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自信，心底的善良，血里的骨氣，外泄的霸氣，白夜詮釋得淋漓盡致。
南風收拾好野豬肉走進廚房，白夜哼完坊間流傳久的小曲兒《薄薄酒》，心情大好，朝南風問了一個很是深奧的問題：“殺一人救萬人，你可愿殺？”
“愿殺！”南風不假思索，神色凜然。
“要是殺的那個人是你呢？”白夜繼續問道。
南風正色，答道：“愿死！”
愿殺，愿死。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殺一人以利千萬人，兵家殺。
儒家主仁，墨家主義，法家主法，殺人不殺，殺己殺。
南風的回答稍有些出乎意料，不同諸子百家言論主張，她反過來問了句：“你呢？”
白夜瞇起眼：“都不殺……”
殺人殺己的回答他都不會覺得太意外，殺人以救人，不管是誰的命，自己或者是別人，救人不殺人，不殺己，盡人事聽天命才是他的答案。
南風柔聲道：“如果真有要我死的那一天，我希望是為了你，希望你不要忘記我。”
鍋里的獸血慢慢沸騰，咕嚕咕嚕響，白夜笑道：“傻瓜，不會有那么一天的，你一個弱女子。”
“水開了。”
白夜站起身來，端起鐵鍋把猿血倒進浴桶，輕聲說道：“快去洗澡吧，說不定就成小仙女了！”
說完哈哈大笑，微有些打趣的意思。
南風翻了記白眼：“不是妖女嗎？”
南疆乃是妖道的天下，修士多是修妖，這一點她還是知道的，想來仙女是做不成了，不過能做個什么妖女也不錯，雖然聽著不大好聽。
南風想跟上白夜的腳步，很想要踏上修行之路，不管是魔是妖，對她來說都是天大的機緣。
“啊？對對對，妖女，妖女。”
白夜一拍腦袋，真是糊涂了，南疆這地方十有八七都是修行妖道，他怎么把這茬給忘了。
起身走出廚房，關上房門，盤算著明兒個一早去城里賣白猿尸身，半妖無論對于圣人或是凡人來說都是稀罕物。
修士可以從半妖尸身里汲取靈力，有助修行，于凡人而言也是大補之物，強身健體，延年益壽，屬于有價無市的東西。
白夜思緒紛飛，不夜侯的身影在院外小道凝聚，一步踏入院中，他看著白夜微笑道：“兩進火鳳山脈，全身而退，一介凡人對抗半妖，你的天姿不簡單啊，要是郡里那幾個老家伙知道了，必然會為你大打出手。”
這段日子他格外關注這個叫李明的年輕人，著實讓他震驚，這份戰斗力不弱于百年前的雙子，還帶來了血靈、祭靈兩樣道法，光是這道法就足以讓李明這個名字載入南疆史冊。
白夜深知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打機鋒道：“村長過譽了，小子就是在山脈邊緣走一走，挑一些落單的半妖下手，就這樣還差點死在大山里面。”
打了個哈哈，不夜侯也沒有在上面計較，轉而說道：“我得到消息，雙子老祖會在一月后回村，你要抓緊時間，若是能拜入老祖門下，比你們進郡里任何門派都強。”
聞言，白夜吃了一驚，成名百年的雙子老祖要回村？
雙子在郡里極負盛名，是百年來第一個走出雙子郡與南疆群英爭鋒的絕世天才，名字載入郡縣志的大人物。
白夜暗自把雙子回村的消息記下，一個月時間足夠南風獲得妖獸神通，通過測試十拿九穩。
“村長需要半妖尸身嗎？給你打九折。”白夜迎著落日，拂袖道。
能把白猿賣給不夜侯是最好的選擇，城里人生地不熟的，還有圣人坐鎮，保不齊出什么岔子。
“哈哈哈，你小子……也罷，正好我也需要妖獸修煉。”不夜侯抬起手，掌間玄光閃耀，憑空出現兩錠官銀，一錠五十兩。
白夜笑嘻嘻接過銀子，撓撓頭，不好意思的道：“村長多待一會兒，吃過晚飯再走吧！”
南風還在里面洗澡，他不敢進屋去拿白猿尸體，便打個幌子拖延時間，不夜侯嘴角上揚，眼里掠過一抹心知肚明的笑意，點頭道：“你一出現，南風的好日子也來了，你真的不打算娶她嗎？”
白夜嘴角一抽，這村長怎么比南風爹還關心她，一個月已經是第二次提起這事了。
聳聳肩，白夜無奈的道：“我只是把她當妹妹看待。”
日暮西山，火鳳山脈群獸嘶吼，在山脈邊緣張牙舞爪，卻無一踏入村中，不夜侯望向火鳳之巔，面露不屑：“若是六十年前，吾只須一只手便可捶殺爾等三流老祖！”
如今的火鳳山脈之主乃是一只修行三萬年的朱雀，自稱火鳳妖君，亦是火鳳山脈十萬大山群妖之祖。
在這末法時代剛結束二十年的黎明時代，火鳳妖君算得上南疆準一流的開山老祖，稱霸一方，南疆各門各派都會給他幾分面子。
這句話白夜聽不真切，扭頭盯著不夜侯，滿臉疑惑，只聽見什么流，難不成是說我下流不成？
不夜侯擺了擺手，笑道：“沒什么，我是說雙子老祖要回來了，你們好好準備，這可是樁大機緣！”
白夜撇撇嘴，這老頭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到底是不是說他下流，這是個事關清譽的大問題。
不過不夜侯不愿意說，他也不便多問，你雖說是村長，也管不到他們兩個小年青身上。
“雙子老祖的事我會牢記在心，請村長放心！”白夜抬手行了記拱手禮，他誓必會在老祖回村之前幫南風獲得神通，通過測試。
“行吧，早點睡，晚上不要出村。”
不夜侯抬手示意，身影虛化，清風拂來，隨風飄散，白夜眼神微瞇，這位村長的修為遠在他遇到的半妖之上，真是深不可測，極有可能是傳說中的圣人。
白夜眼里閃過一道精光：“沒想到一個村子居然能有一位圣人坐鎮，不過……這位侯爺為什么甘愿委身小村，不去大門派修行呢？”
隱隱間他感覺有些不對勁兒，可又說不上來，不夜侯也一直沒有對他們釋放惡意，至少現在還是好的。
屋里傳出動靜，廚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南風表情失落，神色黯淡，白夜見狀凝起眉頭，還沒獲得妖獸神通？
這已經是第一次獸血洗禮了，還沒有從獸血中獲得神通，南風的天姿有點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