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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野火春風逗古城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武夫兇猛

  余煙未盡,樓里的人都在院子里圍觀。

  白宗秋高高在上大顯神威,厲非煙小可憐兒伏在地上已經昏迷不醒。

  張瀟手按單刀沖進院子,喊著治安衙門辦案,三步并作兩步來到厲非煙近前,嫻熟的掏出繩索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把革命少女捆成了粽子。最后翻過來看一眼,哎,白瞎了老子的手藝,你這私人飛機場怎么捆也就這樣了。

  “張治安官,你這是做什么?”白宗秋居高臨下看著,面無表情問道。

  “自然是緝拿西匪兇徒!”張瀟抱拳一禮,道:“張瀟拜見二叔,多謝二叔仗義出手助小侄擒拿此兇徒。”兩家算世交,名義上張瀟還是白家小姐的未婚夫,這么稱呼并無不妥。只是自從當年泰虎帶著倆孩子從白府離開,十年之間彼此雙方便再無往來,白家上下早就不打算認這頭親了。

  二叔白宗秋一腦門子黑線,心中暗惱,這小子的口氣倒像是娶定了凌霄。

  “你來的夠快的。”

  “分內之事,不敢怠慢。”張瀟道:“小侄接到線報,前些日子的治學衙門大案乃是西匪亂黨與城中內應里應外合所為,今日上午小侄押送一名死硬西匪份子出城,途中有意縱放,終于騙得這女西匪信任,把她誆進城里與那內應接頭,卻不料她兇性難馴,竟忽然逞兇傷人,多虧了二叔在場將她擒下。”

  “原來是早有準備,照你的說法老夫似乎幫了倒忙。”

  “小侄不敢,所謂不知者不怪,二叔古道熱腸仗義出手,何錯之有。”

  白宗秋自負清高而重名,說穿了就是愛吃高級馬屁,面色稍霽,點點頭,負手飄落好不瀟灑,問道:“這么說你是為了挖出城中內應,設計了此局?”

  “西匪勢大,圖謀不軌,小侄擔心治學衙門事件只是個開始。”張瀟道:“奉陽城中有城主大人和二叔坐鎮,料這些匪類也不敢公然舉事,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如果不能挖出那個內線,終究是個隱患。”

  “也算言之有理。”白宗秋眼中神光嶄然注視著張瀟,問道:“你是怎么誆她入城來與那個內應接頭的?”

  這位白院長的眼神太犀利,在這眼神的注視下,普通人連撒謊的勇氣都沒有。理論講,沒有覺醒魂相的都是普通人,但張瀟經過超腦實驗磨礪過修成陰神,心智堅定非凡,根本絲毫不受影響。

  “這女匪年少閱歷有限,小侄對她說城中內應暴露,為求活命已暗中歸順政府,正在幫助治安衙門設局釣魚。”張瀟從容應對:“這女匪急著殺人滅口,便跟進城來,小侄故意賣個破綻給她,讓她有機會聯絡那個內應。”

  “原來如此。”白宗秋滿意的點點頭,道:“她剛才在春風閣殺了一個人,而后故意大聲喊出,看來是為了將消息放出,讓同黨曉得那人已經歸順政府,死在了她手上。”

  “小侄判斷也是這樣。”張瀟道:“被他殺死的人叫黃耀思,在奉陽市井江湖中頗有地位,平日里以富商面貌示人,結交了許多官私兩面的人物。”

  白宗秋面色一寒:“西匪猖獗,之所以為禍天下,離不開這些江湖敗類暗中相助,更有甚者神圣東盟各諸侯國中不乏其人與之勾結圖謀私利,但我北國境內絕非他們橫行的法外之地,張瀟,這件事你辦的不錯。”

  “只可惜黃耀思被女匪給滅了口,線索就此斷了。”張瀟道:“小侄判斷那內應未必只有一個,黃耀思結交甚廣,我擔心有公門人物是他同黨。”

  “你的擔心不無道理。”白宗秋道:“這女匪是四級異人,暫時被我封了識海丹元,你盡可以把她帶回去嚴加審訊,另外還可以從黃耀思生前的社會關系入手。”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張瀟立即一副受到啟發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多謝二叔指點迷津,小侄有方向了。”

  說話的工夫,治安衙門其他人趕到了,帶隊的是另一個一級治安官郭奇偉。帶了六個人過來,每個身上都有酒氣但不濃烈。郭奇偉見面就對張瀟抱拳說:“哎呀賢弟,原來你已先到一步。”擠眉弄眼:“今晚兄弟們又生受你啦。”

  來之前他們正在治安局衙門當班,阿漢奉命給他們帶了些吃食,順便說了金三兒的事。

  “郭兄不必客氣。”張瀟微微拱手還禮,正色道:“閑言少敘,辦案要緊。”一指地上的厲非煙,道:“兄弟帶一個人先把這女匪押回衙門,郭兄帶其他人去春申街甲二號抓義軍同黨嫌疑人。”

