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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6 偷龍轉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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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名獄卒兩張長凳,整齊劃一的面對大門吹牛,老仵作見趙官仁從地牢里出來了,夾著套冊子就像沒看見一樣,默默地走進門房降下竹簾。

  “出來吧!院墻外的草叢里有衣服換……”

  趙官仁朝身后招了招手,七名黑衣衛互相攙扶著走了出來,他低聲道:“宅院的地址千萬別記錯了,你們這幾張臉全縣都認得,安心在里面養傷,等風頭過去了我再送你們出去!”

  “大人多保重,您的大恩大德我們畢生難忘……”

  黑衣衛們鄭重其事的沖他鞠了一躬,望了眼頭也不回的獄卒們,腿腳利索的趕緊背上傷重的同伴,迅速從大院后墻翻了出去。

  “大人!”

  老仵作從門房里走了出來,低聲說道:“黑衣衛正好死了七人,尸首馬上運過來頂替,我報一個傷重不治就行,殮房的尸首也安排妥當了,尋常人定然看不出端倪!”

  “穩妥起見你準備好油火,有人去查你就在殮房里放把火,登記簿上的名單也全部改掉……”

  趙官仁塞給他三張百兩銀票,足夠他享受下半生了,老仵作也是答應的十分爽快,健步如飛般的跑了出去。

  “拼了!先保住小命再說……”

  趙官仁跑進門房打開柜子,將十四名黑衣衛的腰牌以及隨身物品,全都打包裝起來帶走,他可不相信這些見錢眼開的獄卒,親自跑出去藏匿在剛買的宅院之中。

  “啊!啊!啊……”

  一連串的慘叫聲不停從衙堂里傳來,趙官仁背著手走進了偏廳,只看一名嬌小的女人被扒掉了褲子,被按在一張長凳上,州府的衙差們正用水火棍,兇狠抽打她的屁股。

  女人突然翻起白眼沒了聲響,屁股已經被打的一片血肉模糊,衙差們熟練的把她褲子穿上,用涼水把她給潑醒之后,直接把她給拖進了大堂。

  “嘖嘖”

  趙官仁搖著頭跟了進去,堂中還趴伏著一個中年胖子,肥屁股同樣被打開了花,但看他的衣著應該就是醉仙樓的老板,女人則是他的小妾水仙,模樣果然長的挺水靈。

  “啪”

  王知府惡狠狠的拍著驚堂木,喝道:“刁婦!還不從實招來!”

  “大人!民女知錯了……”

  水仙趴在地上哭泣道:“民女昨夜確實侍奉過宋大人,就在這后堂中,但民女離去時才子夜,老爺可為我作證,宋大人屁股上也確有三顆痣,民女親眼……親眼瞧見過!”

  “有痣又怎樣……”

  宋吃豬抱起膀子不屑道:“知道我有痣的人多了去了,澡堂子搓背的伙計也知道啊,入我府中偷條小褲就想栽贓么,再說在醉仙樓搜到毒粉,與我宋某人何干吶?”

  “知府大人!毒粉不是宋大人的,也不是小人的……”

  醉仙樓老板哀聲道:“小人昨日賤賣了一位廚娘,那廚娘今日來找廚子說閑話,有人瞧見她偷摸進了客房,因房客犯事被抓,小人便沒有在意,那毒粉便是從客房中搜出來的!”

  “房客為何人?那廚娘賣與了誰家……”

  王知府瞥了趙官仁一眼,老板答道:“房客是吉國幾位行商,入駐之日小人便與縣衙報備登記,廚娘賣與了蘭臺新貴,張家三少爺,張天生!”

  “來人吶!”

  王知府喝道:“速去張家把那廚娘拿來,張府內外仔細搜查毒粉,有關人等一并帶來,張天生!你作何解釋?”

  “大人明察秋毫,需要我解釋嗎……”

  趙官仁上前幾步笑道:“我昨天才買的廚娘,叫啥我都不知道,投毒也好,藏毒也罷,跟我有什么關系,更何況這不是還沒查清楚么!”

  “好!等人犯拿來,本府看你如何狡辯……”

  王知府自信滿滿的瞪著他,此時已經傍晚了,衙門內外都點起了煤油燈,可門外的吃瓜群眾卻不見少,有的人居然端著飯碗蹲在門口,七嘴八舌的分析著案情。

  “大人!喝茶……”

  師爺屁顛顛的給知府上了杯茶,王知府很有耐性的等著,宋吃豬則趁機低聲問道:“張公子!怎的又繞到你頭上來了?”

  “老王八拿了卞家的好處,扳倒你既可以跟上面交差,胡縣丞又可以補你的缺……”

  趙官仁掩嘴說道:“但他們不敢殃及你家舅父,只要說你受我蒙騙,這案子就不會再擴大,老王八定然會誘導你指認我,說什么從輕發落,你什么都別認,認就死定了!”

  “不許串供!將宋張二人分開……”

  王知府忽然喝斥了一聲,趙官仁急忙跳到柱子邊站好,很快門外就“轟”的一聲熱鬧了起來,差役居然把張府所有人都押了過來,連張老太和便宜騷騷都帶了過來。

  “嗯?”

  趙官仁忽然雙眼一瞇,這其中居然沒有玉娘的身影,而且卞香蘭竟然親自過來了,站在門外抱著雙臂冷笑,一副本小姐看你怎么死的模樣。

  “大人!”

