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紐約。
作為美國第一大城市及第一大港口,紐約可謂是把繁華做到了極致,世界金融中心、世界最大都市圈、世界一線城市……稱號一個比一個響亮。
夜晚的曼哈頓區依舊燈火通明,一棟數百米高的摩天大樓,寬敞的地下停車場停滿了豪車,最次的一輛都是價值七十萬美元的老款賓利,車位全被占滿了,沒有一個空著。
此時大樓“全副武裝”,出入口、逃生通道、消防通道……凡是通道,都有身材壯碩的安保人員看守,就連通風管道都被安裝上了微電網,統一的黑超、黑西裝打扮令安保人員只是站在那里就充滿了威懾力。
今晚,在這棟大樓將會舉行一場并不公開的拍賣會,不公開就代表了神秘,參加這場拍賣會的無一不是身價上億的富豪。
當然,例外總會在話說得太滿的時候出現,安德烈等人的到來令這場拍賣會不再那么“昂貴”。
四人站在紅毯上,被裝飾輝煌的電梯托著上升。
“早知道就開輛好點的車,太掉面了。”安德烈還糾結在停車場時的尷尬,“都怪羅誠那小子,他肯定是蓄意報復,回去看我不整死他!”
沒錯,地下停車場中那輛最次的老款賓利正是他的,準確是他租的。
當看到手下準備的越野車時,他是暴跳如雷,開輛只值十萬美元的越野車參加頂級拍賣會?恐怕到不了停車場他就會被帶著懷疑目光的安保人員攔下,哪像個富豪的樣子?更像是窮兇極惡的劫匪,不過能開起十萬美元的越野車,劫匪想必也不會是那種走投無路之人。
作為對拍賣會壓軸拍品勢在必得的“富豪”,開越野車參加頂級拍賣會,尤其是開一輛只值十萬美元的越野車,這顯然不合適,所以安德烈才租了一輛豪車。
然而沒想到的是,就算租了輛價值七十萬美元的老款賓利,安德烈依舊被安保人員審視的目光弄得尷尬無比。
如果眼神能說話,他肯定自己會聽到“這家過夠格嗎”之類的話,他堅信這一點。
“讓人知道車是租的更掉面,你該感謝我,感謝我剛才沒來一句‘租金多少錢’。”站在安德烈旁邊的戈爾曼說。
安德烈扭頭看著他,咧嘴一笑:“你敢說,我就敢干你!”
戈爾曼瞧了他一眼,同樣咧嘴一笑:“怕你啊?互干一波?”
“喂,有女孩子呢,開車前先開房,這點淺顯的道理不懂嗎?”兩人身后,倚靠著轎壁的晨韜淡淡地提醒兩人。
“我聽不懂鳥語。”晨悅彤淺淺地諷刺了一波。
輕咳了兩聲,又整了一下領帶,安德烈恢復令行部主管的威嚴,回頭對晨韜說:“那個……打電話問一下莫凱澤他們在哪個房間。”
以辰、莫凱澤、路璇,他們先一步來了。與安德烈的想法一樣,他們也租了一輛豪車,僅比安德烈那輛墊底的老款賓利好了一點。
“腦子銹住了吧,沒有信號。”晨韜給了安德烈一個白眼,“從進停車場信號就沒了,拍賣公司屏蔽了整棟樓的信號。”
“是你腦子銹住了,打開你的微米耳機試一下,看看有沒有信號。”安德烈哼了一聲,回給他一個帶有嘲諷意味的微笑。
晨韜半信半疑地打開微米耳機,果然,有信號,而且他聽到了格子的提示音,信號滿格。
瞧著有些愣的晨韜,安德烈滿意地笑了笑:“拍賣公司的系統不是獨立運行的,只要與外界有聯系,格子就能進來,哪怕是最簡單的數據交換。能進來,格子就能連接數據腕環和微米耳機。”
晨韜明白了,沒有無線還有有線,拍賣公司屏蔽了信號,用有線設備與外界聯系。
不軌之徒就算混進了大樓,也總不能隨身帶著有線設備聯絡,安保部門在通訊方面下足了工夫。
“好了,你該打電話了,聲音小點,電梯里有攝像頭。”安德烈又給了晨韜一個微笑,回過頭去。
“你真棒,這么棒的人應該不會在乎小錢吧。”戈爾曼側側頭,在安德烈耳邊說,“租車的錢從你年薪里扣。”
