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生，讓你久等啦！”方經理爽朗地向陳文打招呼。
“方經理你好，我也是剛剛到。”陳文說著客套話。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陳先生，這位是龐先生。”方經理充當了中間人。
陳文與這位龐先生握手，三人落座。
方經理看陳文面前已經有一杯茶，便叫服務員再上兩杯毛尖。
服務員接單和上茶的工夫，陳文端詳了一下這位龐先生。
龐先生大約三十多歲的年齡，一身整齊筆挺的西裝，不戴眼鏡，目光像老鷹，陳文推測此人應該不是那些整天貓在交易所門外馬路邊的販子。
龐先生身材極瘦，臉型瘦長，總是習慣于緊緊抿著嘴唇，陳文感覺這個人應該是不容易打交道的。
在陳文端詳龐先生的時候，龐先生也在端詳陳文。
兩人的眼神很快就對上了，龐先生的目光絲毫沒有退避，很仔細地盯著陳文的眼睛。
陳文沒有感覺不適，也沒有退避，帶著微笑，把柔和的目光鎖定在龐先生的雙眼上。
對視了十幾秒，龐先生先打了退堂鼓，他有些故意找話般對方經理說道：“方經理，你這位朋友很有氣質啊！”
方經理說道：“那是當然，陳先生的眼光和魄力是我一直很欣賞的！”
陳文心想，既然已經判斷出這位龐先生不易打交道，那今天這筆交易他就不著急了，這種情況下，誰著急誰吃虧。
陳文半天沒主動找話進入談判節奏，那個龐先生在夸了陳文的氣質之后也進入了沉默。
今天折騰了這樣一個局，總得有人帶頭表態，于是方經理主動做主持人：“今天約兩位到這里來，目的就是促成雙方的心愿。認購證的事情，兩位不妨直接談談價格吧。”
龐先生繼續沉默。
龐先生端著，陳文可不能無視方經理這位朋友。
陳文問道：“方經理，現在的市價是多少？”
方經理說道：“我最后一次聽說的成交價，已經達到兩萬五了。但是最近幾天，據我所知，我認識的范圍內，沒有再有成交消息。兩位可以開誠布公嘛。”
方經理也感覺到今天的談判有些吃力，跟前兩次秦揚和謝老伯的畫風完全不一樣。
陳文看向龐先生，問道：“龐先生希望以什么價格出售呢？”
龐先生反問道：“陳先生想以什么價格買呢？”
嘿，陳文有些想笑了。
陳文說道：“我當然希望以當前的市價來買咯。”
龐先生冷冷地回答道：“這是不可能的！5月份它的價格會大漲，我只要把東西握到一個月以后，可以賺到更多，我為什么要按現在的市價賣掉？”
陳文問道：“龐先生覺得，5月份它可以漲到什么價格呢？或者說，什么價格讓你滿意呢？”
龐先生說出了一個讓陳文想立刻走人的數字：“五萬塊！100張白板，五萬塊！”
陳文給今天交易定的價格是每套認購證四萬塊上限，這個龐先生直接都突破了陳文的心理價位。
陳文端起茶杯，一邊喝茶，一邊琢磨。
陳文想，該怎樣跟龐先生討價還價，顯然這個人對認購證與新股發售之間的價格關聯，非常熟悉。
陳文也認為，認購證在5月底的價格很可能真的達到五萬塊。
想到這一層，陳文感到很難與對方討價還價，他開始考慮還要不要繼續談下去，是不是可以友好地告別了。
冷場的這一會，救場小王子方經理又說話了：“龐先生啊，五萬塊確實是一個比較值得期盼的價格，但它畢竟是建立在預測的基礎上，最后能不能真的漲到這個價格，還是需要實踐來檢驗的。”
龐先生看了一眼方經理，說道：“你們如果不相信，可以不買嘛！我等到5月份再賣給其他人，我一樣可以賺這么多錢。”
方經理感到非常無奈，用抱歉的眼神看向陳文。
看到討價還價已經沒有指望了，陳文決定按照自己的心理上限，報一個價試試：“龐先生，我希望按四萬塊的價格，買五套。你覺得行的話，咱們就成交。不行的話，就當交個朋友了。”
龐先生看著陳文，等了一會，說道：“非常抱歉，陳先生，我不能答應你的報價。我還有其他約會，失陪了兩位，希望下次還有機會一起合作！”
話說完，龐先生起身離去。
龐先生走后，陳文喊來服務員，把桌上三個杯子撤走，又重新上了兩杯烏龍茶。
方經理率先道歉：“真不好意思，陳先生，讓你沒能如愿啊。”
陳文笑道：“沒關系，生意這種事，有成有敗才叫生意嘛。對了，你從哪兒找來這么一個驢脾氣家伙。”
方經理說道：“我跟他原先并不認識，是我朋友介紹來的。我也沒想到他是這樣一個不好說話的人。”
陳文問道：“報紙上說的那些消息，5月份發行幾個新股，是真的嗎？”
方經理點點頭：“所以說啊，現在市面上沒有人肯賣掉手里的認購證，全都在等漲價！”
陳文感激道：“真是辛苦方經理了，這種局面下，你還能找來賣家，難為你了！”
方經理擺擺手，說道：“我沒什么辛苦的，幾個電話的事情。陳先生，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陳文做了個請講的手勢。
方經理繼續說道：“按照我們剛才的判斷，5月份很可能就漲到了五萬塊，今天按這個價格買龐先生的貨，也是可行的，你為什么不買呢？”
陳文說道：“我今天如果按這個價格買了，傳出去就是認購證今天的市價是五萬塊了！5月份就不止這個價了，我可不想抬高市價。”
方經理點點頭，笑道：“確實很有這種可能。你今天不買，5月份仍然有機會以五萬塊買很多。但今天你買了，5月份就必須以更高價格去收購了！”
陳文說道：“是的，就是這個道理。”
方經理哈哈大笑，贊嘆道：“陳先生你真讓我刮目相看。有時候我在想，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什么都不懂。”
陳文笑道：“好啦，咱們這么熟了，你就別拍馬屁啦！”
又聊了一會，陳文買單，與方經理告辭。
出了金橋茶館，陳文想著好幾天沒見著大美女秦揚了，于是背著桶包朝著秦家茶鋪走去，反正路程也不遠，打什么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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