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烏光在黑帝城上空掠過,刀若流星,劃破天際,血花綻放,‘五百載’光陰凝聚出這絢爛的一瞬。
白色巨幡的使用者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已經被從天而降的一道凌厲無匹的刀氣一刀兩斷!
陰神御刀遁跡在高天上,瞬間將靈體內的真氣灌注其中,一刀斬下,只是刀氣便足以將本體孱弱的異人斬殺當場。
武夫體系的第二重境界已經登峰造極。神變的根基是陰神,其實就是陰神的開發從量變到質變的過程。
從最初陰神在以丹元海為始點煉化陰靈生成第一道真氣,到陰神凝聚真氣形成的無形有相的靈體,如今雖不能夸張到取敵首級于千里之外,卻也能隔空御刀,殺敵于百丈之外如探囊取物。
所以效果能這么好,很重要一點是敵人不曉得瀟哥的厲害。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靠著武夫體系強大的近戰優勢和物理傷害,輕而易舉便撕破了對方精心布置的陷阱。
這一刻,張瀟挽著白小娘子,面對三方強敵,一派從容,談笑殺敵。
布置陷阱,首先要建立在知己知彼的基礎上。
大日壇宗出動了四色屠魔幡這個堪比圣階強者的戰力,算是知己了。可惜他們對張瀟的戰力缺乏了解,沒能做到知彼。用了一個捕捉江湖蛟蟒的陷阱來抓深淵里的巨龍。結果就是布置陷阱的一方反而成了被捕獵者。
許笑杰故意把張瀟要來黑帝城取那批貨的消息透露給漢王,老奸巨猾的漢王果然把這個事情看做了一次甩鍋脫身的機會。將張瀟行程透露給次相府那邊。葉輝的如意算盤是把屎盆子扣在瀟哥腦袋上,只要大日壇宗的陰謀算計能得逞,到時候張瀟就是個死人了,死無對證,隨他怎么說都好。就算稱帝的野心要暫時擱置,至少還能保住當下盟主的地位。
張瀟將計就計,帶著白凌霄來取那批天源秘寶。取寶是次要的,主要目的是把漢王繼續拉下水。所以瀟哥雖然掙脫了對方的陷阱,也反殺了對方黑白兩個強敵,卻沒有趕盡殺絕。
朗聲說道:“大日壇宗的妖人聽真切,今日張某奉漢王陛下旨意前來收回黑帝城,如遇反抗者格殺勿論!爾等貓竊狗偷之輩,自以為是,設奸謀巧奪北邙鬼城,妄圖以次地為根基,染指長安,今漢王略施小計,就讓爾等損兵折將”
上當了!紅色巨幡的使用者看向黃幡同伴,后者說道:“這是葉輝的奸計,快把這個消息帶回去!”
二人當機立斷,立刻駕馭巨幡調頭撤離。
張瀟故意大聲呼喝:“爾等休想逃出我的手心。”
刀氣呼嘯飛出,黃幡人祭出巨幡,頓時大地震動,一道土墻拔地而起,擋住了‘五百載’。與此同時,那紅幡使者也祭出紅色巨幡,天空瞬時暗淡下來,彤云密布,灑下天火罩在張瀟頭上。
張瀟釋出一道氣穴的真氣,張口對著頭頂上方的天火彤云猛吹了一口氣。
火熄云散,土墻崩潰。
兩個使者已經逃之夭夭。
風云散去,忽然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從天際某處傳來,心有不甘的說道:“張瀟,你不要得意太早,大日壇宗和你北地十八行之間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張瀟以陰神御刀,哈哈一笑:“轉輪王,你若帶種便現出真身來跟張某干一架!”
當低調已經不能再讓對手小覷的時候,倒不如高調些,讓對手忌憚。
四下里再沒了動靜。
白凌霄癡癡的看著自家官人,回想起成婚當日,男人帶給自己的巨大驚喜。到如今,他已經是攪動天下風云的一方霸主。僅僅用了一年多時間而已,你的極限究竟 在哪里呢?
