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就是今天啊,咋了?”
“咦?我記得現在還不到放暑假月份吧,你怎么就回來了?”
和預料中相差無幾,二人剛一談話,對方就當先盤問起何飛,具體流程簡直和剛剛老媽盤問時一模一樣,見狀,何飛不由苦笑,看來妹妹的性格果然深得老媽真傳,見面后第一句話居然和母親一樣,同樣刨根問底般提了個對所有逃學男學生而言都不愿回答的問題,話雖如此,但何飛畢竟是何飛,這個問題對于實際上因詛咒關系從而當真處于逃學狀態的他來說自然有應對手段,所以接下來何飛便發揮口才頻頻閑扯,先是用輕松語氣巧妙解釋,隨后又說這次回來有事要辦,表面看來青年解釋天衣無縫,然而……
讓何飛萬萬沒想到的是,隨著解釋結束,何萌并未如母親那樣被輕松糊弄過去,反而兩眼一瞇,旋即針對青年所謂的‘有事要辦’展開分析,繼而說出一連串讓大學生目瞪口呆的驚人言論:
“你說你是因有事要辦才刻意請假回家,但以我個人對你的了解,我不認為你會有什么大事要辦,再則以你那向來看重學習的心態你亦不太可能拋棄學習優先回家,同時根源也絕非出在家人身上,理由很簡單,由于你很久沒和家里聯系,所以家里有事你不會知道,包括我無故患病亦是同理,既然根源不在家人身上,那么根源就一定出自你個人,既然出自你個人,那么又是何原因導致你不顧一切提前回家呢?”
“以你的性格,首先可以排除你在外惹是生非的可能性,然后在排除學校有事可能性,如急需用錢你犯不著刻意回家,打個電話讓家人寄去即可,加之你個人身體健康無病無災,所以,結合以上論點,我個人猜測你之所以一反常態回來十有八九遭遇了某種變故,某種你個人無法違抗的突發變故,最后在那未知變故逼迫下你才不得不回家一趟,至于那所謂突發變故是指什么?或許……”
“等等!停,停!你不要在說了,別多想,我這次回來是因為我中獎了!”
隨著越說越深入,隨著越談越凝重,當何萌用一連串清晰邏輯推理分析出種種懷疑后,床邊,何飛額頭開始冒汗,臉色逐漸不自然,說到最后干脆揮手制止,忙不迭阻止少女繼續分析,慌亂間也顧不得保留中獎驚喜了,就這么直接了當脫口而出。
天知道在這么容對方分析下去會不會猜出問題關鍵,雖說何萌僅僅只談及了變故,實則并不知道變故是什么,話雖如此,然何飛卻實打實遭遇了變故,一個遠超所有人想象的可怕變故,沒有那場變故,按時間推算,如今何飛也不可能置身于此。
(靠,才多久不見?這丫頭的分析能力居然變得這么厲害,我特么……)
正如上面所描述的那樣,作為兄長,何飛當然清楚妹妹的推理能力不輸于自己,可時隔數月再次接觸,他才猛然發現情況有些變了,或者說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丫頭的推理能力會進步如此神速,短短片刻間不單一針見血瞬間指出自己話中漏洞甚至還舉一反三對自己的借口加以分析,尤其是最后那句話更是差一點讓何飛跳起來,繼而擔心這丫頭會順藤摸瓜猜測出詛咒空間。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除非對方是神,否則何任誰都不可能在不存線索的情況下猜出真相,不過話又說回來,能夠從何飛言語漏洞中分析這么多就已算得上了不起。
“咳,咳咳!”
話歸正題,此刻,看著身旁哥哥那副略顯搞笑的驚慌模樣,因病而小臉煞白的何萌不由噗嗤一笑,不過,許是笑的有些突然,下一刻,少女面露痛苦竟當場咳嗽起來,見狀,何飛被嚇了一跳,趕忙伸手去拍,一邊替對方輕拍后背一邊神色擔憂道:“你沒事吧?”
