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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眺望北冥的少女與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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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初時,劍圣乘鯤鵬破海而出,乘風扶搖飛去,司命捏碎了傳訊的木牌,圍殺者紛至沓來,無數柄鐵刀鋼劍刺穿了北冥的黑潮。

  整個九月里,北冥無際的大海上,已爆發過數次駭人的戰斗了。

  越往北邊,氣溫卻寒冷,天空也越黑暗,人依舊可以看清天上的星和月,于是這里的夜空透出了一股幽寂的美。

  司命足下的舟筏早已崩解,此刻輕舟換作了黑劍,黑劍斬破黑潮,她輕盈纖美的身姿像是浪潮中捧起的,星輝凝聚的花。

  世界已看不到白晝了。

  眼前是深色的海水和它照得不分明的夜空,除此以外,便是大海上漂浮的一座又一座的冰山,這些冰山扎根于海水中,塔尖般露出的角也大若藍鯨,海面鋪開著厚而重的冰層,寒冷的罡風般來回割著。

  琉璃之詞已無法準確地形容這片冰海世界,它所展現的孤寂是肅穆的,神秘的,放眼望去,雪白的冰山總讓人聯想到海獸冰封的尸體。

  司命來到了這個荒涼的世界里。

  她情緒為四周的景致所染,滿頭發絲化作了純粹的白色,發絲靜靜披下時,宛若流淌過秀麗山川丘壑的冰雪長河。

  遠方,獅子的吼叫聲響起,那是九靈元圣的聲音。

  這種吼叫聲意味著他已再度搜尋到了劍圣的蹤跡。

  一個月里,他們與劍圣戰斗過三場了,劍圣的重傷一直沒有痊愈,乘鯤現身之后,他們也沒有任由他大搖大擺地離去。這三戰不夠血腥,甚至不如孤云城外那般聲勢浩大。

  柯問舟也沒有選擇正面迎敵,他乘著鯤且戰且退,向著北方一路奔去。

  若非這頭無名大鯤相護,柯問舟或許已被斬首。

  此刻,他們一路追逐,雖然占了上風,卻反倒有一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現在,他們似乎要追殺到世界的盡頭了……

  獅吼聲響起之時,司命的身影驟動,轉眼出現在了一處千里之外的冰山山頂。

  一連踏過了數座冰山之后,司命終于捕捉到了空氣中游移的殺意。

  黑劍飛入手中。

  她的對面,姬玄與白澤亦有聞訊而至。

  他們的中央原本是一處秘境冰窟,現在冰窟的上層已被打穿、塌陷,下面則是一大片冰海,只是海平面要更低一些。

  九靈元圣站在一塊碎裂的冰石上,青色的鬃毛與鬼面拂動著,他巍峨的身子高高撐起,遒勁的肌肉大塊大塊繃緊,鐵傘隨著手的擰動緩緩旋轉。

  中間,柯問舟于巨鯤的頭頂盤坐著,他的身子略顯干瘦,綁起的頭發里也多了無數莖白發。

  他虛握著劍,目光平靜地看著四方各立的人。

  “四個月千萬里追逐,終于至此,諸位辛苦了。”柯問舟如是說。

  白澤好奇道:“你在這里準備了什么手段么?”

  柯問舟搖了搖頭,道:“沒有。”

  沒有人相信他的話,但也沒有人能感覺到這里有何異常之處。

  不握劍的劍圣只是個滄桑的老人。

  九靈元圣看著這位故人,聲音低沉道:“我原本以為你會拖到月食再現身的……你明明藏得很好,為何非要騎鯤出海?你的劍心早已污濁,又哪里來的這腔孤勇?柯問舟,你是瘋了么?”

  柯問舟看著他手中的傘,道:“只是窮途末路而已……你們妖族的圣器真是令人羨煞,五百年來,我從未尋到一把真正適合自己的劍,否則也不至于被你們圍殺至此。”

  “你不過偽圣而已,何來手握圣器的資格?”冰山上,司命冰冷的話語響起。

  柯問舟看著她,問:“我若是偽圣,那你心中的圣又是誰呢?”

