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外的男子終于進來了,看著周圍爛醉的酒客,嘴角微揚,似有笑意。
老趙晃晃悠悠的摸進了調酒室,酒吧內最后還有一絲意識的老酒鬼也終于醉倒在了酒桌上。
那名男子,看著白小美,面無表情,心中卻是贊嘆不已,好一個晶瑩剔透的少女,真是罕見吶!這渾濁的世界竟然還有這樣純潔無瑕的內心。
他伸出手,捏了捏白小美通紅的小臉,非常滿足。
那男子突然覺得自己該做些什么,看著白小美明亮白皙的額頭,屈指彈了一下。
福靈心至,這一刻,那男子仿佛如同和整個世界融為一體,洞察周圍一切萬物生機,世界對于他而言仿佛不再存在任何秘密。
他既是著屋內的酒氣,也是酒吧外粉碎如絮的濛濛細雨,不再明亮暗暗的燈泡,被云雨掩藏住的星辰。
一剎那究竟有多久,一瞬間究竟有多長,那名奇怪的男子,風輕云淡,此時也無法抑制住心中的欣喜,微微一笑,若是有人看見,便不會再贊嘆什么傾國傾城,真正迷人的魅力,無法言說。
那男子古井無波的眉眼,有了一絲的色彩,好似迷霧中帆船,找到了航行中的方向,風雨中的歸途,通往彼岸的航道,屬于他的道。
只是剎那間的一笑,無人知曉。
一切好似毫無異常,不曾有一絲一毫的改變,也沒有任何人察覺,但對于那名男子而言,一切的一切,已經完全不同,這個世界已經不是原來的世界了。
老趙把酒遞到那名男子身前后,便趴在旁邊的酒桌上睡著了。
那男子,看著微藍的冥河之心,從不做多余的動作的他,難得的嗅了嗅酒香,一飲而盡。
回味無窮,也許是今天心情太好了緣故,這杯酒好像比他以前曾經喝過的,更要好喝一些,讓他略微有些意外。
他低頭看了看已經醉死了的老趙,有些好奇,但也不太在意。
最后,他看向了,醉倒在海山旁邊的云笑天。
昨天的細雨,今天還在下。
清晨的星都,籠罩在一片迷霧般的雨幕之中,現在的雨比昨晚要大多了。
沒有人會喜歡這樣陰雨綿綿的天氣,星都人尤其討厭這種天氣。
狗爺在自己的狗窩里蜷縮著,把它的狗頭埋進腹部溫暖柔軟烏黑發亮的毛發里。
今天它準備一整天都躲在自己的狗窩里,陰冷潮濕的空氣告訴它,溫暖的狗窩才是它今天該待的地方。
只是這狗窩還不夠溫暖,要是再有一只美麗優雅有著潔白的狗毛的母狗幫它暖狗窩,那就更好了。
林虎心情不好,無奈的望著從天空中墜落而下的雨珠,下雨意味著工地的進度會很慢,他希望在開學之前,盡可能的把一切都安排好,看來只能是一種奢望。
從床上睡醒的云笑天,捂著自己劇痛的腦袋,走到窗前,眺望遠方,回憶著昨晚的種種。
他好像忘記了什么,不知道發生了么,又好像做了一個夢。
一個奇怪的夢,是因為喝了冥河之心的緣故嗎?
云笑天不解,但那個夢那么真實,真實的不像是一個夢。
還有,他到底是怎么回來的,如果是一個夢,那他到底是怎么回來的?
在他的夢里,有一個奇怪的男子,他不記得那男子到底長得是什么樣子的,但好像給他一種奇怪的親切感,好像是什么極其親近的人。
對于云笑天來說,這就是最奇怪的一點,對一個陌生的男子,他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
在夢里,那名男子好像一直在問他什么問題,他也認真的回答了,沒有任何的思索和抗拒。
無論是那名男子的問話,還是自己的回答,他都毫無印象,停留在腦海的只有一些破碎的斷斷續續的動畫般的片段,實在是讓他不得不懷疑這是一個夢。
在腦海里所有的片段中,最讓云笑天意外和擔心的,是那名男子好像認得他脖子上母親留給他的吊墜。
那男子好像想要把它搶走,雖然最后并沒有這樣做,但他卻好像沒有了任何想法一般,對此竟然毫無反應。
握著胸前的吊墜,云笑天略有些惴惴不安,心中忐忑,希望這只是一個噩夢。
無論是任何人,他都不想要自己所有的秘密被人知曉,有些東西,如果藏在心里都不保險的話,這世上又有什么地方談得上安全隱秘。
他希望這只是一個夢,他不知道腦海中片段里的自己究竟說了些什么,即使是夢話,他也不想要任何人知道,他希望確認這只是一個夢而已。
云笑天打開了自己的虛擬終端,呼叫了海山,希望從他那里得到這只是一個夢的證據。
海山沒有回答。
也許還在睡覺吧!