咳嗽過后,神色稍緩,何萌搖了搖頭,接著強行擺出一臉不在意表情抬頭朝何飛說道:“切,你不用那么緊張,一點小病還打不到我,至于你的那些破事我既懶得理會也懶得深究,更不會把以上分析告訴媽媽,你現在可以放心了吧?”
說到這里,何萌話鋒一轉,繼而重新面露疑惑詢問道:“對了哥,你這次提前回家到底是為了什么?實話實說吧,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當真中獎了,你認為可能嗎?”
面對少女刨根問題,何飛自然不會實話實說,畢竟他既不敢也不可能將其身陷詛咒空間一事告訴家里人,既是如此,那么結果可以預料,對方話音方落,何飛就以擺出一副嘚瑟表情揚起下巴,最后用毋庸置疑的口吻點頭確認道:“嘿,我說你這小丫頭說話咋這么不中聽呢?什么叫不可能?我實話告訴,你老哥我確實中獎了,不單中了獎,而且還是一等大獎,整整300萬人民幣!之所以特意請假回來目的就是為了把這個好消息連同這筆錢交給爸媽。”
“你,你說什么!?”
和猜測中大庭相徑,除執行者以外現實中無論是誰大都對錢特別在意,哪怕是何萌也不例外,果然,當何飛將中獎消息加以肯定后,少女第一反應是震驚,是的,就如同何飛了解自己妹妹那樣何萌也同樣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這位哥哥,她知道青年是一名很少撒謊的人,就算是開玩笑亦往往很會把握尺度,正因如此,所以當兄長再三確認后,少女選擇了相信,并未如早先母親般只將其當成玩笑。
“哥,你……你當真中了300萬?”
回答她的是青年肯定點頭。
“那豈不是說……”
“嗯,這代表從此以后咱們一家在也不用過以往那種經濟拮據日子了,以后爸媽可以安享清福,而小萌你也可以隨意去買你曾經想買的任何東西!”
聲音鏗鏘有力,神態鄭重無比,何飛用一幅不容置疑的語氣回答了妹妹。
說句題外話,其實何飛原本想在多帶點錢回家,然奈何現實所迫,青年亦有其個人煩惱,誠然詛咒空間里金錢價值極低,但終究有限,詛咒也不可能無限量為執行者提供,而如今拿回家中的這300萬亦是何飛在詛咒空間待這么久以來所積攢的五分之三財產,暫且不談資金有限,更何況數額太多就無法用買彩票中獎來解釋,實際上有300萬就已非常足夠了,至少對于何飛一家遠遠足夠,再則他這次特意返回現實其目的便是和家人做最后一次團聚,同家人做最后告別,是啊,告別,對于身陷詛咒空間的何飛來說,如不趁此機會在見一次自己親人,那么或許他將來就沒機會了。
臥室內,見何飛信誓旦旦加以保證,一時間,何萌開心不已面露歡笑,但,唯一遺憾的是,和剛剛類似,由于病情緣故,情緒激動下,何萌再次面容痛苦劇烈咳嗽,同時亦讓何飛再次將注意力轉移到妹妹身上,待把妹妹扶身躺下并為其蓋上被子后,略一沉吟,何飛才在面露狐疑試探詢問道:“小萌,告訴我,你這個病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何你不舒服但本身沒有發燒?還有爸媽難道沒帶你去醫院檢查嗎?”
“不,事實上早在我不舒服第一天媽媽就帶我去醫院檢查過了,可是……額,怎么說呢,整個事情連我自己都覺得奇怪,或者說我至今都不清楚我到底怎么了。”
“嗯?你說你不清楚?怎么回事?”
