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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七章 鴻雁傳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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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有鳥,名菲尼克斯,其壽四五百歲,自覺將終,則聚干香木一堆,立其上。待天甚熱,揺尾燃火自焚矣。骨肉遺灰變成一蟲,蟲又變為鳥,浴火重生而為不死鳥  蒼穹書院文史館,在鱗次節比的書柜當中,一個彩衣女子剛剛將這樣一篇字條看完,手中白光一閃,字條化作灰燼。她略作思索,拿起紙筆寫下一張新的字條。那些晦澀難懂的上古文字在她筆下如流水般浮現,美妙至極。一面寫滿了,稍作思索,又翻過來在另一面刷刷點點寫了一封信。

  她漫步來到窗口,抬頭看了看天空,不是她喜歡的顏色。

  長安的天在這個季節總是受到西北的風沙影響。

  一只鳥兒從天空掠過,彩衣女招招手,鳥兒飛撲落下來。

  她把寫好的新字條疊好放進鳥兒足下的小竹筒里。

  這種鳥兒是唯一能避開長安城里幾個老東西耳目感知的,就是負重有限,偏偏想要翻譯來的內容過太多,只好慢慢來。

  看著鳥兒飛上高天,她心中隱隱期待著那人的回信。

  第三封,她在心底里數著。

  黑鷹叔叔說他是霄兒官人的老師,那應該至少是個中年人吧。

  一個博學多才的中年奇男子,孤高如天邊那朵緋紅之云,連謝龍煌都不能拉攏的男人。

  這座文史館里還有幾本他譯的書,皆是彩衣女最喜歡的讀物。尤其喜歡間歇處穿插的帶有明顯個人風格的點評,或者點睛小令,她透過那些文字來觀察那個想象中的男人,但更多時候只會覺得那人像霧像雨又像風。

  徒弟和徒弟成了親,師父和師父正在交朋友。

  三千先生,你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三弟的煩惱終于還是由始作俑者親自來救場解決。不過留下了后遺癥。

  小姑娘寧蘭馨很不開心,硬要誣賴三弟引起誤會挑唆她母女關系,害她當街大哭丟丑。三弟自然是覺得冤枉,換做以前誰敢這么對他,直接一巴掌拍碎腦袋了事。但是對寧蘭馨,他卻覺得手臂沉的抬不起來。

  這幾天,寧蘭馨天天來衙門找三弟,上上下下,只要不是傻子都瞧出來小姑娘為什么來了。

  嗯,只有一個傻小子毫無覺察。天天覺得人家在煩他,偶爾看不見又覺得空落落的。

  三弟覺得自己正變得不正常,于是來找張瀟,請他跟寶豐樓那邊打個招呼,別讓她來了。

張瀟說,原本我是想給杜姨  一個驚喜,結果因為你的愚蠢,險些造成她們母女的誤會,所以這件事全是你的責任,寧蘭馨在進入廣德書院學習之前,你要把她哄高興了,否則你就得跟著一起上學去。

  三弟自然是不愿接受,他說這明明是您自己沒安排好,而他已經按照安排做了該做的,所以這不是他的責任。

  張瀟就說,這就是你的責任,我有我的道理,不信你看。然后伸出了拳頭。

  關節青白如玉,膚色如牛奶,隨便一個妖神族娘們兒的手都比他粗糙。

  三弟默默看了一會兒,悲憤的點點頭,好吧,這是我的責任。

  暗自發誓,老賊休狂,等我長大的。

  飛鳥盤空,感知到金鵬王身上暴躁的氣息不敢下落。

  張瀟看著三弟,問:“你還留在這里等什么呢?”目送三弟出了院子,才招手將空中飛鳥喚下來。

  筆友姓燕名鴻飛,天下人稱其為羽圣。一個立志要成為天下第一的女子。

先生您好,上次翻譯的文稿已經收到,心頭疑惑迎刃而解,小妹心中甚喜,感激之情藏于五內,近日常觀先生譯文,偶見妙筆生花絕非鸚鵡學舌可比,故知先生胸藏溝壑容得當代文壇八分風流,思及至此,常渴望能有機會與先生秉燭夜話促膝談心,只恨天不從人意,讓你我天各一方,唯借鴻雁傳書與先生神馳往來  凌霄的這位老師是一位會聊天的主兒。

  張瀟把字條翻過來,密密麻麻寫滿了古希臘文。

  透過這些文字不難得知,燕鴻飛在研究不死鳥浴火重生的傳說。

提筆譯道:火南之洋有巨島,生奇樹名九香之木,雷擊而燃,煙火熊熊,香氣散于天地,殘存落地成林,浴火再生不死而興,不死鳥集此木,吞珠自燃方能不死重生  略作思索,把字條翻過來又寫道: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把紙條卷好,放回竹筒,將鳥兒放飛。

  這個關系必須維護好。

  為了和空羽城結盟,只好以三千先生的身份跟羽圣交了個筆友。

  白凌霄有些不解,為什么不告訴師父,這些文字是你譯出的?

