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前輩,許久不見。”
蕭塵向關震看了去,猶記得當初受困無雙城下時,那一幕幕。
此刻,關震瞇了瞇眼,向他身旁的千羽霓裳看了看,說道:“不見當初那位千落姑娘了。”
“她……她走了。”
心中想到落蝶,這一刻,蕭塵仍有一種難言的感覺,尤其是又想到上一次,連滅無欲天下面三個勢力的神秘女子,究竟是不是落蝶,她若是落蝶,那她為何要如此做。
不愿再去想這些事情,蕭塵岔開話題道:“關前輩這次來風云天,可也是為了去那第九重天?”
“不。”
關震手一抬,往天上那輪“冷日”看了去,凝目說道:“我來風云天,是想看看,當年蕭家那位奇才,舉世無雙的蕭逐風,是如何登上第九重天的……想必往后三百年里,蕭家都難以再出這樣一個奇才了。”
本是豪邁的一番話,但是此刻,蕭夢兒卻是字字聽入耳中,說道:“想來這位,便是名震南北的關震前輩了,晚輩蕭夢兒,見過前輩……”
“哦?”
關震雙眼一凝,看向她,但卻不知,是真不認識她,還是故意要說出剛才那樣一番話來,說道:“你便是蕭玄風的長孫女,早年拜入東華仙瓊派,成為這世間,將仙武融合的第一人。”
蕭夢兒道:“前輩方才說了,當年那位舉世無雙,我又豈敢稱這第一人。”
“也是。”
倘若是外面的其他人,此時必然阿諛奉承蕭夢兒,但關震卻只是凝了凝目光,說道:“世間萬般法,仙道也好,古武也罷,各有其長短,當年蕭逐風能夠一招敗我,如今蕭仙子,可是也能夠一招敗我嗎?”
這樣一句話,登時令現場的氣氛變得更加凝固了起來,尤其是蕭夢兒身旁的柳無心,臉色更是明顯起了變化。
但再看蕭夢兒,臉上卻依然是平靜如水,看來她的道心,還在其師兄之上,無論聽見什么,都能夠保持道心依舊,更不會因此亂了氣息。
關震雖是練武之人,但當年早已有準圣的實力,不把修仙之人放在眼里,而那時他又心高氣傲,不服蕭家古武被稱為世間第一古武,遂去蕭家挑戰。
那時,關震的武功已是極少有人能敵,蕭家除非是長老出來,否則根本無人擋得住他,弟子們縱然是一起上,也根本承受不住他的一拳一掌。
這便使得他更加氣焰高漲,一路闖入,偌大一個蕭家,竟無一人是他對手,
可偏偏那時長老們不知在做什么,竟沒有一個出來的,甚至連人影都看不見。
弟子們找不到長老,終于慌了,而關震也大笑一聲:“蕭家古武,空有其名,沒有一個能是關某對手!還不如那北宮一氏的道法,無趣,甚是無趣也!”
就在他話音剛落之際,一個清朗的男子聲音忽然從里面傳了出來:“不如,由我來會會閣下吧。”
那聲音聽來十分溫柔,等關震看見里面走出的男子時,更是一怔,一般習武之人,因與仙道不同,故而往往孔武有力,但是眼前這個男子,相貌俊逸非凡,整個人溫文爾雅,看上去就像是一名儒生,哪里像是習武之人了?
“哈哈!”
關震大笑一聲,他從未見過如此儒雅的習武之人,這分明是個百無一用的書生,哪里像個練武之人了?
然而,他即便如此無禮的嘲笑,對方卻依然面帶微笑,彬彬有禮,最后說了兩個字:“三招。”
關震一聽,以為他要自己讓他三招,大笑道:“我讓你十招!”
男子聽后搖了搖頭,仍是面帶微笑:“不,我是說,三招之內,閣下若仍要繼續上前,那么這場比試,便算閣下贏了,從此蕭家,再不稱古武世家。”
此言一出,不僅關震愣了一下,在場的蕭家弟子更是滿臉驚色,紛紛喝道:“蕭逐風……你瘋了不成!蕭家古武之名,豈是你說了算!”
然而蕭逐風,卻不理會那些人的反對之聲,依舊面帶微笑地看著關震。
而這一刻,關震看著他的眼神,也隱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凝眉問道:“你叫蕭逐風?”
“正是。”
“好……蕭逐風。”
這一瞬間,關震提起全身內力,氣運九轉,一股狂風掀起,登時令周圍所有人都無法呼吸了,這股內力,竟比剛才更強了無數!
就在人人驚恐萬狀之時,關震已然展開攻勢,但是就在他出招的一瞬間,沒有人看見,在場沒有任何一人看見,蕭逐風又是如何出手的,只一招,便化解了關震的全部內力,然后就只看見關震往外面倒飛了出去。
這一剎那,人風俱靜,所有人都驚呆了,只見蕭逐風依然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臉上還仍是保持著笑容。
而關震卻已是滿臉煞白,半蹲在地上,一只手撐著地面,一只手捂著胸口,此時此刻,他竟是再也難以提運起半分內力來了。
“你……”
關震怎樣也想不到 ,看上去如此儒雅的一個年輕人,竟然只用了一招,就將他敗了。
在場的,或許別的人沒有看清,也無法感受到,可他卻清清楚楚,那一招,盡管只一招,但與他畢生所學,已是天差地別。
“我輸了……”
那一次,關震輸得心服口服,自那以后,他才明白,蕭家古武,何以敢稱世間第一。
至于在蕭逐風出來之前,無人是他對手,那是因為,那些人根本連蕭家古武真正精髓的百之一二都沒能掌握。
那一年,蕭逐風才二十來歲,有何人敢相信,年僅二十來歲的他,竟已有如此深厚的一身功力?
此事自然引起了蕭家注意,幾位長老也不斷逼問,那個時候,蕭逐風又非什么大公子,怎么可能修得如此一身本領?
他這一身本領究竟是從何而來?難道是他在外面遇到什么機緣,有哪位前輩臨終之際,將一身功力盡數傳給了他?
可是以當時幾位長老的本領,倘若是有人渡傳功力給他,他們如何能夠查看不出來?除非這個人,本事遠在他們之上。
所以到后來,也就只能以絕世奇才來解釋了,況且蕭逐風的天賦,確實當世無人能及,他也即成為了后來十圣里面的“儒圣”。
或許有人奇怪,為何不是“武圣”,反倒是儒圣?
殊不知,蕭逐風性情溫柔如水,待人十分有禮,從不倨傲,更不自大,一向風度翩翩,溫文爾雅,又通書畫韻律,其形象實與“武圣”二字不符,況且當時他曾自言,逐風不敢當“武圣”二字。
故而世人,便稱其為“儒圣”,此儒之一字,是為儒雅。
此刻,關震回憶起當年往事,心中實是感慨良多,只可惜他后來,遭北宮家的人暗算,否則對于當年的事,也許會知曉得更多一些。
蕭夢兒此時也凝神不語,當年蕭逐風成名之時,她還未有出生,是以后來,方才知道,原來族中,竟還出過這樣一個人,最終卻叛離了蕭家。
“蕭叔父當年,一身古武造詣,確實無人能及。”
此刻,蕭夢兒臉上,依然平靜如水,她言語雖是如此平靜,可心中,當真如此平靜?
她之所以被稱為蕭家第一人,是因為她是第一個將仙武融合得如此完美的人,可每每世人提及蕭逐風之時,何人又知蕭夢兒?
蕭塵的眼神敏銳,這一剎那,他看見了蕭夢兒心中的不甘,即使掩藏得再深,臉上再平靜如水,他也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