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復了下心情,說:“我被調到非洲去了,不知道這個事,您仔細給我講一講呢。”
原來七八年前,有個長的像電影明星的女人(老劉語)帶著個十五六歲的小伙子來給我爺爺奶奶上墳。因為這個小伙子長的和我小時候一模一樣,所以大家都熱情的招待了他們,并且帶著他們去了爺爺奶奶的墳上放了炮磕了頭。由于來的突然,老宅沒有打掃,他們沒有住,當天就走了,走的時候還死活留下了兩萬塊錢,要老劉幫忙經常給墳上添添土什么的。
送走了老劉,我回到睡房,繆敏躺在床上正拿著我和爺爺奶奶的相冊看著。
見我悶悶的進去,她笑著說:“你這叫近鄉情怯嗎?我們這不是回來了嗎?”
我說:“老劉說七八年前有個女人帶著小徐回來過。”
繆敏聽到這話愣了一下,輕輕的說:“王可可?”
我打開窗,摸出一根煙,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望著窗外的月亮說:“這個地方是時空奇點?”
繆敏放下相冊,從床上下來,走到我的身邊,從口袋里摸出一根煙放在我的嘴上,拿出打火機點燃。
她看著我的側臉說:“王可可是個好女人,她一定是認為你死了,但是你的兒子應該認祖歸宗。”
頓了頓,她又說:“如果老劉真的見過王可可和小徐,那只能說明這里是時空奇點無疑,而且是個穩定的平行宇宙交集點。”
我默默的說:“明天我們出去,會不會進入另一個時空?”
繆敏思索了一會,說:“你還記得譙翠華在希拉山谷里曾經進入另一個時空三年嗎?”
我轉過頭看著她說:“怎么了?”
她接著說:“希拉山谷是構建的,由于老巫師發動神戰,引起了山谷不穩定,所以進入了其它時空。后來經過老巫師和我的修補,山谷趨于穩定后就再也沒有進入其它的時空了,這說明什么?”
我想了想說:“你是說王可可不是光來上墳的?”
她說:“是的,她很有可能是來修補山谷的。”
我笑了起來,說:“你可真能想象,她又不是老巫師,更不是長生花女神。”
繆敏也笑了起來,說:“根據你的描述,王可可是能控制量子化粒子的,也就是和譙翠華一樣,能伸手抹出星空,實體穿越者可不行。”
我沒有說話,想了想,還是把隔壁的小徐叫了過來。
小徐一進門就說:“老媽,徐三歲又發瘋了,這么晚了非要叫我過來。”
繆敏坐在沙發上促狹的的說:“小凌沒跟你住一起吧?”
小徐白了一眼她,走到我跟前坐下,說:“老爸,您有什么吩咐?”
我把前因后果給他說了,他想了想,肯定的說:“除非是光影魔術,因為實體穿越者不可能擁有控制量子化粒子的能力。”然后轉過頭,又對繆敏說:“老媽您實體化希拉山谷是沿著奇點范圍的周邊進行的嗎?”
繆敏點了點頭,說:“只留下了一個通道。”
小徐轉過頭,又對我說:“今天吃飯的時候坐我旁邊的大爺說曾祖父對村里有恩,有什么恩他又說不上來,說是免除了滅頂之災,您說有沒有可能曾祖父就是修補了奇點邊界,所以才得到人們的尊敬,您看村里就這一戶是高宅大院,您不是說曾祖父是軍人,不是大地主嗎?”
我拍了怕他的腦袋,說:“別瞎想,要是你曾祖父有這本事,還用得著窩在這里?”
繆敏這時卻插話說:“要是國家委派的呢?”
我說:“越說越離譜了,我爺爺可是副師級離休,要不是遇到那場運動,哪用得著回這里?”
