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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比武前夕夜,瑾王顯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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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玉流肅穆的面容,不再緊繃,臉色歸于平靜,隱隱帶著威嚴,淡然道:

  “剛才老夫追蹤一名黑衣男子進了你‘水調歌頭’,這人和你們大有關聯吧。”語氣中大有質問之意。

  黑衣美婦面帶桃花,瞬間變色道:“我‘水調歌頭’是用餐的地方,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

  語氣強硬,繼續道:“蕭老師,你說的黑衣人呢?沒有人,你可就是含血噴人,我南雍可是講法度的。”

  蕭玉流也是一時語塞,眼光掃視了一下全場,目光落在倚靠立柱邊的牛奔、王皋、柳文龍三人身上,心想“要不是剛才此三人攪局,自己已經抓到那黑衣人了。”

  原來,剛才牛奔聽到樓下打斗聲,匆匆而下,正好看到蕭玉流把黑衣人擊傷在地。

  熟話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豪邁直率的牛奔,不容細想,舉起水火鐵棍就迎了上去。

  雖然牛奔不是蕭玉流對手,但蕭玉流已經被牛奔纏上,間不容發之際,黑衣人乘亂逃離。

  黑衣美婦是臨安城“璃軒閣”閣主柳松權的夫人葛賽花,夫妻二人當年是山東綠林道上知名人物,人稱“黑白雙煞”。

  葛賽花剛才看到“夜曦幫”的安卓海逃進“水調歌頭”,正準備把安卓海帶到密室,哪知道蕭玉流動作好快,如影而至,根本來不及了。

  幸好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牛奔驀然出現,打斗的間隙,安卓海爬到屋角,被葛賽花帶到了密室。

  聽安卓海說,這蕭玉流好似和“北契”的探子有所往來,正好被自己撞見,蕭玉流為人謹慎,突施殺手,自己索性就奔來這最近的“水調歌頭”,以求葛賽花庇護。

  葛賽花見蕭玉流一時語塞,得理不饒人,大聲道:“蕭老師,雖然你西湖劍院在臨安城聲名顯赫,但我‘夜曦幫’也不是好惹的。”

  知道蕭玉流和北契有所往來,作為西湖劍院外聘教習的蕭玉流應該身份可疑,這也是蕭玉流追殺安卓海的原因。

  葛賽花索性亮出底牌,“水調歌頭”是“夜曦幫”旗下產業,讓蕭玉流有所忌憚。

  “哇!”圍觀眾人,群情聳動,發出驚呼聲,坊間早有傳聞,這“水調歌頭”是“夜曦幫”開辦的,饒是如此,今天聽到葛賽花親口說出來,也引起了人群的震動。

  蕭玉流聽到葛賽花如此一說,也不禁愕然,知道對方亮出招牌的用意,也是讓自己不要輕易招惹“水調歌頭”。

  遂向葛賽花抱了抱拳,悻悻然道:“告辭!”

  臨行前看了龍青云一眼。震撼、驚奇,似乎還有欣賞、期待,各種表情集于一身。

  然后,掃了一眼松柏樹下的四個西湖劍院弟子,飄然而去。

  龍青云走到牛奔、王皋、柳文龍面前,一臉關切道:“你們幾個沒事吧。”幾人搖了搖頭,幸好蕭玉流手下留情,也算皮糙肉厚,沒什么大礙。

  牛青云轉身向葛賽花揖手道:“夫人,剛才不小心打碎了桌椅,深表歉意,我等照價賠償!”禮貌謙和,彬彬有禮。

  葛賽花何等人物,通過剛才的打斗和對話中,已經知道龍青云等人是嵩陽劍府的弟子,遂面帶笑容道:“今日之事也不怪你們,賠償之事就不提了。”

  接著道:“你們可認識李婉清?”

  拓跋兮走上前來,滿臉燦爛地說道:“李婉清嗎,那是我師姐,我們住一個寢居。”

  葛賽花聽到此處,一臉暢然。

  看到龍青云年紀輕輕,武學就達到如此修為,更難得的是不卑不亢、謙遜有禮,拓跋兮風致楚楚,渾身洋溢著華貴之氣。

  遂起結交之意,挽留眾人留宿。

  龍青云看了看天色,已是黃昏時分,便道,“天色漸晚,就不叨擾夫人,我們還要趕回嵩陽劍府。”

  六人拜別而去。

  看著六人離去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盡頭。回想剛才蕭玉流離開時的悻悻表情,葛賽花臉上浮出一抹笑意,

  “看來今年嵩陽劍府有望在西湖論劍奪魁了。”

  六人回到馬廄,牛奔囁嚅道,“這就回嵩陽劍府嗎?聽說這臨安城的‘勾欄瓦舍’趣味無窮。”

  龍青云、柳文龍相視一笑,王皋也是頗為遺憾,駱豪抿嘴笑了笑。

  拓跋兮雙目圓睜,高興道:“我們這就去見識下勾欄瓦舍。”

  龍青云一臉無奈,道,“天色不早了,西湖論劍后再來觀賞也不遲。”

