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鐵路前行數公里,便見到了鐵路邊緣遍地的尸體,有尼人的、有軍人的,還有一些穿著工作服的鐵路工人。偶爾其間穿插著幾個獵人小隊裝束的魔法師或巨人,或蜷縮、或埋頭在一堆尼人尸體之中。
遠遠的前方傳來爆豆般的槍聲,中間還夾雜著迫擊炮和手榴彈的爆炸聲。
復向前數里,鐵路前方出現了綿延的山體,鐵路從一座高數十米的小山中間直穿過去,將丘陵劈成了兩半。
丘陵的兩邊山腰上矗立著已經放下四面鋼板的大巴車。我催動幻想之翼向前,很快便到達了左側的大巴車上方。
將幻想之翼停好,一個魔法師護衛隊員便迎了上來。
“殿下。”護衛隊員叫道。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而是來到大巴車邊緣向丘陵下方望去。
只見前方丘陵是一道幾十米高的懸崖,懸崖下方是一片方圓幾公里的山谷,鐵路從山谷中間穿過,直沒入遠方蒼綠的大山之中。
沿著鐵路兩邊大約一二百米處,分別修有兩道戰壕,從小山的山腳沿著鐵路一直向前,隨著鐵路一頭扎入遠方的莽莽林海。
此時戰壕中擠滿了人,有穿著迷彩服的,有穿著鐵路職工工衣的,還有穿著學生服裝的。
這些人舉著各種各樣雜亂的武器,沖鋒槍、步槍、大刀、長矛,我甚至看到一個老頭正舉著一把那種公園里發射鉛彈的玩具氣槍,趴在戰壕邊向外射擊。
時不時有一顆炮彈落入戰壕,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而山谷中的平原上,漫山遍野的尼人正抱著步槍在進攻。
我回頭向護衛隊員問道:“蒂芙尼呢?”
護衛隊員看到我的臉色,惶恐的說道:“蒂芙尼小姐和萬曲奇隊長分別帶人去兩邊的山中了,她們合計可能尼人有傳送陣在山里。”
“這里是什么情況?”我盡量壓制住心中的憤怒,語氣平穩的問道。
護衛隊員說道:“這個山谷是省城的鐵路護路隊大本營,竝隊長帶人去前方的大本營接洽了,還沒有回來。”
我轉身望了望下方亂糟糟的戰場,這特么是打仗么?一群烏合之眾嘛。
我心里想著,下到大巴車的一層,這里還有幾個護衛隊員,正警惕的望著山梁。這應該是蒂芙尼或者竝安排的,防止尼人從山梁偷襲,包了下面這些人的餃子,對面的大巴里也應該有人留守。
“你們留在這里繼續警戒,發現尼人要及時報警。”我邊說邊抬腳下了大巴。
“殿下。”護衛隊員們喊道。
我回頭一笑,說道:“這幾個尼人,還不夠我塞牙縫呢。”
走到懸崖邊上,我縱身一跳,在空中催動仙力,直接落到了戰場上。
戰壕里的人大驚,紛紛叫道:“小伙子,快回來。”
有幾個年輕力壯的守衛者甚至爬出戰壕,想要來幫我。
我回頭對他們微微一笑,說道:“都呆在后面別動。”
說罷催動仙力,將空中正向戰壕飛去的幾顆迫擊炮彈改變方向,向著正在進攻的尼人飛去,隨著炮彈爆炸,幾個尼人的殘肢飛上了天空。
我背著雙手緩步向著尼人方向而去,邊走邊將仙力外放出去,尼人射來的子彈打在仙力屏障上,無力的落在了地上。
一個紅著雙眼向我沖過來的尼人,一頭撞在仙力屏障上。仙力屏障上出現了無數細小的仙力繩索,瞬時將他纏繞起來,只聽“砰”的一聲,尼人化成了漫天血雨飄灑而下。
沒有管身后傳來的驚呼聲,我繼續向前走去,越來越多的尼人被無形的仙力化為血雨,滋養了這片黑色的大地。
很快這邊戰場的異樣引起了尼人的注意,越來越多的尼人向我沖過來,但是沒有一個逃過被仙力切割的命運。
我停住腳步,舉目望向空中。
半空中出現了幾個黑色的小黑點,以極快的速度向我而來。
很快,黑點放大,是幾個兩翼和四翼尼人。
我微微一笑,掏出一根手帕,將有些散亂的長發重新扎好。
側身抽出背后的望月劍,斜向上一指,腳下緊走了幾步,騰身而起,卻是已來到半空。
只見幾個有翼尼人在空中停住,一個四翼尼人對我喊道:“不知道是仙神界哪位仙人駕到?”