她卻笑著說:“不過你們一家人最搞笑的就是基因強大,你看你爺爺、你和小徐,是不是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笑了起來,說:“沒這優點我會被人戳一輩子脊梁骨。”
繆敏頓時氣結,對小徐說:“回去睡覺。”
小徐剛一出門她就抓住我的手,小聲說:“你以為回到這里姐就不會征用你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跟著老劉,沿著山路向村后的龍首山走去。
龍首山,顧名思義,其形如龍頭,左右各有一峰,形如龍角,分別是左角峰和右角峰。
整個龍首山突兀的從群山環繞之中伸出,象是一頭巨龍的腦袋搭在嶺前村這個小平原上。
“這片山叫臥龍嶺,嶺后就是大平原了。”我給小凌和繆敏介紹道。
“沒有嶺后村嗎?”老樊邊欣賞著山景邊問道,他和老樊媳婦穿著全套登山裝,拄著登山杖,一副游山玩水的模樣。
老劉卻笑著說:“我小時候聽村里的老人說,山那邊也有個村,也叫嶺前村。但是我長大后翻過山去看了,哪有什么村,明明都是大平原,一望無際的田地。”
小徐和繆敏相互對視了一眼,我上前拉住繆敏的手,別過頭對小徐說:“這是我的家鄉,你們倆別東想西想的,哪有那么多希拉山谷。”
我家的祖傳墳地在龍首山的山頂。登上山頂,老劉幫我把帶來的香蠟紙錢點上,按規矩我們一家三口給爺爺奶奶和祖上的幾處墳塋都磕了頭,然后又放了幾掛鞭炮,就算上墳結束了。
一行人站在崖邊,看著正下方的嶺前村。只見一色的小青瓦房,我家的大宅正位于村子的正中央,一條小河從村莊的前方流過,小河前就是一條筆直的水泥路,直沒入我們來時經過的山麓。
老樊笑著對我說:“老徐啊,你這家鄉風水極佳,乃臥虎藏龍之地啊。”
轉身又對著我家的墳地說:“這墳地坐山立向,山水堂局完美,位于來龍之入首處,左青龍,右白虎,山不氣蓄,形止聚氣,完美壯觀。巒頭決定后人之成就,向水決定后人之財富。山勢走向,一脈相連。乃大富大貴之地啊。”
繆敏驚訝的說:“呀,老樊,看不出來啊,你還有這一手?”
老樊得意的說:“這玄學,也是有科學根據的……”
老樊媳婦卻打斷他,對繆敏說:“天天沒事就研究這些,還到處去給人看風水,不知道哪天變神經病。”
老樊笑著說:“我這愛好比老徐好,老徐就知道寫個小說,除了工作應酬,連門都不出。我給人看風水,既飽覽了祖國的大好河山,又鍛煉了身體,還陶冶了情操,哪點不好呢?”
幾人休息了一陣,又下山去看望了幾位老人,繆敏給老劉的手機里轉了賬作為修繕幾位老人住房的費用,就離開了嶺前村。
回到順河街已經是晚上,我們一起在順河街的大排檔吃晚飯。
大家一邊討論著嶺前村的美景和空氣質量,這時老樊舉起酒杯對我說:“老徐啊,說個事,你先保證不跟我急啊。”
我說:“有屁就放。”
老樊說:“你家祖上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我說:“這我真不知道,據說是耕讀傳家的,出過幾任縣官,然后就是我爺爺從小習武,后來從軍,在部隊一直干到副師級離休。”
老樊說:“你別怪我多事啊,我看你家的墳地祖祖輩輩都在鎮壓那座山啊,難道那山下有什么?”
我一時語塞,老樊媳婦卻說:“又來了又來了,都說了你遲早變神經病,你還不信。”
小凌卻在一旁笑著說:“玄學也是我們對未知事物的一種解釋嘛,小徐的愛好就是用科學解釋玄學。”
我轉頭對著小徐說:“你還有這愛好?”
小徐喝了一口酒,滿臉通紅的說:“您不是常說科學的盡頭是神學嗎?我就用科學解釋神學,證明所有的怪力亂神只是不懂科學而已。”
我正準備教育他,繆敏撫掌大笑,說:“好兒子。”
我笑著對繆敏說:“這就叫有什么樣的老媽,就有什么樣的兒子。”
繆敏展顏一笑,打趣的說:“你天天寫那些莫名其妙的小說,不是也力圖解釋一些我們不了解的事嗎?那這豈不是有什么樣的老子,就有什么樣的兒子?”