“你說什么!”安德烈瞪起眼,怒目而視,“戈爾曼,有本事你再說一遍!”戈爾曼收回腦袋,正視前方,雙手提了提黑西裝的領口,不疾不徐地說:“我覺得坐越野車參加拍賣會……沒什么不好。”
“你!你!你……啊!我要瘋了!”安德烈癲狂的聲音在寬敞的電梯里回響。
拍賣會還沒有開始,到了的貴賓都被無微不至的禮儀小姐引領進了一間間等候室稍作休息。
推開三米高的實木大門,暖黃色的歐式水晶吊燈和嵌入式水流燈帶溫暖了寬闊的空間,光亮如鏡的地板磚幾乎被柔軟的純毛地毯鋪滿,沙發和桌椅都是實木的,桌上擺著新鮮的果盤,沙發后就是紅酒柜,健身室、電影房、茶室……娛樂休閑場地一應俱全,等候室的規格簡直比高檔酒店的套房還要高。
單從會議室的奢華就能看出這家國家拍賣公司的實力,也變相看出了參加拍賣會的貴賓財力有多么雄厚。
照參加拍賣的貴賓數量計算,整棟大樓估計有三分之一的空間都用來做等候室了。
其中一間等候室,以辰站在落地玻璃前,俯視著繁華的都市夜景,臉上卻沒有絲毫參加頂級拍賣會的愉悅或緊張,反而透露著犯難之色。
“有臻兒的消息了嗎?”微米耳機中傳來艾雪的聲音,清脆中帶有隱隱的焦急和擔憂。
“還沒有,應該還在配合國際刑警調查案件。”以辰無奈地撒謊,這是艾雪給他打的第七個關于詢問完顏臻兒的電話了。
在這件事上他也束手無策,他知道完顏臻兒在艾雪心中的地位,完顏臻兒可以說是艾雪從小的一個心結,正因為知道,他才不能將事情真相告訴艾雪,即便一句“完顏臻兒是壞人”也不行,他怕艾雪接受不了,怕艾雪傷心。
說謊都不臉紅了,真是虛偽啊,看著落地玻璃中映出的自己,以辰在心里自嘲。
“就算是配合警察調查案件,那也不能半個月都杳無音訊啊。”艾雪說出自己的疑惑。
“你也知道,國際刑警對重要案件都有著嚴格的保密措施,是不允許牽扯到案件的人員與外界聯系的。”以辰只能強行解釋。
“我不知道。”艾雪像吃了槍藥一般。
“呃——這話我怎么接?”以辰神情一滯。
沉默了半分鐘,艾雪一連串問出多個問題:“你能聯系到國際刑警嗎?那個挺漂亮的女孩你認識嗎?她不是國際刑警嗎?你能問問她嗎?”
路璇?以辰一愣。
“你在聽嗎?”
“在在在,但我沒有那個女孩的聯系方式,我只見過她一面,是她主動聯系我的。”看了眼沙發上看書的路璇,以辰決定撒謊到底,并在心里祈禱路璇當時并沒有說過多的話。
“噢,那就……先這樣吧,我要睡了,你也早點睡。”艾雪的聲音在幾秒后傳來,隨后電話被掛斷,不給以辰絲毫說話的機會。
以辰表情復雜地看著玻璃中的自己,他怎么感覺自己要是不把完顏臻兒找出來就有可能會失去女朋友?
情緒低落,心神不定,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艾雪這個狀態,在他的印象中艾雪一直是個快樂的女孩,即使遇到了什么傷心的事也不會魂不守舍。
由此可見,完顏臻兒的消失對艾雪的打擊是多么的大。
都怪該死的風王殿,該死的芙爾什羙吷!他擰著眉頭,一會兒使勁擠眼睛,一會兒狠狠地張嘴咬牙,表達著自己快要瘋狂的精神狀態。
莫凱澤正在健身室的跑步機上,速度和坡度都調到了最大,面微紅、氣微喘,他已經跑了一個多小時,二十公里,這不是他的極限,但卻是跑步機的極限。
略有呆滯的目光表明了他跑步的心不在焉,跑著步發呆,也幸好是在跑步機上,不然絕對會成為車主眼中的災星,躲避的重點。
道劍·塵冕終歸沒有回來。
事實上在交出道劍·塵冕的第二天他就知道,道劍·塵冕回不來了。完顏臻兒是風王殿,風王殿怎么可能沒有辦法阻止道劍·塵冕回到他身邊?
