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曾派人去賜死柳飄飄,誰知道她早就死了……”
太后坐在寢宮的茶室中,握著趙官仁的手說道:“我本想讓柳飄飄把孩子生下來,交給大戶人家收養,然后讓她去給葉子梅陪葬,畢竟我也是做娘的人,不可能傷害一個無辜的孩子!”
趙官仁皺眉道:“你的人當時沒看見孩子嗎,柳飄飄的婢女呢?”
“三名婢女全部被殺,無一幸免……”
太后說道:“當時柳飄飄已經硬了,掛在梁上裸露著下半身,地上遺留著一堆胎盤,孩子不知所蹤,她應當是讓人給逼死了,但我也懶得去解釋了,反正我也沒打算讓她活!”
“這就麻煩了……”
趙官仁說道:“柳飄飄正在到處找她的孩子,可能是一個打扮成秦香蓮的戲子所為,雖然她暫時沒有大開殺戒,但我之前的一刀已經激怒了她,萬一再讓她發現孩子死了,她可能會徹底暴走!”
“戲子?秦香蓮……”
太后若有所思的說道:“我聽說葉子梅第一次召見柳飄飄,便是在梅開戲園的廂房,葉子梅當場就在廂房中臨幸了她,而且《鍘美案》是葉子梅偏愛的一出戲,此事你可去問錦衣衛牛副指揮使!”
“對了!我怎么把姓牛的給忘了……”
趙官仁若有所思的說道:“柳飄飄回國的時間并不長,談不上什么仇家,但她一回來就被姓牛的給睡了,肚里的孩子搞不好就是姓牛的種,姓牛的為了保全他的孩子,極有可能殺了柳飄飄!”
“唉呀你真是操心的命……”
太后嬌嗔的捶了他一下,說道:“你一回來就忙個不停,顧不上看望本宮也就罷了,自己的種都不看上一眼啊,你的小帝姬可漂亮了,眼睛特別像你!”
“幸苦了!我的好妹子……”
趙官仁笑著親了她一口,趕忙跑去洗了個手,顛顛的跑進臥房時,太后已經把孩子抱起來喂奶了,趙官仁湊過去只看了一眼,馬上就確定是自個的種,神似永寧生的雙胞胎。
“我老娘的基因可真強大,我的孩子居然都像她……”
趙官仁美滋滋的瞧著孩子,可太后卻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可把冠兒騙的不輕啊,他年紀小看不出,可我一眼就瞧出來了,永寧居然在給你生兒子,虧我把她當個好兒媳呢!”
“我也不想干這種缺德事啊,可老天爺不愿放過葉家……”
趙官仁坐下來把“天譴”一事給說了,攤手道:“柳飄飄就是天譴之一,不給吉國改朝換代,再把葉家人殺個十之八九,災難會沒完沒了的到來,我此生加起來干的缺德事,還沒有來這里一年干的多!”
“反正你不準殺冠兒,我是你的女人,你就是他繼父……”
太后說道:“其他姓葉的我隨便你,我早把葉家人給看透了,葉子梅死的時候我還有些愧疚,誰知道他一直在欺騙我,根本沒殺柳飄飄,柳飄飄尸變就是他們家的報應!”
“一萬多葉家人,我真要成屠夫了……”
趙官仁俯身親了小閨女一口,說道:“永寧也不傻,她也看出你閨女是我的種了,反正你們姐妹倆合計一下吧,早點讓小皇帝乖乖禪讓,我可不想殺的血流成河,對誰都沒有好處!”
“哼缺德死你了,好好的婆媳變姐妹……”
太后踢了他一腳,紅著臉頰說道:“哥!晚上就住妹妹這里吧,大半年沒見你了,讓妹妹好好伺候你一回吧!”
“幾十個戲班子在等著我,我今晚可有的忙了,帶我閨女好好休息吧……”
趙官仁起身親了她一口,剛走出去就看到了永寧,永寧笑呵呵的捧著一杯奶讓他喝,趙官仁一口悶了才反應過來,咂咂嘴說道:“你別餓著我倆兒子啊,我看太后這邊也沒啥余糧!”
“唉呀”
永寧壞笑道:“餓了本皇后也不敢餓著您兒子呀,已經請了奶娘啦,但你喝了我的奶就是我兒子了,以后得叫我娘,哈哈”
“我看皇宮生活太無聊,你硬是閑出屁來了……”
趙官仁滿臉嫌棄的走出了后宮,讓人去通知錦衣衛副指揮指揮,快馬加鞭的趕回了出事的馬府,馬府沒事的賓客全都離開了,防疫大隊也將尸體和尸血給清理完畢了。
“王爺!各班的班主都到齊了,卑職已經初步審問過了……”
大胡子千戶迎了上來,說道:“年后唱過《鍘美案》的戲班子共有九家,刨除日子不對的五家,還剩四家,其中四名青衣兩男兩女,但全部聲稱從未穿著行頭出門,畢竟這是犯忌諱的事!”
“嗯!”
趙官仁提上一盞油燈坐進了涼亭,問道:“有沒有梅開戲園的青衣,據說葉子梅非常喜歡聽《鍘美案》!”
