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但是對廓地的考驗,也是對熊虎及保安團考驗。
江白嘉措及桑吉益西兩個中貴族,也在外面緊緊盯著廓地。
對于保安團,他們心里極為矛盾。
一方面對于保安團懷有敵意,一方面又想看看保安團如何對待他們這些中貴族。
保安團不但讓他們懷有敵意,不但保安團看樣子要統一吐蕃,而且又是漢人。
如果是松干贊布這些吐蕃人統一吐蕃,他們還能夠接受。
當然,吐蕃沒有松干贊布這種梟雄更好,畢竟他們土皇帝當習慣了。
雖然吐蕃也有贊普,但是只是一個傀儡而已,其實大大小小的貴族都是一個土皇帝。
兩人不但對保安團不滿,對于廓地也有不滿。
現在廓地不但是中貴族,而且實力還在兩人之上。
兩人對廓地不滿,其實廓地現在也難受不已。
他雖然剛剛轉行崇拜小圣人,但是信奉喇嘛教還沒有完全轉過來。
偏偏熊虎給他下達的命令,要把這些喇嘛押走。
雖然南昭寺及西昭寺的喇嘛已經被保安團拿下,但是其它地方的喇嘛教還在。
如果讓他們這些過去信徒押送這些喇嘛,你讓整個吐蕃人如何看待他們。
廓地眼睛急轉,不停思考對策。
廓地難受,但是有人比廓地更加難受。
聽說吐蕃兵馬要來押送自己,這些喇嘛個個如喪考妣。
保安團押送喇嘛倒是勉強能夠接受,畢竟他們是漢人。
但是廓地押送喇嘛性質就不一樣了,他不但是吐蕃人,還是中貴族,更是喇嘛的忠實信徒。
其實這個不但讓吐蕃人及貴族是考慮,對于喇嘛更是焦慮不已。
先是差巴拋棄他們,接著小貴族拋棄他們,中貴族也拋棄他們。
更讓他們恐懼的是,現在不但是信徒拋棄他們,過去的信徒還要押送他們。
要知道,他們過去是那么高高在上,一些信徒見到他們甚至頂禮膜拜。
現在竟然反轉過來了,他們不但淪為囚徒,還要被過去信徒所押送,這是多么大的絕妙諷刺。
如果說保安團押送他們僅僅是讓他們丟掉面子,現在信徒押送他們則是徹徹底底丟掉里子。
想到這里,一些喇嘛死的心情都有了。
不但喇嘛如此,就是上師也好不了多少。
現在雖然是冬天,他們個個額頭都是冷汗。
對于堪布,這些喇嘛已經徹底失望了,他們已經基本上拋棄。
現在幾乎所有喇嘛已經看出,杰布此人虛偽之極。
漢人說過,有些是語言的巨人,行動的矮子,就是這種人。
不,他們認為,杰布把自己塑造成仁波切的高大形象,其實就是地地道道的騙子、禽獸、殺人犯。
既然堪布已經沒有用處,他們不得不把目光投向幾個上師。
如果說堪布相當于住持,上師則相當于長老,他們地位僅僅在堪布之下。
一些喇嘛悄悄問上師,看看能否想法子。
五十左右土丹貢嘎是一個上師,他眼睛不停地轉動。
他早已失去以前的沉著與冷靜,眼睛盯著保安團。
如果細心人會發現,他不是盯著保安團,而是盯著保安團手里的物事。
土丹貢嘎突然向著保安團走了過來,他的目光呆滯,絲毫沒有一點靈動。
朱江是一個保安團的伍長,手里拿著小圣人的塑像,正在接受一個信徒的頂禮膜拜。
朱江看到土丹貢嘎目光,心里嚇了大跳,不知土丹貢嘎要做什么。
一個保安團士卒想制止,不過想到此人是上師身份,加上他手里又沒有兵器,也就沒有管他。
看到他他一步一磕的樣子,朱江嚇了大跳,這個上師要做什么?
這個上師突然砰地一聲,對著他五體投地,來了一個頂禮膜拜。
朱江頓時目瞪口呆,一時手足無措,不知土丹貢嘎要做什么?
“文殊菩薩,文殊菩薩。”土丹貢嘎一邊對著朱江頂禮膜拜,一邊口里沉聲說道。
朱江頓時鬧了一個大紅臉,立即來了閃身,大聲喊道:“我不是你們的文殊菩薩。”
但是土丹貢嘎仿佛沒有發現,依然一邊念著文殊菩薩,一邊頂禮膜拜。
看到這個上師依然頂禮膜拜不停,朱江冷靜下來。
此時他終于發現,土丹貢嘎頂禮膜拜不是他,而是他手里的小圣人塑像。
他不但頂禮膜拜,而且一直跪在地面,根本就不起來,口里一直念著不停。
朱江與手下頓時大腦一片空白,不知土丹貢嘎為何這樣稱呼。
這個明明就是小圣人塑像,幾時變成了喇嘛教眼里的文殊菩薩。
文殊菩薩他們不是也沒有見過,與小圣人的塑像存在很大的區別。
所有之人一眼就能夠看出,小圣人與文殊菩薩存在截然區別。
聽到土丹貢嘎不停念著,難道自己手里的小圣人塑像變成了文殊菩薩不成?