只是他還對道劍·塵冕抱有希望,直到大半個月后的今天,他對道劍·塵冕抱有的最后一絲絲希望才隨著愣神而破滅。
“我說,把跑步機跑廢是個不錯的目標,但現在沒有那么多時間給你。”以辰吃著香蕉走了進來,香蕉皮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線落進垃圾桶里。
“拍賣會開始了?”莫凱澤把跑步機的模式調為慢走,拿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
“再有二十分鐘吧。”以辰看了眼時間,“你老師到了,貌似很生氣,那位小氣的布魯尼主管脫不了干系。”
莫凱澤露出古怪的神色,抬起手朝他身后指了指。
以辰疑惑地朝后扭過頭去,正好看到一張瞪著眼的大臉,被嚇得一個轉身并接連往后退了兩步,拍著胸口緩解驚嚇:“布,布魯尼主管,你是想……嚇死人啊。”
“在說我什么壞話?”戈爾曼陰惻惻地說,小眼睛怎么瞪都彰顯不出威懾力。
“沒,沒有,怎么可能說你壞話?再給我個膽子也不敢。”以辰賠笑說。
“少來,我都聽到了。”戈爾曼重新瞇起眼,給人一種在想辦法報復的感覺。
“呃——主管,不要扣我年薪啊,只要不扣我的年薪,什么都聽你的。”為了保住零花錢,以辰還能苦著臉哀求。
手握財政大權的戈爾曼坐到杠鈴椅上,點著頭說:“想不讓我扣你年薪,可以啊,答應我一件事。”
“什么事?”以辰狐疑地說,他嗅到了陰謀地味道。
戈爾曼沖他招招手,示意他坐過來。
以辰坐到杠鈴椅上,但與他保持了一定距離。
“神秘賣家要求這次拍賣會取消競拍鈴,采用原始的舉牌喊價競拍方式,你是俱樂部這次指定的競拍人員,以你個人的名義進行舉牌喊價。”戈爾曼臉上浮現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以辰屁股往后挪,直到杠鈴椅邊緣才停下:“主管,你沒跟我開玩笑吧?讓我去競拍?有沒有搞錯?我只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衰仔,對,衰仔。”
“正好啊,這就是個見世面的好機會。”戈爾曼拍著他的肩膀,加油打氣,“你要相信自己,俱樂部看好你,你是一個讓人看不透的人,沒有人比你更合適。”
“真的嗎?”以辰身子不由地直了起來,顯然是被夸得有點飄了,可緊接著他氣勢就衰了下來,“以我個人的名義競拍,我哪有那么多錢啊?”
“你沒有,磚倉有啊。”戈爾曼手伸進懷里,使勁掏了半天才掏出一張卡,讓人懷疑他西裝到底有多少內口袋。
那是一張通體黑色的卡,沒有圖案,沒有文字,沒有正反,兩面都是磨砂的。
撫摸了幾下,戈爾曼小心翼翼地將卡遞向以辰,不舍的眼神好像是道別自己的親兒子。
以辰想拿過卡,卻發現戈爾曼緊緊捏著卡,無奈地說:“主管,磚倉不出錢,我可參加不了競拍,你不會指望我那點零花錢能拍下壓軸拍品吧?”
聽了以辰的話,戈爾曼一咬牙,松開了手,擺手說:“拿去拿去。”
“不就一張卡嗎?跟寶貝似的,能有多少錢?”以辰盯著手里的黑.卡看,發現自己并不認識,“這是什么卡?怎么沒見過?”
“你當然沒見過,這種卡全世界只有四張。”戈爾曼以一種看鄉下人的目光看他,“不是瞧不起這卡嗎?知道這卡里有多少錢嗎?單從財力方面講,足夠買下一個國家了。”
買下一個國家!以辰一雙眼睛一下子就瞪了起來,他不知道買下一個國家需要多少錢,但只要不是那種面積很小或經濟很不發達的國家,其價格必然是天文數字。
“競拍壓軸拍品,每次加價不低于一千萬美元,你記住,就一千萬一千萬加,敢亂來事后我打死你!聽到沒有?”戈爾曼表情兇狠地說,仿佛每次加價都是割他身上的肉。
“聽到了聽到了。”以辰小雞啄米式點頭。
“拍賣會開始了,走了。”安德烈的喊聲從外面傳進健身室。
“最后再跟你說幾句,知道什么人讓人看不透嗎?兩種人,城府比人深的人和……傻子。很不幸,你不是前者。”戈爾曼笑笑,起身走了出去。
“我……”以辰啞口無言。
“走吧,以傻。”莫凱澤調侃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