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靈宗的大門外,祝定一直立著,從黃昏立過了子夜。
老人看著夜色中的高高立起的塔尖和檐獸,神色恍惚。
大長老看著他,嘆氣道:“你這老頭子不回你的靈閣好好待著,來我這里干瞪眼干嘛?”
祝定也哀嘆道:“實在放心不下啊。”
大長老道:“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宗中有兩位五道高人坐鎮,這次動蕩的發生地亦是海國而非此處,洛書樓要做什么與我們何干?”
祝定長嘆道:“理由我剛剛已與你說過了。”
大長老道:“那不過是一個小丫頭的猜測罷了,這猜測乍一聽很是唬人,但這些猜測不過是建立在一個虛無縹緲的假設上,根本做不得真。更何況,你相信那個小丫頭,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在騙你?”
祝定道:“那古靈宗為何偏偏選擇今日封殿?”
大長老道:“宗主大人的意思我們哪能知道?許是與海國那場動蕩有關……不過中間隔著一個顛寰宗,想來再怎么亂也與我們無關。”
祝定知道說不通,他看著遠處的九幽殿,嘆息聲還在年邁的喉嚨口徘徊,一道猩紅色的光卻忽然亮了起來。
與祝定坐著口舌之爭的大長老也被紅光吸引,回過了頭。
九幽殿像是一尊立在夜色中的女神像。
神像般的高樓上,檐獸脊獸安靜地匍匐,羽蛇的石像纏繞在塔樓的最頂端,沐浴著古靈宗大陣外照射進來的月光,而羽蛇石像對著天空張開的巨口里,忽然間一根紅色的光柱在羽蛇巨口中亮起,那根光柱無限綿延,通往天空的深處。
“那是……”大長老神色驚疑,過去,他一直以為九幽殿的羽蛇不過是裝飾……
祝定的震驚之色淡去得很快,他甚至猜到了接下來要發生什么。
山峰震顫。
厲鬼的哭嘯聲突兀地從山底響起,祝定與大長老的腦海中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了同樣的畫面——一頭鎮壓了萬古的神祇冤魂在黑暗中睜開了狹長的眼,它的吼聲如古井深處傳出的風,周圍的黑暗不停震動,鋒銳的聲音夾雜著響起,好似它正一柄柄地拔去插在自己的身上的劍與矛,從滿是血與火的地心中緩緩爬出。
祝定與大長老皆是紫庭巔峰的修道者,這幾乎是人類頂點的強者,但饒是他們,依舊險些心神失守。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怪物!”大長老回憶著腦海中的一幕,再難冷靜。
祝定沒有直接回答,他只是道:“那是冥府的方向……九幽殿的大峰之下,是冥府的殘址啊。”
“冥府……”大長老道:“難道那個小丫頭猜的是真的……”
祝定回過了身。
古靈宗中,十脈大山圍繞著九幽殿的主峰。
十座大山的峰頂正寧靜地亮著燈火。
大長老循著他的目光望去。
他也想到了:“十座……十殿閻羅?”
祝定輕輕點頭。
若是先前寧小齡所說的都是真的,那么木靈瞳策劃百年,很有可能是要復活冥君大人,將古靈宗構建成幽冥古國,那么到時候,十脈山峰定會是嶄新的十座閻羅神殿。
“所有人都會死……”
祝定說道。
大長老道:“我現在放你進去,你能阻止么?”
祝定道:“你也說了,有兩位五道的大人坐鎮,誰人能擋?”
山峰的動靜已經平息。
他們距離得近,腦子里才浮現出了先前的幻影,其余峰上的修道者只當這是一次普通的地動余波,并不會放在心上。
大長老道:“那我們怎么辦?”
祝定道:“走吧。”
“什么?”
