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此刻正值青年道士扭轉劣勢繼而順勢反攻的大好機會,怎么……
這就不打了?這就求饒認慫了?
太突然,實在是太過于突然。
是的,陳逍遙這種反應不單讓程櫻頓覺意外,就連周遭圍觀的資深者和新人都個個大跌眼鏡。
不過,就算青年認慫求饒,就算對方臉皮厚到堪比城墻拐角,大伙兒還是徹底認清了一件事,一個讓資深者萬分驚訝事實,那就是……
眼前這名叫陳逍遙的道士不簡單。
非常不簡單!
不僅會功夫,且功夫還那么好,從剛剛青年同程櫻那番激烈打斗便可輕易看出。
見狀,先不說旁人如何,待完整觀看完雙方打斗后,人群中,某眼鏡男雙目微瞇,抬手扶了扶鼻梁眼鏡,表面上反應如常,但,如仔細觀察,透過鏡片,還可隱約看到男人那瞇著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怪異光芒。
話歸正題,看著伏趴在自己腳下的陳逍遙,程櫻內心吃驚不小,雖說一開始這家伙會功夫讓她有些意外,可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對方功夫還如此之好,剛剛那番打斗中竟逼得自己首次拿出真正實力,甚至最后都使出斃命殺招,是的,如果不下死手的話自己極有可能無法擊敗這家伙,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末尾卻會是這種結局。
還有……
剛剛那股熱浪勁風是怎么回事?
當然,吃驚歸吃驚,意外歸意外,望著如今已完全認慫繼而趴在自己腳下的家伙,程櫻面容陰冷,伸出右腳狠狠踏在陳逍遙背部,隨后冷聲說道:“記住,我是男的,下次再敢出言不遜……”
“死!”
“是是是!大哥我錯了,都怪我,都怪我!看在太上老君的份上,您就饒小的這一次吧!”
冷哼一聲,程櫻后退一旁至此不再說話,陳逍遙則待確認對方放過自己后一臉尷尬的從地面爬起,見狀,眾人原以為經此一事青年會老實很多,不料剛一起身,陳逍遙竟又瞬間恢復了之前那滿臉婬蕩笑容,就好剛剛自己認慫求饒一事根本就沒發生過那樣,拍了拍道袍灰塵,旋即在一眾資深者萬分鄙夷的目光注視下轉頭朝另外三名新人說道:“咳咳,你們三個都看到了吧,剛剛資深者們都介紹完了,下面該輪到咱們新人了,這樣吧,年長者優先。”
言罷之余,青年道士還特意拍了拍某人肩膀。
許是被程陳二人之前那場戰斗所震懾,哪怕到現在老教授都一直處于呆滯狀態,直到被青年道士用力一拍,老者才如夢初醒般邊咽唾沫邊下意識說道:“鄙人朱遠東,早前曾在齊魯大學擔任教授,今年剛退休,55歲。”
見有人帶頭,果然,待那自稱朱遠東的老教授說完后,抹了把額前汗珠,身穿藍色工作服的青年男人亦忙不自我介紹道:“額,那個,我叫張旭,省化工集團員工,28歲。”
男人言罷,和張旭著裝相近的女性青年也同樣用發顫聲音介紹到:“我,我叫劉雪萍,和張旭一樣都是省化工集團員工,26歲。”
由于一向對自己的身份極為自得,見老教授和青年男女集體介紹完畢,哪怕不久前就以多次說過自己名字,但一想到自己道門身份似乎未曾說過,劉雪萍剛話音方落,陳逍遙就已緊隨其后跳出來打算介紹其個人身份,然而沒有想到的是,輕咳兩聲,不等道袍青年開口發聲,姚付江竟以搶在他之前替自己做起了身份介紹:
“現在由我來告訴大家此人真實身份,不錯,這位道長便是來自擼山,乃擼山自蔚館館長陳逍遙是也!”
說話間,還特意將‘擼山自蔚館’咬字頗重。
“臥槽!!!”
“你,你,你……”
正如早前所言,由于反感‘擼山自蔚館’這一口誤稱呼,待聽完姚付江那惡意滿滿的‘口誤’介紹后,陳逍遙登時大怒,本欲過去教育教育對方,不料姚付江早已不知何時躲至彭虎和程櫻背后,此刻正得意洋洋看著自己,就好像再說……來啊來啊,有種來打我啊?