  “春申街甲二號?”郭奇偉楞了一下:“那不是金三爺家嗎?”他盡量表現的不像有備而來。

  “郭兄不必顧慮。”張瀟神情嚴肅:“我剛才得到廣德書院的白院長提醒,發現金副局長有勾結義軍的重大嫌疑,此案非同小可,現在與金副局長過從甚密的黃耀思已經被滅口,咱們必須加快行動才有可能搶在賊匪前面。”又道:“白院長恰逢其會出手助我擒了女匪,又指點我辦案方向,他老人家很關注此案,我等莫要辜負了他的一片心。”

  “原來是白院長出手相助。”

  郭奇偉恍然道:“既然他老人家發話,那必定不會錯了,奉陽城中沒人比白院長學問更高,更聰明了。”

  張瀟點頭道:“正是如此。”親手提起厲非煙,又道:“金副局長那里便請郭兄帶人走一趟,只要人還在府上,就先請回到治安衙門,事關上官,你我不可魯莽行事,待我審問了這女匪再做計較。”

  白宗秋自重身份,不屑與這些社會名聲極差的治安官對話,郭奇偉等人一趕到他便轉身回到春風閣內,只默默關注著案情進展。以他五級上境圓滿的魂力強度,刻意留心下在樓里一樣能聽到院子里的動靜。聽到那句奉陽城中沒人比白院長學問更高時不禁捻須一笑,這些個混賬東西倒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還懂得明辨是非崇尚高賢。

  郭奇偉帶著人跟在張瀟身后,出院子走的遠了,嘴角撇起一絲獰笑,道:“瀟哥兒放心,小漢都已經跟我等說了,金三兒這畜生膽敢對你下毒手,治安局衙門上上下下便容他不得,這案子有他沒他都會辦成鐵案!”

  張瀟叮囑道:“見了金三兒先把白院長端出來,金三兒的背后是白宗昌,只要咬死了是白二先生提的建議,命咱們把與黃耀思過從甚密之人皆請到治安局衙門的,金三兒便不敢有其他想法。”

  郭奇偉道:“金三兒這廝仗著是二級異人,向來不把我等放在眼里,芝麻綠豆大的官兒卻恨不得擺出天大的官威,平日里作威作福,虐待人犯敲詐家屬,克扣兄弟們糧餉,貪墨獎賞,壞事做盡,這回該當他惡貫滿盈了。”這句話是說給其他治安官聽的,挑起眾人心中怒火,鼓舞士氣,免得到時候面對金三兒露怯。

  張瀟提著昏迷不醒的厲非煙回到治安局衙門,一路穿堂過院來到大牢所在。沿途不斷有其他低級治安官跟過來,眾人皆不言語,只默然跟隨。大家早有默契,彼此心照不宣,無論張瀟要做什么事,他們都會堅定追隨。

  蟄伏潛淵,砥礪刻苦,準備了十年,這十年為了活的更安全,張瀟將自己深藏于江湖市井中。

  又為了活的更好,他以治安官的身份在奉陽城里構建了一個小圈子。在他的圈子里,沒有一言九鼎的大人物,只有五行八作市井江湖里的城狐社鼠。他們看似不起眼,卻掌握并支撐著這座城市最基礎的需要。

  這個圈子便是十八行。

  即便是那些異人大人物們也離不開吃喝拉撒衣食住行。比如他們家里的馬桶滿了需要有人倒,又比如他們喜歡喝的東西,冰飲涼茶,熱飲醇酒都需要人釀造販賣...似這等修行和爭權奪利之外的諸般瑣碎事宜都需要凡人來打理。

  表面上張瀟只是個小小治安官,暗地里卻牢牢掌控著這個看似散亂無組織,其實包羅萬象的小圈子。對張瀟來說,這個小圈子就是他精心構建的一個專屬于他的凡人舒適圈。

  無論是販賣糖葫蘆刨冰的販夫走卒,還是勾欄院里倚門賣笑的歌姬娼聊,又或者是面前這些兆衣高帽懸刀挎劍的治安官們,都是受益并依存于這個圈子。

  他們的忠誠度是生活中一點一滴的瑣事積累起來的,無論是家長里短的難處,還是市井小人物命不由己的悲哀,在張瀟的這個圈子里,他們都能得到保護和慰藉。

  先挑了一間比較干凈的火票房將厲非煙安頓好,暫時還不能放了她,至少不能由自己出面放人。

  張瀟把整件事在心里又盤了一遍。

  不能回頭了,甭管以后日子如何,這次無論如何都必須把白凌霄娶到家。

  不然今后就不是白家老三找自己麻煩了。

  正自思量時,治安官吳老二來報信:“瀟哥兒,外面來個女的要見你,自稱叫白凌霄。”隨即對著張瀟又是豎拇指又是擠眉弄眼:“太漂亮了!原來我尋思十八行哥舒會首就是一頂一的美女了,跟外面這位一比也就普普通通。”

  “她主動來見我?”

  張瀟吃了一驚,這又是什么情況?她是代表自己來的,還是白宗元的意思?亦或者是白宗秋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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