想到這里,朱江不由得仔細向著手里的塑像看去。
奇怪的是,這個塑像還是小圣人,根本就不是文殊菩薩。
雖然眼睛看到是小圣人塑像,但是耳朵聽到卻是文殊菩薩。
如果說念著文殊菩薩是一個瞎子,但是此人偏偏不是瞎子。
此人不但不是瞎子,而且還是吐蕃有名的南昭寺的上師土丹貢嘎在念著。
難道自己的眼睛花了,朱江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朱江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還是小圣人的塑像。
可是土丹貢嘎還是說這是文殊菩薩,讓他第一次結自己眼睛懷疑。
難道這是做夢,他用力向著自己狠狠地掐去。
疼痛,非常疼痛,差點眼淚流出。
如果說不是夢境,為何如此虔誠對待手里的小圣人塑像。
看到土丹貢嘎又是五體投地頂禮膜拜,聽到他不停念著文殊菩薩,朱江更加迷茫了。
還好,朱江的哥哥朱現就在旁邊。
想到這里,他不禁向著朱現望去。
他大聲對著問道:“大郎,我手里是塑像是小圣人還是文殊菩薩?”
聽到弟弟的聲音,朱現急忙掉轉頭部,向著弟弟手里的塑像看去。
他不禁覺得奇怪,明明弟弟手里的拿著是小圣人的塑像,為何弟弟還要問他這個是否是小圣人的塑像。
“二郎,你手里就是拿著明明小圣人的塑像。”他急忙大聲回答。
朱江捂了捂耳朵,大聲問道:“大郎,你說什么,我沒有聽清楚。”
這里人太多了,可以說用人聲鼎沸來形容。
朱現只好提高聲音,把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
“大郎,為何這個喇嘛說小圣人的塑像是文殊菩薩呢?”朱江一邊揉了揉額頭,一邊大聲問道。
聽到此話,朱現覺得莫名其妙,這個塑像明明就是小圣人,為何二郎提出這個問題呢?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原因了,原來一個南昭寺的上師的緣故。
他不但對著朱江頂禮膜拜,而且還說此塑像就是文殊菩薩。
朱現不看不好,一看也懵逼了。
這個明明就是小圣人的塑像,為何這個上師說他是文殊菩薩。
但是讓朱現吃驚的還在后面,此時又一個上師來到朱現面前。
這個上師一步一步來到小圣人塑像面前,突然砰地跪下。
朱現嚇了大跳,不知他要做什么。
“文殊菩薩,文殊菩薩。”上師一邊頂禮膜拜,一邊念著不停。
朱現更是目瞪口呆,感覺如墜云霧。
他如果說兄弟出現這種情況是偶然,但是現在自己面前竟然也出現這種情況。
他不禁向著其它保安團將士看去,不看還好,一看嚇了大跳。
幾個上師也過來,跟著土丹貢嘎一樣,對著他們小圣人的塑像,一邊頂禮膜拜,一邊大聲叫喊文殊菩薩。
而讓他吃驚的還在后面,先是上師、上人,后是喇嘛,甚至小沙彌也都過來。
他們竟然不約而同,紛紛對著保安團手里小圣人塑像,一邊頂禮膜拜,一邊大叫文殊菩薩。
朱現與朱江兄弟互相看了看,一臉駭然,這個明明就是小圣人,為何竟然成為這些喇嘛口里的文殊菩薩。
趙曉東自然也看到此事,心里駭然。
他同樣目瞪口呆,望著熊虎問道:“子彪,這是怎么回事?”
“子強,事情鬧大了。”熊虎一臉苦笑,想了想,還是苦笑說道。
趙曉東更加覺得莫名其妙,心里仿佛如火燒一般:“子彪,這是怎么回事,什么又鬧大了?”
“喇嘛沒有信徒了,當然事情鬧大了。”熊虎搖搖頭,繼續苦笑不已。
趙曉東心里著急不得了,偏偏熊虎只說了半句話出來。
他感覺自己仿佛一個急病人,偏偏遇到一個慢郎中。
趙曉東非常想用拳頭捶打熊虎,但是手剛剛伸出半截,就收了回來。
熊虎不但比他高一級,而且此事也只有熊虎能夠處理。
關鍵的是,他想想聽聽熊虎如何看待此事。
趙曉東口里哀求說道:“子彪,你不要說半句留半句,你這樣說話,差點讓我憋著毛病出來了。”
“子強,不會吧,你明明生龍活虎,怎么會憋出毛病出來?”熊虎一邊看著場上情形,一邊陷入思考之中。
趙曉東更加著急,不知不覺提高了聲音:“子彪,求求你了,這是怎么回事?”
“子強,怎么回事?你沒有發現嗎?小圣人已經成為喇嘛心里的文殊菩薩了。”熊虎臉上露出陰晴不定的表情,讓趙曉東心里更加茫然。
趙曉東點點頭,皺眉問道:“子彪,這個我當然知道,不知他們為何要如此做?”
“子強,他們為何要如此做?原因非常簡單,他們沒有信徒了。這些走投無路的這些喇嘛,竟然向小圣人要信徒了。”熊虎盯著那些瘋狂的喇嘛,口里這樣說道。
趙曉東覺得更加莫名其妙,望了望對著小圣人塑像頂禮膜拜的喇嘛。
他把目光收回,望著熊虎不解地問道:“子彪,他們明明崇拜小圣人,為何稱小圣人為文殊菩薩?怎么又能夠向小圣人要信徒?”
“子強,道理非常簡單,因為他們沒有信徒,只有小圣人才有有信徒,所以他們向小圣人要信徒。”熊虎搖搖頭,一臉苦笑,一臉無奈。
趙曉東覺得熊虎的話更加難以理解:“子彪,他們稱小圣人為文殊菩薩,與小圣人要信徒有什么關系呢?”
“子強,他們把小圣人稱為文殊菩薩,就是把小圣人說成是佛教之人。這些信徒現在只相信小圣人,如果聽說小圣人就是文殊菩薩,不就是同樣信奉喇嘛教了嗎?”熊虎想了想,終于作了一個清清楚楚的解釋。
趙曉東搖搖頭,口里完全不解:“可是小圣人明明就是神仙弟子,還是道教之人,怎么又變成了文殊菩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