”沈倩道，“論契合度，猛牛和超級女聲的合作已經得到了市場的證實，論品牌價值，猛牛的市值早已經突破了200億，何來的不相上下之說？”
“貴的不一定就適合。”陳子安淡然說道。
“適合的一定也不便宜。”沈倩不甘示弱道，“王總，像井九科技這樣的互聯網企業，風險可不小，別看現在熱鬧，可負債率很高，說不定哪天就不存在了。猛牛可不一樣，財務數據優秀，賬上現金流富裕，抗風險能力也高。”
“沈總，我們會綜合考慮各方面的因素，但就像陳總所說，價格確實也是一個重要的考慮因素，沈總，我也想再聽聽你的報價。”王強眼神閃爍，
“4,600萬！”沈倩咬了咬牙，報出了一個價格。
“4,700萬！”陳子安立即回應。
“王總，這樣的報價方式太不合理。”沈倩道，“這樣下去，豈不是搞成了拍賣會一般？”
王強點了點頭，“確實不合理。要不這樣，咱們也不要競價了！沈總和陳總將最終決定的報價分別寫在紙條上給我，由我們結合其他因素做出最終的評判。”
“好。”沈倩松了一口氣，若是像陳子安這樣隨意抬價，猛牛這邊太吃虧了。不過，被陳子安這么一攪和，她之前的一些談判策略被打亂。
剛才陳子安已經將價格抬到了4,700萬，這也意味著對方最后的報價肯定會不止這個數。
照此推斷，自己之前想在報價上拿點提成的想法十有八九是實現不了了，甚至于現在猛牛就算報價達到5,000萬元，也未必能拿下冠名權。
她是真的懷疑，陳子安就是王強請來抬價的拖了！
可懷疑歸懷疑，她也不能不報價。
沈倩吐了一口濁氣，走出門外打起了電話。
她可不像陳子安，自己能夠做主。之前和上頭報的預算她算是已經降低了領導的心理預期，4,500萬到5,000萬，但現在突然出現了這樣的情況，5,000萬估計都打不住，她自然得給領導匯報。
過了一陣之后，沈倩有些沉郁地回到了會議室中。
思索了半響之后，她用筆在紙上寫下了一個數字之后，遞給了王強。與此同時，陳子安的紙條也遞了過去。
王強不動聲色地接過了兩邊的報價。看了看表，對幾人說道，“現在是十一點，十二點之前，我們會宣布這次的中標結果。”
王強說完之后，帶著自己的秘書走出了會議室。
會議室中又只剩下了陳子安和沈倩幾人。
“陳總，你也真夠忙的，剛和劉東分手，就過來湊超級女聲的熱鬧。”沈倩開口道，言語中有些嘲諷。她不在互聯網這個圈子，對這些年輕的創業者，其實是有些偏見的。
浮躁，根基不穩，急功近利，這是她對這群人打上的標簽。
“這不是怕沈總你寂寞嗎？一個人在湘城，跟了這么久，也沒個結果。你看看，我這沒來幾天，王總這邊就攤牌了。說起來，沈總還的感謝我。”陳子安笑了笑。
“照這么說來，我還的請陳總你吃飯？”
“也不是不可以，我倒是有時間。”
“就怕陳總待會沒心情吃飯。”
“怎么會呢？”陳子安道，“我就是來湊湊熱鬧。能不能中標對我來說，沒啥損失。倒是沈總，提成只怕是要泡湯了。”
沈倩皺了皺眉，陳子安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剛才她和公司領導匯報了報價的事情。
最終寫下的報價是5,400萬！
這比她之前和王強談判的價格足足高出了1,200萬，同時，也超過了猛牛那邊的預算400萬之多。單從這個項目上來講，沈倩已經拿不到任何好處。
“陳總是要給我補上？”
“不敢，沈總又不是我井九集團的員工，我哪能做這種越俎代庖的事情。”陳子安道，“不過呢，咱們這種小廟，也招不起沈總這樣的高端人才。”
中午十二點，王強拿著資料回到了會議室中。
“兩位好，我們這邊已經有結果了。”王強臉上笑容燦爛。
會議室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喬婭有些緊張的盯著王強，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一絲端倪。
而此刻的王強，表面平靜如常，心里早已樂開了花，陳子安來的太及時了，簡直就是拎著麻袋來給他送錢的一般。
