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的晌午,車流量不是很多,嬰兒藍的馬王輕松地疾馳在寬闊的道路上,道路兩旁的建筑向后飛逝。
剛吃過午飯的緣故,路璇開得不快,不過這只是她認為的。
每小時千米的速度,以辰表面上故作輕松,內心還是稍有不安,而且無疑,他們現在是超速行駛。
“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這句話說得一點沒錯。”以辰摸著填飽了的肚子,肉質鮮美的三文魚口齒留香,簡直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長久的富裕,對人是有影響的。多數偏腐蝕,窮奢極欲,衰靡費之態;少數偏塑造,雍容大度,盛富貴之風。”路璇單手握著方向盤。
以辰挺直腰版“那我呢,偏哪一種?”
“你?”路璇瞅了他一眼,“哪種都不偏。”
“那就是短暫的富裕了。”
“暴發戶。”
以辰摘下墨鏡,神情錯愕“暴發戶?我哪里像暴發戶了?”
“不是暴發戶,會你這樣?”
以辰一臉的匪夷所思,低頭審視自身“我什么樣?”
“普普通通,比正常人還正常。”
“呃——墨爾本還挺不錯的,是個不錯的城市。”以辰果斷地轉移話題,再說下去,他又會被打擊得體無完膚了。
路璇輕輕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區,你了解嗎?聽說是墨爾本的富人區。”以辰舉目遠眺,古樸的歐式建筑透露著悠久的文化氣息。
“距離僅有公里,是墨爾本著名的高級住宅區。”路璇駕駛得很平穩,“在澳洲俚語中,一詞,代表著高檔奢華的四輪驅動車。”
以辰回憶“還記得我一位英語老師說過,來到澳洲你可能會因為俚語產生一種十幾年英語都白學了的錯覺,就好比,居然是澳式橄欖球。”
“還有他們口中的,是。”
“燒烤文化都有所發展了。”
路璇撥動更符合人體工程學原理的換擋撥片,馬王發出一聲低沉的怒吼,輕而易舉地超過了行駛緩慢的梅賽德斯。
“快到了嗎?我記得不遠。”以辰說,他看過地圖,用餐的地方距離查里的家不遠,按照馬王的速度早該到了,但現在一個小時過去了,路璇依然沒有停車的意思。
“剛才不遠,現在遠了。”
“區!怎么跑這兒來了?”匆忙拿出手機打開地圖,以辰立時一驚。他們是從區出發,區位于區東南方向,大約公里,而區則位于區西北方向,也是大約公里,兩者所在的方向完全相反。換句話說,他們不僅過了區,還多走了一半的路!
“你不是約好的三點嗎?”路璇漫不經心地說,“現在才兩點半,領你逛逛。”
二十分鐘后,馬王原路返回,再次駛入區。
微微沉默,路璇說“戰爭,很近了,來得悄無聲息。”
以辰仰著頭,低語道“猝不及防的災難。”
左轉彎,馬王離開主道路,拐入天主教堂西邊的道路,換擋加速,向北開去。
雅拉河位于墨爾本南部,墨城基本上就是沿著河流興建的。
因為世紀晚期和世紀初期的重金屬排泄,導致雅拉河受到污染,河底重金屬沉積。
雖然有一定的污染,但因為墨城,雅拉河的夜景還是非常優美的。
毗鄰雅拉河的一座歐式莊園,半人高的鐵門早已打開,平坦的路面直通巨大的雕塑噴泉,兩旁是修剪整齊的綠植,宏偉的白色宮殿遠遠看去猶如一座小型城堡。
“你爸的這位朋友不簡單。”路璇開車進入莊園,沒有雄厚的財力是不可能在距離僅公里的區買下這么一座巨大的豪華莊園。
“我們……會不會來錯地方了?”以辰略有緊張,看著豎立在綠植中惟妙惟肖的石像。
“地址在你那里你問我?”
以辰連忙確認一遍“是這個地址沒錯。”
“人你總應該認識吧?”
“不認識。”以辰如實地搖了搖頭,“不過我爸說他認得我。”
在侍者的指揮下,車停在了噴泉前。
兩人下了車,一個老年人迎了上來,身后還跟了四個棕色服飾的女傭。
老年人穿著筆挺的西裝和锃亮的皮鞋,雖然一頭白發,但卻神采奕奕“兩位好,我叫伊羅,是這里的管家。”
“你好,伊羅先生,我叫以辰,來找查里叔叔。”以辰說。
“查里先生在后園,兩位請跟我來。”說完,伊羅轉身朝著宏偉的宮殿走去。
捋了一下額前的細發,路璇將鑰匙交給黑白服飾的侍者,和以辰跟上管家的腳步,侍者則將車開向莊園的停車場。
路璇和以辰并肩走著,米灰色馬尾在腦后輕微地搖晃“這兒的主人怎么樣?”