常言道識時務者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見此一幕,加之又無意中接觸到程櫻冰冷目光,先是一愣,旋即不再上前,只是用凝重口吻朝眾人解釋道:“大家別聽他胡說,不是啥擼山自蔚館,而是廬山紫薇觀才對嘛。”
目前四名新人已經全部介紹完畢,加之正事要緊,待度過剛剛那段小插曲后,姚付江轉過身走至某扇房門前伸手開敲,很快,隨著房門自內開啟,一名相貌帥氣的年輕人神色平靜走出,姚付江則趕忙向眾新人介紹道:“這位就是咱們這個團隊的隊長何飛。”
同其他資深者一樣,如果說最初何飛還能在新人面前擺出一副淡然模樣,那么,當看到人群中那名穿著奇裝異服的家伙后,饒是青年見多識廣可依舊忍不住面露驚疑。
注視間,姚付江來到何飛身旁低聲耳語,一邊說一邊還不忘朝道袍青年指指點點,反觀陳逍遙則完全是一幅毫不在意的模樣。
過了片刻,待姚付江低語全部說完,重新抬頭,何飛先是用復雜眼神上下打量道袍青年幾眼,隨后便用微笑表情當先朝四人說道:“幾位,我知道你們此刻心里都對這個地方充滿好奇乃至不解,那么,現在跟我來房間稍作休息,順便我也將我所知道的信息全都告知諸位。”
時間的流逝無法阻擋,一夜很快過去,隨著鬧鐘準時響起,內心壓抑已久的不安開始徹底釋放,在這看似寂靜的環境里波濤洶涌。
休息期第十天,清晨,7點05分。
房間內,顧不得收拾雜物,顧不得理會其他,目前何飛正快速進行一系列洗漱吃飯行動,因為,根據他個人估計,再過不久,那張代表死亡的車票就會有所異動。
確實,如今的何飛怎么說在詛咒空間所待時間都不算短了,對于一些空間規律亦基本摸的差不多,就比如這靈異任務發布時間,除詛咒偶爾抽風外,幾乎每次都是在休息期第十天清早發布,且大多也都是在新人登車后的第二天開始。
這種規律不單何飛知道,但凡資深者皆心知肚明。.
懷揣著不安,夾雜著緊張,在那愈演愈烈的懼意壓迫下,大學生快速完成了洗練,刷牙,吃飯,換上一身休閑裝,最后將能攜帶的必備物品裝入衣兜,然后……
是震動,是衣兜內那張骷髏車票的獰笑震動!
同一時間,某新人房間內。
氣氛,安逸祥和,個人,瀟灑如初。
對于享受生活陳逍遙一向來者不拒,對于心態掌控陳逍遙向來最為拿手,沒有緊張,沒有壓力,哪怕昨日已從那名叫何飛的年輕隊長口中得知真相,得知自己以深陷等同地獄的詛咒空間,但,此刻,一身睡衣的陳逍遙依舊拿著根雞腿啃興高采烈,滿嘴流油,直到將雞腿啃了精光,直到衣兜內傳來一陣劇烈瘋狂的顫抖。.
掏出車票定睛一看,果然,同昨日何飛所言完全相同,就見此時此刻,原本空蕩無物的車票背面憑空多出一行血色文字:
靈異任務開始發布,請所有執行者前往1號車廂查詢任務詳情,30分鐘內不去者會視為放棄任務,放棄任務者抹殺。
瀏覽完文字信息,陳逍遙慢慢抬起頭繼而自言自語道:“倒還真和隊長說的一樣呢,看來這里的一切果然不簡單,我……”
“必須小心應對!”
言罷,青年轉身走回臥室。
兩分鐘后,青年從臥室出來,只不過,這次出現,他,換了身裝扮,換了身行頭,昨天的道袍沒有在穿,而是隨意套了件屎黃色運動裝,身后還背了個略顯鼓囊的小型背包,雖不知道里面都裝了些什么,不過……
如轉移視角進行觀察,那么便會發現光背包上還印了了個大大的蠟筆小新頭像!
確認準備完畢,確認再無遺漏,露出痞氣笑容,青年先是自認瀟灑的撫了撫頭發,接著二話不說推門而出。
十分鐘后,地獄列車1號車廂內。
往常經久無人的車廂里如今人員匯集,中央連椅人數頗多。
正如上面所言,不管是新人還是資深者,目前列車內所有成員全部集中于1號車廂,總數共計十人,十人亦分別坐于那中央連椅。
唯獨何飛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是的,目前何飛所坐位置正是1號車廂第一排位置,且整個第一排就只坐了他一人,其余人則分別坐于后排位置上,其中彭虎、程櫻、趙平三人位于第二排,姚付江和錢學玲置身第三排,至于四名新人則更是極為自覺主動走到第四排坐去。
看來國人的階級觀念當真根深蒂固啊,一時半會時改不掉了。.
