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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傳承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神國之上

  木草堂子里,光線不可捉摸地漂浮著,靈氣凝作的蠶絲層層纏裹在邵小黎的身軀上,她已閉上了眼眸,容顏靜謐,紅裙緊貼身軀,好似封存在了水晶棺中。

  草堂的天空上,雷云聚攏了過來,遮住了月色,屋內最后一點光也消失了。

  隆隆的雷聲在耳畔響著,像是催促。

  寧長久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多年之前,趙國皇城里,他曾借助一張紫金神符進入寧小齡的夢境。

  如今他已不需要借助任何東西了。

  寧長久將繭衣包裹的少女抱起,放置在床榻上,盤膝坐在她的身邊,心神一分為二,陽者留守身軀,陰者勾連邵小黎的識海。

  念頭微動間,他的意識像是人立于湖畔縱身一躍,一下子沉入了廣袤的識海里。

  他從識海的高空向下墜去,最終停在一處宮殿中,女嬰的哭聲痙攣了夜色。

  寧長久側過頭,看到了忙忙碌碌的身影,聽到了哭聲和賀喜聲,燈籠在門檐下晃動著,人們進進出出,其中甚至還有一位帝王冠冕的人。

  這一切都被壓在了這座規模算不得大的屋中。

  寧長久靜靜注視著這一切的發生。

  嬰兒順利出生,大家都很喜悅,這無關男女,任何一個擁有王族血脈的孩子出生,都是值得慶賀的事情。

  唯有這位母親眼中始終帶著化不開的憂色。

  寧長久知道,邵小黎并非皇帝的親生女兒,而是她娘親與其他人的私生女,這對于這對母女而言都是噩夢,邵小黎雖也算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但她自懂事起,就面臨了身份被揭穿的死亡危險。

  夜色向前推去,屋中的人影漸漸稀疏,嬰兒的啼哭聲在屋內斷斷續續地響著。

  斷界城沒有分明的四季,對于四季的感知憑借的只是冷暖。夢境的時間流速很快,冷與暖在皮膚上更迭了一遍,一年就在不經意間過去了。

  女嬰已經長成了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相師說她五行缺火,于是她每日穿著紅色的衣服。

  她在這座宅子與庭院里度過了她的童年。

  自己并非皇帝女兒,而是沒有血脈的王族私生女這件事,邵小黎在懂事不久就知道了,那時候的她并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為自己有兩個爹而感到高興。

  后來她漸漸發現自己與其他王族的區別,有了格格不入之感,她越來越感到慌張,也明白了‘死’的含義。終于,六歲那年,惴惴不安的她找到了機會,在一次祭天大宴上偷食了一枚珍貴的火丹。

  她獲得了操控小型火焰的能力,這讓她喜不自勝,她開始強加練習這種能力,讓別人誤以為這是王族血脈的結果。

  這件事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哪怕是娘親。她為了偷偷練習火焰的操控力,便在年僅六歲時自發申情做菜,她每日白著臉進去,黑著臉出來,廚藝就是那時候開始磨練的。

  寧長久看著整日緊張兮兮的小女孩,覺得又可笑又可憐。

  當初夜除就復述過她的命運,她在七歲時初步掌握了修道的技巧,晉入了入玄境。

  這中間的道路是坎坷的,寧長久注視著她出席了許多王族年輕人的活動,年紀輕輕就拿捏起了矜貴的氣質,當其他人主動表演王族血脈的能力時,她端莊靜坐,所有能力的流露都是不經意間的,她雖也被刁難過,卻還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寧長久在浮光掠影間見證了這一切。

  畫面漸漸遲緩了下來。

  他看到小女孩的眼眸越來越清亮,漸漸放心了下來。

  如今的邵小黎足以獨自完成這個心魔劫,不需要他額外憂心什么。他需要去尋找‘詩’了。

  廚房里,邵小黎踮起腳尖,端著勺子搗著鐵鍋,將馥郁的香味搗在一起,她的衣服上還沾著兔子的毛發。

  寧長久最后看了她一眼,正要轉身,小女孩的聲音卻忽然清脆地響起了。

  “哥哥。”邵小黎對著他招了招手。

  寧長久微微吃驚,“你看得到我?”

