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坐在船頭,哭得稀里嘩啦。
她穿著棉夾襖但被海水打濕了,此刻棉襖更在寒風中凍住,套在身上好似穿著一身冰渣子。她扎著一個沖天鞭,白白嫩嫩的小手扶著船舷的木壁,凍得發紅的臉看上去有些嬰兒肥。
見到寧長久之后,她如遇至親,一把抱住了寧長久的大腿,眼淚汪汪地抬起頭,口中不停地喊著爹爹爹爹。
寧長久低頭看著她,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陸嫁嫁走到他的身邊,蹲下身子,看著這個可憐兮兮的小女孩,取出巾帕擦了擦她的臉,她抬起頭看了寧長久一眼,道:“徒兒出息了呀,沒想到你在外面都有種了。”
寧長久嘆了口氣,他也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柔聲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是與父母走散了么?別哭了,我帶你去找他們。”
小女孩卻緊抱著他的大腿不松手,還將涕淚橫流的小臉往他的褲腿上蹭:“爹爹……嗚嗚嗚,爹爹……不許不要我。”
“我不是你爹爹。”寧長久苦口婆心地說著,想要揉開她抱著自己的小手。
“嗚嗚……嗚,你就是我爹爹。”小女孩死活不撒手。
陸嫁嫁看著這孩子的模樣,心生憐惜,她心中也生疑,望向了寧長久,質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寧長久揉著額頭,無奈道:“你要我解釋什么?”
陸嫁嫁正色道:“不管如何,你還是實話實說的好,若是情有可原,我……可以理解的。”
寧長久看著陸嫁嫁一本正經的眼神,嘆氣道:“我剛剛的評價果然沒有說錯。”
“什么評價?”陸嫁嫁微怔。
寧長久當然不會說出那四個字去討打,他認真解釋道:“你看這個小孩子怎么也有六七歲了,我在南荒斷界城不過待了兩年,怎么生出這么大的孩子?”
陸嫁嫁眼眸瞇起,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心想確實如此,為何自己剛剛沒有想到呢。
但礙于面子,她當然是不愿意承認這種低級錯誤的。
“那你解釋一下,為什么你的孩子都這么大了。”陸嫁嫁道。
“?”寧長久看著陸嫁嫁蠻不講理的樣子,無言以對。
寧長久看著小女孩,耐心道:“你再仔細看看,我是不是爹爹?”
那小女孩在船邊哭著,抹著眼淚,她抬起頭,認真地看了寧長久一會兒,道:“是啊。”
陸嫁嫁神色更加不信任。
接著,小女孩見寧長久沒有回應,哭著望向了陸嫁嫁,道:“娘親娘親,爹爹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寧長久望向了陸嫁嫁。
樓船的風波暫時平定,尸體被清了出來,船上哭聲四起。
因為這艘船是由龐大的海國庇護的,所以關于此次劫難的調查也是由海國修士陸陸續續展開的。
這一次風波不似偶然,更像是蓄謀已久的,仿佛這艘船上,藏著什么價值極大的東西,竟能引來一大群劫龍和一頭大妖的窺伺。
而那頭藻龍大妖的身體碎片被研究之后,引起了更大的軒然大波。
這頭藻龍是活化石一般的存在,數百年前,海國之外常有大妖興風作浪,那頭大妖便是龍與海魔所生的怪物,后來洛書樓的大修士于暴雨之夜親自踏孤舟于海上,在暗無天日的無運之海上,與那藻龍血戰了三天三夜,終于將藻龍打成重傷,驅逐回了地底龍窟之中。
藻龍負傷之后幾十年不曾出世,如今為何敢無視洛書樓的禁令,再次現世人間?
從被藻龍斬殺的三具尸體來看,它的殺意決絕,似殺盡滿船之人也在所不惜。
寧長久也以修羅的精神力展開神識之網探查過,船上除了遍布死氣之外,并沒有發現這艘船有其他的異常之處。
當然,此刻他也無心去理會這些。
寧長久與陸嫁嫁坐在床上,看著這個換上了一身干凈衣物的干瘦女孩,眉頭皺起。
“你到底是誰家的孩子?為什么胡亂認人做爹娘?”寧長久問道。
陸嫁嫁也柔聲道:“放心,好好說實話,嗯……我們是好人。”
小女孩已經止住了哭。
她像是餓了很久,低著頭拿起了桌上的干糧,小口小口地塞入口中,用力地咀嚼著。
等到吃了半盆子之后,小女孩才輕聲開口:“我……我也不知道我爹娘是誰?”