想到此處,或者說直到此時何飛終于體會到當初葉薇的感受,繼而體會到女隊長當初的辛苦,正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當初還是隊員時的他確實不了解隊長有何不同,現在他懂了,完全懂了,別看隊長和隊員僅僅一字之差,可一旦成為隊長,一旦身處那個位置上,其所面對的可不單單是座位上的改變,所面臨的的壓力乃至以往看待事情的觀點也都要隨之改變,從而轉變為團隊視角,以團隊整體安危來考慮問題,應對事件。
這種責任,這種壓力,不親身體會很難有所感悟。.
當然了,一開始何飛是打算隨便找個位置坐下算了,可不知怎么的其余幾名資深者卻是說什么都要讓青年坐到第一排才行,尤其是彭虎和程櫻,二人更是連拉帶拽的將其強行弄到第一排,而這一番舉動亦讓坐于后排四個新人個個莫名奇妙。
最終,由于拗不過眾人,加之程櫻言語威脅,最終,萬分無語的何飛還是坐到了第一排,坐到了葉薇曾坐過的位置上。
至于新人……
經過昨日在何飛房間一番交談,四名新人也已從青年隊長口中獲知了很多詛咒空間信息,其中即有地獄列車的也有任務詳細的,正因如此,所以,當今早收到車票通知,當此刻置身1號車廂,新人明白了,繼而認清了一件事:
不管他們愿意不愿意,靈異任務都會強制性開始。.
不管他們如何害怕,靈異任務里都會有螝!
螝,會殺人,會用各種你所預料不到的方式屠戮你,從而讓你體會到什么叫絕望,什么恐怖。
是的,詛咒空間內,螝,真實存在!切切實實真實存在,它們,嗜殺殘忍,能力各異,擁有各種人類無法理的超自然力量,面對螝,人類如同螞蟻般脆弱,唯一能做的就是逃,躲避,想盡一切辦法避開它們,然后搶在螝將你殺死前找到生路,畢竟無論任務多難,詛咒總會給執行者留有一線生機。
生路,往往隱藏極深,能否找到,除天意外,還要考執行者的個人能力。
也正是由于昨天從何飛口中所獲頗多,回想起青年話語,坐于第四排的新人們此刻或多或少都有些神情緊張,其中以張旭和劉雪萍這對男女神情最為糾結,一夜過后,今早兩人都換了身衣服,工作服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運動便裝,不過,換了身行頭并不代表能換一種心情,如仔細看二人,便會發現目前無論是張旭還是劉雪萍,這對男女工友的額頭上皆是冷汗。
這是可以理解的,或者說二人這幅模樣才是多數普通人的正常反應。
先是被一陣颶風卷入一座沒有出口的地鐵站,然后又被螝群追進一輛詭異列車,最后還要被迫去執行有螝存在的靈異任務,加之任務里螝還能殺人,種種事宜加在一起,相信是個人都會害怕,相信任誰都不可能輕松的起來。
然而……
凡事無絕對,就像世間沒有絕對的正確或絕對的錯誤那樣,人亦是如此。
比如目前正坐于第四排的某人,某名滿面痞氣的青年似乎就不怎么害怕。.
陳逍遙在觀察,在眾人鴉雀無聲的寂靜中宛如好奇寶寶般搖頭換腦環顧四周。
視野中,整個1號車廂安靜異常,周遭,新人面露不安,前排,資深者則紛紛將目光集中于前端屏幕,個個盯著那面黑色大屏幕默然不語,他們似乎正等待著什么,見狀,許是太過無聊,沒有理會坐于右側的張旭和劉雪萍,陳逍遙嘿嘿一笑,繼而用胳膊肘頂了左側朱遠東一下。
“你小子干嘛?”.
被這么突兀一頂,老教授本能打了個哆嗦,恍然回神,見身旁陳逍遙正笑盈盈看著自己,貌似有話要說,好奇之余,朱遠東自是壓低聲音詢問緣由。
眼見對方詢問,陳逍遙先是用手指了指坐于第一排的何飛,接著同樣低聲朝朱遠東說道:“嘿,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那叫何飛的家伙雖是隊長,但我猜他肯定才剛當隊長沒多久。”
“嗯?你這話什么意思?還有你又是咋知道的?”面對痞氣青年的言語肯定,朱遠東本能反問道:
“切,這還不簡單?從那家伙剛剛坐第一排時神情有些不適應我就能看出來,你想啊,假如他當了隊長很久,坐于首排會有此反應嗎?所以才敢確定這名叫何飛家伙應該才剛當上隊長沒多久,典型的新官上任啊,就是不知到上一任隊長是誰了,如今又怎么樣。”
不可否認二人對話間陳逍遙將聲音壓得很低,可,他才剛把第二句話說出口,未等朱遠東再次發聲,坐于第二排的程櫻就以毫無征兆突然回頭,繼而用一雙冰冷目光狠狠瞪向陳逍遙!.
