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修,寧宗朝的宰相,精明強干,為人深謀遠慮,經營仕途二十載,逐漸成為一代權臣。從中央到地方,黨羽眾多,權勢熏天。
此時,顧景修表情肅穆,一臉威嚴道:“羽兒,這次西湖論劍,你可要奮力迎戰,不可辜負為父的期望啊。”
顧白羽一襲白衣,渾身洋溢著自信,只見他云淡風輕道:“父親大可放心,這次西湖論劍,孩兒必定不辱使命,成為南雍年輕一代翹楚中的第一人。”
神采飛揚的顧白羽繼續道:“大哥已經高中榜眼,我做弟弟的,肯定要拿個西湖論劍的武魁,才說的過去。”語氣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顧景修一臉暢然,微微頷首。
自己這個兒子的實力,他心里是清楚的,臨安城年輕一代中,從未遇到敵手,即使那工部侍郎駱紹元之子駱子虔也算是人中龍鳳了,也敗于自己兒子手下。
畢竟是一代劍術大師古劍秋的弟子,想到這里顧景修暢容滿面,心忖:“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自己當初讓次子去古劍秋處學習,看來這步棋下的異常正確。
當然,顧景修讓顧白羽學武,固然有為兒子“計之深遠”考慮,主要也是為了家族的傳承和興旺,大兒子科舉致仕,小兒子學武從軍,家里一文一武,這樣就可以鞏固家族勢力。
“羽兒,你早點休息。”顧景修滿臉慈祥,說完轉身離去,走出了房間。
灰袍飄飄,只留下高大的背影。
顧白羽雙眼一怔,原來是西湖論劍前夕的晚上,父親在自己房間對話的情景浮現腦海。
想到此處,顧白羽滿是羞愧,澎湃的喝彩聲在耳際高聲響起。
顧白羽意識到,該面對現實了,向對面的龍青云拱了拱手道:
“我輸了。”
臉上充滿了不甘,顧白羽眼神卻異常堅定,仿佛在暗暗發誓以后會苦練劍法,奪回今天的尊嚴。
龍青云舉止沉穩,謙虛地回禮道:“純屬僥幸”,渾身洋溢著湛然出塵的淡定。
臺下的駱子虔,看到顧白羽都敗在龍青云手下,此時對龍青云徹底服氣了。看著龍青云的眼神,少了許多嫉恨,多了一絲敬佩。
風致楚楚的拓跋兮、高傲冰冷的范若琪、風姿綽約的李婉清,各自臉上都露出了春光明媚般的笑容,心里更是暗暗驚喜,為龍青云高興的同時,更加堅定了自己眼光,此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伴侶。
午時的陽光灑向大地,光芒萬丈。
幾人顧盼流轉間,花枝招展、裊娜娉婷,就像這西湖般“濃妝淡抹總相宜”,說不出的千嬌百媚、仙姿佚貌。
此時,坐在西面中間木椅上,一個灰袍清矍中年,起身而立,迎向龍青云走了過來。
走下演武場的龍青云,突然和迎面而來的灰袍清矍中年撞了一下,只覺對方真氣充盈、內力醇厚,連忙聚起八成力道,才沒有被對方撞開。
似乎沒有想到龍青云有如此內力,灰袍清矍中年也是微微一怔,向龍青云抱拳道:“在下駱步軒,少俠劍法精妙,內力也頗為了得啊。”
龍青云抬眼看去,原來是一個灰袍中年,相貌清矍,言談舉止中,釋放出一種凜然之威。
龍青云揖手道:“承讓!”
然后走向柏云岐。牛奔、王皋、柳文龍早就迎了上來。牛奔一拳揮出,輕輕打在龍青云左肩上,大聲道:
“你小子真行,龍伯父和梁伯母知道,可要高興壞了。”
幾人哈哈一笑,聲音鏗鏘而爽朗。
拓跋兮笑逐顏開的走了過來,比自己獲得冠軍還要高興,滿面春風。
突然,雙手挽著龍青云的右手臂,笑意盈盈地看著龍青云道:“云哥!”
看到牛奔幾人哈哈大笑,連忙改口道“云師兄、恭喜你獲得了冠軍。”
龍青云也是大感意外,又不好掃拓跋兮的面子,所以也沒拒絕。唇角微揚,擠出了一絲勉強的笑容。
拓跋兮似乎在向外界展示,“龍青云已經有女朋友了,那就是我拓跋兮!”
前面有場比賽,顧白羽打敗雷士杰后,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范若琪,出于好奇隨著顧白羽目光而去,是一個冷艷美人,但這女子眼神有意無意之間盯著龍青云,憑女人的直覺,拓跋兮斷定這女子對龍青云有好感,這個女子正是冷艷美人范若琪。
女人的感覺是非常靈敏的,拓跋兮剛才無意間看到李婉清,正深情款款的看著龍青云,直覺告訴她,這李婉清對龍青云也有想法。
拓跋兮乃西羌女子,雖貴為郡主,但生性活脫,敢愛敢恨,意識到自己喜歡的龍青云受到了別的女子關注,不免有些驚慌,索性表現得親密起來,就是向大家展示,這龍青云已是我拓跋兮的戀人,你們其他人休要覬覦。
拓跋兮,性情直率,其意昭昭,臉上洋溢著高原女子的灑脫,身姿裊娜,灼若芙蕖出淥波,遠遠望去,有一種天然的美感。
駱子虔看到這種美感,固然很激動,但看到旁側的龍青云蕭疏軒舉、湛然出塵,不免意興闌珊,唏噓感嘆。
范若琪高傲冷艷,但龍青云的一舉一動,似乎牽動著他的心,此時比武已經結束。本該轉身而去,眼睛卻不聽使喚,偏偏看向了龍青云。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男女之間的事情,本身就很奇妙。特備是對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來說,更為強烈。
明明是初次相見,卻仿佛認識很久一般。想要從心里抹去對方的身影,卻在腦海里回蕩,揮之不去。
現在的范若琪就是這種感覺,雖然顧白羽比龍青云更為高大挺拔、帥氣英俊,但范若琪就是沒有那個感覺。
范若琪挑眉之下一對明澈的雙眸直盯著龍青云。奪冠之后的龍青云,湛然出塵的俊臉更顯剛毅。
龍青云旁邊的拓跋兮,突然映入眼簾,范若琪不禁一怔,驚詫莫名。
此女子姿容俏麗,有一種驚世之美,“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李白贊賞楊玉環這首詩,用到這女子身上也不為過,范若琪父親范鴻章乃當代大儒,范若琪自小耳濡目染,自然熟讀詩書。
看到拓跋兮的一瞬間,腦海里就想到這首詩,可見這女子的絕世姿容有多么驚艷。
仔細一看,此女子居然挽著龍青云的手臂,驚慌失措間,突然看到拓跋兮挽手后,龍青云表情別扭,極不自然。
慧質蘭心的范若琪明白過來,“外人面前做的越親密,往往實際情況,未必就那么親密”。
拓跋兮這種做法叫掩人耳目,適得其反。
想到此處,范若琪高傲冷艷的臉上,驀然間,浮現一抹笑容,霞飛雙頰紅暈生,顯得分外迷人。
猶如,雨后的天空。
突然放晴,天際更顯明媚。
那一抹紅暈,仿佛天邊的的彩虹。
若隱若現,有一種絢爛之美。
難怪有人說,女人的美有很多種。
但嬌羞之美。
無遺是最令人窒息,最讓人刻骨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