  張瀟告訴她,咱們的目的是和空羽城結盟。與你師父通信交流學術,如果以一個晚輩身份,會讓她覺得不對等進而產生被怠慢了的想法,所以必須用三千先生的名義來做這件事。因為在威信,輩份等方面都更容易被燕鴻飛接受。

  府花園,王妙從素還真口中得知了試探的結果。

  “思考了數日,居然拒絕了?”王妙憤怒之余更有些意外:“張瀟或許太年輕不知道輕重,怎么白玉京也這般糊涂?白宗秋是怎么辦事的?有些話是不是沒跟那小子說清楚?”

  素還真搖頭道:“白宗秋只是轉述了拒絕的話,其他一概不知。”

  “他在想什么?真以為干掉一個人榜第十三的秦楚河就可以為所欲為了?”王妙面沉似水,冷哼道:“不知天高地厚。”

  素還真道:“他不是異人,或許真的不清楚王謝家族的力量,又或者他只是對妻子用情太深而不愿接受。”

  “不管哪一種,他終究是拒絕了成為我們的一份子的機會。”王妙道:“雖然不是正式的邀請。”

  素還真道:“好在不是正式的,箭兒的面子上不會太難看。”

  王妙語氣不善道:“再怎么樣也是被拒絕了。”十分不滿:“他以為自己是誰?葉玄之后二十五年間也只出了一個厲鴻途,可惜這世上只有一個雷動,北地這點力量還沒強到讓我們不敢碾過去的地步。”

  素還真道:“但如果三姐你們這么做了,恐怕會給漢王以口實。”

  王妙哼了一聲,沒說話。

  素還真又說道:“還應以大局為重,這邊有白宗年制衡著,慢慢看著就行了,該著急的不應該是首相府。”

  當今東陸天下的局勢微妙。

  三巨頭各有所長,漢王一方占據正統名分,漢王庭實行科試選材,深得天下寒門異人的支持,麾下人才濟濟,更得到蒼穹書院謝老院長明里暗里支持,可謂是占足了天時之利。

  楚王無忌得次相郝神通輔佐,本身修為位列天榜第二,停在六級上境多年,早已是半步圣人的存在,戰力更是號稱圣人之下無雙。人族當中最有希望取代土圣飛揚古的強者。南楚地處江南,湖澤連山,上古末世大劫后留下遍地深淵,背上中原的道路極少且易守難攻,可算作占盡了地利風流。

  首相謝安領導的中原世家門閥集團,控制著天下最主要的原石產區,依托中原門閥世家龐大的人才基數,把控東盟政府選才大權,要錢有錢要人有人,雖沒有稱霸天下的野心,卻常常能左右朝代更迭大勢。尤其是在人才培養方面,更牢牢占據制高點,當年號稱得其三子可得未來天下大勢的凌云五子,就有三位落入謝安彀中。無愧人和鼎盛之名。

三巨頭在中心區域時刻對抗角逐,江湖廟堂幾本都已經形成均勢。只有在邊角處還有爭  議空間。

  其中南邊的越國和南國已經被楚國吞并,國祚難續名存實亡。其他兩人受到地利,文化,方言等方面限制,幾乎插不進手去。西邊匪患橫行,反而留下一點點操作空間,首相府仗著人才多,不爭霸權的立場,混的比其他兩家好些。

  而北地,桑國和北國,遠離權利中心,地處苦寒邊陲,西接黃石絕地,毗鄰妖神族。北對虎都魔山,是屬于獸蠻族最強大的古烈部的地盤,往東是黑龍城和桑國的地盤,再向東是蠻王部獸蠻族的地盤。

  因為長期遭受蠻族侵擾,國力貧弱,民生艱難,富庶繁華遠比中原遜色,所以才沒有成為三巨頭角逐之地。困北方略的初衷也只是瓜分掉北地所剩不多的戰略資源。

  但現在不同了,北軍戰力強悍,首陽山里拿到了原石發行許可,厚積薄發的十八行把奉陽為首的城市核心圈治理的井井有條,王官集團覆滅,白家勢微,很多凡人在北地得到重用,讓這塊土地儼然已經生出幾分崛起的氣象。

  從一塊咯牙沒肉的干巴骨頭,到香噴噴的肉骨頭,北地正處在一個蛻變過程的起步階段。

  這個時候對十八行發動明火執仗的攻擊,不只是會給漢王遞刀子,還會失掉天下人心。

  王妙雖然脾氣急躁了點,卻并非心里沒數的蠢人,那么說也只是咽不下一口氣,說幾句氣話而已。

  “你的意思是就算再有動作也該是次相府那邊先開始?”王妙看著素還真,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三姐莫非忘了白璋平?”素還真道:“白家三老走了,他卻還留在北地。”

  “那個與獸為伍的瘋子,你不提起我倒把這個天榜第八給忘了。”王妙道:“他也是廣德書院長老,有他和天榜十五人最末的伏寒山在伺機而動,指不定啥時候就能給那小子一個深刻的教訓。”

  素還真道:“三姐不必為此介懷,咱們首要目標是青云山里的大物,至于張瀟的事,還是等王袍大哥到來后再議不遲。”

  “兄長傳信只說不日即到,卻沒說具體什么時候能到北地,也許此刻還沒動身,也許已經到了......”

  三五第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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