  邵小黎柔柔笑道:“哥哥要留下來吃飯嗎?”

  寧長久道:“不了,哥哥還有重要的事要做。”

  邵小黎有些失望,她雙手在身后握緊,嬌小的身子楊柳般晃了晃,做菜時熱騰騰的氣撲到臉上,化作汗珠流了下來,讓她看上去有更有疲倦的柔弱感。

  “再等等。”邵小黎說。

  “嗯?”寧長久停步。

  邵小黎邁著小布走到了她的面前,在身后絞緊的手騰了出來。她張開了雙臂,對著寧長久甜甜笑道:“要抱抱。”

  她現在是七歲的小女孩,正是最適合撒嬌的年紀。

  寧長久看著她清澈的眼睛,明白了過來,“原來你已經醒了呀。”

  “醒了?聽不懂……”邵小黎死不認賬,“哥哥抱抱。”

  寧長久笑了笑,也張開了手臂,將她抱了起來,擁在了懷里,邵小黎貼在他的耳畔,嘴唇輕碰他的臉頰,一觸即走。

  “小女孩的吻是簡單而純粹的,沒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哦。”邵小黎為這個吻做了注釋。

  寧長久微笑道:“嗯,知道了。”

  他將邵小黎放下,兩人互道離別,寧長久走后,邵小黎倚著門立了一會兒,然后她鼻翼翕動,愣住了。

  燒糊了!

  她立刻轉身沖回了廚房里,數十種不同的控火術交迭甩了出去。

  寧長久則在眨眼之間就來到了斷界城的最高處。

  他看著天空,平靜道:“看今夜小樓燈宴。”

  這是他當初與詩約定好的暗號。

  上一次他念出暗號之后,詩的刀便刺透了他的后背。

  這一次也一樣。

  天空寂靜了片刻,接著一點刺眼的光芒亮起,銳氣宛若繩索將殺意捆成了箭,拱形的天空像是一張大弓,將這點轉瞬凝出的殺意悍然射出,筆直地刺落下來,一閃即滅。

  寧長久的太陰之目清晰地捕捉到了。

  他甚至可以看清這銳芒中包裹的少女身影。

  他轉過身,伸出手指,在刀鋒逼近之前精準地夾住了鋒刃。

  白刃的前推受到了阻力,高速地顫動,寧長久雙指緊攏,將這種顫動瞬間平息,化為指尖的哀吟。

  寧長久緩緩抬頭,目光順著這一截鋒刃向上望去。

  一切都在瞳孔中緩緩變得清晰。

  心魔劫中的小姑娘露出了她的面貌。

  寧長久注視著她。第一次看到她還是在寧小齡的心魔劫幻境里,只是一晃多年,她的臉上并無半點成長的痕跡,依舊稚嫩得宛若女童。

  寧長久已從師尊口中知曉了她的身份。

  她是第七神的一部分,與惡一同構筑成完整的第七神。

  他原本猜想,她口中的‘掌柜的’是那一年的神主,但他走過了天榜之后,發現惡想要傳達一些重要的信息給自己都無法明說,只能通過故事的形式進行隱喻。他幾乎確定,惡與詩是被暗主直接監管的。

  對于暗主而言,第七神或許是最為難的存在。

  它與這座星辰同名同源,息息相關,不能直接殺死。但它又擁有著無窮的力量,一旦留下就是隱患。

  最終,他們被拆分成了少年和女孩,較為強大的少年拘押在天榜,弱一些的女孩則被修改了神智,關在心魔劫中,用世間無數人的一生來持續不斷地迷惑她,消解她。

  詩盯著自己手中的刀,目光掙扎,她竭力推動刀刃,卻無法令其前進絲毫。

  寧長久看著小女孩夢幻般的臉,他說道:“我見過你哥哥,你哥哥很擔心你。”