次相府,正堂殿內,四個人在密議。
“我早就說過,葉輝的狼子野心只會暫時收斂,絕不可能徹底收起。”
半身赤膊,通體金色符攥紋身,一頭卷發,高鼻鷹目的轉輪王氣急敗壞的說道:“此次行動,神教損失巨大啊,折損了黑喇嘛和白法王,最后還什么都沒拿到,壞事就壞在那個張瀟身上了。”
“也不是什么都沒得到。”端坐主位,身穿絳紫色法衣,光頭如滿月,頸繡龍紋的絕色女子說道:“至少了解到那個張瀟的實力足以媲美圣階,無忌陛下對他的忌憚是有道理的。”說著,明眸一轉,瞥了一旁的殘劍老者一眼。輕啟丹唇又道:“楚院長之前勸本座謹慎對待張瀟,果然是先見之明。”
楚歌邪道:“戰仙大人謬贊了,其實楚某也覺得出動四色屠魔幡,又有轉輪王大師的天魂法相助陣,足可以對付那小子了。”
“楚院長這么看,是基于之前對張瀟實力的了解做出的判斷。”身著飛鶴袍的中年男子就是東盟次相,三巨頭之一的郝神通。此刻他坐在旁聽的位置,沉吟說道:“現在來看,要嘛是張瀟之前故意在楚院長面前藏拙了,要嘛就是這么短時間里張瀟的修為神通又有很大進步,如果是后者,那此子就片刻都不能留了。”
轉輪王立即表示贊同:“老大人說的極是,我等應該盡快除掉此子,趁其羽翼未豐。”
楚歌邪眼中閃過一抹憂色,道:“就怕他羽翼已經豐滿。”
郝神通道:“那就更應該先下手為強!”
婆娑天奴道:“這里是長安,為了無忌陛下的大業,咱們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要先看看蒼穹的臉色。”
郝神通道:“吾兒有何打算?”他當年作為青年才俊參加了一屆天之源地戰爭,期間被天龍女選中成了天龍女腹中孩兒名義上的爹,從此以天龍女世俗丈夫的身份迅速崛起。
“道業大會在即,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必須去做。”婆娑天奴早知道自己只是次相名義上的女兒,她身為龍島繼承人,對這位依靠與龍島的關系崛起于世俗的便宜老爹并無多少敬重之心,道:“本座今晚要入蒼穹去見一個人,在蒼穹未有明示前,不要再組織力量對付張瀟了,請相父針對天問塔的案子窮追猛打。”
“吾兒放心,相父明日便組織刀筆吏向葉輝老賊施壓。”郝神通不無遺憾的又說道:“可惜了那批天源秘寶和天龍圣母大人的情報,如果那件事坐實了,足以盯死葉輝。”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婆娑天奴淡淡說道:“合該著葉輝走運,本來一切都計劃的好好的,我們順利把嚴鐵成逼入了黑帝城,那批貨只要落入到裘黑撻眼中,便等于在蒼穹那邊坐實了漢王私運禁品的罪名,卻不料憑空冒出個泰坦無雙境的巨人族少年,傷了蛇姬還抓走了裘黑撻。”
轉輪王道:“巨人族少年是張瀟的親弟弟,如果再算上還沒覺醒就已經媲美圣階的小鵬王,未來這三個人必將成為心腹大患,卻不知楚王陛下對此有何看法?”
