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腦實驗的理論基礎并不復雜,就是通過數據將海量信息輸入大腦,以此刺激腦細胞生成擴充腦容量,提升實驗者的靈魂力量。進而實現將靈魂意識轉移到機械身軀內。
最終,實驗在最后時刻被打斷,修成陰神的張瀟則穿越千年光陰,到了另一個張瀟身上。不能算成功,但也說不上失敗。新的時代新人生,沒什么可抱怨的。尤其值得慶幸的是腦海中儲存了許多信息。
可即便是掌握了其他人難以企及的智慧,又有過兩世為人的經驗,張瀟也依然對這個世界的某件事物保有困惑。
女人。
深不可測,妙不可言。
就比如眼前這位,眉目如畫,國色天香,增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
十年不見,當初嬰兒肥的小姑娘已經成長為亭亭玉立的少女。
張瀟打量對方的時候,白凌霄也在審視著張瀟。
彼此既熟悉又陌生,不需要相互介紹,又沒什么好寒暄的過往交情,只相互禮貌性的點點頭。
“白小姐夤夜忽然造訪,不知所為何事?”張瀟文縐縐開門見山問道。
“何必明知故問?”白凌霄的語氣平淡:“還有兩天你我就要成親,我專門來看看你,有幾句話想跟你談談。”
“城中有點產業,東盟政府公務員,收入不算高,不過日子還過得去。”
要是沒有跟你這點破事兒,老子妥妥的既得利益階層。張瀟心里吐槽,對著白凌霄一攤手道:“你看到了,就是一個沒有覺醒異力的凡夫俗子。”
“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白凌霄點點頭,說道:“凡夫俗子總好過無德浪子,我看你還成,你瞧我如何?”
十年不見,這小妞兒變的有點彪悍啊。張瀟竟被她這般混不吝的做派弄的有點上頭。
這個時代的男女之妨并不厲害,女人可以出來做事,與毀滅前的上古文明相差無幾,只是穿著上保守些規矩大一點。雖然如此,但女性害羞畢竟是普遍天性,好似白凌霄這么彪悍的著實罕見。
“好看。”一時半刻想不起別的評語。
“你不覺得我有些魯莽失禮嗎?”
“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二叔明天要親自主持一場文會,讓我過來告訴你一聲。”白凌霄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張瀟不動聲色道:“白小姐就這么出現的確有點唐突了。”
“其實是我主動要求來的。”白凌霄道:“有些話現在不說怕以后沒機會說了。”
“你說吧,我聽著。”
“爹爹把我許配給他結拜兄弟的兒子,祖母和叔叔們卻想將我嫁入次相府,而我就只有兩天時間做出選擇。”白凌霄道:“他們誰都不在乎我是怎么想的,如果可以,我誰都不想嫁。”
原來如此。
張瀟為對方熱心謀劃:“你不能選擇誰都不嫁嗎?”
白凌霄眼波閃過一抹悲色,道:“白府滿門一百七十余,生死干休在我一念之間,容不得半分任性。”
張瀟不解:“令尊大人在北國可謂一手遮天,何至于此?”
白凌霄道:“北國的天畢竟太小,沒有圣人坐鎮,神圣東盟的大人物面前,這點權勢終不過浮云一般。”
“既如此,那還是次相公子好些。”張瀟言不由衷道。
白凌霄搖頭:“嫁給他,紅丸難保全,會壞了根基,若不幸有了后代,更免不了道心動搖,會徹底斷了我的修行路。”
“還有這樣的說法?”張瀟莫名想起老電影里的童子功,其實不壞身何嘗不是童子功。
“我師父二十六歲入圣,至今十載仍云英獨處,為的就是突破異人極限,向傳說中的天人境勇猛精進。”
她師父不就是羽圣燕鴻飛?傳說中的七級異人,天下有數強者之一。羽族建立的月之神國很小,國都叫空羽城,人丁不過十余萬,卻有著極高的異人天賦,因為有羽圣和風神黑鷹兩大圣人坐鎮,一向超然于各方之外。
“有你師父在,誰能強迫你。”
“師父......”她頓了頓,笑了一下,不知為何竟有點苦澀,微微搖頭:“師父傳藝授道已盡其責,不敢再有更多妄求。”她似有難言之隱不愿多說。言語之間,對羽圣似也沒多少親近之意。
“不嫁給那個次相公子,難道嫁給我這個小治安官?”
“為什么不行?和你成親,至少我爹會很高興。”
“嫁給我,次相府就不會糾纏了?”
