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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肯定在。”
葉枯的回答是肯定的,是擲地有聲的,其實莫說是蘇清清,便是他自己心中都有些發毛,無論是方牌中的玄白還是這混沌霧靄所化的迷霧,俱都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事物,這話一半是答蘇清清,一半卻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手中空空如也,葉枯心中一驚,也顧不得答蘇清清的話,沉浸了心神,急忙內視。
沒有絲毫異常。丹田之中,陰陽池上,仍是只有那一尊重獲新生的小爐靜靜沉浮,五色光華在其周遭圍繞,與陰陽池中所生的黑白交融在一起,他遍尋周身,從魂海至丹田再到每一條經脈、每一處竅穴,都沒有見到那方牌的蹤影,它就這樣憑空消失了,就像是蒸發了一般。
尋“跡”更循“跡”,縱使有滿腹的疑惑,葉枯也并未在此處多留,與蘇清清一道又向那骸骨所在拜了一拜,是求一個先人庇佑,便沿著那迷霧之“跡”行去。
這山峰上的路程已不能用距離來衡量,只因每一步落下都是“勢”在變化,看起來不過是幾步的路程,實際卻可能已是走出了數里,而看似是很長的一段路,實際卻可能只是在原地踏步而已。
越是深入,那“跡”的變化便越發的錯綜復雜,一步落下便有數種,乃至于十數種變化,這些變化中有些是正確的路,有些卻是兇殺之勢,只讓人眼花繚亂,每一步落下都需慎之又慎,需得是三思而后行。
若是其他事物,葉枯還可以不去在意,但這塊方牌是能鎮壓那混沌霧靄的存在,也是那玄白之氣的源頭,牽涉甚廣,是一種他根本無法把控的力量,由不得葉枯不去在意。
經歷了這番變故,那掩蓋了明衍久骸骨的迷霧卻絲毫沒有淡去的跡象,反而是愈發的厚實了,將那具骸骨完全埋了進去。
只見有絲絲縷縷的迷霧從那方牌之上,準確的說是從那“明衍久”三字所衍生的陣法中生出,飄搖曳地,那迷霧是無形無質的,竟是從葉枯的血肉中穿了過去,直到落地之后才暈開了一地迷蒙。
葉枯還沉浸在尋跡之中,卻被蘇清清一下喚回了現實,低頭一看,還未來得及將那方牌脫手,便見得玄白光芒一閃,掌心一熱,那方牌便憑空在自己手中消失了。
越是深入,葉枯也越是感到心驚,也為自己與蘇清清方才的莽撞感到一陣后怕,像他們那般毫無章法的胡亂穿行,若非有那方牌護身,只怕早就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了。
“葉枯,你說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們還在那銅殿之中嗎?”
四周皆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古木參天,萬籟俱寂,像是已經數萬年無人涉足了,1林中只有蘇清清那淺淺的腳步聲在回蕩,她到底是不曾踏上過修行之路,耐不住這死一般的寂靜。
景象是千篇一律的,那些古木似都是一個模樣,一般粗壯的枝干,一般茂密的枝葉,一般蒼翠的葉片,只讓人分不清東南西北,辨不清宇宙四極。
在踏進這座原始老林時,蘇清清便問過相同的話,只現在,她心中惴惴,是那潛藏的不安被放大了,卻又知道不能在這種時候表露太多,所以才做此一問。
“究竟是什么人留下了這等布置?混沌霧靄又是何物?”
此般種種,似是一團團迷云,縈繞在葉枯心頭,揮之不去,若這滿林迷霧皆是那混沌霧靄所化,那這其中的玄機便著實有些了不得。
山中無日月,亦無歲月,兩人又走了一陣,只沒人能說得清這“一陣”究竟是多久,是一刻鐘,是一個時辰,是一天,是一個月,亦或是整整一個世紀。
葉枯全神貫注于尋“跡”一事上,突然感覺到手臂一緊,他便頓住了腳步,從那種玄之又玄的狀態中脫離了出來。
“葉枯!你快看!那里!”蘇清清似是發現了什么,激動地搖晃著葉枯的胳膊,指著前方,就差直接跳起來將葉枯的頭直接扳過去了。
順著蘇清清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一棵他們已不知見過多少次的古木之旁,赫然有一塊石碑矗立,那石碑呈暗青色,不知從什么地方滴落的露水將這塊石碑打濕了,濕痕斜落,便顯得那石碑碑頂部分的格外暗沉。
有青藤垂落,纏于那石碑之上,這倒是其他古木所沒有之異象。
在這千篇一律的原始森林中,這塊石碑便顯得格外的醒目,迷霧也繞開了那座石碑,似是專為了凸顯其不凡似的,迷霧甚至也繞開了那一棵古木,空出了一圈無霧之地。
“快走啊,那石碑上說不定就記載著什么隱秘,能助我們脫困。”蘇清清只有些迫不及待,催促著葉枯前行,只是催促歸催促,卻也沒有輕舉妄動。
葉枯掃了她一眼,也沒有多說什么,仔仔細細地將那塊區域的打量了一番,并未察覺出什么異樣,這才與蘇清清一同來到了那石碑之所在。
不知是不是兩人地錯覺,來到這石碑之前,葉枯與蘇清清俱是松了一口氣,只覺渾身上下都舒暢了許多。
“冢·舒天缺”
蘇清清將石碑上所刻的文字輕聲讀出,那字跡不同于今世之文,所用的乃是古時圣賢所創以載道之文字,但蘇清清卻似早于諳熟于心,沒有絲毫的障礙。
“這上面的字,你認得?”