“那你是和誰一起上船的?”寧長久好奇道。
小女孩解釋道:“帶我上船的是一個黑衣服的男人,我不認識他,他說帶我去一個好地方,會有好吃的……”
寧長久初步斷定:“看來是個拐賣小孩的騙子。”
“嗯,是騙子……”小女孩埋怨道:“他先跳進海里找好吃的去了,沒有帶上我……”
“……”寧長久認真地想了想,問:“那你是哪里人?”
小女孩伸出手指,指了指南面。
南州……
寧長久又問:“那你還記得你家在哪里嗎?”
“不記得了。”小女孩誠實道。
“你的父母呢?”
“我……我的娘親被人埋起來了。”
“埋起來?”寧長久心生憐惜與遺憾。
“嗯,娘親被埋起來的時候,還在叫我的名字呢。”小女孩怯弱道,鼻子抽了抽,像是又要哭了。
活埋?!寧長久與陸嫁嫁對視了一眼,心中寒冷。
寧長久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柔聲問道:“那你爹爹呢?”
小女孩道:“他們說,爹……爹爹被人關起來了。”
看來是罪犯……
娘親被活埋,爹爹是罪犯,她又被人拐賣去中土,中途還遇到了這等災難……
陸嫁嫁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她輕輕搖頭,露出了苦澀的笑意。
寧長久看著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悄悄地展開識海籠罩在這個小姑娘的身上,他瞳孔中覆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無聲地探查了一番,確保她身上沒有類似邪靈印記之類的寄生物。
小女孩坐在椅子上,只有小半個屁股是搭著椅面的,她的肩膀收窄著,低著的頭偶爾抬起,悄悄地看他們一眼,拘謹極了。
陸嫁嫁正和寧長久小聲商量著如何安置這個孩子。
小女孩看著陸嫁嫁,發動了致命一擊。
“娘親,你長得好漂亮呀!”
陸嫁嫁此刻的妝容是稍稍遮掩著的,但依舊秀美絕俗,非尋常貌美佳人所能比擬。
寧長久時常夸她容貌,話語雖天花亂墜卻總讓她覺得虛偽。而現在,這樸實的話語從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口中說出來,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畢竟有個詞叫“童叟無欺”,便是兒童和老人不會騙自己的意思……
“我們收留她吧。”陸嫁嫁提議道。
寧長久總覺得這件事哪里有些蹊蹺,他看著落雪未止海風低徊的窗外,心中短暫地推算了一番。
小女孩低聲道:“爹爹好像不喜歡我。”
陸嫁嫁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道:“放心,家里都是娘親做主的。”
小女孩感慨道:“娘親真厲害!”
陸嫁嫁笑靨如花。
寧長久收回了視線,撫平了那抹微亂的情緒。
“你叫什么名字?”寧長久問道。
小女孩看著他,怯生生道:“邱月。”
寧長久與陸嫁嫁都沒有想到,不過是坐了個船,便撿到了一個便宜女兒。
這個女兒確實便宜,不挑吃不挑穿,經過了最初幾日的拘謹,如今也開始活絡了起來,里里外外地蹦跶著,問這問那的,不勝其煩。
“爹爹,你和娘親是怎么認識的啊。”
“我與你娘親……師出同門。”
“娘親,之前海水里那些嚇人的東西都是什么呀?”
“那是海妖,成不了什么氣候,等以后你也修行了,就不用怕它們了。”
“爹爹,我們這是去哪里呀?”
“去找你,嗯……小齡姑姑?”
