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有些發黃的照片里,赫然出現了一片廢棄的城市。
“這是哪里?”
我用懷疑的語氣問道,因為這地方,確實太像人界了。
陰暗的天空下,滿是斷裂的高塔、裸露出鋼筋的混凝土殘垣,以及銹跡斑斑的不明金屬物體,都像極了人界某個被廢棄的城市,而城市的上方,居然掛著密密麻麻的星光。
“這是節點的另一面,那里,是陽光到不了的地方,但是,卻能看到滿天的璀璨星光。”
夏志奎看著照片,悠悠的說道。他的眼光有些迷離,仿佛穿透了照片,看到了這座城市以往的輝煌。
“節點的另一面?”
我微微有些吃驚。
三界不可能是一個無限延展的平面,這個道理我懂。可是為什么在仙境,從沒有人告訴我,另一面是什么呢?
“這地方,是神秘現象研究院,穿透了五千一百公里的節點地殼,才到達的地方。”
夏志奎回過神,笑著對我說道。
“不提了,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他又擺了擺手,說道:“不管是從仙界還是神界,都不可能到達節點的背面,我一直懷疑節點對著太陽的這一面,是一個克萊因瓶,但后來又覺得不對,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豈不是二維的?”
我笑了,半晌才收起笑容,悠悠的說道:“螞蟻一直認為他們是在三維世界,但其實他們的世界,也只是二維的。”
夏志奎笑了笑,說道:“你來是想問《科學導論》的事吧?”
我又笑了起來,這老頭比鬼還精,再東拉西扯就沒什么意思了,當即點了點頭。
夏志奎也點了點頭,說道:“我是一個堅定的有神論者。”
我又點了點頭。
他卻說道:“你也許認為我的意思是,神可以是外星人,或者別的什么東西,但絕不是無所不能的。”
我笑著繼續點頭。
“不,我認為,神就是神。創造節點的,創造我們的,都是神。她無所不能,她至高無上。她一直帶領著我們,我堅信這一點。”
夏志奎嚴肅的對我說道。
我有些疑惑的看著這個老頭,這話不像是一個科學家說的啊。
夏志奎卻說道:“我對此深信不疑,但皇帝陛下,卻對他所創造出的唯一真神產生了懷疑,這就是我退出至高無上委員會和神秘現象研究院的原因。”
我愣住了,尼瑪這個劇情不對啊!
難道不應該是夏志奎對神產生了懷疑,而愚昧無知的皇帝堅持己見,從而打壓功臣,最終因為怕激起民憤,所以將功臣下放了嗎?
我以前看過的肥皂劇都是這樣演的啊!
夏志奎見我一言不發,又笑了笑,說道:“當年我們發現了神都,但是卻沒有神跡。林斯特皇帝當時就對自己的信仰產生了懷疑。還好我們后來有所發現。”
因為節點是平的,這一點早已被證明。但在節點上,卻無法通過表面到達節點的背面。所以神秘事件研究院在夏志奎的帶領下,通過數百年的不懈努力,終于鉆透了節點的地殼,到達了節點的北面,也就是這個所謂的“神都”,開展了持續的研究。
最終,他們發現了三大證據,證明了“唯一真神”的存在。
說到這里,他翻開了相冊的第二頁。
這是一座巨大的圓形建筑,旁邊的兩張小照片,顯示的應該的建筑里面的東西。一把座椅、一塊巨大的顯示屏和一個控制儀表臺。
我嘿嘿笑了起來,這特么不就是一架宇宙飛船的控制室么。
但是看到老頭嚴肅的面孔,我又將笑容收了回去。
老頭和他的團隊,找到了三大證據是:
一,這座巨大的城市里,只生活過一個人。除了一座巨大的圓形建筑外,其余的建筑,都只是用來裝那些金屬物體的,這些物體,可能是儀器,也可能是別的什么東西。這證明了“真神”的唯一性。
二,他們在那座巨大的圓形建筑里,發現了生物培養皿。雖然里面什么也沒有,但,這間接證明了神造百族學說的正確性。
最重要的第三大證據,隨著老頭翻到了相冊的第三頁,。
乍一眼望去,我差點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揉了揉眼睛,我又仔細的看了看照片。
尼瑪,這第三張照片上,居然是繆敏。
老頭得意的笑道:“我們找到了神的一張照片。”
我腦子瞬間亂了起來。
繆敏,何攏月,青玉,或者還有其他的某個和我關系密切的女人,她們,怎么能在節點背后的廢棄城市里出現?她們又怎么和神扯上了關系?
我不敢繼續想下去,冷靜了一下,我又向照片望去。
照片上的繆敏,不,是和繆敏非常的像的一個女人。
她穿著白大褂,站在圓形建筑里,表情嚴峻的注視著鏡頭。
我思考了一下,說道:“有沒有文字記錄?”
