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收力量？”
方林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米蕾雅笑了下：“怎么，很意外？”
“難道你們真的以為，自己是幸運才覺醒成為升華者嗎？”
“不，不是的。”
“當你們觸摸‘星髓之柱’時，你們正在接受考驗。”
“第一項，也是最容易的考驗。”
“當你們與某個職階有一定的契合度時，你們就會覺醒成為對應職階的升華者。”
“在這方面，每個神明有不同的要求。”
“有的神明將條件設置得相當寬松，類似我，類似刑天，類似后土。”
“所以戰神、狩獵者、堡壘這幾個職階的升華者數量最多。”
“也有的家伙把條件設置得相對苛刻，類似光輝、深淵這種。”
“特別是深淵，九幽那家伙喜歡心靈染上絕望的生物，祂的嗜好很扭曲。”
“同時，當然，這也是因為‘深淵’的力量更容易跟這種條件的生物結合。”
“因此，這一類的升華者會相當少一些。”
方林眼神凝重地說：“所以，我們成為升華者，其實不是我們比較特殊。”
“只是因為，我們比較‘合適’？”
米蕾雅打了個響指：“沒錯。”
“你們比較合適。”
“但是，你們為什么會獲得神明賜予的力量？”
“你們想過這個問題嗎？”
“你們應該不會往這方面思考，你們會更傾向于，‘這是我自己努力得到的力量’這種想法。”
“錯誤，大錯特錯。”
米蕾雅似乎談性很好，也不急著回收：“你們不是經常把一句話掛在嘴邊，那句話怎么說來著？”
“對了。”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是的，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我們會免費將力量提供給你們嗎？”
“顯然不會。”
“就像不會有人毫無目的地，將自己的財富施舍出去一樣。”
“這樣做肯定有目的。”
“我們也一樣。”
“給予你們力量，是為了把我們的‘財富’，通過合理的手段，流入門后的世界，你們的世界。”
“等到門后世界大量積攢起我們的‘財富’時，它們就變得合法。”
“這時候再回收，就不是‘贓款’，是合理的，可以支配的‘金錢’。”
米蕾雅指了指穹頂：“不會被你們這邊的宇宙意志所察覺，不會像剎帝伽那樣被針對。”
“所以現在，你們明白了吧？”
“你們就是一個個‘儲錢罐’。”
“現在，是時候把你們體內屬于我的力量，還回來了。”
米蕾雅招了下手。
方林大吼道：“我掩護你們，你們快走！”
他爆發星蘊，沖向米蕾雅。
手中雖沒有武器，卻凝聚出長弓的箭矢，向米蕾雅發支了襲擊。
一根根箭矢破空而去。
米蕾雅不做回避，甚至還張開了雙手，仿佛在歡迎。
歡迎自己的力量‘回家’。
那一根根箭矢射中了米蕾雅，卻沒有產生任何效果，反而沒入‘弓神’的身體里，被祂吸引。
接著米蕾雅張嘴做吸氣狀。
方林身體內的星蘊頓時如同決堤，呼嘯著，不受他控制地涌出體外。
一枚符號從方林身體中飄了出來，星蘊將它團團包裹后，飄向了米蕾雅。
投進米蕾雅的嘴里。
米蕾雅抬起頭，做了個下咽的動作。
然后吐了口氣：“還可以，算是一道還不錯的主菜。”
接著她看向其它狩獵者。
“輪到你們了，甜品們。”
方林身體晃了晃，他只覺體內空蕩蕩的，無比空虛。
他艱難地回過頭，看向顧錦年：“對不起，看來，你是對的。”
接著一頭栽倒在地，生機迅速流失。
顧錦年猛地撲向了窗戶。
突然眼前一花。
米蕾雅已經站在窗邊，微微笑道：“你們要去哪里？”
顧錦年心中一沉。
有個念頭不受控制地涌上了心頭。
或許，我再也見不到妻兒了。
然后他大吼一聲，舍命沖向米蕾雅，做垂死的掙扎。
驚呼。
慘叫。
不斷從‘翡翠大廳’中響起。
距離大廳不遠處，有幾道身影出現在燈光下。
他們是圣者，以及教首。
“我們這樣做，真的正確嗎？”一位圣者環顧上周道。
教首沉默不言。
另一位圣者苦笑道：“你覺得我們不配合，祂就會沒有辦法嗎？”
“至少，我們現在能夠站在這討論對錯。”
“而不是送到某位神明前當主菜，我覺得，這就足夠了。”
這幾人面面相覷，人人苦笑輕嘆。
片刻之后。
翡翠大廳的門打了開來。
教首沉重地說道：“讓人去打掃一下吧，然后，讓那些‘
光輝’稍后隨車隊前往東陸。”
“就說，是回訪....”