“楚王陛下的態度很明確,堅決不給北地成長起來的機會。”楚歌邪道:“老夫之前奉命阻截張瀟一行,卻不料在瑯琊蘇氏的地盤上,被這廝玩了一手金蟬脫殼,弄了個替身沿途交際世家豪閥,他自己卻潛入長安”
婆娑天奴打斷道:“既然是楚王無忌的意思,那就一切隨楚院長自便,只是我大日壇宗暫時就不參與了。”
楚歌邪微微皺眉,看一眼郝神通,見其沒有反應,只好壓下心中不快,道:“老夫遵龍女戰仙法旨行事。”
于人族而言 ,九海歸墟的第一戰線內所有頂在前面與深淵魔神作戰的種群都是務必團結的對象。
龍島是九海歸墟內最重要的勢力之一,是與蒼穹書院,神國學院同一級別的存在。雖然在大陸上的影響力有限,但是憑著在第一戰線內的強大實力,依然能保持著超然的地位和所有圣階強者的尊重。
婆娑天奴又道:“楚王前往第一戰線這件事很難改變,圣階入第一戰線乃是關乎人族存續之鐵律,除非有極特殊情況,比如有陣線委員會的執委邀請他加入,又或者有大功勛圣者認為他身上還具備更高的成長預期,愿意拿自己的功勛為他換取更多修行的時間和資源。”
“偏偏是在這個時間節點。”楚歌邪嘆了口氣,道:“有這個資格的人太少了。”
婆娑天奴道:“也未必就絕望了,家母和謝老院長都是建立過巨大功勛的,謝老院長還是執行委員,現在就看楚王方面能做到哪一步了。”
漢宮內庭,偏殿內,也有四個人在密議。
“沒有退路了。”神都監秉筆大神官曹原沉聲說道:“嚴鐵成落入張瀟手里,天源秘寶的事情曝光,郝神通那邊認準了一切都是漢王陛下的謀劃,蒼穹方面一定會深入調查。”
葉凡道:“除非張瀟死了,并且我們有把握湮滅所有證人證據。”
“這是不可能的。”站在暗影中看不清樣貌,聲音稚嫩如童子的影公公說道:“張瀟這樣的少年天才人物每一個都是人族的瑰寶,殺不殺,決定權在委員會,其他任何人膽敢輕舉妄動,都不會有好結果。”
葉凡道:“既然殺不了,那也只好被他拖著向前走,只是不知道前面是深淵還是大道。”她其實未必是這么想的,只是把該說出的選項提點出來。
“不管是什么,都得走下去!”曹原說道:“走下去未必一定會輸,現在回頭則是必敗之局。”
“還要看陳無忌這次能不能留下來。”影公公說道:“如果這時候他奉調進入一線戰場,暫時就不可能發起彈劾。”
“那也只是暫時的啊。”坐在王座上愁眉不展的葉輝終于開口說道:“如果陳無忌在一線戰場建功立業,再回來的時候,我們轉圜的余地就更小了。”
“漢庭發展到如今的規模,一切體制都已經搭建完整,可謂是萬事俱備。”曹原說道:“我們有把握碾壓楚王無忌一方,就算是蒼穹反對,最多也只是代表他們自己的立場,陣線委員會一定是超然于人族紛爭之外的。”
“只是一座蒼穹書院已經夠讓人心煩了。”葉凡說道。
影公公道:“蒼穹書院也并非鐵板一塊,曹院長還是有些影響力的,如果我們來自北地的年輕盟友足夠強大,曹院長就有機會發揮他的影響力,削弱謝龍煌和葉玄一方給我們的阻力。”
“士族集團和謝安呢?”葉凡說道:“他們的實力還在陳無忌之上。”
“陛下稱帝以后,謝安仍繼續擔任首相,職司權力基本不變,士族集團便沒必要下場。”曹原道:“而且我們還有崛起的北地。”
“最可惡就是這個北地!”漢王忽然惱恨的說道:“小兒張瀟,多次忤逆孤王,耍弄奸謀撥動時局,搞的孤王如此被動狼狽,真可惡至極!孤才不指望跟這小子合作,非但不合作,孤還要命人取了他兄弟的狗命!”
“陛下息怒。”影公公道:“如今的張瀟今非昔比,作為能破四色屠魔幡的天才人物,明明具備圣階戰力,卻不在圣階之列,如此人物,必被看作是人族未來棟梁,又有雷動這個委員會成員在后面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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