  詩的眼睛一片漆黑,根本不理會他說的話。

  寧長久想了想,他回憶著‘塵封’中所見的三千大道,再點出一指,將它們融匯指尖,緩落至詩的眉心。

  兩者觸及。

  無數黑白相間的光流瞬間涌出,自指間四溢,被狂風沖散,流入發絲之間。

  詩睜大了眼睛,喉嚨口發出了咯咯的聲音,她的身軀僵硬地顫抖著,鬼斧神工的臉頰上,宛若有人以絹紙拭去鏡上塵埃,令其重現瀲滟的光來。

  許久之后,寧長久收回了手指。

  他咬著牙,看著被黑色浸透的指尖,感受到了鐵釘入骨般的痛意。

  這是暗主的力量么……

  寧長久有一種錯覺,自己只要稍有不慎,這種黑暗就會瞬間遍布全身,將他吞噬。

  金烏在恰到好處的時機里飛了出來,凝結在了指尖,光明與黑暗相互對抗著,像是兩塊粗礪的鏡子在不停地摩擦。

  寧長久最終消除了這一點影響,手指重新變得光滑如玉。

  “你是誰?我,我好像見過你。”詩盯著寧長久,問。

  寧長久點了點頭,難掩疲倦。

  詩懸浮在空中,裙如彩霞,緞帶飄飄,她努力地回憶了一會兒,然后看向了自己手中的刀,喃喃道:“看今夜小樓燈宴,盡是良辰美眷……我,我要殺你!”

  “嗯。”寧長久沒有與她敘舊,他直截了當道:“是你的掌柜的要殺我,它并非好人,你就是被它殺死的,現在的你并不完整,我見過你哥哥,他對我說,若我能找到你,就將真相告知你。”

  “你在說什么?真相?什么真相?”

  “關于你身世的真相。”

  詩猶豫不決,“你到底是誰?我雖對你有些印象,可你是掌柜欽定的殺無赦之人,我憑什么相信你?”

  寧長久看著她的眼睛,誠懇道:“我能救你。”

  邵小黎生活在飛逝而去的時光里,她在十二歲時遭遇了大劫:她的親生父親謀殺帝王。

  親生父親失敗了,他在臨死之前發瘋了,指著邵小黎說這才是他的女兒,她根本沒有王族的血脈。

  他因為此事積怒積怨已久,想要這對母女為他陪葬。

  當初的邵小黎手足無措,她承受了無數的謾罵懷疑,在多方周轉,歷經了許多困難后才重新取得了皇帝的信任。

  但現在是心魔劫,邵小黎已經清醒了。

  她看著親生父親的臉,嘆了口氣,“女兒向來孝順,可以送父親一程。”

  男子目呲欲裂。

  遠觀的皇帝更是目瞪口呆。

  邵小黎舉起了手,手掌如刀,她懸停了好一會兒,眼眸中的血與火卻逐漸淡了下去。

  她本該干凈利落斬下的手化作了揮動的衣袖,終究沒有落下。

  皇帝在愕然之后回過了神,勃然大怒,下令要斬。

  侍衛們撲了上去,娘親哭著去攔,邵小黎沒有逃走,她在混亂的人群里幽幽轉身,走向了王座。

  她成了一個向著王座走去的剪影。

  一直到她十七歲到來。

  十七歲是她一生中最大的劫難。

  那是她遇見寧長久的那年,夜除與司命圖窮匕見,雪峽一戰險象環生,她與寧長久逃掠過雪原,在另一個部落里住了一段時間,接著罪君到來,斷界城生死飄搖。

  心魔劫無法具現出神主亦或者神官天君級別的存在,所以它將心魔歷練的最終節點定在了她十七歲召靈的日子。

  如今心魔劫中,她已不小心成為了女帝,所以這本應算不上劫難了。

  但此刻心魔劫的管理者應該正在和老大談心,無暇修改,她不想給他們添麻煩,便寫了一份詔書,說自己若是召不出靈,無法自證王族血統,就當著所有人的面,自刎而死。

  心魔劫的邏輯重新通順。

  她看著斷界城外熟悉的景色,想象著如今已被水淹沒的湖泊,明明沒有幾年,卻總是有恍如隔世之感。

  十七歲終于到來了。

  她穿著繁盛的裙裾和女帝的冠冕,來到了召靈殿中,她虛提裙擺,屈膝欲跪。

  一旁的侍女制止了她,告訴她女帝陛下無須對靈行跪禮。

  她淡淡一笑,沒有回答,依舊盈盈跪下,雙手合十,安靜等待。

  時間的流速緩了下來。

  斷界城的天幕由微亮漸漸變作了熾白,熾白達到頂點后又逐漸黯了下去,昏黃與絳紅漸變著。

  “這些……都是真的嗎?”