“次相怎么想不重要了,因為首相大人會明白我爹的苦心,白家也不必背上忘恩負義的罵名。”白凌霄抿嘴沉默了一小會兒,又道:“而且我也可以繼續以完璧狀態修行。”
“怎么可能呢,我身體沒問題的。”張瀟齜牙一樂有點無恥,像個老流氓。
“有什么好笑的?”白凌霄盯著他的眼睛,目光森然,冷冰冰道:“我們之間還熟到開這種玩笑的程度,張瀟,你最好別逼我動手幫你的身體出問題。”
張瀟一縮脖,苦笑問道:“我若是不打算接受這門親事呢?”
“你有選擇的余地?”白凌霄忽然坐在對面,將右手按在桌上,指甲輕輕劃過桌面,留下一道深刻溝壑,屈指一彈,一道風刃射出,竟將張瀟面前的瓷碗劈為兩半。無論是手法還是威勢都比厲非煙強大不止一籌。
張瀟目不轉睛看著桌面,小母老虎切杯子就切杯子,你擺兩顆球在桌上算怎么回事?
窈窕淑女,君子好球?
這小淑女不僅好看,還‘胸狠’的緊。娶了她就等于把白玉菩薩娶到家了。
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一個看著兇巴巴其實內心忐忑,另一個貌似可憐巴巴心中卻穩如老狗。
“沒有。”張瀟終于收回目光,仰頭思索狀,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關注焦點。然后認真的看著白凌霄,道:“或許你已經忘記了,但是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個從白府內宅給我和阿漢帶食物的小姑娘。”
“童年時的事我已記不起了。”白凌霄一剎那眼神凌亂,隨即轉過頭道:“文會很重要,你不要等閑視之,我二叔在家里向來閑云野鶴不問是非,但不代表他在家里沒有話語權,世人都知道白府有一門三準圣,這三位老祖常年在廣德書院閉關,當初二叔能坐上院長的位置,正是他們三位選中的。”
什么叫世人皆知?你老公我就不知道這個事。老子只知道白宅內部,二房雖不爭,地位卻很高且穩固。原以為只是因為他修行天賦高所致,卻原來還有這段因由。
“放心,我必竭盡全力不讓你二叔反對咱們的親事。”
“那就這么說定了,明天廣德書院后山,我看你的表現。”
“上門女婿我是不做的。”
“只要你養得起,我住在哪里都無所謂。”
“這算不算我幫了你一個忙?”
“算,不過成親以后我們就是夫妻了,今后自當攜手同心榮辱與共,何必這么計較。”
“別把話說的這么好聽,有些丑話還是要說在前面,我這就是頂了個虛名,有名無實,還要替你頂雷。”張瀟道:“婚禮辦完了,首相明白了你爹的立場,你也可以繼續安心修行,我呢?次相大人可不是好得罪的,對了,還有你三叔和白家老夫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燈。”
“看你自己的本事了。”白凌霄道:“我會盡我所能回護你,但我的能力有限,難免有不周全之處。”
這話說的跟沒說一樣。“嘿嘿。”張瀟干笑兩聲以示不滿。
人在矮檐下,沒法不低頭。
張瀟當然知道白家的渾水不好趟,所以原本也是沒打算真跟白凌霄成親,只想著虎姨和阿漢如果能被泰龍帶回巨人島過上人上人的日子,自己也就了卻了一樁心愿。被逼到這個境地,其實都是在替虎姨買單。
哎,這養母雖然有點虎,但是對自己向來不差,兒時顛沛流離那段日子,她背著自己領著張漢,一路討飯來到奉陽城,有一口吃的都先緊著自己,便不是親媽也勝似親媽了。她這番想當然的計較縱然幼稚,但出發點依然是為了兩個兒子好。
狗不嫌家貧,兒不嫌母笨。
只是沒想到白凌霄竟是一頭母老虎,瞧這架勢真跟她成了婚,以后的日子怕是要不好過。
“話就說到這里。”白凌霄轉身便走,行至門口忽然轉身,冷笑說道:“我知道你在城中有些人望,但如果你敢逃走,我保證后果絕非你能承受!”
目送小白出門,暗自長出一口氣。他娘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這丫頭霸蠻堅毅,自己心理暗示那一套對她沒起作用。轉而罵自己沒出息,明明要被逼婚,此刻的心情卻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不過......真是好看呀。
來不及過多感慨躊躇。
前腳送走了白凌霄,后腳老郭他們就回來了,壓著一路罵罵咧咧的金三兒穿過前面衙門,徑直來到大牢這邊。
張瀟顧不上感懷,立刻趕往后堂。
沒有回頭路的不只是自己,郭奇偉和這些治安官兄弟們又何嘗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