“趁冥府還未搭建,早些離開吧,不要成為幽冥的祭品。”祝定看著他,道:“我是認真的。”
大長老看著他的眼睛,那個精神矍鑠的老者一下子真的老了。
而除了逃避,確實也不會有更好的辦法。
過去,沒能邁入五道是他們的遺憾,但他們也從不認為自己境界低下。
此刻,災難還在黑暗中孕育,他們卻連見到敵人的能力都沒有。
無力感深深地涌了上來。
“不!冥君不可能復活。”大長老冷靜了下來,他想到了一些古籍中的記載,篤定道:“神明的復生那是創造一個類似神國的小世界那么簡單,就算木靈瞳找到了可以容納神明力量的皮囊,但她又上哪里去尋找一顆神明的心呢?”
祝定眉頭皺緊。
他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木靈瞳哪怕再厲害,哪怕已經邁入五道巔峰,她也終究只是人。冥君的肉身和魂魄早已消亡,留存在冥府中的,只是他散落的權柄與力量。而哪怕木靈瞳找到了一副可以容納神祇的軀體,傳承了冥君的力量,但沒有一顆能與之匹配的心臟都不過是枉然。
“皇不在殿……”祝定心中寒意翻涌,他將這幾句話呢喃了好幾遍。
祝定說道:“皇不在殿,她去了哪里?”
“你說什么?”大長老不解。
祝定自問自答道:“能匹配得上冥君力量的可以是誰?當然只有同為太初六神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大長老望向了正西方向。
那是太陽落下的地方,也是洛書樓所在的方向……也是天藏的埋骨之地!
木靈瞳要搶奪天藏的心臟,然后將其放入容納了冥君權柄的軀殼里!
祝定終于想通了一切。
冥君之身,天藏之心……那樣創造出的,將是何等恐怖的怪物啊。
洛書樓,歷史世界。
寧長久與陸嫁嫁一同行走在洛書樓的歷史世界里。
他們行走在一片高山的陰影里。
遠處的天空像是用火焰和黑煙噴涂上了一層漆,身邊的石頭被熏成了純黑的顏色,上面附著著血塊的凝體,有的還在嘶嘶地冒著深青色的煙。
這個世界就像是一個真實的夢境。
哪怕你明知道這是假的,但所有的一切都真實得可以觸碰。
“我們的感知根本無法判斷出這是虛幻的世界。”陸嫁嫁手指輕輕觸上山體,巖石與手指的接觸那般真實。
寧長久道:“因為這本就是真的。”
“嗯?”陸嫁嫁不解,這分明是洛書世界。
寧長久道:“我們在這里死去就會真正死去,既然生與死是真的,那么圍繞著生死的一切當然也是真的。”
陸嫁嫁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呢?”陸嫁嫁看著漫天流淌的熔漿,她踩在地面上,只覺得足心發燙。
寧長久道:“當初山海滄流秘經里,司命的答案是日晷,夜除的答案是斬天……洛書的世界想來也是如此的謎題。”
“日晷和斬天?”陸嫁嫁道:“這兩個都沒有實現的可能,還是說,洛書世界有他自己的答案?”
寧長久沉思片刻,道:“答案或許就藏在五百年前的那場災變里。”
陸嫁嫁抬起頭,她清澈的眼眸中染上了天空的火,火星塵屑自她的耳畔與頸邊不停飛過。
要想解開洛書的迷局,必須要深入這場災變。
但在這場五道境界的古神與大妖隕落無數的年代里,他們的境界又能改變什么呢?
