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節綠皮車廂都被布置成了賭場,十來張賭桌靠一側擺著,上面鋪著綠色的絨布,但第二節被木板隔出個空間,做成了兌換籌碼的地方,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荷官、服務員和陪玩的一應俱全。
“妹子上來有啥用啊,當眾表演嗎……”
趙官仁牽著許寧走進了一號車廂,手機已經被人收走了,放在進門處的屏蔽柜中,十多個男女坐在賭桌前喝茶吹牛,還有人在埋頭吃飯或吃面,幾個陪玩女就靠墻邊坐著。
“咱們是客人至上,肯定有地方玩的呀……”
美艷少婦招著手進入了二號車廂,二號車廂明顯玩的更大,陪玩女的檔次都上升了一大截,幾個老板模樣的男女坐在其中,全都帶著司機和馬仔,而最深處就是籌碼間了。
“你去換二十個,咱們先熱熱身……”
趙官仁把裝錢的包遞給了許寧,籌碼間側面還有一條小道,少婦一把牽住趙官仁的手,將他拉進去來到了后車門前,沒想到可以直通后面的貨箱,而貨箱其實是個臥鋪車廂。
“老板晚上好!”
一名推小車的服務員讓開了,少婦牽著趙官仁走進了貨箱,酒水間和小廚房都在這里,左側一排六個臥鋪隔間,隔間里都有大床和洗手盆,正好有對男女從其中一間出來。
“哈老兄挺猴急啊,賭錢不近女色,當心輸光光……”
趙官仁笑著調侃了一句,對方氣憤的瞪了他一眼。
“唉呀”
少婦急忙把趙官仁拉進了隔間,遞給他一罐啤酒笑道:“大過年的,不要說晦氣話嘛,看上誰了盡管說,今晚妹妹請客,祝趙總大殺四方!”
“我就看上你了,不過你們這人有點少啊,妹子質量也不高……”
趙官仁順開了啤酒罐,少婦又拿起包煙遞給他,說道:“過年嘛!好多妹子都回老家了,但半路上會停車三次,還有其它地方的客人會上來,各路美女也會跟上!”
“趕緊開車吧,手癢了……”
趙官仁在她腰上拍了拍,并沒有去喝打開的啤酒,少婦又挽著他來到了二號車廂,望著正在桌邊數籌碼的許寧,皺眉道:“你的馬子是個雛吧,不像出來玩的女人?”
“廢話!我小老婆是護士,良家婦女……”
趙官仁上前從背后抱住了許寧,嘴對嘴猛親了她一口,少婦輕笑一聲獨自走了出去,沒多會陳桐拿著條煙走了進來,還叫了幾碟瓜果來吃,然后坐到了角落的小桌邊。
“寧寧!你不要裝風塵,本色出演就行了……”
趙官仁低聲提醒了許寧一句,陳桐也小聲說道:“可你也太老江湖了,雄哥都懷疑你是同行了,正在找人調查你,怎么辦啊,阿勝不知道會在哪上車,但至少一個多小時!”
“急什么?慢慢玩唄……”
趙官仁滿不在乎的剝著花生,很快又上來了幾位客人,火車也跟著鳴笛出發了,荷官們拍著手宣布賭局開始,摩拳擦掌的賭客們立刻就位,趙官仁也帶著兩個女人走了過去。
“來!你們倆押著玩,試試她的深淺……”
趙官仁挑了張玩骰子的桌坐下,拿出籌碼分給兩個姑娘,許寧擺明是第一次賭錢,滿臉懵逼的看著桌布上的方格,見陳桐熟練的押了一個大,她就猶豫的押了一個小。
“三三四點,小!”
女荷官干練的喊了一聲,許寧立馬興奮的歡呼了起來,抱住趙官仁又猛親了一口,趙官仁平心靜氣的喝酒抽煙,只看著她倆大呼小叫的玩,但十幾分鐘就輸了個精光。
“小娘們!你下手挺狠啊,繼續跟她干,讓她光屁股回家……”
趙官仁又扔了一疊籌碼給她倆,自己也拿起一疊走向了其它桌,這種地方自然是十賭九騙,能贏錢的都是新人或肥羊,而他連續試了三張桌子,人家對他一點都不留情。
“媽的!老子去拉個屎,回頭再弄死你……”
趙官仁氣呼呼的走出了二號車廂,點了根煙來到一號車廂前部,廁所外的過道被簾子擋了起來,從下面可以看到幾個人坐在其中,但還有個打手靠在廁所的門外。
“嘩”
趙官仁忽然一個釀蹌,手里的籌碼撒了一地,兩名陪玩女急忙蹲過來幫他去撿,但是卻故意踩住了兩枚大額籌碼,趙官仁假裝什么也沒看見,接過籌碼還丟給她們兩枚獎勵。
“老板新年好!”
打手主動推開了廁所門,趙官仁笑著走進去關上門,可等他再打開一條縫朝外看去時,打手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在垃圾桶邊上撿起一枚籌碼,眉飛色舞的跟兩名陪玩女交談。
“燕子!你出去盯著趙子強,我總覺得那家伙不太對……”
雄哥的聲音從側面傳了過來,綠皮火車的噪音實在很大,不開廁所門根本就聽不見,趙官仁只能豎起耳朵仔細的聽。
“大哥!”
一個男人也說道:“該不會是警察吧,那女的長相太正派了,肯定跟陳桐她們不是一路貨色,那氣質就不像個撈女!”
“你警匪片看多了吧,那女的是個護士……”
美少婦說道:“趙子強一直在她身上摸來摸去,她親趙子強還伸舌頭,要是女警能這么干嗎,趙子強一看就是個老混混,注意力一直在女人身上,說他是砸場子的還差不多!”
