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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辦案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武夫兇猛

  白府會客廳,張瀟對著面沉似水的白家老太君說道:“今晚登門拜訪為兩件事而來,一是商定明日文聘細則,虎姨在外面回不來,張家門里就我們哥倆,只好不顧禮數硬著頭皮來見您,二是為查案,有大日壇宗匪人金三兒,攀咬貴府上三爺,勾結邪教串聯義軍,圖謀不軌。”

  “金三兒昨夜不是已經暴斃了嗎?”老太君語氣不善,道:“怎么?張治安官,你還想用個死人來構陷我兒?”

  “人是死了,卻留下了遺書和證據。”張瀟道:“不過也不能排除是有人故布疑陣來陷害三爺,所以才要把三爺請回治安衙門,當面核對一番,沒有問題自然最好。”

  “吾兒不在家!”老太君沒好氣道:“天色不早,老身也困倦了,張治安官還有別的事嗎?”

  “婚書聘禮的事該當如何還請老太君示下。”

  “小猴崽子,你真以為娶定了霄兒?”老太君冷冷看了張瀟一眼,道:“別忘了狗欺人一口,奴欺主一時,猖獗過事后卻免不了狗斷腿,人送命的下場!”

  “老祖到底是年高德劭,見識不俗。”張瀟嘿嘿笑道:“白府三叔欺我不止一口,也是時候斷狗腿了。”

  老太君料不到他敢這么說,頓時心火上升怒目橫眉,氣的張口結舌,一時說不出話來。

  張瀟笑道:“我知道他在白府別院,隔一道墻而已。”起身抱拳:“既然老祖不愿商議文書聘禮的事,那卑職公務在身,就不多停留了。”

  “白府別院現在是次相府九公子的臨時居所,老身就不信你敢動次相公子?”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東盟法典里寫的清清楚楚。”張瀟回身道:“老祖盡管看著,如果郝夢齡敢橫加干涉卑職辦案,您看我敢不敢連他的腿一起打斷!”說這句話的時候,張瀟面帶微笑,雙眸射出的兩道寒光卻令人膽寒。

  修行神變境兩年多,對精神力量的掌控日臻純熟,除了將感知融進身魄,以求心神合一通達無礙的境界外,還開發出了一個新技能,張瀟稱之為目擊神打。

  結合了催眠術和異人的魂力壓制技能,以目擊發,以精神力打擊對方精神意志。

  老太君寡居三十年,獨撐家業,教育子女,早養成了剛烈倔強百折不回的性子,四目相對的剎那她已覺得陣陣眩暈,識海中的寒鴉魂相震蕩,卻仍倔強的不肯移開目光。在張瀟的目光逼視下,忽然一陣陣心悸,想發怒卻感到力不從心,越是如此心情越發的焦慮。

  終于自認屈辱的閉上了眼睛,手按當胸,口中呢喃不休:“狂悖無知!狂悖無知!張瀟,你敢動吾兒分毫,老身必讓你付出百倍代價,哪怕你做了白宗元的女婿,有老身一日,也絕不容你沾到白家半點光。”

  這話說的已有示弱之意,她大約也知道無法阻止白宗元嫁女,所以才會這么說。自己生的兩個親兒子之間的差距,沒人比她心里更有數。對老三寵歸寵,真涉及到家族存續發展的大事還是要聽白宗元的。

  “老祖你想多了。”張瀟示意阿漢把買的點心拿起,微微拱手:“沖著當年收留之恩,我還尊您一聲老祖,既然您不愿認我這個孫女婿,我又何必認你?”

  “小畜生,真后悔當年沒聽老三的,直接把你淹死在無定河,留你活到今天卻來記我母子的仇。”

  “白周氏,你這句話可就說錯了。”張瀟笑道:“我這個人一向不記仇,不值得記的轉身就忘,值得記的仇我都等不到過夜便報了。”

  “你竟敢喊我白周氏!”老太君氣的張口結舌,吩咐左右:“快,快派人出城把老大給我喊回來。”

  “老師,您剛才那話說的太牛逼了,我現在越來越知道二叔為什么讓我跟著您了。”許六安從白府一出來就按捺不住興奮之情,躍躍欲試問道:“接下來是不是要去隔壁打狗腿了?”