葉枯有些詫異,蘇清清根本就不可能接觸過這些文字,就算是接觸過,也斷不可能會認得才是,這些文字中,一筆一劃皆是“道”與“理”的具象,尋常人看去只是一團迷霧,瞧不出半點字的模樣。
蘇清清自然地點了點頭,看那神情,似是在疑惑葉枯為何有此一問。
“舒天缺,舒天缺……”
這等圣賢文字,用聽用看是截然不同的兩般景象,葉枯自然是認得這種文字的,他將目光落在這石碑之上,嘴中反復念叨著這個名字,只覺是有種莫名的熟悉。
突然,他心頭猛地一震,定睛再往那碑上瞧去,只見那“冢·舒天缺”,四字一點,確是準確無誤,只覺得有些難以相信。
圣門舒天缺,那是在他前世記憶之中的人物,準確的說是在“記憶之前”,存在于歷史的歷史之中,書中有載,其于七萬六千年前縱橫于世,難逢抗手,曾孤身一人,蕩平了一處古地。
青藤蔓繞,這塊石碑已不知在這里矗立了多少歲月,歲月在其上斑駁,它底下似是缺了一角,致使其微微斜向一側,更添了一分破敗與凄愴。
“這塊碑,是為這個名叫舒天缺的人而立嗎?他是誰?為何能要葬在這里。”蘇清清指著這塊石碑,有些疑惑。
這石碑上書“冢”字,此間卻只見墓碑而不見墳冢,這不得不讓人感到奇怪。
蘇清清能對那明衍久之事如數家珍般娓娓道來,但卻對這位就名聲而言并不在明衍久之下的舒天缺所知甚少。
有人為其立碑篆刻,想必也是在其死后有人將其安葬于此才是。
“這人只怕不在那位出身萬衍圣殿的明衍久之下,沒想到也是隕落于此。”
葉枯這么答應著,心中其實并不很篤定,他繞到了這棵古木的另一側,常言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他是想要找到與這墓碑所對應的墳冢。
只可惜,古木的另一頭亦是空無一物。
“你干什么?!”
葉枯有些失望,回過頭來卻發現蘇清清抬手覆上了那塊石碑,他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抓住了蘇清清的胳膊,“清清!”
他本以為蘇清清是被什么東西害了神魂,亂了心智,正想再說些什么,卻發現蘇清清眼神清澈,絲毫沒有意亂神迷的跡象,環顧四周,也沒有什么變故發生,葉枯嘴角扯了扯,將那抹尷尬很好的掩飾了下去。
蘇清清似也不甚在意,見葉枯回來便收回了手,道:“你說,這所謂的冢,會不會藏在這塊碑里?”
葉枯有些吃驚,不知道她為何會有這種想法,這種事對于凡人來說可謂是荒謬絕倫,他將目光重新落在了那塊斜塌的石碑上,抬手在上面敲了一記。
“鐺”
清脆的聲響傳來,石碑似是空心的,晃也不晃。
“這……”
葉枯頓覺頭皮發麻,有碑而無冢,本就是怪事一樁,想到一路行來蘇清清所表現出的不凡,難道她剛才并不是無的放矢,異想天開而是切切實實地感覺到了什么,才會有此一說?
“鏗!”
就在這時,忽有一記金屬敲擊之音在林中蕩起,回響不斷,這聲音好似有一股魔力,似是能穿透人的靈魂。
“鐺!!”
冥冥中的直覺告訴他,這條路是通往山巔的,是一條上山的“進路”,而不是下山的“退路”,退路已斷,除了前進,別無他法。
就在這時,蘇清清指著葉枯,驚道:“你快看,你手中這塊方牌中怎么有迷霧滲出?”
方牌入手,神臺清明,一股明悟自葉枯心頭浮現。
他只覺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沉重,看向蘇清清的目光中帶著些幽怨的意味,若不是她發現了這塊方牌,料來便不會有后來這一系列的變故,但葉枯卻也并沒有真正埋怨她的意思,一切都是他自惹的因果罷了。
“不關我事啊。”蘇清清滿臉都是無辜。
這明悟無關修行,而是對這片天地的把握,放眼望去,那些鋪陳于地的迷霧不再是紛亂錯雜,而是有跡可循,那是一種難以言明的“跡”,葉枯體悟不深,也無法去深層次地體悟,但卻也足以為他自己與蘇清清尋出一條路來。
迷霧由方牌所生。再看這繞于林中,飄曳滿地的迷霧,葉枯縱然是能將那無形的“跡”看的更加清晰了一些,但心中卻沒有半點輕松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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