  司命輕飄飄地立在冰峰上,并未回答,她一把抓住了劍柄,漆黑的長劍上折射出萬點劍光。

  劍光刺目,柯問舟收回了視線。

  他環顧四周。

  “神官大人,玄澤舊神,青白二位獅族妖圣……”柯問舟道:“此生最后一劍,能與你們相對,哪怕身死道消,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他的話語聽上去灑然,但無人相信。因為無論是五百年還是至今,柯問舟皆是貪生怕死之人。

  “莫與他言語試探虛實了。”姬玄握著細劍,紅衣如鬼,他淡淡說著,劍隨手揮就間,長畫已繞身而舞。

  柯問舟看了眼破碎穹頂上的星空,他拍了拍足下古鯤的背脊,古鯤如有感應,哀吟一聲后向著水底潛去。

  劍圣的手按住了水面,水面持續不停地降下著,冰冷的海水在他掌間極速凝聚,他手臂的肌肉盡數暴起,仿佛要將一柄巨劍從水下拔出。

  四人當然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拔劍。

  最先沖上去的是九靈元圣。

  他與柯問舟積仇太多年,此刻殺他的機會就在眼前,他心中的盛怒如何藏匿得住,終于徹底爆發了出來。

  鐵傘像是幾千柄高速旋轉的劍,向著劍圣的所在一并砸落。

  獅吼聲中,白澤的動作同樣很快,比起九靈元圣的剛猛,他的動作則是行云流水的。

  雙獅呈犄角之勢夾攻而去。

  似有巨石砸落水面,海水瞬間下沉,周圍厚重的堅冰碎葉子板被撕去,姬玄的劍與此同時也來了,劍光所照之處,一切跌落進了畫卷里,虛實穿梭。

  司命也沒有任何猶豫,她追殺至此早已不耐煩了,黑劍同樣許久沒有飲血,隨著她的心意一同發出顫鳴。

  冰天雪地的環境里,她不由自主地想起當初與寧長久在雪峽中的一戰,若無命運弄人,她現在或許正在鹓扶年守衛天道,與劍圣這些人并無差別。

  可現在,自己竟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司命淡淡地笑了笑,笑意里,黑劍裹著時間的權柄,毫無花哨地徑直射去,時空在劍中彎曲,剎那間,黑劍即將抵達劍圣的心臟。

  四人的合力堪稱毀天滅地。

  這些鐵索般圍困著冰海的山脈終于無法繃住,在靈力的撕扯下崩潰,轟鳴著砸入海水中,激起千層浪。

  水面下的冰山上,裂紋并未停止蔓延。

  而此刻,劍圣的身體也被砸入了水中,無數劍光淹了進去。

  司命與姬玄未動,他們都曾有神位,對于天地的感知更為強烈,皆懸停空中鎖住劍圣的氣息,而白澤與九靈元圣為獅,他們展露出古妖的兇性,破水而入,如血盆大口的上下牙齒,猛地閉合,碾向中間的老人。