  “我們是去辦案的。”張瀟嚴肅說道:“治安衙門前任副局長金三兒臨死前交代,白府別院是大日壇宗在奉陽城中最主要的活動窩點,白宗昌有勾結邪教圖謀不軌的重大嫌疑。”

  “明白。”許六安連連點頭,道:“辦案,必須是辦案,這個事就不勞您大駕了,交給我和漢哥兒去辦吧。”

孺子可教也  讓這小子和阿漢一起去,沒有比這更合適的安排了。一個是南楚獅心許氏重點培養的天才,未來按察司大統領家的小衙內;另一個是巨人族未來王儲的有力競爭者;小哥倆就算把天捅個窟窿也會有人站出來替他們補天。

  這個時代對不能覺醒的凡夫俗子總是很苛刻,對這些天賦異稟的少年又太寬宏。

  “你雖然是南楚許氏的子弟,阿漢也是巨人島的王族血脈,但也不可因此忘記了公門人員的身份,行事需還需處處以東盟律法為依據,郝夢齡實力不俗,又是次相之子,難保不會有點少爺脾氣,如果他與你們起了沖突,記得下手要有分寸,給我和你二叔留些回旋的余地。”

  許六安聞聽此言,眼睛更亮了,這不就等于是告訴他如有必要可以對郝夢齡出手嘛。他自己沒把握對付郝夢齡,不是還有張漢呢嗎?剛干掉一個五級兇徒的金牌打手,有他跟著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如有必要,真的可以對郝夢齡動手?”許六安仍感到難以置信,道:“全天下人都知道這廝人品不端,做了許多豬狗不如的勾當,想揍他的好漢能從北國排到長安去,真敢動手的卻一個都沒有。”

  “奉陽不是長安,我不知道他做過什么,只知道這廝想跟我搶媳婦兒就夠了。”張瀟笑瞇瞇看著許六安,道:“你二叔命你跟著我學習,具體學什么卻沒說,我也只好有什么就教什么,今天這一課就仨字:爺們兒!”

  張瀟沒有再說什么,帶著二人來到白府別院外。

  沿途街上有站崗的官軍,見到張瀟紛紛立正手按當胸致敬。許六安看在眼里,又驚訝又羨慕。

  這樣的情景只在二叔身邊見過。

  這支隊伍他是認識的,知道他們是當年崇山戰場上以兩萬人吸引蠻族數十萬大軍,守住崇山城,被東盟嘉獎授予崇山營稱號的那群人。年輕的老師能讓這些驕兵悍將表現的如此敬重,著實是意料之外。

  張瀟來到一名伍長面前,對方立刻致以軍禮,張瀟卻哈哈一笑:“好你個羅跛子,幾個月不見,本事沒見漲,規矩到多了不少,我現在沒有軍職,可沒法給你還禮。”招手喚來張漢,把他從白府帶出的錦盒交給伍長,道:“拿去,見者有份,凡看著的都吃一口,夜深露重,吃點油膩的暖暖身子。”

  “又生受您的。”被稱做羅跛子的伍長沒什么猶豫,接過錦盒,道:“白宗昌進去了,一直沒出來,半炷香以前,有個光頭上人從宅子里飛出去的,至少五級的高階異人,我們沒敢驚動。”

  張瀟點點頭,道:“知道你們有軍令在身,今晚就不招呼大家了,待明日,城中披紅掛彩,五十三家酒樓聯辦流水大席,兄弟們務必要喝個痛快。”

  “兄弟們都想著敬您一杯喜酒呢。”羅跛子大喜,道:“就怕耽擱您洞房花燭。”

  “胡說八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陪娘們兒洞房怎比得上和兄弟們喝酒重要。”張瀟哈哈大笑,道:“你羅烈和兄弟們敬的酒,老子豁出不洞房了也得喝。”

  轉臉看見許六安和阿漢還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笑容一斂:“瞅什么呢,還不進去辦事?”

  羅烈道:“要不要我帶一哨兄弟跟小公子和漢哥兒一起進去?”

  “跟進去就算了,他們倆是代表治安衙門辦案,你們跟著就不是那回事了。”張瀟道:“為防萬一,你叫上百來人,準備好神機弩守在外圍,如果里邊有大日壇宗的邪教徒企圖反抗逃竄,就格殺勿論。”

  許六安以治安衙門新任副局長的身份和張漢一起來到白府別院。

  這個時代的普通人平均壽命不到五十歲,異人雖然普遍長壽但畢竟是少數群體。人族的整體文化和習俗還是凡人主導的。因為壽命短,所以人族社會早熟現象十分普遍。

  十幾歲的少年,早早就成熟到開花結果,投入社會,甚至在要害部門擔綱要職的也大有人在。比如南邊那位楚王陳無忌,十四歲便已經統領千軍萬馬南征北戰。

  天色已晚,許六安正打算敲門,不曾想身后的張漢忽然伸出蒲扇般大手,夸嚓一下,把兩扇大門推倒。只見這臉上常掛著憨厚笑意,做事慢吞吞不緊不慢的家伙,爆喝一聲:“治安衙門辦案,閑雜人等速速回避!”一陣狂風似的沖進院子。

  許六安呆立在原地,哎喲,原來治安官辦案這五個字還可以這么牛逼的喊出來?趕忙撒腳如飛追了上去。

  張瀟獨自趕奔寶豐樓。

  白府別院的事情有官軍協作,以許六安的身份和張漢的能力,拿下白宗昌應該問題不大。

  今晚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主要是虎姨給留的時間太緊張。娶白凌霄這事兒在她看來就是三方交易,完成之后這個事兒就成了。然后就可以帶著阿漢回巨人島,按部就班執行她的修行報仇大計。