他們一同向前走去。
這對龍母宴技驚四座的劍棋魁首,如今走在此番世界里,卻像是山峰底下渺小滾動的石頭。
很快,他們遇到了第一場災難。
災難的發生來自于上方。
火燒的云層后面,一塊形如巨大巖石的巨龍從上方滾落了下來。
它的背脊擦過了山脈,翼骨收起,翼膜覆蓋著身軀,抵擋著道道箭一樣迫至的流火,整條龍看上去就像是一顆即將破裂的蛋。
寧長久與陸嫁嫁立刻閃身躲避,向著山峰之外逃離。
巨龍落地,憤怒的火焰像是龍息,從它的口鼻間噴出,猛地激蕩,瞬間將周圍的山石摧毀。
它立刻注意到了前方逃逸的兩個人類。
巨龍怒吼了一聲,將他們也視作了來獵殺自己的敵人,雙翼張開,追襲而去。
這是一場無妄之災。
這頭巨龍的境界并不算高,而且它也身負重傷,他們聯手是可以將其殺死的……但這非但沒有意義,還有可能惹怒其他眾龍。
寧長久與陸嫁嫁對視了一眼,他們向著兩側分開,貼著巖石而行,各自出劍,消解它的注意力和力量。
這是他們第一次與真正的未絕跡的古龍為戰,雖然這種壓迫力遠遠低于九嬰,但巨龍揮動雙翼毀壞山體的震撼感極為強烈。
一道道雪白的飛劍擊穿空氣,凌厲地打在了它的身上,它的鱗片被打落,原本就負傷的身體變得更加沉重,鮮血滲透鱗甲,將它原本兇猛的飛行之勢拖慢了下來。
寧長久松了口氣。
這里的怪物除了戰斗于天穹的上些,其余的也并非都是五道境界的……
他這個想法還未落下。
山谷的盡頭,赫然出現了一個逆光而立的黑影。
寧長久看到那個黑影的第一刻便意識到,這是他在這一世遇到的,最強大的敵人。
這個黑影以人形立著,他明明內斂了氣息,但他周圍的空間依舊在止不住地不穩定地晃動著,仿佛隨時要坍塌成片片虛空,他似是強行鑲嵌在這個世界里的人,與周圍的一切那么地格格不入……
這是五道巔峰!
是隱隱要窺破境界的極限,進入那個足以飛升登天境界的仙人!
寧長久心中伸出了一絲絕望感。
五道巔峰的境界他并不陌生,那是他前一世修道的頂點,在即將飛升時被斬去,打落塵埃。
所以他明白這種境界到底意味著什么。
那個靜立著的黑影對著他們抬起了雙手。
轟——
寧長久與陸嫁嫁的身影瞬間靜止。
巨龍掀起的狂風刀一樣割過身體,振得衣袍狂響。
巨龍沒有去理會他們,它飛到了那個黑影的面前,然后停下了身形。
黑影收回了手。
他輕輕地撫摸著巨龍的腦袋,聲音顯得有些年邁而滄桑:“讓你不要亂跑了,現在外面很多人都想殺你的,之前有個姓李的大修道者還揚言要斬龍足嚼龍肉的,你可要小心些,這亂世里,我的面子可不一定好使。”
巨龍低低地吼了一聲,心想那個姓李的要殺的那些蟒蛇一樣的大龍,和我有何關系?
黑影的目光望向了峽谷中的兩個年輕人。
“你們是哪里來的?這片赤龍山是我管轄之處,以你們的境界,外面的禁制都不可能破除,為何能深入于此?”黑影發問道。
寧長久感覺自己的身體一松。
他目光不由自主地注視著那個黑影。
光線照進了瞳孔里,他看清了他。
那是一個頭發灰白,形如枯木的老者,他的長袍也是深灰的顏色,頭發與胡須都像是深秋枯槁的細草,他并非人類,他的衣袍下,還露出了一截尖尖的利爪,灰袍末端,一截截長長的,宛若龍尾的嶙峋尾骨骼露了出來。
“我們……”寧長久想了想,道:“我們是從天上來的。”
“天上?”灰袍妖者抬起頭,往了一眼蒼穹上空,緩緩道:“你們是從外面來的吧?”
寧長久瞳孔微縮。
灰袍妖者看著他的眼睛,他似乎早有預料,嘆息道:“原來你們真的存在。”
“什么?”寧長久微微疑惑。
灰袍妖者道:“我是豢龍者,在這片赤龍山中生存了百年……他們迷失在了這場戰爭里,但我沒有,我始終覺得,這個世界并不真實。”
寧長久不解道:“這是你……嗯,前輩的想法?”
豢龍者點頭道:“我這些年一直在尋找出去的辦法。”
寧長久道:“你們可以出去?”