  柯問舟妄圖以冰海為劍,只是這個過程被硬生生打斷了。

  劍只凝了一般。

  他枯槁的發絲在海水中飄舞著,雙獅壓來之際,他做出了揮劍的動作。他手中并無真正的劍,但揮劍之時,整片海水都向他們撞了過去。

  司命的劍卻無視凝聚如墻的海水,無形之物般穿透一切,刺向了劍圣。

  劍圣枯槁的手指擋在心口前,指尖按著這柄劍,他的手指像是木頭般飛速朽爛。

  同時,姬玄的劍也來了。

  厚重的海水在他的劍光里化作薄薄的一曾,畫卷襲來,他若被卷入其中,必敗無疑。

  雙劍壓迫,海水洞穿,兩只獅掌拍來,打碎了他的護體劍意,幾乎將骨骼擊穿。

  柯問舟本就負有重傷,哪怕擁有古仙的飛升境,強如當年的盤古女媧這樣的大神,也絕對擋不住這四人合力的圍殺。

  更何況姬玄也在此處。

  他在未死之前是玄澤,所掌管的便是大海,大海的悲與怒都是他的呼吸,他舉手投足間,劍飛速振動,柯問舟的海水巨劍土崩瓦解。

  柯問舟慘哼一聲,他再度失去了劍,雙肩也在兩頭獅子的夾擊下出現了兩個血洞。

  司命的黑劍刺破了他的手指,沒入了胸膛,劍尖若有靈性,便可聽到近在咫尺的心跳聲。

  柯問舟閉上了眼,他體內靈力狂涌,幾乎將整個氣海瞬間榨干了。

  他手虛握著,不顧一切地沖出海面,似要燃盡此生最后的力量,展開一場驚泣鬼神天地的戰斗。

  永夜的北冥之海里,肆虐的靈力像是古海妖獸的哭聲,這哭聲里,海裂冰崩,世界好似被開膛破肚,吞吐著幽藍的光線,露出了混亂而嗜殺的內里。

  這場震天動地的戰斗波及很廣。

  北邊的雪國里,遠處推來的波濤頻率明顯高了許多,很多大船都被推靠著撞到了岸上,人們穿著纏住了鼻子的絨衣棉襖張望著詭異的天氣與海,猜測著發生了什么。

  雪國的魔窟之中,冰流凝成的尖錐上,一頭短發,臉頰微圓的四師姐立著,她口中咬著刀刃,左手拖著鐵鞭,右手提著長槍,冰錐下扎著的,是群魔的尸體。

  她緊握槍柄,把它從一頭大魔的胸膛里拔出。

  似乎是心有靈犀,她將槍抽出之后回過頭,望向了魔窟所鄰近的北冥黑海。

  今夜的大風從未停歇過。

  遙遠的海風吹來時帶著咸澀的腥氣。

  四師姐瞇起了眼,看著海面,察覺到了什么。

  巨大的洞窟中,魔物嘶吼的聲音還在響起。

  這擾到了她的思考。

  “住嘴!”四師姐喝了一聲。

  她是叼著刀的,于是這一喝,刀掉了下來,她順勢一踢刀柄,將這柄刀砸入了黑暗中,慘叫聲里,又一魔物被釘死在了洞窟深處。

  四師姐確定,師兄師弟他們已經抓到劍圣了。

  這比她想象中還要順利。

  只是不知還會不會有變故。

  等到推平這個魔窟,焚盡前世積攢下的孽債,她也終于可抽身,去幫助師尊他們了。

  少女這樣想著,手中的長槍跟著燒了起來。

  她從冰尖上躍起,身子隨著燃燒的槍與劍墜入魔窟深處,她舞動長槍,或橫掃,或挑刺,劍光照穿了洞窟的幽與暗,她玲瓏嬌小的身子火輪般滾過冰棱參差的魔窟,直搗深處。

  那些潛藏在暗處的鬼嘶啞地叫著,它們似見到了天地,憤怒,畏懼的情緒也匯聚在了一起。

  這是共工的墳墓。

  三千多年前,共工被污染,她追殺至此,握著一支羿贈給她的金箭,她握金箭如握鐵槍,將其擲出,金箭刺死了共工,將其釘入了大地深處。

  這個近乎無底洞的魔窟,就是當年金箭扎出來的。

  只可惜她當初太過急躁,未能將共工的怨怒洗盡,以至于令得污染在時隔三千年后鉆出了魔窟,蔓延開來了。

  幸好,也都是一幫烏合之眾,比較煩人而已。

  四師姐持著十八般兵器,幾乎是平推過去的。

  這些月份里,她已在魔窟中七進七出,殺得那些大魔肝膽俱裂了。

  又一個晝夜。

  四師姐再度于魔窟深處釘死了一個水魔。

  水魔在她搶下飛速蒸發著。

  類似的水魔皆算是大魔,只是她也數不清自己殺死多少了。

  但這是最后一頭了。

  “你……你究竟是誰……”

  水魔被煮沸了,它發出著撕裂靈魂般的慘叫,發出了最后的質問。

  四師姐平靜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司離。”

