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雷激蕩,天地異像匯聚在武神門上空。
謝壁還在承受進階圣境帶來的劫數。
龍魂是所有圣獸魂相中最難合道入圣的魂相。尋常異人合一條龍魂都已難如登天。謝壁卻是一次合七相龍魂入道,其中存在的風險可想而知。
不知內情的人會以為謝壁瘋了,完全沒有成功可能性的事情也要賭上性命去嘗試。而了解內情的人則更擔心,他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入圣是需要做很多準備的,越是天才人物進階圣境所能攪動的天地異像越是驚人,所面臨的風險也越大。
狂風雷暴匯聚,天雷勾動地火,深藏于幽冥地府試煉場的謝壁打著赤膊,整個人被雷火團團包裹,七道龍魂游走全身,時不時發出恐怖的咆哮嘶吼。他盤膝而坐平靜如水,看不出是在經歷生死大劫。
此時此刻,長安城中不知有多少人密切關注著這場圣階天劫的結果。
其中最關心此事的當屬張瀟。
大光頭在渡劫,小師兄也沒閑著。
瀟哥還在承受陰陽二氣的煎熬。黑白神龍魂化作陰陽二氣游走于經絡身魄內,如果不是五行真氣大成,五臟六腑強大無匹的恢復力,瀟哥早就被這倆畜生殘魂所化的陰陽二氣折騰死了。
張瀟的陰神不是傳統法門修行煉成的,而是承受超腦實驗灌輸的海量信息時進化生成的。擁有強大魂力,卻并不掌握正常修行者達到這個境界后該擁有的魂技。只能是摸著石頭過河。而作為對手的兩大神龍殘魂卻曾是真正的神級存在,擁有過神龍級別的神力和魂技。
這一戰兇險無比,張瀟來到這世界以后所有對敵作戰經歷中,此戰為最。這是一個相互消磨的過程,哪一方先被消耗殆盡,哪一方便是最后的輸家。
所幸的是黑白神龍只剩下兩道殘魂,力量比之完整神格力量的陰神相去甚遠。張瀟雖然沒什么好辦法收拾它們所化的陰陽二氣,卻也能憑著強大的神魂意志控制五行真氣與之抗衡。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演化五行。
陰陽二氣顯然是比五行真氣更高端的存在。
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
張瀟體內的陰陽二氣雖然相對雄厚的五行真氣要孱弱的多,但是卻異常雋永堅強,尤其二者相互交融作用時,竟能生生不息出新的真氣。
那黑白神龍的殘魂隱在陰陽二氣中,每當抵擋不住時便湊到一起糾纏。不出片刻便能恢復生機。幾次三番,如此這般逃得一線生機。
張瀟有過兩三次機會,幾乎就要把黑白神龍的殘魂滅掉,每一次都是這么逃掉的。實在被追的狠了,這倆家伙還會躲到瀟哥的兩條手臂上。之所以如此,卻是因為兩條手臂有了黑白兩條龍紋后,便成了瀟哥身上最親近二者的器官。
“姓張的小子,你未免太毒辣了,我們那七個孩兒都有神龍道基,耗費我們大半修為培養至今,你蠱惑謝壁入圣渡劫,無論成敗,我們那七個孩兒鐵定是活不了啦,你害死我們的孩兒,我們便拿你的身魄抵命,就算你神魂修為厲害,沒有了這近乎完美的強大身魄,實力必然會大打折扣。”左手臂里的白龍神說道。
“說廢話沒用,有本事你就奪了我的舍,再去阻止他。”張瀟的陰神回應道。
“我們現在殺不死你,但遲早吸足了你的元氣精華,一旦恢復修為便立刻滅了你的元神。”黑龍神尖細嘶啞的聲音兇巴巴說道。
“到了那一天,我恐怕你們這七個孩兒都已經涼透了。”張瀟一邊對自己自言自語,一邊時不時的揮拳毆打自己。
“姓張的小子,別打了,沒用的。”白龍神說道:“再怎么打,也只是轉瞬就恢復,倒不如我們打個商量。”
“打個商量?”張瀟問道:“你們想跟我商量什么?”
黑龍神道:“你出手把他制住,我們把剩下的七道龍魂全抽出來,只要你同意了,事成之后我們兩個便由你反噬。”
“聽著有點意思,可惜我是個頂沒意思的人。”張瀟道:“二位還是收起幻想,你們哪也去不了了,老老實實陪我看他合七龍魂相入道吧。”說著揮起左拳狠狠砸在右手背上,登時骨頭塌陷下去。
白龍神道:“你用這種自損一千的法子消耗我們從你身上吸取的陰陽二氣,固然可以阻擋我們恢復,卻也損了你自己的修為,這些日子你消耗掉的五行元炁連同被我們抽出來損耗的陰陽二氣,足夠一個沒有根底的凡人超凡入圣了。”
黑龍神道:“何必如此呢?你體悟了五行真氣法門,現在又領悟了陰陽二氣,只要放我們回到謝壁身上,沒人給你搗亂,用不了多久,你便不只是擁有完整神格,還有很大機會修成神級體魄,到時候,你必將天下無敵。”
“出賣兄弟的勾當我是不會做的。”張瀟道:“你們若有本事就把我變成第二個謝壁,沒這個本事就給我老老實實閉嘴等死,白日夢做多了沒好處。”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你會后悔的!”黑龍神眼看著謝壁身上的滔滔雷火由赤轉紫,越發急迫的說道:“紫電神焰,他這是想沖擊神圣領域巔峰,順便徹底滅殺我們七個孩兒的性靈之火。”
白龍神頹然一嘆,道:“來不及阻止了,紫火在轉弱,這個謝壁已經煉成了七相龍王圣魂。”
王謝府邸。
“謝小五成了!”謝安眼眸中神光一閃,沉聲道:“不知道張瀟是怎么辦到的,不過只此一點,他就強過了我和葉玄。”
王妙難以置信的:“九龍合一?官人現在的實力也扛不住吧?”