  差役班頭興匆匆的跳了進來,放下一只大箱子喊道:“大人!在張家內宅搜到了一箱毒粉,這小子果然是賊喊捉賊啊!”

  “大膽刁民!還不給本府跪下……”

  王知府直接憤怒的站了起來,趙官仁走到堂中大聲說道:“大人!我該不該跪先不說,你這些差役來去這么快,他們是親口吃過,還是親口喝過,憑什么說這箱子里就是毒粉?”

  “我、我們用你家的雞鴨試了,就是毒粉……”

  班頭很機靈的昂起了腦袋,趙官仁哈哈一聲大笑,招手喊道:“胖丫!你進來大聲告訴各位大人,咱家養了雞鴨鵝狗貓嗎?”

  “沒有!”

  胖丫氣呼呼的跨了進來,說道:“公子昨日剛搬進府內,未買任何家畜,府中只有一馬一驢,公子還特意囑咐過,公雞打鳴太吵鬧,不許養雞!”

  “你他媽當眾撒謊……”

  趙官仁一腳踹翻了班頭,指著他怒喝道:“你他娘的嘗都沒嘗,便說這箱子里是毒粉,老子治毒治了一夜沒合眼,有沒有尸毒我都看不出來,你居然張口就敢污蔑我,究竟是何居心?”

  “看來是有人在故意構陷公子您了……”

  錢同知終于背著手走了出來,大聲說道:“張公子的豐功偉績,整個蘭臺縣都有目共睹,說他賊喊捉賊,本官第一個不信,來人吶!將這廝拖下去打上五十大板,看他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且慢!眼前是本府審案,錢大人莫要插手……”

  王知府抬手坐了回去,命人把張府的人都帶上堂來,趙官仁望著他便宜嫂嫂微微一笑,婦人渾身抖了一下,如同見鬼一般垂下了腦袋,但她和老太都是武官的遺屬,并不需要下跪。

  “堂下所跪何人?”

  王知府指向了跪在地上的廚娘,她穿著圍裙倒是很好辨認。

  “陳、陳氏……”

  廚娘驚恐的顫聲道:“現、現為張府廚娘,毒粉一事奴家不清楚,只是大丫頭讓我藏進醉仙樓,奴家不敢違逆,便照做了,不知毒粉為何物!”

  “哪個大丫頭?現在何處……”

  王知府目光如炬般盯著她,廚娘答道:“少爺的通房大丫頭,玉娘!她中午命我將毒粉放入醉仙樓,說是少爺辦案要用,之后她便再也沒回過府,奴家也不知她在何處!”

  “啟稟大人!”

  一位差役上前抱拳說道:“先前有人看見張家玉娘,騎一毛驢,打著包袱,獨自往城外逃去,定是得到消息,畏罪潛逃!”

  “啪啪啪……”

  趙官仁忽然拍手笑道:“大人果然英明,卞家老狐貍更高明,我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我家通房丫環居然會出賣我,不過說一千道一萬,這箱是不是毒粉,你總得驗過再說話吧!”

  “來人!開箱驗毒……”

  箱子馬上就被人打開了,里面是大半箱受了污染的砂土,差役按照趙官仁驗毒的方法,找來雞鴨以及貓狗驗毒。

  “大人!醉仙樓那包粉也得驗一驗,死也得讓咱們死的心服口服嘛……”

  趙官仁笑瞇瞇的背起了手,等差役拿過紙包打開后,里面同樣是一個成色的砂土,只是不管泡水還是生吞,小動物一點屁事都沒有,等了一根煙的工夫也沒見死。

  “這、這是怎的一回事……”

  王知府傻眼了,眼珠子瞪的像只大青蛙似的,拿主意的師爺也傻眼了,一幫差役同樣傻眼了,還有門外的卞香蘭更是目瞪口呆。

  “哈哈哈……”

  趙官仁猖狂的仰頭大笑,這主意本就是他教給卞香蘭的,只是沒說含毒的砂土會見光死,毒砂早就沒有了毒性。

  “砰”

  宋吃豬憤怒的砸了板凳,沖出去一腳踹翻了李夫人,怒罵道:“姓王的!你聯合這賤人陷害于我,拿著一堆破土硬充毒粉,這筆賬我會一五一十上奏朝堂,你就給我等著瞧吧!”

  “砰”

  王知府驚怒的拍著桌吼道:“你發什么豬頭瘋,與本府何干?”

  “怎么與你無干,差役是你的,口口聲聲說毒粉的也是你……”

  趙官仁上前笑道:“你連毒都不驗就栽贓陷害,言之鑿鑿的說我等投毒,莫非大人是想阻我治毒,包庇真兇,斷我大順根基和命脈不成,那你罪過可大了,人人得而誅之啊!”

  “放你娘的狗臭屁……”

  王知府猛地砸出了驚堂木,已經急的快要抓狂了,誰知道卞香蘭忽然使了個眼色,一個小伙連忙上前大喊道:“知府大人!這人根本不是張天生,他是冒名頂替的賊人!”

  “冒名頂替?”

  王知府驚愕的望著對方,但小伙卻指著趙官仁篤定道:“我打小就認識張天生,張天生可是個矮大胖,這小賊就欺負人家老母老眼昏花,冒充張天生招搖撞騙來了!”

  “大膽!你究竟是何許人也?”

  王知府憤怒的拍案而起,看樣子他是真不知道趙官仁是個假貨,但這下大堂內外的人全都傻了眼,甚至連趙官仁自己都沒想到,身份會在這種節骨眼上被突然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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