寧長久想著姑姑這個詞,心想年僅十七歲的小齡師妹應該也沒有預料到自己能有這樣的輩分。
“對了,爹爹,娘親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什么你晚上老是打娘親啊……”
“你爹沒有打我,那是……”陸嫁嫁羞赧,想要合理地解釋一番。
“那娘親為什么要認錯求饒呀?”邱月眨著眼睛,天真地問道。
陸嫁嫁伸出手指觸了觸自己的額頭,輕聲嘆息,想著她原來一直是在裝睡……不愧是便宜女兒,便宜果然沒有好貨。
之后的日子沒有太大的風浪。
寧長久注意著先前海魔之亂的后續,也幫助著他們一道調查。
根據他們得到的資料,那頭藻龍的境界竟比自己想象中更高,當初未被鎮壓之時便已邁入了紫庭的第七樓。
洛書樓在鎮壓它之后也曾對它下達過逐殺令,這頭藻龍大妖應是不敢重現人間才對。
而這艘船的內艙之中,也被發現了駭人聽聞的重大事件。
上百位小女孩和兩個黑袍人的尸體被發現了。
他們盛放在一堆棺材里,據說這些棺材是夜間抬上船的,具體是誰下的令,沒有人知道。最重要的,是這兩個人黑袍人竟然都是妖。
“萬妖城?”寧長久第一反應便是那座偏居東北一隅的萬妖城。
旁邊一位老者笑道:“想來這位劍仙公子是第一次來中土,只聽過萬妖城的名頭,不曾實際了解過。那座萬妖城圈地自居,庇護群妖,其中的妖怪修為也普遍不高,平日里根本不敢隨意出城的,更別提做這種大事了。”
寧長久笑了笑,說自己確實是遠道而來探親的,對此不甚了解。
老人點頭,看著這個少年年紀也輕,想來修為也不高,便提點道:“看你口音是南州人吧?南州雖不算什么彈丸之地,但深山野林太多,修道者往來艱難,遠不似中土繁華,你們這樣的年輕人,還是盡量在中土修行比較好,將來僥幸修個長命境,也好回南州安逸養年。”
“老先生說得是。”寧長久笑著應了幾句后打聽道:“中土最近可有出什么大事?”
老人一副與有榮焉的神情,道:“劍閣出世,算不算大事?”
“劍閣出事?出什么事了?”寧長久對于大名鼎鼎的劍閣略有耳聞。
“是世間的世。”老人捋著胡子笑道:“劍閣可是中土第一名門。過去雖偶有露面,卻也算是沉寂了一甲子,如今劍閣不但出世,而且要收一個關門弟子了,這……算不算石破天驚的大事?”
“關門弟子?”寧長久神色悠悠。
中土劍圣的關門弟子,該是何等不世之才?
他們又閑聊了一會兒關于中土的事,老人覺得自己和這個年輕人還算投緣,話語中順便傳授了一些自己鉆研多年的術法。老人一生最大的遺憾便是未能邁入長命境中,空有一身本事,也只能如俗子老去。
談話之間,樓船的過道上,一個背著鐵傘的男子忽然走了進來。
他沒有去看滿地堆放的尸體,而是對著寧長久抱了一拳,道:“閣下便是當日擊退藻龍的英雄劍客?”
老人一怔,捋胡子的動作停了下來,轉而看著身邊這個清瘦秀氣的少年,心想是不是認錯了?
卻見這個少年微笑著點了點頭。
“那位女劍仙?”
“家妻。”
男子笑道:“公子與劍仙姑娘真是神仙眷侶。”
寧長久問道:“可是有事?”
男子誠懇道:“此船為海國之船,公子于我們有大恩,若是行程不急,到了海國之后,恰有一場龍母大宴,參與者皆著中州赫赫有名的修士,公子若有興趣,可與你妻子一同前去。”
“龍母大宴?”
“嗯,那是海國三年一度的大宴,哪怕是八大神宗,也會有出類拔萃的弟子參加,其間還有琴棋劍、術法道的比試,奪魁之人可以得到海國國君的親自接見。”男子認真地說著,他看著眼前少年波瀾不驚的神情,只當他要么不了解,要么只是壓抑了心中如狂的欣喜。
能得到龍母大宴的邀請,是何等榮幸之至之事。他救了這艘海船,使得海國聲名免去了不必要的折損,這一邀約函也算是等價的回報了。
想著這些,男子從懷中取出了船主轉交給他的兩封信函。
那信函純黑,一角漆金,映著一個猙獰的海獸圖騰,那是海國之人對于神話故事中玄澤大神的想象。
一旁的老人看著這幕,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當年他曾僥幸參加過一次龍母宴的外宴,此事他吹噓了幾十年,這……這可是內宴的邀請函啊,這少年……
寧長久平靜地接過了邀請函,道了聲謝。
男子離去之后,老人立刻換了姿態,恭敬作揖:“大仙!”