  可在張瀟看來,這個事兒其實十分棘手。

  三方交易,自己和白凌霄的婚事已經牽扯到次相和首相的黨爭,還把有著蒼穹書院背景的寶豐樓拉下了水。江湖上的義軍和大日壇宗也都在這個局中做著各自的圖謀。只要一個不慎沒操作好,無論哪一方都可能帶來災難。

  這不是站在三顆雞蛋上跳舞,而是踩著高蹺站在滿屋子雞蛋的地面上蹦跶。

  大門口站著幾個人,寶豐樓四位總柜之一的杜紫藤站在那里,老郭帶著幾個治安衙門的兄弟也在。

  這是早就安排好的,杜紫藤出來見張瀟需要一個借口,老郭帶人來查辦大日壇宗妖人,杜紫藤下樓來交涉。

  張瀟停下腳步,袖手站在巷子口輕輕咳嗽一聲。杜紫藤聞聲回眸,對老郭點頭示意,轉身漫步走到張瀟面前。

  “阿漢打死五級異人的事已經告訴泰龍了,他很急迫的想要完成交易。”

  杜紫藤看上去不過二十許人的模樣,但其實已經四十多歲,木系異人普遍抗衰老,她四級上境的修為自然也不例外。

  “多謝杜姨。”張瀟微微拱手,道:“這幾年蒙你一直屈尊留在奉陽照看著,至少沒讓虎姨在那邊遭遇到什么難堪,過了今晚你也可以輕松一下啦。”

  “你跟我千萬不必這么客氣。”杜紫藤道:“當初若不是尊師三千先生派你相助,我區區一個二級鑒寶師早已在折梅案中被含冤下獄,這幾年蒙他垂顧,許多文字都是經過我手得以通傳天下,這才讓我在寶豐樓有了今天地位”

  “杜姨不必說下去了。”張瀟擺斷她的話,道:“咱們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您和我虎姨情同姐妹,是先有你們結交,才有我請三千先生幫忙助你在折梅案中脫身,后面的一切都是你應得的。”

  杜紫藤點點頭,主動轉換話題問道:“泰龍急切完成交易,之后你怎么打算的?”

  “虎姨回了巨人島,您也該回到長安了。”張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是不希望她牽扯的太深,話鋒一轉問道:“寧蘭馨入蒼穹書院兩年了吧?她還不愿給您回信?”

  “她受寧東風的蒙蔽,始終認為我是個不守婦道的母親,丟了她的臉。”杜紫藤黯然說道:“當初折梅案雖然沒能把我下獄,卻讓寧東風覺得很沒面子,那個男人一生好名,自負清高,因為那件事便把我看作敗壞寧氏門風的賤人。”

  南國寧氏,上代人族圣人當中有位號稱一木一世界的木圣大人,正是出自這個家族。寧氏人丁向來不旺,在南國不算是最大的門閥,但卻是聲望最高的世家。他們餐素服風,吞霞飲露,家傳靈根魂相修到最高境界,可以化身成世界樹,蔭蔽大批修士補充元炁,乃是人族異人第一的輔助魂技。

  “折梅案始末早已查清楚,眾所周知,一切源頭都是那個叫磐田貴子的桑族女人因為傾慕寧東風的才華和風采,專門設局陷害你。”張瀟道:“折斷寧雪梅的龍梅雪骨,害她不能嫁入漢宮的人也是磐田貴子,這寧東風怎么就”

  “我畢竟被下到獄中數日。”杜紫藤哀怨自憐,嘆道:“這也怪不得他,寧氏就是這樣的家族,容不下半點污垢。”

  “就是一彪子。”張瀟道:“男人也就罷了,寧蘭馨無論如何都不該不認您這個親娘。”

  “我派人探聽過了,寧東風在長安的日子過的不怎么樣,他搞的憲政那一套暫時沒有市場,原本他打算把妹子寧雪梅嫁給漢王,卻沒料到出了折梅案,漢王晾著他,首相和次相他又自負清高瞧不上,于是就賦閑在家賣字畫糊口。”

  杜紫藤聞聽禁不住嘆道:“他怎么樣我都已經無所謂,只可憐我那蘭馨兒跟著他不知要吃多少苦頭,蒼穹紙貴,入院學生都是高門豪閥的子弟,蘭馨兒在其中不知要遭多少白眼和欺凌。”

  “忙過今晚,您就可以回長安陪著她了。”張瀟道:“母女間沒有隔心恨,有時間多陪陪她,相信她會回心轉意的。”

  “借你吉言。”杜紫藤信心不足,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看一眼時辰,道:“你不是來見泰龍的嗎?跟我上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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