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一臺奔馳越野行駛在鄉村公路上,大年三十的晚上幾乎沒有車,但汽車還是保持著平穩的車速,車里坐了整整五個男人,除了副駕上一名中年警察,其他四個看起來都不像良善之輩。
“盧總!”
楊科長滿臉冷汗的回過頭來,握著備用手機的手不斷顫抖,央求道:“你得趕緊放我下去,局里正在四處找我,電話已經打到我老婆那了!”
“我可沒攔著你……”
盧六海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扔給他一把車鑰匙說道:“前面農家樂有臺白色雪佛蘭,你可以隨時回去,但不要怪我沒提醒你,金永巖已經查到你了,出省的路都設卡了!”
“該死的金永巖,過個年都不讓人安生……”
楊科長憤怒的捶了一拳車窗,說道:“盧總你放心,只要你不被抓,我就不會有事,大不了滾蛋回家,我會盡量誤導警方追蹤你們,以后有什么消息我會發到你郵箱!”
“讓他下去!”
盧六海面無表情的看向窗外,沒多會車便緩緩停下,楊科長忙不迭的下車又上了一輛小車,可他剛坐進去汽車就落鎖了,車里還有個罐子猛然爆開,一下燃起了熊熊烈火。
楊科長眨眼間就被燒成了火人,他發瘋似的拍打車窗,可貼了防爆膜的車窗紋絲不動,烈火很快就讓整輛車燃燒了起來,甚至照亮了半邊天,而楊科長的慘叫聲也越來越弱。
“膽子這么小還想走,做夢……”
盧六海頭也不回的冷哼一聲,而奔馳車已經原地調頭,高速駛回了原來的道路,一個魁梧的漢子也爬上了副駕駛,問道:“海哥!豹子怎么會暴露,高邦俊他們不認識他啊?”
“不知道!反正中了金永巖的計了,我們這條線讓他一把擼了……”
盧六海沉聲說道:“我女兒讓他抓了,玲玲父母也被控制了,還有兩個連我都不知道的馬仔,居然也讓他給揪出來了,那小子發瘋之后手段逆天,我他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海哥!咱們就這么跑了,怕是不好交代啊……”
漢子陰郁的說道:“上頭下達的是死命令,如果得不到技術就銷毀,人和資料都要干掉,不是還有兩枚棋子嗎,不如綁架金永巖的兒女,讓他帶著技術資料去贖人,然后一塊炸死!”
“資料已經到手了,但是現在送不出來,還是得靠咱們自己才……”
盧六海沉穩的臉色忽然一變,汽車已經駛進了一條坑洼的小路,前方出現一大片陰森森的水面,他立馬吃驚的大叫道:“誰他媽讓你開到這里來的,這是永陵村水庫,快調頭回去!”
“海哥!不能調頭啊……”
司機拿起儀表盤上的手機,說道:“小剛在前面幫咱們探路,省道已經被警察封了,水庫這條路剛修通沒多久,拐上小路就能直接進山,咱們得先把你送出去才行啊!”
“調頭繼續往前開,不要抄近路……”
盧六海面色猙獰的叫嚷著,可話沒落音就聽“砰”的一爆響,左側車身突然往下一沉,汽車無法控制的一甩車尾,車頭一下撞斷河路邊小樹,轟隆一聲滾下了水庫堤岸。
車里四條漢子都發出了大叫聲,可汽車卻四腳朝天的扎進了水庫中,氣泡咕嚕嚕的往上直冒,兩盞車燈都還在亮著,不過很快就有人游了出來,拼命往水面上浮來。
“海哥!快救海哥,他水性不好……”
一個光頭猛然浮出了水面,深吸了一口氣之后又扎了下去,沒多會就把盧六海給拽了上來,兩人撲騰著往岸邊游去,可不遠處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吃力的在水中撲騰。
“貓子!往前游,這里的水不深……”
大光頭同樣吃力的叫喊了起來,拽著盧六海朝對方游去,但一只手忽然從水下躥了出去,還是一只涂著血紅指甲的女人手,一把抓住貓子的腦袋,猛然把他拽進了水中。
盧六海突然肝膽俱裂的叫喊了起來,哪像經過大風大浪的大老板,而大光頭也給嚇的魂飛魄散,連忙推著他往側面游去,但水底的車燈還在亮著,突然就看血沫呼嚕嚕的冒了上來。
“有鬼!有鬼啊……”
盧六海發瘋似的又喊又叫,不顧一切的往側面游去,可身邊的大光頭卻突然一聲慘叫,一把拽住他衣服就往水里沉去,嚇的他猛喝了一大口水,拼了命才把大光頭給踹開。
“噗咳咳咳……”
盧六海猛地躥出水面咳嗽了幾聲,可劃水的手一點都不敢停頓,更不敢去看身后的慘狀,只感覺大光頭掙扎了幾下就沒動靜了,但前面又冷不丁的冒出一顆人頭,嚇的盧六海又鬼叫了一聲。
“上去!水里有鬼,快往上游……”
盧六海總算還保留著一絲理智,看清對方是開車的司機了,可他剛下意識的游過去,忽然驚覺對方滿臉蒼白的瞪著他,等他再次定睛一看,對方肩頭正按著一只涂著紅指甲的女人手。
盧六海發出了殺豬一般的慘叫聲,用堪比浪里白條的速度往旁邊游去,但就在他快要游到岸邊的時候,一臺私家車忽然沖了過來,嘎吱一下停在岸邊,燈光刺的他眼睛都睜不開。
“海哥!你怎么了,快上來……”
一個小伙子推開車門跑了出來,盧六海頓時激動的來了力氣,一下子撲到石頭砌成的岸邊,喘著粗氣伸出了手,結巴道:“小剛!快、快拉我上去,鄭萍萍在水里!”