豢龍者道:“我是我,天地亦非刀山火海,為何出不得?”
寧長久問:“那前輩找到出去的辦法了嗎?”
豢龍者道:“若你們真是外面來的,可以追隨于我,將外面的事情告知于我,而我在斬天飛升之時,會帶你們一同出去。”
說著,他帶著受傷的巨龍轉身離去。
寧長久與陸嫁嫁余光交錯。
他們短暫地猶豫之后跟了上去。
除了不能長存于世的傳說三境,五道巔峰便是人與妖可以修至的頂點,是這個世界力量的巔峰了。
豢龍者并沒有急著問外面的事,他緩緩說道:“你們是第一次來吧?”
“嗯。”寧長久點頭:“不得已而來。”
豢龍者道:“外面已經亂了套了,我尚且不愿獨行于世,而你們這般境界的,擅自來此實在魯莽,那些神明大戰的余波都足夠殺你千百次了。”
寧長久問道:“外面的戰爭起因究竟是什么?”
豢龍者道:“你來自哪里?”
寧長久道:“五百年之后。”
豢龍者又問:“五百年之后的世界如何?天道秩序可還在?神國之主可還在?”
寧長久答道:“都在。”
豢龍者腳步微停,他盯著寧長久的眼睛,認真地凝視了一會兒,嘆息道:“看來失敗了。”
“什么失敗了?”
“獵國計劃。”
“什么?”
這個當初大師姐告知他的詞陡然出現,他忍不住吃了一驚。
豢龍者看著他的神情,問道:“你聽說過?”
“不曾。”寧長久道。
豢龍者說道:“外面的人,妖,還有一眾古神,他們登上了那些號稱通天神柱的巨峰,所信仰的,便是獵國計劃……這是第二次獵國計劃啊,他們要殺死神國之主,打破秩序,創造一個沒有束縛的,可以真正踏足大道自由的世界。”
“第二次?那第一次呢?”寧長久問道。
豢龍者道:“第一次是已是兩千年前的往事了……那一次可遠比如今這場更壯烈得多。”
寧長久又問:“那這場獵國之戰的發動者是誰?”
“圣人。”豢龍者答道。
寧長久再次聽到了這個詞。
“誰是圣人?”寧長久問。
豢龍者道:“不可說。”
不可說?
寧長久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師尊月輝般盈盈流動的身影。
當初大師姐曾給他提起過獵國計劃,大師姐還說過,大部分神國之主于他們而言皆是敵人……莫非師尊便是他們口中,那個想要推翻天道,開啟了第二次獵國計劃的圣人?
師尊確實有實力去做到這些!
寧長久問道:“那前輩的計劃又是什么?”
豢龍者抬手指著上空。
“飛升。”
邁入傳說三境,得道飛升。
這是所有修道者最終的夙愿,也是離開這個的方法。
豢龍者自始至終都很平靜。
他得知了世界是假,災劫已過,他們不過身處幻境,是歷史中虛無的影。
但他卻一點沒有表現出沮喪的情緒。
“這里就是赤云山。”豢龍者指著腳下的山谷,緩緩開口。
寧長久與陸嫁嫁立在懸崖邊上,向下望去。
巨大的山谷里,纏龍柱通天而起,其下匍匐著無數的巨龍。
那些巨龍有的形如大蟒,頭生鱗角,下有四肢五爪,骨鱗暗金,有的巨龍形如蜥蜴,背生兩束翼骨,翼膜收攏,遙遙地向這里張望。
整片上古里,大大小小的龍類足有三十余頭。
它們有的年幼,有的蒼老,而那些壯年的龍,似乎都飛離了山谷,投身入那場戰斗里。
“您是處于哪一方的?”寧長久問道。
豢龍者道:“我不參與這場戰爭,于此獨善其身,但這些巨龍我懶得約束,它們渴望戰爭和鮮血,我也隨它們去了。”
寧長久問:“那前輩在做什么?”