  說完翻身上馬。

  通過今天和余威海、木冶子、蕭玉流的交手,龍青云對“碧波流云劍”、“嵩陽九式”有了進一步的了解,此刻就想回到嵩陽劍府勤加練習,已求達到融會貫通。

  在臨安城通往天目山的官道上。

  六人策馬飛馳。遠處的山丘,掛出一輪明月,清光四射。

  三月八日,戌時。

  月亮懸掛天際,旁邊的星辰零落。

  臨安城,瑾王府,古樸威嚴一如往昔。

  書房門口,兩名護衛站立兩側,雙目炯炯,氣勢不凡。

  書房內還亮著燈,一張檀香木桌上放著文房四寶,案上還磊著一疊帖子。

  書桌前梨花木椅上,正坐著一個二十三四歲青年,衣飾華美,頭戴束發羽冠,劍眉星目,鼻似懸膽,一身玉袍裁剪得體,腳踩云紋長靴,渾身散發著華貴之氣。

  不遠處,窗戶邊,一俊朗白皙的青年來回踱步,赫然正是上次出現在嵩陽劍府六角亭的端王雍汝愚,舉手投足之間,儀態儒雅。

  木椅上坐著的正是當今二皇子瑾王雍昀,只見他站了起來,慷慨激昂朗聲道:“非成業難,得賢難;非得賢難,用之難;非用之難,任之難。”

  端王雍汝愚一臉欽佩,知道二哥雍昀素有鴻志,剛才念的這句話出自王欽若的《冊府元龜》將帥識略篇。

  意思是,成就功業不難,難在得賢才;得賢才不難,難在使用賢才;使用賢才不難,難在信任賢才。

  雍昀果敢剛毅,從小立志:“直搗黃龍,恢復中原”,可寧宗皇帝性格溫和,一直搖擺于“主和”、“主戰”之間,所以明天的西湖論劍是“主和派”與“主戰派”之間一次力量角逐。勝負對朝廷的決策會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

  所以,上次端王雍汝愚從嵩陽劍府匆匆離開,就是和二皇子雍昀商量對策,是否需要派駐新手代表嵩陽劍府出席西湖論劍,看那柏云岐信心滿滿,雍汝愚也不好說什么。

  但看了龍青云,雖說器宇軒昂,氣質不凡,有股昂然向上的氣勢。但畢竟沒有名師指點,就這嵩陽劍府學習的一個多月,行嗎?

  端王爺雍汝愚和二皇子雍昀面面相覷,心里不免忐忑。

  雍氏祖先,原為后周將領,當年發動兵變,建立大雍朝。

  雍朝建國后,汲取唐末、五代武人跋扈的慘痛教訓,日益強化皇權的力量,一方面厲行收兵權,另一方面逐漸確立了以文馭武的方針。

  “杯酒釋兵權”后,為了避免武將篡權,遂削奪了各地節度使兵權,推行“重文抑武”的國策,開創了文官政治的局面。

  其核心是利用文人治理國家,即用文官掌控軍隊,派文官出任中央和地方的行政長官。

  “重文抑武”的國策有效地調動了文人的積極性,文人的地位和價值被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武將地位下降,導致軍隊戰斗力下降。

  “重文抑武”雖然確保了皇權的鞏固,但“抑武”的政策,使得整個國家的軍隊戰斗力下降,根本不是毗鄰的東瀚對手。

  雍氏先祖曾有明諭:“國家若無外憂,必有內患。外擾不過邊事,皆可預防。惟好邪無狀,若為內患,深可懼也。帝王用心,常須謹此。”

  端王雍汝愚和二皇子雍昀屬于皇族中的翹楚人物,深知“重文抑武”的國策,短期來看,似乎好處多多,國內沒人有力量造反,皇權似乎固若金湯,但長期來看也是“飲鴆止渴”,致使國家軍隊戰斗力積弱不振。

  北雍南渡就是最好的例子,由于北雍軍隊戰斗力羸弱,導致東瀚鐵騎蕩平北雍都城汴京,北雍覆亡。

  現在南雍以秦嶺、淮河、大散光為界,偏安東南半壁一隅,如果不調整國策,遲早會有傾覆之憂。

  想到這些,雍昀不免悵然。

  月光穿過窗欞,光斑灑向地面。二人踱步其間,燈燭映照在雍昀果敢剛毅的臉上,須臾之間,悵然消失,豪壯之情浮現臉上。

  “想我雍氏太祖、太宗兩位皇帝,在大雍建國之初,雄視四方,先后蕩平‘南平’、‘后蜀’、‘南唐’、‘吳越’、‘北漢’等國,大有一統天下的氣勢。”

  二皇子雍昀慷概陳詞,語重心長道:“愚弟,我南雍現在偏安東南一隅,更應勵精圖治,建立強大的軍隊,以拱衛我南雍。”

  端王雍汝愚微微頷首,深表贊同,從小就折服于雍昀的胸襟和氣概。所以在皇位奪嫡中,也堅定地站在了雍昀這邊。

  上次端王雍汝愚離開嵩陽劍府后,二人商議對策,端王雍汝愚親自拜訪南雍十大高手“驚鴻一筆”戚墨成。

  促成結果是,戚墨成最得意的弟子雷天瀚加入岳陽書院,參加這次西湖論劍。

  萬一龍青云不敵,雷天瀚作為后備。

  這也算是留了個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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