  詩睜開了眼,咬著牙,話語稚嫩。

  寧長久將惡的容貌直接具現給了她,又將她的過去大致言說了一遍,這個過程耗費了不少的時間,幸好,詩在懵懂中回過了神,像是一個被欺騙多年的女孩終于恍然大悟。

  “嗯,你若有什么疑問,盡管告訴我,時間并不多,我會盡可能地說服你。”寧長久道。

  詩搖了搖頭,道:“我相信你,你長得不像是會說謊的人。”

  寧長久抬起頭,發現心魔劫對此并沒有什么異動。

  他猜想得沒錯,暗主把絕大部分精力都用在看守惡上面了,對于這個小女孩并沒有太多防范。

  “我已經相信你了,接下來要怎么做呢?我們要一起去拯救世界,把我哥哥救出來嗎?”詩有點期待。

  寧長久無奈地笑了笑,他說:“讓你失望了,我還不知道拯救世界的辦法。這也是我來找你的原因,你曾是世界的母神,在你的身上,或許能看到一些線索與希望。”

  “母神?”詩抿唇搖首,對于這個稱呼有些不適應,她說道:“那我要怎么樣做才能幫助到你呢?”

  寧長久道:“怎么樣都可以,你可以給我講述一些事,譬如有關掌柜的,或者更古老的一些事,我會自己判斷這些內容。”

  詩的身子在空中輕盈地飄著,她咬著手指,苦思冥想了一會兒,略帶歉意道:“一想到掌柜的,我的頭就會有點痛,我,我無法描述它。”

  寧長久點了點頭,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沒關系,不要心急,你把你能想到的任何事都告訴我。”寧長久道。

  詩道:“我想不起什么有用的東西……要不你下次再來找我,讓我先想個一年。”

  寧長久道:“過了鹓扶年,我以后再來找你恐怕會害你,而且我的這些話,等我離開之后,你用法術忘掉吧,這是秘密,不能被發現。”

  “嗯……好。”

  “不一定要有用的東西,我想要只是線索,并非結論。”

  “嗯,我努力想想。”

  寧長久并未催促。

  詩苦思冥想了一會兒,道:“我只能想到這些了,若是有用你就拿去,若是沒用你也別怪我哦。”

  “嗯,謝謝你。”寧長久說。

  詩豎起手掌,寧長久按了上去,她直接將自己回憶中的畫面輸送了過來。

  那是尋常的畫面,有隨風起伏的野草,有漂流跌宕的浪花,有高高隆起的山脈,也有它們外表下藏著的不可窺的細節,世間在詩的眼中是一個剖面,寧長久可以看到一層層地殼的切面,看到地脈的走向和下方翻滾的巖漿。

  世界在他的識海中溫柔地呼吸著。

  詩松開了手掌,將自己所記得的全部輸送給了他。

  寧長久暫時還不知道這些記憶有何用處,只將它們埋在了識海的深處。

  “這就是全部了,沒有隱瞞的。”詩說。

  寧長久點頭道:“嗯,我會盡力幫助你和哥哥,以及你們的世界的。”

  詩看著寧長久,道:“那我現在,是不是被關在這里的?”