  司離。

  離為火。

  水魔明白了什么,死死地盯著她,張開了嘴,像是要下達什么詛咒。

  四師姐司離是不相信詛咒的。

  但她也沒有給對方開口的機會,直接撕爛了她的嘴,從腰側拔出一柄刀,刺入它的身軀,將妖丹扎出,捏得粉碎。

  她看著水魔蒸發干凈的地方,神色悠悠,微帶緬懷。

  十八般兵器同時離開兵器匣,少女身后,鐵孔雀抖開屏風。

  鐵鋒在魔窟中攪動著。

  她神色始終沒太大變化,圓圓的臉蛋很可愛,甚至有些呆。

  她一蹬地面,身子升空,越過萬窟回到地上的冰面,然后于瀕臨北冥處將手中的長槍一踢,也揣入了洞窟里。

  少女舉起了手,掌心里,純凈的火焰燃燒了起來。

  “別了,水神共工。”

  少女嗓音清脆,與某個早已死去的故人做了最后的道別。

  事實上,無論是消除公共的詛咒還是對于劍圣的追殺,她都沒有太上心,她知道這些大宴開始前的小菜而已,真正的殺局從來是在遙不可及的天上。

  “本神火正祝融,祭掌除厄之火,今承月宮之意,奉命降魔。天明地德,蒼生感懷。圣火已成,光照四海!”

  司離如此說著,繁盛的夜空之下,她舉著手,三千五百年前的猙獰身影像是一個圖騰,與此刻嬌小可愛面容冰冷的少女揉為了一體!

  火舌舔入魔窟。

  司離的心神尚沉靜在火焰的熾熱與純凈里。

  但她忽然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

  她抬起頭,望向了天上,瞳孔中驟縮。

  這是九月的最后一天。

  猶能看到滿天星火。

  這一天,帶著詫異目光看向天空的人,還有很多。

  北冥的更極北處,那場歷時四個月的追殺,也要在泉鱗月的最后一天收尾了。

  子夜的天空很美。

  冰海上所有的冰山都被斬滅了,放眼望去,整個世界唯有海水在浮動著。

  他們血戰了數日,又回到了最初的包圍之勢里。

  劍圣鬼一樣立在海上,他的頭發很亂,胡亂劈蓋在臉上,血從那里流下來,填滿了皮膚上每一道蒼老的溝壑。

  他的殘軀上皆是血,右手連臂帶袖更是被直接斬去了。

  劍圣左手握著海水凝成的劍,神色反倒是漠然的。

  “這場戰斗實在談不上精彩啊,若我書寫劍史,我絕不會將它記上去。”柯問舟有些遺憾。

  九靈元圣能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這一戰中,除了劍圣,他們每人幾乎都是力求平穩,連戰數日,并未出現任何顛倒乾坤的驚天一劍,他們像是捕獵野獸,將劍圣強行開啟的全盛之姿拖了過去,然后合力斬下了他的右臂,讓這場戰局直接進入了尾聲。

  這確實談不上精彩,但這場戰斗的結局,對于整個天下,卻注定有著非凡的意義。

  司命看著真正窮途末路的劍圣,并未掉以輕心,她的黑劍隨著海風起伏,積蓄著劍意,準備發動最后一擊。

  殺死他之后就可以回到陸地了……

  也不知道寧長久沒了自己,一切還順不順利。呵,估計是不順利的。

  劍圣的手臂沉入海水里。

  圍獵他的四人也沒有接他話的,他們都在準備最后一擊,而這個準備過程,也不過是三五息的時間。

  九靈元圣的吞噬,白澤的通古妖術,姬玄的入畫,司命的時間……

  這些權柄和能力同時展開,每一樣都像是墓碑。

  柯問舟看著他們,卻沒有一點將死的覺悟。

  沒有人知道他還能怎么辦。

  柯問舟卻抬起了傷痕的左臂,伸出食指遙指蒼穹,大笑了起來:“我還有一劍,待時而發。”

  話音才落。

  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一點不對勁。

  他們的神識瞥向了星空。

  星空中,本該屬于月亮的地方,倏爾漆黑一片。

  怎么回事?!