“應該不是。”謝安搖頭道:“如果是九龍合一,就不是圣道天劫了,而應該是天道神劫,我也不會再承認他是謝小五。”
王妙道:“這聲勢就算不是神劫,也夠嚇人的了,連我都能感知到。”
謝安點頭道:“我入圣的時候假借神魂分身之術渡劫,其實是取了巧,也是為了隱藏一些東西,小五這次卻是實打實的用真身體魄扛過了神圣領域巔峰的圣階大劫,這下子武神門在長安徹底站穩了。”
“站穩有什么用?他沒有咱們幫襯,恐怕連一個像樣的弟子都收不到。”王妙道:“菩提教也來長安傳教爭奪資源,加上郝神通從中作梗,而張瀟除了錢,還有什么優勢?我看用不了多久,他和張瀟還會來求官人的。”
“小五不是成大事的性子,但張瀟絕不簡單。”謝安神情嚴肅,道:“他在蒼穹書院說的那些話,表面上是對婆娑天奴說的,其實多數都是說給我聽的,菩提教不是好東西,我就算不支持武神門,也至少要反對菩提教在長安扎根。”
“這恐怕比扶持武神門還要難。”王妙道:“神國學院那個老不死的院長入長安了,說是來接引劍圣和槍圣去九海歸墟的,其實就是來給菩提教站臺的,那菩提神子號稱是至高神派到人間的親兒子,蓋博這個時候入長安能有什么好事。”
“一個蓋博已經夠難了,再加上一個旗幟鮮明站在次相府一邊的曹修道和態度曖昧難明的老院長,我其實也沒多少信心。”謝安道:“本來還指望過葉玄和漢王能與我們聯手,結果葉玄明確表態置身事外,葉輝那邊剛折損了白宗元夫婦,槍圣和雪圣兩大圣階強者離京,葉輝被秦碧如和陳無忌折騰的焦頭爛額,他現在急著脫身,已經顧不得菩提教這邊了。”
“所以小五哥這時候入圣,高調渡劫成功,不僅是武神門的機會,也是我們的?”
“關鍵是張瀟。”謝安道:“五弟重情守諾,只要咱們稍微主動些,他便不可能拒絕,張瀟卻沒那么容易打交道,連漢王葉輝都敢奇貨可居的人物,沒有夠分量的籌碼,是不可能被打動的。”
“這一肚子壞水的小賊的確難纏的很。”王妙道:“只恨當初在北地時沒看出他的狼子野心。”
“他其實也有弱點。”謝安道:“張瀟所以能和五弟肝膽相照,某種意義上他們其實是一種人,只不過張瀟比五弟更老謀深算,懂得人性和取舍之道。”接著又道:“他的弱點是多情,對妻子重情,對情人同樣不肯薄情負心。”
“箭兒?”王妙先是有所領悟眼睛一亮,但隨即沉吟著搖頭說道:“葉二哥不會同意的,箭兒被他關在七層閣上,還用了忘憂,葉玄那性子你是知道的,不近人情起來真的是六親不認的。”
“其實有些親他還是認的。”謝安道:“我肯定不成,但你兄長王袍卻可以入凌云閣砸了他最寶貝的沙盤。”
“那倒是。”王妙道:“大哥是他親姐夫,對他恩重如山嘛。”
“最重要是你大哥才是箭兒的親父親。”謝安道:“箭兒想要什么,怎么樣的選擇對箭兒才是最好的,王袍比他葉玄更有發言權。”
“可是大哥在九海歸墟呢,怎么辦?”
“士族集團這邊出個人把他換回來就是了。”謝安道:“王澤最近不是鬧的歡嗎?”
王妙搖頭道:“這老狐貍滑溜的很,當年他就具備入圣的實力,這么多年過去了,修為境界不升反降,讓他入圣,還要用他去把兄長換回來,太難了。”
“事在人為,張瀟都能幫小五化解九龍破壁,還成功渡劫進入神圣領域巔峰,你官人我難道還擺弄不了一個老王澤?”謝安微笑說道:“菩提教東來,西陸各國蠢蠢欲動,西邊的礦場和西路軍防線都在用人之際,王澤的兩個兒子,王烈和王熙都到了入伍的年紀,少年英杰豪氣雄,正該建功立業時”
武夫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