“什么萍萍?哪有人啊……”
小剛驚疑的停下了腳步,誰知盧六海突然雙眼一突,一道鬼魅的身影從車后出現,長發飄飄的一晃而過,而小剛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竟垂著腦袋發出了女人般的媚笑聲。
“盧老板!你還記得我呀,多謝掛念……”
一動不動的小剛竟發出了女聲,盧六海頓時嚇的渾身一抽,可本能爆發之后的副作用就是無力,他驚恐的趴在岸邊渾身酸軟,嗓子眼里發出了咯咯聲,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十七年了……”
女人的聲音邪魅而又陰森,獰笑道:“我在這等了你整整十七年了,張平河已經下來陪我了,你也一塊下來吧,我們幾個一起過年吧!”
“鄭、鄭萍萍!那只是一個意外……”
盧六海滿臉煞白的顫聲道:“我真的沒有想殺你啊,那晚我是喝多了,我承認打你是我不對,但我第一時間下去救你了,可我跟張平河的水性都不好,沒能把你救上來啊!”
“救我?你把我打暈推進水庫,還敢說救我……”
女人的聲音頓時兇戾了起來,盧六海驚慌的擺手道:“沒有!我只是踹了你一腳而已,你不小心摔下去撞到了頭,我根本沒有把你打暈啊,你問問張平河就知道了!”
“你手上何止我一條人命……”
女人又厲聲說道:“你回頭好好的看一看,多少死者在等著你,梧橋豆腐渣工程的死者都過來找你了,九條人命啊,全都是你害死的,你才是主謀!”
盧六海本能的回頭一看,水面上竟浮出了數十顆人頭,全都雙眼直勾勾的瞪著他,嚇的他哭喊道:“豆腐渣工程與我無關啊,那是吳承光干的壞事啊,我真的沒有參與過啊!”
“吳承光在哪,我們去把他帶來陪你……”
小剛忽然緩緩的站了起來,膽裂的盧六海立馬叫道:“老緬!吳承光躲在老緬的北望山,他一直躲在山里等消息,他才是真兇,還是一個間諜,你們應該找他報仇!”
“那你為什么殺金永巖的兒子,他兒子就是我兒子……”
小剛嘴巴不動卻發出了聲音,盧六海急忙說道:“我沒有殺他兒子,我的目標只是他的技術,還有弄到吳承光他們的錢,他兒子……等一下!你不是鬼,你車上有人!”
“哈哈露餡了!不過還是抓到你們兩條老狐貍了……”
忽然!
一陣拍手聲從車里響了起來,只看趙官仁笑瞇瞇的走了出來,女鬼也得意的從車后走出,拽掉腦袋上的假發之后,赫然是法醫許寧,手里還拿著一個無線的麥克風。
“盧六海!你害的我好慘啊,哈哈哈……”
許寧舉著麥克風笑的前仰后合,可笑聲卻從小剛的身上傳了出來,而中邪的小剛也跟著冷笑道:“海哥!我要知道你們是間諜,早就把你們舉報了,我們流氓也是愛國的!”
“金永巖!你他媽的陰我……”
盧六海驚怒萬分的回過頭去,冷靜下來之后他才發現,水里的人頭全是硅膠娃娃,他的手下們也只是昏迷了,已經被幾名黑衣潛水員拖上了岸,而女鬼也只是個大活人。
“盧六海!我不但陰了你,還把你的話都拍下來了……”
趙官仁蹲到岸邊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戲謔道:“你個老王八蛋啊,居然連親生女兒都欺騙,盧明佳為了幫你銷毀證物,已經被國安抓起來了,說吧!埋在我府里的兩個暗樁是誰?”
“你本事這么大,自己去找啊……”
盧六海忽然冷笑道:“金永巖!失憶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自己曾經干過什么壞事,你組織了一幫死者家屬,出錢讓他們幫你復仇,鄭維龍他們都是你派人殺的,你還親手殺了唐德榮!”
“誰?”
“你不用管他是誰,只要知道我手里有證據就夠了……”
盧六海得意的獰笑了起來,正好一臺警車從側面駛了過來,張隊長意氣風發的下車喊道:“盧六海!你這個狗間諜被捕了!”
“金永巖!放我走,不然我們同歸于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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