我呵呵一笑,說道:“你們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四翼尼人卻并沒有氣惱,而是對我拱了拱手,說道:“我神國護國法王已發布大赦天下令,只要愿意加入神國的人類,都可以得到相應的待遇。而仙神界的仙人和神仆大人,待遇更是優厚。不知仙人可愿意與我神國一起創造人界盛世?”
我笑著問道:“那可有仙神加入你們?”
四翼尼人尷尬的一笑,說道:“投降的人類挺多,仙神卻是沒有,不但沒有,連仙神界的人類都沒有一個愿意投降的。大人如愿意加入,則是首個加入神國的仙人,待遇肯定更是優厚。”
我笑著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你們可以去死了。”
話音未落,我已揮劍而出,青白色的劍芒轉瞬已在幾個尼人脖頸處劃過。
尼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我,但卻抑制不住頭顱從脖頸處掉落。
我落下了地,戰場上一片安靜。
我抬起頭,卻見前方一個尼人呆呆的望著我,像是被嚇住了。
我對他微微一笑,那尼人卻像是見鬼了一樣,大喊了一聲,連滾帶爬的向后跑去。
我轉頭向周圍的尼人望去,那些尼人像是反應了過來,都扔下槍,哭爹喊媽的轉身逃跑。
我停住腳步,沒有去追擊,只是看著他們跑回了山林之中。
轉過身,卻見戰壕里的人已經爬出了戰壕,正在收集尼人遺落的武器彈藥,卻沒有一個人理睬我。
我走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身邊,幫他撿起一把步槍。
他抬頭對我笑了笑,說道:“謝謝你了,神仙大老爺。”
我奇怪的問道:“怎么這么叫我呢?”
他說道:“你們來幫助我們殺尼人,我們當然要尊敬你們了。”
我心中疑惑更重,問道:“你不知道仙神界特區是國家的一部分么?”
他搖了搖頭,說道:“那是以前,現在的領導們都說,對你們仙神界的神仙大老爺們要尊重,萬一你們不高興了,不幫我們了,我們全都會變成尼人的食物。”
我心中一股無名火起,一把把手中的步槍折斷,怒不可遏的問道:“哪個領導說的?他在哪里?”
老人被我嚇住了,吶吶的說不出話。
我不再管他,快步向戰壕走去。
只見一個身體強壯的穿著工裝的大漢正帶著一群人在加固戰壕。
我走過去問道:“這里誰是管事的?”
穿工裝的人轉過身見是我,馬上丟下手里的鐵鍬,跑過來。又像是想起什么,把雙手在衣襟上擦了擦,握住了我的雙手,說道:“兄弟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今天不知道還得死多少人呢。”
我面色一緩,說道:“你是管事的?”
他笑著說道:“是的,我當過兵,退伍后進了鐵路局,現在是這一段養路隊的隊長。”
我說道:“你不怕我?”
他笑著摸出一包香煙,遞給我一根,自己又叼上一根,說道:“老百姓瞎吵吵,就會聽那些干部們瞎說。我在雪域邊境集團軍跟仙神界的部隊一起打過仗,知道特區的兄弟們都是好樣的,哪里象那些干部們說的那樣。”
我在一塊石頭上坐下,點燃煙吸了一口,說道:“你們這兒你最大?”
他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埋頭吸煙。
我笑了笑,說道:“我也在雪域邊境打過仗,特區第二集團軍第四軍十三師的。”
他聽到這話,一下子站了起來,抱著我的手臂說道:“真的?”
我笑著說道:“當然是真的,我在加德滿城受了重傷,剛恢復。”
他哈哈哈的笑了起來,口中卻是大叫道:“老李,老李。”
一個穿著迷彩服的矮壯漢子跑了過來,見到我卻是一愣,但還是對工裝大漢說道:“狗日的劉友明,叫我干嘛?”