本來他可是拿不到任何好處，現在好了，按照兩邊的報價來看，幾十萬的分成是少不了的。
猛牛的報價是5,400萬，
井九的報價是5,800萬。
兩個公司400萬的落差對湘城衛視來說不算大，但對他王強來說，這就是40萬的差異！
40萬啊，在湘城可以買一棟小別墅了。
“獲得2005年超級女聲冠名的是……井九科技！恭喜陳總，希望我們合作愉快！”王強笑嘻嘻地說道。
沈倩聞言，面色鐵青。
盡管她心里有些猜測，但她是真沒想到，王強會真的把冠名權給井九科技。
就不怕砸了超級女聲的招牌？
不過，她也沒太多功夫來管王強這邊的事了。冠名權的事情落地，自己得回去和總部那邊交差了，這次，在這邊忙活了半月，住宿費，差旅費花了不少，最終卻沒有拿下。
今年的業績考評估計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之后，沈倩帶著自己的團隊起身離開，出門之前，忽然回過頭來對王強道，“王總，好心提醒一下，井九科技的負債率可不低，當心冠名費收不回來！”
“就不勞沈總費心了！”陳子安回應道。
沈倩離去。
王強微笑說道，“陳總，關于冠名和合同的細節，咱們還得談談。”
這一談就談到了晚上。
或許是受到了沈倩的影響，王強在對整個支付進度的把控特別較真。盡管井九科技已經和藤訊簽訂了股權轉讓的意向，但畢竟交割時間是在七月，現在是三月，這中間誰也說不好會出什么岔子。
談判異常艱難。
喬婭也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這還是她第一次真正參與到實際的項目中來。理論和實踐確實存在著很大的不同。
最終，雙方初步達成了協議。
三月底，井九這邊支付1,500萬元冠名費給湘城衛視，后期的4,300萬元分三期支付，七月，九月以及十一月分別支付1,500萬，1,500萬，1,300萬。
“我現在有些明白創業者的煩惱了。”皓月當空，回酒店的路上，喬婭卻顯得有些心事。
“哦？怎么？咱們的喬大小姐有啥心得體會？說來聽聽。”
喬婭白了他一眼，有些緊繃的心情卻是被陳子安這半開玩笑的話舒緩了不少。
“也沒啥，就是覺得這錢花的太快了，也太不經用了。”喬婭道，“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難怪你們以前每次出差回來，都要被典娜批評。”
“典娜那是典型的財務思維。”陳子安笑道，“用在傳統行業上比較合適，用在互聯網行業上就行不通了。互聯網行業難免燒錢。不過，你看她現在思想上也進步了不少，牢騷是牢騷，哪次要錢她沒給？”
“1,500萬，你那邊準備怎么辦？過幾天協議簽了，就得給湘城衛視打錢了。”
“錢的事情我來想辦法。”陳子安思索了一陣道，也不知道王校長最近股市上如何？不過，總是伸手向他要錢，好像也不是太好。
這次1,500萬的事情最好能想想其他法子，反正也就4個月的時間，到了七月，把井東，不，現在叫藤東科技的股權轉讓了，很多資金上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這樣想來的話，出局藤東倒也算是一件好事。否則的話，資金壓力都夠他喝一壺。
華國銀行那邊現在已經放貸了7,000萬,2,000萬的信用貸款加上5,000萬異獸世界的項目貸款。
銀蝶那前前后后也借了有3,000萬。
整個集團的資金壓力還是很大。
“婭婭，我明天回蓉。”陳子安想了想道，“這邊超級女聲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其實也沒太多事，過兩天合同下來了，看看沒問題的話，把合同簽了就行了。”
“行，這事交給我。”
“我把堪哥也留在這邊，我怕湘迪諾那頭不死心。”陳子安正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