注意到程櫻眼神,陳逍遙當場被嚇了一跳,許是猜出對方正警告自己,果然,咽了口唾沫,青年趕忙閉上嘴巴,至此不敢多說一句話,唯有心里驚愕重重:
(靠,我明明把聲音壓得很低了,怎么還……這家伙在現實世界是做什么的?聽力咋這么好?)
雖說陳逍遙現已愈發很好奇程櫻的職業,但接下來的他卻再也沒時間繼續猜測了,因為……
黑暗,瞬間來襲,將整個車廂完全籠罩。
車廂內原本光耀通明的電燈瞬間熄滅了,視野陷入黑暗,可想而知,面對如此異狀,新人又怎么可能淡然自若?只不過,未等新人驚呼出聲,燈光剛一熄滅,座位最前方,也就是位于車廂最前端的黑色大屏幕發出亮光!
呲,呲呲呲。
混著信號雜音,陪襯著熒幕閃亮,視野中,原本久無動靜的大屏幕突兀一閃,其后緩緩亮了。
看到這里,先不談新人是何反應,眾資深者卻無一例外露出緊張表情,而隨著屏幕緩緩亮起,這一刻,車廂內,無論是資深者或是新人皆清一色將目光投向屏幕。
是的,屏幕亮起代表任務發布,代表著新一輪靈異任務開始發布!
呲呲,呲呲呲。
雪花混合著雜音響徹周遭,給人一種萬分壓之感,好在維持時間不長,很快,待過大約半分鐘后,原本被雪花覆蓋的屏幕重新轉為黑色,繼而再次亮起,最后,一副畫面出現于屏幕中,展現于眾人視野:
首先畫面里出現的是夜晚,是公路,一條月色下的郊外公路,不過公路上卻沒有車輛通行,那是因為視頻時間為深夜時分,但,詭異的是……
公路畫面自打出現起就一直維持,一直處于近乎定格的沉寂無物狀態,若不是位于公路兩側樹木不時隨風擺動,相信任誰都會將視頻誤認為照片。
果然,由于畫面久久未曾轉移,由于視頻久久不曾變化,見狀,屏幕前,除資深者仍能維持平靜外,新人面面相覷,繼而不由自主面露狐疑。
不知怎么的,正當新人紛紛詫異不解之際,正當連部分資深者都忍不住心冒問號之際……
畫面,有所變化。
不,不能是說變化,而是畫面中出現一絲亮光。.
漆黑陰暗的夜色下,幽深陰暗的公路中,道路最前端,一個亮點漸漸變大,逐漸由遠及近。
見此一幕,瞬間拋開雜念,快速屏蔽思緒,眾人趕忙集中注意力,再次死死盯向屏幕。
隨著遠方亮光逐漸放大,隨著轟鳴隱隱傳來,很快,一輛汽車出現于道路之中,出現于眾人視野,原來那道亮光便是深夜汽車車燈,從畫面里看,汽車行駛速度不算慢,目前正以近乎超速的馬力沿公路疾馳而行,如仔細觀察,透過車窗還能隱約看到車內坐著幾名男女青年,幾人有說有笑,似乎是在兜風又似乎剛從市區游玩回返,嚴格來說場景普通至極,沒啥特殊之處,無非就是一輛汽車在公路上高速行駛而已。
道路僅有這輛汽車,周圍亦空無一物,除了兩旁荒野和路邊樹木外,別的再無其他。.
不過……
都說變故往往發生于意料之外這話一點不假,正當轎車即將行駛到畫面正中央時,正當屏幕前眾人也本以汽車很快就會穿過鏡頭繼而消失于遠方時,意外發生了,一幕讓人汗毛倒豎的詭異畫面就這樣瞬間展現于視野,展現于所有執行者視野之中:
當汽車轟鳴著來到距離鏡頭最近之處,同時也是最為清晰的視角之際,前方十米開外,憑空出現一人,憑空冒出一名身形佝僂之人!
是的,這人就這樣毫無預兆莫名出現于公路中央,雖說因視角關系僅能看到對方后背,但通過觀察仍能明顯看出那是個女人,一名年齡較大的女人,因為從對方那花白的頭發和其穿著的灰色馬甲便可輕易看出,這人應該是一位阿婆。
只是,阿婆憑空出現的地方……
卻恰好是那輛高速汽車的正前端!
也就是說……
阿婆剛一憑空出現,汽車就以直直朝阿婆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