劉友明卻是哈哈笑著說道:“這位小兄弟是打過加德滿城的十三師的仙人兄弟。”
老李又一愣,緊接著握住我的雙手說道:“原來是戰友啊,我是先遣支隊第九組的。”
這次卻是我愣住了,進攻尼國時先遣支隊傷亡極大,幾乎十不存一,這個邊境部隊的普通人居然能夠幸存下來,定有特別之處。
老李卻是大笑道:“日他媽的,沒想到在這里遇到戰友,啥都不說了,整酒。”
我想了想,卻也是一笑,說道:“戰友見面,整酒是必須的。”
重回人界,看到的情景卻是與兩年前大不相同,我心中有很多的疑惑,都想通過眼前這兩個人了解清楚。
加上尼人在這一片應該已經沒有什么高端戰力了,所以我決定暫時放下蒂芙尼他們,好好向這兩位戰友了解一下情況。
戰壕中的一個磚木結構的掩體內,一個煤油爐上座著一口小鍋,鍋里燉著的一只山雞滋滋作響。
我舉著一個缺了一塊的瓷碗,和兩人的洋瓷碗碰了一下,三人一起將碗中的高粱酒一飲而進。
辛辣的液體帶著火燒一樣的感覺從口中一直到胃里。
抹了抹眼角被嗆出來的眼淚。
我哈哈笑著說道:“特么的在加德滿城差點死球了,沒想到剛回人界,就能和兩個戰友一起喝酒,真特么好。”
劉友明哈哈笑道:“誰說不是呢?要不是老子被阿桑國的炮彈打穿了大腿,現在說不定還在阿桑國殺尼人呢。”
李德長,也就是老李卻說道:“日他媽老子中了尼人四刀一槍,血都差點流干了。要不是我們小組的奇山隊長拼死背著我殺出重圍,我也就和小組的其他戰友一樣,留在尼國了。”
劉友明卻對我說道:“我們算啥,徐委員,就是你們特區的武忠天王殿下,那是多大的官?人家都被打成重傷,聽說現在都生死不明。”
李德長卻說道:“徐委員吉人天相,死不了的,我聽我們隊長說,徐委員是天生天仙,就是神仙的意思,即使在仙神界,也就他一個神仙。”
我哈哈大笑的說道:“這你們可就錯了,徐今他不但是個普通人,在人界的時候還是個黨員呢。”
劉友明提起酒瓶給我們把酒倒滿,接口說道:“就是,你看人家徐委員,都親自上戰場了,哪像我們這里的領導,一個比一個怕死。”
我端過碗,像是不經意的說道:“對了,你們在邊境打過仗,按理說應該提拔啊,怎么到道班來了?”
李德長端著碗,恨恨的說道:“老子回來本來是在機關的,但是看不慣他們,所以就到基層來當技術員了。”
劉友明卻說道:“老李可以的,中尉轉業的,又是機電工程師,我就不行了,農村娃,要不是有點戰功,連工作都沒有,直接回農村種地。”
我點點頭,說道:“這里什么情況啊,怎么都沒人指揮?我看今天你們打的亂七八糟的。”
李德長喝了一口酒,說道:“特么的本來中央要求保護鐵路,在這條線布置的有預備役部隊的。但是省城的傻逼們只想著自己,老說省城危險,攛掇著部隊都往省城的北方防線去了。只發動了一些民兵和志愿者來保護鐵路,派到這里指揮的領導又都是些官二代,混資歷的,在山洞里躲著呢。”
劉友明笑著說道:“幸虧這次來的志愿者里退伍兵多,有一百多個,要不這山谷早就被尼人占領了。”
“志愿者?都是退伍兵?”我問道。
“啥呀,什么人都有,農民、市民、學生,你不是看到今天還有老頭子么?都是些烏合之眾。上星期那一批兩千多人,最后只剩三百多人,這一批三千人,不知道最后能有幾個人回去的。”李德長喝了口酒,說道。
我卻是端著碗呆在了那里。
將沒有經過訓練的普通民眾推上戰場,這特么誰想出來的主意?
“誰想出來的主意?領導唄。”李德長說道。
劉友明卻說道:“也不能全怪領導,北方鐵路線太長,需要駐守的部隊太多。本來這里是后方的,誰特么知道尼人會穿山過來,那可是近一千公里的無人山區啊。”
李德長喝干了碗里的酒,說道:“不過這些老百姓也挺熱血的,昨天那幾十個大學生,硬是拿著手榴彈沖鋒,我拉都沒拉住。”
我把碗重重的往地下一放,站起來在掩體內走了幾步,回過頭來對兩人說道:“你們兩個特么的就是混蛋。”
兩人愕然望著我。
我說道:“你們在這里為了什么?”
兩人對望了一眼,眼中露出了一點羞愧之色。
我繼續說道:“老百姓不會打仗,你們也不會么?你們不能把他們組織起來嗎?”
劉友明悻悻的說道:“我們在這里什么也不是,沒人愿意聽我們的。”
我又來回走了幾步,說道:“有紙筆沒有?”
李德長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本和一支鋼筆遞給我。
我拿過來,翻開小本,用鋼筆在上面寫道:
茲任命李德長、劉友明為物資輸送鐵路龍首山至省城段民兵防衛處處長、副處長。
落款是中央政治局特別委員、中央軍事委員會特別委員徐今。
將這頁紙撕下來,交給李德長。
李德長看了一眼,卻是大驚失色,劉友明不明就里,接過紙條,同樣大驚失色。
不等他說話,我說道:“把人員組織起來,馬上開始訓練,這段時間鐵路還需要你們來守衛。尼人的事情我會解決,省城的事情我會解決,京城的事情我也會解決。”
不等他們說話,我走出掩體,向空中一躍,直向前方的山脈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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