豢龍者道:“我在尋找邁入傳說三境的方法。”
五道之上是傳說三境。
除了中土那位劍圣大人據說身處這個境界,從未有人真正見到過傳說三境的大修士。
因為邁入傳說三境必須得道飛升,若滯留人間太久便被會天地排斥,被道的規則兵解。
豢龍者回過身,他看著這兩個年輕人,道:“來者是客,能見到你們,我心里其實也有些歡喜……至少證明了我這些年的猜想都沒有錯,既然走在了正確的路上,那心中自無需什么顧忌了。”
寧長久與陸嫁嫁輕輕對視了一眼。
他們皆沒有感受到這個灰袍妖者流露出什么敵意。
豢龍者能感受到他們的緊張,淡淡地笑了笑,他的灰袍揚起,枯槁的須發在干燥的風中僵硬地舞動著。
“你們知道如何進入傳說三境么?”豢龍者問道。
“不知。”兩人異口同聲道。
豢龍者似乎把這兩個異鄉人當做了自己最后的弟子,他緩慢地開口:“如果說六道是人和妖對于自身的感悟和認知,那么傳說三境便是對于天地的認知了……”
寧長久與陸嫁嫁神色認真。
從五道邁入傳說三境的方法幾乎失傳。
前一世他飛升之前亦是渾渾噩噩,只覺得水到渠成,并未理解這兩個境界之間的門檻在哪里。
此刻豢龍者看似平緩的話語,稱之為天機亦不為過。
“飛升便是對天空叩門,叩門當然不能空手而來,按照俗話來說,便是需要一塊敲門磚,這塊敲門磚我們稱之為天碑。”豢龍者平靜的話語里說出了修道之路上最大的秘密:
“天碑只是一種說法,它并不真實存在,它的意思是指,我們心靈中對于天地,成文的、獨立的感悟,這種感悟毫無紕漏地記錄下來,便可為天碑。”
豢龍者笑了笑,道:“這么說可能有些難懂……總之就是要有自己對于天地的獨特感悟,然后將這份感悟傳達給天地,天地認可了,你就可以飛升離去。這份感悟源于天地的法則和規律,必須是絕對真理,不可錯誤,也不可與前代的飛升者重復,否則都會飛升失敗。”
寧長久聞言,立刻明白了過來。
當初臨近飛升的幾年,五師兄一直在埋頭寫書,他寫了共五本,一本留給自己,除了大師姐和二師兄,其余人各得了一本,那每本書上,便是他所寫的,獨特的天地感悟……
此刻他才明白,原來那都是天碑!
五師兄足足寫了五份天碑,讓他們照著背誦,舉觀飛升。
寧長久今日才明白了過來。
“那么這些感悟都是什么呢?”寧長久問出了心中關切的疑惑。
豢龍者說道:“什么都可以,我的恩師飛升離去時,他所研究的便是靈氣……靈氣存在于天地里,對于修道者而言習以為常,但靈氣這種物質,除了給修道者提供力量,其他沒有任何多余的用處。它在數量足夠多會聚合、下沉,達到某個界限便會化作液體。但修道者只顧汲取靈氣,卻很少想過那究竟是為什么……”
豢龍者道:“我的恩師花了上百年世間,觀察過世間各地的靈氣,他發現哪怕是靈氣也分為數百個不同的種類,其中有的靈氣,它的存在甚至是一種不可察覺的波,只能在特定的場域里將其收集……”
豢龍者笑了笑:“我還有一位故友,如今在寂耳山,他的天碑也已快刻好,我曾看過他的天碑,很有意思……那是一種虛空中的黑色物質,會釋放一種無形的波紋,我那朋友總結出了它的波在長和短時的不同規律,此刻正在絞盡腦汁地將這兩種規律統一,統一之后天碑便可書寫完整。”
“我們還打過賭,看看究竟誰能夠先邁入那個境界里。”
豢龍者看著足下的巨龍。
他緩緩地走下了山道,說道:“我帶你們去看看我的天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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