  諸多疑問在他們的心里回蕩。

  但現在,無論是多么驚世駭俗的異象,他們也必須先將劍圣殺死。

  巔峰的法則轟炸在了劍圣的身上,劍圣釋放出最后的劍意去做抵抗。

  他哪怕斷了一臂,哪怕重傷將死,劍意強硬依舊。

  只是這種強硬,不過是負隅頑抗而已。

  沖天的殺氣中,劍閣的劍意被磨滅,化作了灰燼。

  劍刺透了劍圣的身軀。

  劍圣沒有立刻死去。

  他蒼老的瞳孔也并未去看他們,而是看著他們的背后,悠悠道:“看啊……這是最后一劍——這是天罰!”

  毀滅性的殺意從天空中奔涌而來。

  海水之下,鯤鵬巨大的身軀浮現,將劍圣的殘軀一口吞下,然后飛速潛入海底。

  鯤雖是五道巔峰,但對于他們而言,算不上真正強大,他們若是出手,是可以阻止這一切的。

  但沒有人動手。

  他們不約而同地極速散開。

  全力摧動身形,向著北冥的四周撤離。

  司命更是祭出了本命的日晷。

  她將時間暫停,掠過海水,快得看不見一丁點影子。

  就在剛才,他們要合力對劍圣發動最后一擊時,她感受到了真正的毀滅性的氣息在身后出現了。

  那是比任何的劍都要強大的力量。

  時隔七百年,司命再次感受到這樣毀天滅地的恐懼……

  一切發生了。

  月亮依舊漆黑。

  流火從天而降,砸到了水面上。

  爆炸的聲響鋪天蓋地,光芒將整片海面都點亮了。

  鹓扶年九月三十日,明月吞光,天降隕星,砸落于北冥之海,其光大盛,引發海怒。

  “落下來的是鹓扶星。”

  書本上,字跡寫了上去。

  “既然鹓扶已經死去,所以暗主干脆放棄了鹓扶星。暗主對于星辰有著近乎恐怖的操控能力,七月,它掠過鹓扶星時,以神力將其牽引,鹓扶星偏離了原本的位置,開始向著母星飛來。”

  “靠近月亮時,鹓扶星發生了第一次爆炸。”

  “暗主想要遮蔽月亮,可是鹓扶星比月亮要小很多,無法擋住全部的太陽光輝,于是鹓扶星炸去了一半,那一半化作鋪開的星土塵埃,擋在了月與日的中央。”

  “月食提前發生了,月亮照亮的鹓扶國喪失了力量。”

  “剩下的鹓扶星則按照原先的軌跡,沖入了世界,向著北冥之海砸去。”

  “劍圣是暗主欽定于人間的人選,所以暗主絕不會讓他被殺死。”

  “天降隕星,這場戰斗被外部的力量中斷了,劍圣為鯤鵬所吞,潛入深海躲避爆炸,其余四人各自散開,生死未卜,而這些……”

  “這些,都在意料之外發生了。”

  筆上墨跡微干,看上去無比小巧的少女坐在石頭上,身上披著一襲極不合身的玄青色籠白紗道裙,她雖然清稚,模樣卻是幻美難言的,她烏黑的秀發之后懸著一彎模糊的纖月,纖月皎皎照人。

  她是葉嬋宮。

  鹓扶國被強行關閉,她也被迫離開,來到了人間。

  她將今夜發生的事記錄了下來,寧靜如畫的眉目間帶著淡淡的哀愁。

  她將筆收好,將書頁合上,放到了身側的虛空里。

  葉嬋宮做這些的時候,用的是右手。

  因為她的左手還握著一條細長的骨鏈。

  那是雷牢的死牢龍骨。

  骨鏈上拴著一只白貓,白貓很美,有著貍花般的虎紋,額頭上還寫著一個歪歪扭扭的王字。

  白貓幽幽地盯著她。

  少女取出了一綹彩色的發,湊到白貓的鼻尖,白貓不情愿地嗅了嗅。

  “聞清楚了么?去將她找來,要保她無恙。”

  葉嬋宮對白色的貍花虎紋貓下達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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