云笑天想到。
云笑天只好跑到冥河之心酒吧找老趙,冥王趙無德。
在云笑天看來,老趙無論如何比海山還是要靠譜的多。
“昨天大家都喝醉了,后來你和海山不是一起回去了嗎?還有白小美。”
云笑天來到酒吧的時候,冥王老趙捂著耳朵,正被趙雨冰瘋狂地訓斥。
趙雨冰看見云笑天進來,才“哼”了一聲,揚長而去,顯然是氣急了。
昨晚老趙實在是太胡來了,今天一早,趙雨冰來到酒吧,結果看見醉了一地的大漢,亂糟糟的酒吧,七零八落的酒瓶,老趙也躺在地上,打著呼嚕。
她一查酒吧的賬目,發現昨晚一個銅星幣都沒賺到,自然是要發飆了,做了錯事的老趙,哪里還有出聲的膽氣,只好捂著耳朵,等待疾風驟雨的過去。
要是趙雨冰發現,老趙不知道從哪里幫她找了一個十來歲的干姑姑,很難想象趙雨冰此時會有怎么樣的反應。
“什么奇怪的男子?穿著灰白色的風衣的男子,沒有吧?”
老趙搖頭,他只記得他和白小美稀里糊涂的結拜后,沒過多久他就喝醉了,昏昏沉沉的,好像看見云笑天和海山白小美一起離開的,至于什么穿著灰白色的奇怪男子,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老趙很確信,不可能存在什么人能夠逃出他的雙眼,至少在星都不可能存在這樣的人。
“小天,你喝多了吧?”
老趙皺了皺額頭,拍了拍云笑天的腦袋,笑道:“叫你別喝太多的冥河之心,那玩意喝多了不好,容易產生奇怪的幻想和夢境。你就是喝醉了,別想太多。”
從冥河之心酒吧出來,云笑天放下心來。
既然連冥王老趙都說這只是一個夢,那個什么古怪的灰白風衣的男子只是自己夢中的幻想,估計這真的是一個夢而已。
只是他自己太敏感了,對于自己胸前的吊墜,他太在乎了,知道的也太少了。
海山終于醒了過來,從虛擬終端中問道:“天哥,有什么事嗎?”
“沒事了。”
“就是想問你,記不記得昨天晚上酒吧里有一個穿著灰白色風衣的古怪男子。”
“穿灰白的風衣的古怪男子?”
海山努力的回想著。
“有嗎?我不記得了。我昨晚好像喝醉了,好多東西都記不清了。”
“昨晚你是和我一起回來的嗎?”
“是啊。干嘛?”
“沒什么,我不記得了。”
“沒事了。”
“那我掛了,記得有空過來找我玩啊!”
“嗯!”
撐著傘,走在濕潤的街道中,云笑天自嘲著自己太過敏感,不過是昨晚喝醉了,做了一個古怪的夢而已,自己居然這么較真。
很快,云笑天就從這件事里面走了出來,不再繼續糾纏。
對云笑天而言,這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插曲而已。
他現在最重要的,是準備的聯邦星都聯合統考以及星都各個學校的入學測試,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筆試對他而言從來都不是一個問題,他從來都沒有擔心過。
但是他的實戰和原能修煉水平實在是太普通了,在臥虎藏龍的星都,想要進入那些真正頂尖的院校實在是差的太遠。
這也是他之前會加入山火傭兵團,最重要的原因,他需要學習和磨練自己的實戰能力。
雨下得不大,所以雨打在雨傘上的聲音也不算大,嘣嘣聲卻也不停。
平時嘈雜的街道,難得的有些清冷寂靜。
也許有很多的人不會喜歡這種天氣,但是云笑天卻喜歡,喜歡這種安靜的雨天。
云笑天此時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去找西夏大夢,那個西夏大夢看起來好像不太靠譜,但是他教自己的劍法基礎二十四式確實是非同凡響,對他的幫助很大。
最重要的是,云笑天好像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他好像只能選擇試一試,希望這個西夏大夢有些真本事,不是個水貨。
回想起西夏大夢向他推銷時的模樣,云笑天只覺得,看來他只好聽天由命了。
回到白虎貿易有限公司的云笑天,早就把昨晚做的夢拋到腦后,什么古怪的灰白色風衣的男子,只是個夢而已。
整個星都,也許是整個海蓮星,也許是這一整片的星空,只有狗爺還記得昨晚的悸動,一種熟悉的而又危險的波動。
那是一種不該出現在這里的波動,這片星空實在是太偏僻了,太隱秘了。
狗爺躲在自己的狗窩里面瑟瑟發抖,連喘息都不敢太重,生怕惹禍上門。
對于狗爺而言,自己的狗命是最重要的。
只有怕死的狗,才能活得長久。
不怕死的狗,早就不知道把自己的狗命丟到哪里去了,也許變成了狗肉火鍋也說不定。
狗爺要慫起來很久,好好地,認真的,做一只普通狗。
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