如上所言,注視著哥哥嚴肅表情,聆聽著對方詢問話語,何萌首先搖頭否認沒去醫院的事,接下來便在何飛的頻頻追問下展開敘述,將她最近不舒服以及莫名得病一事如實告知。
病情古怪,事情經過同樣略顯古怪。
通過敘述,原來何萌所患怪病是在上周才被察覺,那是一個星期四下午,當時何萌正在學校教室和其他同學一起聽老師講課,然,不知怎么的,聽課過程中何萌卻忽然感覺到腦袋發暈,嗯,如果非要細致形容則類似于煤氣中毒初期癥狀,饒是如此,實則以上這些仍非關鍵,接下來,一件讓何萌更為驚訝事發生了……
不單是她,那一刻,不單她一人出現眩暈癥狀,就連四周同學甚至置身講臺的授課老師都面露痛苦眩暈不止,人們紛紛手腦袋搖晃不休,一時間,整間教室瞬間大亂,不料更讓人吃驚的依舊在后面,繼班級集體出現癥狀后,幾乎同一時間,附近班級的講課老師和學生們亦統統出現眩暈癥狀,直到后來何萌才獲知真相,原來當時整個學校都是如此!
所有人,幾乎所有人,不管是學生還是老師亦或是其校工人員,但凡身處學校者皆清一色的突發疾病,就這樣在那天下午集體涌現詭異眩暈癥狀。
好在初期只是略微眩暈,嚴格來講癥狀還遠遠達不到令人當場昏迷亦或是失去行動能力之地步,至少多數人意識仍然清醒,果不其然,隨著癥狀出現,許多人第一時間懷疑是食物中毒,繼而將其歸納為一場大規模食物中毒事件,是的,雖然何萌所在高中并非封閉式寄宿學校,但學校依舊有過規定,那就是規定中午放學后學生不得回家,需集體在學校大食堂就餐,對于如此規定,表面上學校雖對外宣稱是為了考慮到學生交通人身安全,可實際只是為了多賺學生一些錢而已,這也是如今很多學校所常用斂財手段之一,對此何萌心中透亮,何飛亦知曉妹妹所讀高中有此坑爹規定。
可想而知,既然學校規定所有學生午飯必須前往食堂,加之許多教職員工為了省事亦大多選擇食堂,眼見癥狀突發,很多人自然第一時間往集體食物中毒方面想,同時這也符合邏輯,當然了,以上種種只是后話,隨著校園內成片出現眩暈癥狀,當天傍晚市里很多醫院便毫無疑問人滿為患,這些前往醫院看病者幾乎都是那所高中學生和陪前來長輩家長,旁人如此,何萌自然不會例外,就這樣在母親陪同下前往市中心一家大醫院診治。
看到這里或許會有人問父親在哪?為何不到場?其實并非父親不到場,而是根本不知道,原因在于對方當時還在煤礦井下工作著,其實早在何萌發病當天母親就曾給父親打過電話,可惜電話打不通,理由依舊來自于父親工作環境。
是的,說到這里就不得不提及一下煤礦下井工工作環境,一般而言,除少數露天煤礦外,大多數煤礦開采都是在地下數百米進行,由于是地下,所以工作地點看不到一絲陽光,光源亦只能靠巷道路燈和工人自帶頭燈進行照明,何飛與何萌的父親屬于井下采煤工,這個工種可以說既累又辛苦,一個班下來少了說也有近10小時工作時間,一上井全身沾滿煤灰就像個黑人一樣,不過也正是因為辛苦所以采煤工每月賺得工資也比其他工種要多不少,總體上還算豐厚,否則父親也不可能同時供兒子和女兒就讀大學高中,毫無疑問,既然是地下,先不說手機不可能收到信號,更何況礦井本身亦禁止井下攜帶手機,而當時母親給父親打電話的對方則恰好在井下上班。
在發現丈夫手機撥不通后,母親當即猜出丈夫那時應該在井下上班,于是母親便只身趕往學校,而后同其他趕來接孩子的父母一樣分別將各自孩子送往附近醫院。
唯一奇怪的是,誠然眩暈癥狀突如其來,不料來的快去的也快,事實上就在母親與何萌在醫院排隊時,何萌的眩暈感就已消失了,連同一起的還有其他發病學生。
看似癥狀消失,看似恢復如常,事實上,詭異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