圣者們表情凝重，卻都一一點頭。
接著，一個個尸體給抬出了大廳。
抬出顧錦年的尸體時，一張相片落到了地上。
但有風將相片卷起，最終落到了米蕾雅的手中。
米蕾雅看了相片一樣，呵了聲，便讓這相片變成無數碎片。
東陸。
擎天堡。
軍部指揮中心。
“什么？戰爭教會要監管我們堡壘？憑什么！”
已經是夜行者副司令的昆藍，已經有資格參與這樣的會議。
此刻的他披著夜行者的黑色長衣制服，激動地站了起來，口沫飛濺，脖子都粗了一圈，正瞪著坐于正中的城主禇巖。
坐在他旁邊，夜行者司令凌風閉上眼睛，用戴著白手套的手輕輕敲了下桌面。
“坐下來。”
昆藍這才不情不愿，一屁股坐了下去。
穿著暗制色制服，肩上將星明亮的‘風暴’指揮官飛梅開口道：“昆藍副司令雖說情緒激動了點，但他說得沒錯。”
“如今的堡壘，情況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我們不能讓戰爭教會任意妄為。”
禇巖用他的機械義肢撓了下腦袋上的頭發道：“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
“如果是去年的話，這種話我不會放到這里說，我早就炮轟教會了。”
“但現在.”
凌風抬起了頭：“是因為‘救世主’的關系嗎？”
一聲輕嘆，出自‘鐵壁’指揮曹剛的口。
“沒錯。”
“戰爭教會認為，已經墮落的‘救世主’出身自擎天堡，他們懷疑我們私藏起天陽。”
“哪怕沒有，他們認為，天陽總有一天會回來。”
“所以，他們要在這里駐守一支教會軍隊，要監控擎天堡。”
昆藍頓時又破口大罵：“放他們的狗屁！”
“白毛好端端地怎么會墮落成邪神，他們有證據嗎？”
“我還說那些見鬼的神明，才是邪神呢！”
“現在就因為白毛出身在這里，就要監控我們，這根本就是借口！”
“他們根本就是要控制擎天堡，控制我們！”
凌風用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看了昆藍一眼。
昆藍的戰斗力明明在他之下，但不知為何卻一陣心虛，喃喃道：“我說的是事實啊，難道我說錯了？”
凌風這才道：“你沒有說錯。”
“這是一個借口。”
“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可現在，三大教會誰敢違抗？”
“他們背后，現在可是有神明在撐腰。”
“所以你最好管管自己那張嘴，不然哪一天，擎天堡會因為你一句話被摧毀也不出奇。”
接著，凌風才環顧一圈道：“各位，讓我們先搞清楚一件事。”
“我們有能力對抗神明嗎？”
整個大廳頓時陷入了沉默里。
片刻后，飛梅才吐出一口氣說：“沒辦法。”
“我們無法對抗神明。”
“雖然我沒有面對過神明，但之前那種震動，已經可以說明很多事情。”
凌風點也下頭道：“沒錯，我們無法對抗神明。”
“而戰爭教會這么做，背后必然是神明授意。”
“我認為現在，我們能夠做的就是暫時忍耐。”
“不要做無謂的抗爭。”
“先挺過這一關再說。”
“千萬，千萬不要引來神明的關注，我認為這是對堡壘最好的方法。”
昆藍仍然不甘心：“所以我們要做縮頭烏龜？”
凌風看向他道：“在縮頭和被殺之間，你選哪一種？”
昆藍哼了聲：“那要看什么情況，如果觸犯小爺我的底線，那我寧愿站著死，也不愿意跪著活！”
凌風嘴角微微揚起：“既然這樣，我覺得有件事你去做最合適了。”
昆藍愣了下：“什么事？”
“去找天陽，搞清楚他發生了什么事。”
凌風認真地說：“作為跟剎帝伽正面對抗過的人類，現在只有他能夠對抗神明，能夠保全擎天堡。”
昆藍皺了下眉頭，然后道：“好吧，但我不知道得去哪里找他？”
凌風道：“我已經調查過，當日神戰的地點是天工堡，你先去那里調查好了，說不定會有線索。”
“事不宜遲，你最好立刻出發。”
昆藍不由向城主禇巖看去。
老人看了凌風一眼，點頭道：“去吧，我批準了，需要什么，去跟后勤部拿。”
昆藍就站了起來，離開大廳。
飛梅這才輕聲道：“他這個炸藥桶，確實不合適繼續留在堡壘里。”
曹剛也說：“把他暫時調走，也算明智。”
凌風抬起頭道：“不，我是真的希望，他可以找到天陽。”
“雖然不愿意承認，但現在，能夠對抗神明的，也就只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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