一桌子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回到家,繆敏有些累了,就先睡了。我來到書房,在書桌前坐下,打開電腦,正準備繼續寫我的小說。忽然電腦提示有一封加密郵件。
我站起來輕輕的關上門,戴上耳機,打開郵件,是一視頻郵件,密碼是在非洲時我公寓的門牌號。
打開郵件,譙翠華的面容出現在屏幕上。
“好久不見啊!”她微笑著跟我打招呼。
“你好。”我說。
“神休息了么?”她問道。
我笑了起來,說:“你這個神的仆人不是很忠心啊。”
她笑了起來,說:“神更像我的老師。”
我笑著說:“有什么事得勞您大駕單獨給我發郵件?”
她微微點了點頭,帶著一種高深莫測的笑容說:“神叫我在高維空間查一個叫王可可的女人過去十年的經歷,我查到了,但是我發現和你有關,所以先知會你一聲。”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說:“謝謝你了,先發來給我看看吧。”
看得出來譙翠華是用心做這件事的,文件夾一共十個,標注的分別是PX1到10,看來是選擇了十個平行空間。
我點開編號1的文件夾,里面按時間編號了幾十個文件,看日期應該是我去非洲前幾個月開始一直到我回到非洲前。
這個時空事件分支是從我被撞死后開始的,王可可參加了我的追悼會,然后去領導那里表明自己是老徐的女朋友和辭職。接著到學校去見了我的兒子,然后去居委會辦理了我兒子的監護權。接著便是含辛茹苦的在酒吧忙碌,周末接我的兒子,和兒子一起吃飯。打,哦不,教育我的兒子。直到我兒子博士畢業,進入時空管理局,發明實體穿越技術。
我搖搖頭,打開第二個文件夾。
前面幾乎一樣,不同的是這個時空分支里王可可繼承的財產讓她過上了大富大貴的生活,蘭可可酒吧長期寫著東主有喜,停業一年。兒子不回去的每天晚上,王可可都在酒吧里喝酒,對著我的照片一個人默默的流淚,小徐畢業后王可可拿出了大量的資金幫助他發明了實體穿越,然后母子兩人費盡心思制造了一套實體穿越設備,回到十年前救了我。
我接著搖了搖頭,繼續瀏覽下面的文件夾,王可可的各種各樣的生活一一展現在我的面前。
有酒吧被地痞流氓打砸的,也有雌威大發一個打十個的,有為了小徐和老師、校長、小徐同學的家長吵架甚至動手的,還有找私家偵探查撞死我的兇手的,不一而足。
一直到第七個文件夾的第三十九個文件,我發現了異常。
這是在蘭可可酒吧里,一個穿著套頭衫,帶著兜帽的人,背對著我坐在王可可的對面。
鏡頭拉近了一點,我看到的王可可已經變成了來救我時的王可可。
一個熟悉的女人的聲音傳來:“這樣做值得么?”
王可可微笑著給面前的女人倒了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說:“我會牢記自己的任務的,長期潛伏并且保護他。”
女人說:“領導已經說了,在合適的時候安排執行者去救他,你的任務已經結束了,你為國家已經做的夠多了。沒有必要這樣。”
王可可抬起頭,瞇縫著眼睛說:“請上級,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不光為了任務。”
女人說:“那為了什么?愛情?你只是單相思而已。”
王可可的眼光迷離了一下,喃喃的說:“他給過我一顆糖。”
女人無奈的嘆了口氣,說:“你還真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啊。”
接著又說道:“別再找人調查胖子了,他不在我們的系統中,查也查不到,估計是影子們隨便找的一個傻帽。”
王可可回過頭來,說:“我一定會給老徐報仇的,就算是能救回他,我也要報仇,蘭可可女王的招牌不能砸。”
女人說:“隨便你吧,不要每次都要我給你擦屁股,我是監控者,不但要監控目標,還得監控你們這些執行者,我都不知道我現在和你的關系是不是越界了。”
王可可笑著說:“你是我的好姐姐嘛,老徐和老樊又是好兄弟。”
聽到這里我心里一驚,猛然想起這個女人的聲音不是老樊媳婦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