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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生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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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之中彌漫著一陣陣的血腥氣息,傾盆的暴雨也無法沖刷干凈,即使是最愚蠢的黑毛山豬也不愿意在這個時候露頭,生怕被狂暴的蟲族和人類隨手撕碎。

  人類和蟲族的血液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詭異的黑色,和鮮紅的人類血液,幽綠的蟲族血液一起,在血柳丘各處繪畫出一幅幅瘆人可怖的畫卷。

  僅剩下的軍官指揮著幸存的士兵,打掃戰場,很幸運的,發現了幾個昏迷還沒有完全死去的士兵。

  距離云笑天這支隊伍出事已經過了許久,戰場已經整理的差不多了,但其他趕來支援的隊伍任然還沒趕來。

  海忍冬已經沒有耐心了,拿出通訊器和其他隊伍聯系,卻得到消息,曹道總指揮帶領的那只小隊收到了敵人猛烈攻擊,除了幾個幸運的士兵四散逃跑,不知所蹤之外,其他所有人都不幸陣亡。

  西卡中尉在得到他們這支小隊已經平安無事的消息之后,已經啟程趕往曹道總指揮他們遭受襲擊的地方。

  在海忍冬的命令下,所有的人背負著傷員和死去的戰友的軀體,踏上了返回臨時駐營地的路途。

  海忍冬和那名軍官一前一后,護衛著已經完全沒有戰斗力的小隊。

  背著歐陽半夏,云笑天不斷地埋怨著自己,自己實在是太弱了,什么用都沒有,只能成為他人的負擔。

  周圍的一切,在云笑天看來是那么的黯淡無光,灰灰的天空,枯寂的雨水,潮濕粘人的樹木藤蔓,全都是那么的讓人感到無趣,生命中的所有樂趣仿佛都從沒有發生過。

  跟在云笑天身后,被海忍冬大嘴巴抽醒的海山,不時抬頭看看失了一只手臂的的歐陽半夏。

  哭紅了的雙眼,仍舊止不住的流個不止。

  這一切都是為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憑借歐陽半夏的反應和經驗不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

  海山不知道,姐姐海忍冬為什么要把自己帶到這里來,這里根本就不應該是他應該呆的地方。

  自己還是未成年,離服兵役的年齡還遠得很,自己今年還沒有滿十三歲,蒙學都還沒有畢業。

  一開始來的時候,海山以為最多只是打打小野獸,練練手而已,而且看來老爹和母親也不知道海忍冬這么亂來。

  如果不是自己,歐陽半夏的手也不會斷掉。

  越是想,海山越是不忿,越是悔恨,不知究竟是在生氣自己,還是生氣海忍冬,也許兩者都有。

  回到軍營中,眾人都松了一口氣,但仍舊死氣沉沉的,不知道壓抑著什么。

  海忍冬回到軍營中,要了一點食物,提著手中的長戟就又從軍營中重新出發。

  當然也許是用的順手了,云笑天的長劍海忍冬并沒有歸還的打算。

  至少現在沒有。

  看著一個個被抬上擔架,被運送走的傷員和尸體,海山想了很多,至少比平時想的多得多。

  也許他也明白了,海忍冬為什么要冒這么大的風險,也要帶他來這里。

  只有在這里,才會有許多的東西,即使一直待在學校里也永遠學不會。

  當然海山所明白的,是不是海忍冬所想要他明白的,誰也不知道。

  但海山覺得,他已經明白了。

  云笑天看著一直望著飛船的海山,以為他想要回去,說道:“如果想回去,就回去吧,這里不會有人攔著你的。”

  海山搖搖頭,似是高深的說到:“生命不息,戰斗不止,無論年歲。既然我身在戰場,無論如何也要堅持到戰爭的結束,我還沒有問題。”

  說完,海山抽出他那把精美的長劍,認真地擦拭起來。

  云笑天看著,一臉認真正在擦拭劍身的海山,不禁感嘆,海山實在是一塊良才美玉,生得極好看,天賦也高,完全不像是五大三粗的海德團長的種。

  看來海山的母親定然是位極了不得的女子,否則單憑海德團長,不可能教得出像海忍冬和海山這樣的子女。

  云笑天如此想到,覺得有幾分對不起海德團長。

  斗轉星移,看不見群星灰蒙蒙的天空,仍舊飄灑著無情的雨,這雨實在煩人,云笑天如是想到。

  整座軍營都很壓抑,云笑天也是一直思慮不斷,曾經的一切,在人類和蟲族之間的生死之間,仿佛都顯得那么微不足道。

  對于那些已經死去的,不可能再重新回來的生命,會有輪回嗎?他們會變成靈體,會變成鬼魂嗎?

  如果生命歸去,一切是否會盡歸虛無,若是如此,那么曾經的一切又算做什么?

  如果生命的盡頭就是虛無,那么我這般掙扎世間,真是有意義的么?

  曾經在海鐵城的蒙學中,云笑天就已經看了許許多多的書,看了無數的答案和論斷,卻從沒有滿意過。

  現在置身于生死之間的戰場之中,看見熟悉的面孔凋零,回想起曾經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失去了蹤跡。

  有時獨自一人,云笑天會覺得,自己的生命有些無趣,好似所有的意義都是可有可無的。

  也許此刻重要的,下一刻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即使傷心難過,也永遠不會回來,久而久之,一切就又好似并不重要了。

  生命如此脆弱,如此平淡,生與死之間又是讓人如此恐懼害怕。

  云笑天望著,天上不住地往下流個不停的風雨,狂亂的思緒,如雜草一般瘋狂的生長。

  云笑天不會再向前賢們詢問答案,因為他明白,很多問題只是自己的,看似相似的問題,其實卻很不同,每個人是那么的不同,自己的答案只有自己能找到。

  前賢們只能,提供不多的燈火,只因自己,卻給不了自己答案。

  云笑天無奈的苦笑,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竟然自顧自的又想起了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遙寄當年,有一次,想的太過入迷,被上了鉤的大魚給拖進了大海里,張老頭費了好大勁,才把自己從海邊給拖了回來。

  海山自發奮勇的上了一座哨樓,說是要盡自己的一份力,其實只是,希望能看見姐姐快點回來。

  叢林中影影綽綽,看來是回歸的隊伍,但隊伍頗長,恍如一條長龍,回來的人看起來比預想的多得多。

  海山看見走回來的隊伍,心中激動,大喊著“回來了!終于回來了!”

  一溜煙的跑到了營地門口,期待著回來的姐姐海忍冬。

  “小子,你姐姐還在其他地方參加戰斗,很快就會回來。”西卡中尉看見一臉期待的海山,溫柔的摸著他的頭,說道。

  云笑天望向回來的隊伍,卻發現許多新鮮的面孔,看來這里面有很多的人,是其他的小隊的,被收攏了過來。

  看來聯邦軍隊的情形不容樂觀,這么多的小隊都被蟲族的襲擊給沖散了,也不知道有多少的人死于蟲族之手,多少的家庭會因此痛哭流淚。

  云笑天深深嘆了口氣,無可奈何,一股深深的無力感縈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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