正奇怪的觀察著我的夏志奎回過了神,說道:“沒有?”
頓了頓,他又說道:“你這么大反應干什么?”
我皺著眉頭,摸出了一支煙,點燃抽了起來。
忽然想起了什么,趕忙將煙掐滅,對夏志奎道:“不好意思,夏教授,我思考的時候習慣抽煙。”
夏志奎卻不以為意的從荷包里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支丟給我,自己也叼上一支,點燃吸了起來。
我接住煙,笑了笑說道:“你們去了幾次?”
夏志奎吸了一口煙,說道:“就一次就犧牲了我最好的三十一名研究員和四千一百名英勇的護國院大法師。你以為這節點地殼,是那么好鉆透的?再說那通道直接連通多元宇宙,充斥著不確定的宇宙射線,即使是仙神之體,也無法承受。所以自從我們探索回來后,通道就被封閉了。”
我笑著說道:“那你有沒有考慮過時空亂流的因素?”
夏志奎一愣,繼而說道:“我們在建立通道的時候,充分考慮了時間的相對流速,除了鉆透最后五百米的那三天時間”
“啊!”
他忽然大叫了一聲。
我在被嚇了一跳的同時,甚至聽到了樓上慌亂的腳步聲。
夏志奎匆忙站起身道:“不好意思,我需要立刻進皇宮一次,小徐,你自便吧。”
我急忙站起身,卻見他急匆匆的向外走去,緊接著,就聽到“蹬蹬蹬”的下樓聲。
在客廳呆立了一陣,我回過頭又看了看相冊,那攤開的第三頁上,卻忽然愣住了。
那張照片上,繆敏,不見了。
臥槽!
我急忙撲倒茶幾前,仔細的端詳著照片。
不見了,繆敏的影像,確實不見了,只有一間光禿禿的白色穹頂房間。
我在茶幾前跪了良久,忽然站起身,對著陽臺外大叫道:“出來。你特么的玩我呢?不管你是誰,都特么給老子出來”
我聲嘶力竭的吼著,對著莫名的空氣大叫著。
直到背后傳來了肖韻妮的聲音。
“這大晚上的,鬼叫什么?”
她厲聲喝道。
我轉過身,她被嚇得后退了兩步。
我能感覺到自己現在的表情,那一定是猙獰的,憤怒的,甚至有些絕望的。
她定了定神,走過來柔聲說道:“你怎么了?”
我沉靜下來,將相冊合上,放回盒子里,又蓋上盒蓋,說道:“沒什么,和夏教授探討一些事情,有些想法,發泄一下。”
她抓住我的手,輕輕的說道:“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隨著她向門外走去。
第二天一早,我照例按時到了節點大學,在八點半的時候,打開大門,又躺在屋檐下開始了抽煙、喝茶、曬太陽的例行程序。
“月哥,早啊!”
“月帥,早!”
我懶洋洋的一邊笑著和他們打著招呼,一邊自言自語道:“尼瑪,怎么就不真實了?連昨晚肖韻妮胸前的余溫都那么的真實,那么活色生香。”
正想著,卻見盧一光搖搖晃晃的從校門外走來。
我連忙起身迎上前去,笑著說道:“盧副處,您好您好,您坐坐?喝杯茶?要不,檢查檢查工作?”
盧一光卻斜著眼睛瞟了我一眼,冷笑著說道:“我怎么敢喝您的茶?您可是徐今月,徐真神啊。”
說完卻理也不理我,徑直向教學樓后走去。
我被他說的一愣,繼而看著他的背影自嘲的笑了笑,又自言自語道:“這特么就是真實啊!”
回到屋檐下,我又坐回我的藤椅上,抱著茶杯,哼著小曲,笑嘻嘻的曬起了太陽。
“月哥,月哥?”
我睜開眼,只見陳瀟趴著腰,正笑嘻嘻的盯著我。
“你干嘛?”
我趕緊抱著茶杯轉了一個方向。
“嘻嘻,告訴你個喜事。”
“呃”我愣了愣,這小丫頭一驚一乍的,打破了我剛才做的回到順河街的美夢。
“我有什么喜事?”
我笑著問道。
“你被封神了,神格大概今天下午就到。”
陳瀟笑著說道。
“啥?封神?”
我一愣,尼瑪封神榜?姜子牙呢?
陳瀟卻轉過身,邊走邊笑著說道:“我就說你有關系嘛,他們都說,你的關系通了天了。”
“這特么,哪跟哪兒啊?”
我對著她的背影叫道:“把話說清楚。”
她卻頭也不回的說道:“我要遲到了,再見,月哥。”
回過頭,只見兩個趕著點進校門的校工正在竊竊私語,我張著耳朵聽他們說道:看,那就是那個有關系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