“我就是怕他來砸場子,陳桐從沒提過這個人,突然帶著幾十萬上車,那種豪爽跟他的身份不符,我……”
雄哥話說一半就來了電話,他接起來“嗯”了幾聲就掛了,笑道:“老李幫我查到了,趙子強在綠葉王總手下包工程,華府項目就是他干的,說手底下有幾十號人,周寧是人家的未婚妻!”
“大過年的疑神疑鬼,這下放心了吧……”
美少婦嗔了一聲,但雄哥卻說道:“這種人少往車上招,輸急眼了什么事都干的出來,不要讓人放錢給他,放再多都拿不回來,他們這種搶工地的人,下手比我們還黑!”
“知道!一定招呼好了,叫姑娘我們請客唄……”
美少婦很干脆的答應了一聲,開賭場的也怕遇上流氓,而趙官仁在她出來前離開了廁所,在一號車廂玩了兩把之后,火車忽然開始減速了,他立即回到了二號車廂。
“趙哥!我們輸慘了,一分都沒了……”
陳桐迎上來抱住了趙官仁,趙官仁又給了她一萬塊籌碼,她故作驚喜的親了趙官仁一口,趕忙往一號車廂里走去,她不知道綁匪在哪上車,但綁匪鐵定認識金永巖。
“吱”
火車緩緩停了下來,可窗簾都被封死了,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不過從寂靜的聲音可以判斷,應該是停在了山區之中,畢竟眼下才七點多鐘,村子里都不帶這么安靜的。
“糟了!我的耳麥收不到聲了……”
許寧抱住趙官仁耳語道:“火車沒有按照既定軌道行駛,應該是進入了礦區的一條隧道,這地方車也開不過來,萬一老板娘他們上來了,你就去廁所里躲一躲吧,讓火車繼續往前開!”
“不對!我看過衛星地圖,隧道出去是一條廢棄的死路,你往后走……”
趙官仁扭頭走到了車廂連接處,正好看見陳桐被人揪著頭發,惡狠狠地推下了火車,雄哥等人已經不僅了,取而代之的是三個蒙面的漢子,舉著獵槍大步走進了一號車廂。
“啊!!!”
女人們頓時嚇的尖叫了起來,賭客們也嚇的扔掉了籌碼,沒命的往二號車廂跑去,趙官仁連忙抄起一瓶滅火器,猛地將連接門的把手給砸斷,一下把玻璃門給關了起來。
“快跑!打劫的上來啦,全都往下跑……”
趙官仁拎著滅火器沖到窗邊,連窗簾帶玻璃一下子砸碎,外面果然是黑洞洞的山體隧道,但外面卻突然一聲槍響,有人站在后門外大喊道:“滾回去,誰敢下來就滅誰!”
“砰”
過道門也忽然挨了一槍,一號車廂的槍手狂踹車門,二號車廂的男女立馬炸了鍋,沒命的抱著腦袋往桌下鉆,趙官仁趕緊沖許寧大喊了一聲,許寧立刻鉆到了桌子底下。
“回去!全部回去,我們只尋仇,不殺人……”
二號車廂的后門也被人打開了,剛沖過去的人又驚恐的往回跑,趙官仁立刻拔了滅火器的保險銷,對著后門過道一頓狂噴,車廂中立馬布滿了白煙,女人們嚇的哇哇大哭。
“咣”
趙官仁猛地將后面窗戶給砸破,抓起一個不順眼的賭客扔了出去,同時趴在窗戶上大喊道:“跑啊!全都跟著我往外跑,他們攔不住這么多人的!”
“全都趴下,誰站著就打死誰……”
后門口的槍手直接沖了進來,根本沒管被扔出去的賭客,顯然是隧道外還有人在等著,但趙官仁卻極快的脫掉了貂皮大衣,一頭撲到混亂的人群中,摸起個煙灰缸丟了出去。
“砰”
煙灰缸正中一名槍手的腦門,他慘叫一聲倒在了墻板上,緊隨其后的同伙立即調轉槍頭,但一件貂皮大衣卻兜頭罩住了他,他本能的后仰開了一槍,一下打爆了對面的車窗。
“啊!!!”
人群趴在地上抱頭大叫,連男人都嚇的狂打哆嗦,但趙官仁卻直接一個前滾翻,一腳踹在倒地槍手的臉上,猛然奪過他手里的獵槍,抬手就把身邊的槍手轟翻了出去。
“砰”
趙官仁一槍托砸暈了地上的槍手,此時車廂里還是煙霧彌漫,連接處的車廂門被人一腳踹開,槍手們根本沒看到蹲地的趙官仁,氣勢洶洶的領頭者被一槍轟在了胸口。
“咚”
槍手仰頭倒在了地上,還撞翻了身后一名同伴,第三人連忙躲到后方,有些慌亂的朝對面開了一槍,被撞翻的人也連滾帶爬的躲了過來,兩人左右架槍躲在廁所旁。
“全都過來,金永巖拿到槍啦……”
一名槍手聲嘶力竭的大喊了起來,可話沒落音就聽砰砰兩聲,慘叫聲和倒地聲同時從車外傳來,兩人立馬吃驚的對視了一眼,悄悄探頭往對面一看,地上的趙官仁已經不見了。
“大過年的給我送人頭,爽啊!千萬不要跑,咱們血戰到底,喲吼……”
趙官仁的歡呼聲從車外響了起來,還忽左忽右的讓人捉摸不定,兩名槍手頓時從獵人變成了獵物,就跟打擺子一樣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