“不知道。”以辰笑笑,“不過我爸說人挺好的。”
“什么都是你爸說。”
“我感覺也還好。”
“對,你爸說的。”
走進宮殿,與想象中的不一樣,大廳的設計不是輝煌奢華的古典風格,也不是清新怡人的田園風格,而是色彩運用偏冷淡的現代簡歐風格。
大廳有前后兩扇上半部分呈圓弧形的木門,穿過大廳就是后園。
后門外的理石臺階上站著一個中年人,正下達一個又一個命令“紅毯太靠左了,往右調一下;氣球數量不夠,人工和電動一起;桌布換成白色的,紅色的太艷了。”
聽到命令的侍者和女傭頓時忙碌起來。
管家領著以辰兩人穿過冷色調現代風格的大廳,走出后門。
來到后園,視野一片開闊,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長形游泳池,兩旁各有一排雕刻精致的羅馬柱,鋪有紅毯的理石路面上是四張長桌,女傭正在換桌布,往后看是巨大的硬化草地,儼然小半個高爾夫球場,最后是一片空場,邊緣還有一座高臺,站在高臺上能清楚地看到莊園外的雅拉河。
這絕對是一座價值不菲的豪華莊園,事實上,能配上“豪華”,已經足以說明一切了。
“查里先生,以辰先生到了。”管家輕聲喊。
中年人回頭,看到以辰兩人,微笑著快步走了過來“以辰。”
以辰禮貌地說“查里叔叔。”
查里是一名白人男子,白色長褲和酒紅色格子襯衫,下巴和臉頰留有胡須,頭發少而卷,戴著一副無邊框的眼鏡。
查里對管家擺擺手,示意他接替自己的工作。
看到侍者正在用氣球裝飾羅馬柱,以辰問“這是……要舉辦什么活動嗎?”
“是給我兒子辦的生日會,三歲了。”查里心情很是愉悅,“這樣,我們先去看一下車,晚餐就在家里吃了,也好讓叔叔盡一下地主之誼。不準拒絕啊,今晚就在這里暢快地玩。”
話被堵死,以辰無奈地看向路璇,目光中透露著一絲詢問之意。
順著以辰的目光,查里也看向路璇“以辰,這位小姐是……你的女朋友?”
“不,不是女朋友,是我老師,路璇。”以辰被查里的話嚇了一跳,急忙說。
查里疑惑“老師?”
路璇頷首“我是他的老師。”
查里半信半疑,將以辰拉到一旁,小聲地對他說“你確定她是你老師?我的意思是難道你參加的不是極限運動?”
以辰有些懵“是極限運動啊。”
“我是教練,不信的話可以給你看證件,就在車里。”幾米外的路璇雙手抱胸,望著遠處湛藍的天空,淡淡地說。
“不用,不用,是我對‘老師’這個稱呼誤解了。”查里搖了搖手。
“不好意思,從小耳朵就好。”路璇話語平淡,任誰無緣無故被懷疑一番,心里都不會舒服,尤其是作為陪同的人。
“沒關系,聽覺敏銳,好事,好事。”查里笑著說。
明白過來的以辰卻不知道現在該如何開口,心中默默祈禱,希望上帝趕快結束兩人的談話,不要再讓兩人說下去了。
看著以辰,查里還是不放心,小聲地問他“你了解新秀俱樂部嗎?”
“了解。”以辰忽然想笑,心說我要是都不了解,那你就更不了解了。
他忍不住想象查里知道了真實情況的表情,瞠目結舌?大概是吧。
緘默了一會兒,查里點點頭,畢竟是成年人了,有權規劃自己的人生,也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對于中國,他還是有一定了解的。相比其他國家,中國的家庭觀念很重,這就導致孩子獨立自主的能力相對較弱,或者說成長較晚一些。
“路小姐,誠摯地邀請你參加今晚的生日會。”查里對路璇微微一笑,顯然他看出了決定權并不在以辰那里。
見以辰投來懇求的目光,路璇考慮片刻,答應下來“會的,謝謝。”
“今晚你可要吃好喝好,有什么需要盡管跟叔叔說。想你也等不及了,走吧,先去看一下車。”查里很是高興地拍了拍以辰,在前面帶路。
以辰應了一聲,走到路璇身旁,露出討好的笑容,低聲說“你永遠都是我老師。”
看了他一眼,路璇朝前走去,留下一句不咸不淡的話“是我沾了你的光。”
我的面子有那么大嗎?以辰撓頭。
直到走出數米遠的查里回頭大聲喊他,他才回過神來,追了上去。
跑到路璇身邊,他停下腳步,環視四周“這座莊園真大啊。”
“很喜歡發呆?”路璇沒有接他的話。
“沒有,我只是在想……”以辰絞盡腦汁,強行擠出一句話,“查里叔叔沒有懷疑你,只是對你的身份略有疑惑,你的態度可以好點。”
路璇美眸瞥他“我的態度不好嗎?”
“好,挺好的,平易近人。”作為小魔女的學生,秒幾乎成了以辰的家常便飯。
“是咄咄逼人吧。”路璇替他說出內心的真實想法。
以辰抱拳“在下錯了。”
“下次注意。”
“明白。”以辰立馬說。
“我說我。”
“是,你說你。”說完,以辰一怔,懷揣著太陽打西邊出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