“《鍘美案》翻來覆去的唱爛了,已經沒什么人愿意聽了……”
大胡子跟進來說道:“梅開戲園有近一年沒演過《鍘美案》了,不過兇犯既然穿著行頭出門,登臺的地方一定距離梅花山不遠,一是距離遠定會被人瞧見,二是速去速回,可以有不在場的證明!”
“剩下的幾家在哪演的……”
趙官仁扔了根香煙給他,對方受寵若驚的說道:“距離梅花山都挺遠,不具備快去快回的條件,不是有人在撒謊,便是私宅養的小戲班,卑職已經派人去梅花山附近走訪,相信很快就會有回應!”
“不錯!你腦子很好用……”
趙官仁問道:“牛副指揮住在哪,他是什么樣的人,但說無妨!”
“牛副指揮住桐油街中段,跟梅花山一南一北……”
大胡子彎下腰說道:“牛大人擅長鉆營,先帝登基前他就是太子黨,如今又抱緊了秦王的大腿,柳飄飄之前便在他手下做事,而先帝臨幸柳飄飄,恐怕也是他的手筆,聽說他為先帝物色了不少戲子!”
“殿下!牛副指揮到了……”
一名龍禁衛忽然跑過來通報,只看一位細皮嫩肉的中年小白臉,屁顛顛的跑過來跪下行禮,一副諂媚的嘴臉看起來就很小人。
“你先出去等著……”
趙官仁揮手讓大胡子出去了,說道:“牛大人!關于柳飄飄,你有沒有什么想跟本王說的?”
“王爺!卑職與柳飄飄并不熟悉,只是尋常的上下級關系……”
牛指揮起身說道:“先帝曾召見柳飄飄,柳飄飄送了五百兩求卑職指點,卑職便讓她妝扮成柳月娥,在梅開戲園的廂房中給太子爺唱上一曲,太子爺當場便臨幸于她!”
“是么?”
趙官仁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柳飄飄唱曲的功夫我可知道,她根本就是個不入流,而葉子梅的定力也算不錯,看來牛大人是很了解葉子梅,深知他的死穴在何處啊!”
“王爺!柳月娥您應該認識啊,麒麟將軍的大夫人嘛……”
牛指揮曖昧的笑道:“《麒麟記》唱的便是袁士初與他夫人,但一般人可不知道,柳月娥與先帝差點成就了一段孽緣,正好柳飄飄跟她有幾分神似,那日柳飄飄故意穿裙不穿褲,還崩開衣襟露了肉,先帝的眼珠子當時就紅了!”
“原來她叫柳月娥啊,我跟她沒啥接觸……”
趙官仁把煙頭扔在了他的腳下,說道:“聽說你給葉子梅養了批粉頭,養在什么地方了?”
“基本都在梅開戲園……”
牛指揮彎下腰說道:“先帝有時興致上來了,便把戲子從臺上叫下來,直接跟戲子在廂房中行好事,而且必須穿著行頭,嘴里唱著戲詞,京里成名的女角都讓先帝臨幸過!”
趙官仁說道:“我說的是其她那些,特別是唱青衣的女人,養在何處了?”
“呃”
牛指揮說道:“卑職在梅開山下買了幾處別院,有的戲子懷了龍種,卑職便把她們接過去安胎或打胎,生了龍子的就干脆住在那了,大約有十多個吧,唱青衣的有……三個!”
“誰擅長唱《鍘美案》,她們在宅子里會不會扮上秦香蓮……”
趙官仁站起來目光炯炯,牛指揮有些惶恐的說道:“先帝登基前偶爾過去,她們便時常在宅子里排戲,成天盼著先帝過去臨幸,那三個青衣皆是唱秦香蓮成名的角!”
“我再問你一遍……”
趙官仁猛地揪住他的衣領,寒聲問道:“柳飄飄的孩子究竟是誰的種,你最好不要糊弄我,柳飄飄親口對我說過,她陪你睡了大半個月!”
“卑職不敢瞞您,但柳飄飄自己都不知道,那孩子究竟是誰的……”
牛指揮惶恐的說道:“先帝根本不把戲子當回事,有時興致大發還會讓卑職一起上,我就跟先帝一同玩過柳飄飄,先帝養著她也不是為了孩子,而是為了她手里的尸毒!”
“什么?柳飄飄哪來的尸毒……”
趙官仁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牛指揮連忙說道:“她從順國帶回來的毒水,說是您在蘭臺縣治毒的時候,她偷偷裝了兩罐尸毒水,先帝擔心找不到錦衣暗衛,便把她的毒水當作保命符!”
“他媽的!”
趙官仁驚怒道:“你為何不早說,毒水在哪?”
“您不是剛回京嘛,卑職還沒機會跟您說啊……”
牛指揮焦急的說道:“先帝拿走了一罐毒水,藏在了何處卑職不知,還有一罐在柳飄飄手上,她說她要是出了事,十日之內尸毒就會爆發,卑職還擔心了好一陣子,誰知道屁事都沒有!”
“你們測試過毒水嗎,有沒有失效……”
趙官仁凝重的看著他,牛指揮點頭道:“測試過!用的兩只野貓,但柳飄飄說尸毒水不能見光,見了陽光就會失效,卑職懷疑害她的人拿走了毒水,比方說……太后娘娘!”
“太你妹!你給我帶路……”
趙官仁拽著他跑出了涼亭,大聲喊道:“大頭!快帶上龍禁衛跟我走,我知道秦香蓮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