  “是。”

  “那你一定要記得來救我啊。”

  “一定。”

  “嗯,說好了!對了,心魔劫快過去了,那位姐姐好像在等你,你快回去吧。”

  寧長久望向了下方的斷界城。

  夜色將至,邵小黎依舊跪在光幕前,安靜地等待,沒有半點焦躁。

  終于,在心魔劫將要過去時,光幕開始晃動。

  邵小黎睜開眼,看著晃動的光幕,那襲白袍好似是從水面下浮上來的。

  她看到了寧長久寧靜清秀的面容。

  寧長久對著她伸出了手,“久等了。”

  “你怎么才來呀,我腿都跪麻了。”邵小黎笑著抱怨。

  寧長久也微笑著,道:“起來吧,該回家了。”

  邵小黎卻執意不肯起,她像七歲時那樣伸出了手,眨著眼,道:“要抱。”

  草堂內,邵小黎身上的繭絲漸漸褪去,她的玉骨香壑是歷經了空山新雨,變得尤為出塵,她睜開眼時,寧長久已在注視著她了,外面傳來了密集的雷聲,這些雷聲讓她漸漸找回了自我。

  “老大,外面在打雷,小黎怕。”邵小黎坐起了身,抱住雙膝,理直氣壯地說。

  寧長久淡淡發問:“要抱?”

  邵小黎眼眸一亮,道:“可以嘛?”

  她一邊說著一邊張開手臂,寧長久抓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拉到了身前,反手按在了膝上,邵小黎大吃一驚,連忙求饒:“好了,小黎聽話,小黎這就去渡劫。”

  寧長久放了她一馬。

  邵小黎收拾了一下衣裙,對著外面滿天的劫雷走了出去。

  劫雷看似恐怖,但邵小黎的破境屬于厚積薄發,才一邁入紫庭,便已到了三樓巔峰,隨時都會破境,后面幾樓也是可以預見的順風順水。

  這劫雷對她而言根本構不成威脅。

  邵小黎走出了屋外,眉目漸漸冷艷,變作了雪原上揮劍斬巨龍的冷漠少女。

  她縱身一躍,在雷電還未砸落之時,便將身軀投入到了滾滾蒼雷里。

  天雷勃然大怒,發出了狂暴的咆哮,雷鳴伴隨著閃光在長空中炸起,翻滾的雷屑好似掃過云層的風暴,將光與暗都攪在了里面。

  寧長久看著閃爍不定的窗欞,耳畔暴躁的雷鳴聲越來越小。

  最終,雷聲如巨獸負傷遁走,很快歸于平靜。

  邵小黎回來時,紅裙不染纖塵。

  “小黎表現如何?”邵小黎感受著嶄新的境界,心情良好。

  寧長久吝嗇贊美:“尚可。”

  邵小黎也不惱,她坐在鏡前,攏發而梳,道:“放心,我會抓緊修行的,等將來再有災難來臨,我不會拖你們后腿的。”

  寧長久道:“我也會盡力保護好你們的。”

  邵小黎想起一事,忽然問:“對了,老大你當初走了之后,先見的陸嫁嫁還是趙襄兒啊。”

  “……”寧長久嘆息道:“你們怎么每個人都要問一遍這個問題?”

  邵小黎目光狡黠,“確認一下哪位是大姐姐呀。”

  寧長久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邵小黎心中有了答案,沒有追問。

  她以手挽發,側過些頭,望向了窗外,看著湖泊的方向,忽然感慨道:“整座斷界城現在都被淹了,以后也再也回不去了……”

  寧長久道:“我們掐個避水訣,還是能回去的。”

  “不許強詞奪理,我正傷感呢。”邵小黎微惱道:“我的意思是,我的家沒了,所以老大要給我個家才好。”

  寧長久先前被她套話,有些記仇,所以此刻并未搭理邵小黎。

  邵小黎靈機一動,道:“老大只要娶了我就能繼承我的家產了,難道你一點兒不心動?”

  寧長久不心動,但有些好奇,“家都淹了,你還剩什么家產?”

  邵小黎牙齒微咬指尖,她思考了一會后立了起來,來到了草堂的角落里,翻箱倒柜間取出了一個箱子,道:“喏,只剩下這個了,老大不要嫌棄。”

  寧長久隨意地瞥了一眼,覺得有點眼熟。

  他又瞥了一眼,想了想,霍然回憶起箱子里裝的是什么,眼眸中一下子流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他震驚道:

  “這你竟然還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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