寧長久笑了笑,道:“您是長輩。”
老人搖頭,言之鑿鑿道:“修道之路達者為仙,為大仙。”
回到房間之時,陸嫁嫁正在教小女孩識字,小女孩很是聰明伶俐,短短的時間內便學會了一到十的寫法。
寧長久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想來到時候真接到了師妹,師妹也許就發現自己失寵了。
樓船破浪而去,穿越無運之海,抵達海國便是七日之后的事情了。
寧小齡從沒想過自己修道之余會養一只貓。
古靈宗建于舊時冥府遺址,宗中的格局也與記載中的冥府相似。
九幽峰居于中央,十座大山繞峰而起,如閻羅大殿。
每座大山皆有四個弟子堂,弟子堂依山而建,登上閣頂高塔便可見令人神往的十山一峰。
寧小齡便在御靈一脈的弟子堂中。
弟子堂離主峰很遠,所以并非寸草不生的荒涼之地。這里也有山水林野,其間野草肥沃,時有靈鹿出沒,放養一只小貓不在話下。
魚王如今改名為了諦聽。
諦聽可是冥府之中類似麒麟的九不像神犬,它雖是只白貓,但對于這個稱呼卻也沒有不滿之處。
那日瀕死之際,它在寧小齡的身上感受到過一股古怪的氣息,之后它小心翼翼地在遠處觀察了好一陣子,卻再也沒有類似的感覺。
“寧小齡……”魚王想著這個名字,皺起了眉頭,心想自己怎么偏偏和姓寧的過不去呢?
魚王正想著,林間便有熟悉的腳步聲傳來。
它從貓著的草叢中鉆了出去。
只見那個叫喻瑾的小姑娘站在遠處望風,而穿著白裙子的寧小齡用筷子輕輕敲了三下鐵飯盒。
“諦聽,諦聽。”她輕輕喚了兩聲。
魚王竄了出來。
過往五道境界時,進食不過是種可有可無的愛好,但如今不同,它真的變成了一只只是稍有本事的普通貓了。
魚王湊近了寧小齡遞來的鐵盆子,吃起了里面盛著的小魚干。
“唉。”寧小齡看著它被剪去的虎牙,嘆了口氣,看著它緩慢恢復的毛發,道:“諦聽啊,你也是只威風的大貓了,是哪個大壞蛋把你傷成這樣的啊?”
魚王立刻想到了寧長久……
“對一只小貓咪都這么殘忍,肯定是喪盡天良十惡不赦的壞人。”寧小齡知道諦聽無法回答,自顧自地說著:“對了,下午我要去參加拔靈會了,你要藏好哦,可別被宗門的人發現了,要不然我可就養不了你了。”
魚王喵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口吐人言是長命境妖怪才能做到的事。
不過它此刻修為雖失,但眼界尚在。它能看出這小姑娘天賦不凡,是世間罕見的可塑良材。
當然,這與當年巔峰的自己相比還是不夠看的。
它認為自己如今寄人籬下只是無奈之舉,絕不會因為一個小姑娘的小恩小惠屈服認主什么的。
魚王吃著魚干,寧小齡伸手撥開它的毛發查探著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像個老母親一樣念念叨叨地感慨著魚王生命力的頑強。
魚王吃過了魚干,喵地叫了一聲,很是滿足。
寧小齡拍了拍它的腦袋,再次囑咐它一定要藏得好好的。
遠處,堂中劍音清響聲起,喻瑾打了一個手勢,寧小齡收拾好了碗,連忙跑回堂中上課。
魚王看著寧小齡遠去的背影,輕輕點頭。
這是今日的最后一堂課,結束之后便要去參加拔靈大會了。
拔靈大會顧名思義,便是將靈物拔出。
唯有通過了此項,才有資格參加靈谷大比。
臨近下課,寧小齡依舊盯著自己紙張上畫著的劍招與靈術,蹙眉不語。
她這些月潛心修行古靈宗的驅魂控靈之術,有所心得,接著,她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
她發現古靈宗的太真靈術與諭劍天宗的劍法有著許多契合之處。
這兩種道法就像是一張撕開的紙,只要精準地找到裂痕的走向便能將其拼合完整。
而雅竹師叔也曾她說過,當年古靈宗的祖師與諭劍天宗的祖師亦是好友,兩人曾經結伴游歷天下。
這更堅定了她的想法——這一定是自己的機緣!
畢竟靠著刻苦修行,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她根本不可能邁入紫庭境中,與那個叫明廊的弟子一較高下。
放課之后,寧小齡合上了滿是自己圖畫推演的書冊,前往拔靈大會。
木堂空無一人。
清風徐來。
窗邊上,一只白貓靈巧地躍了上來。
它輕盈地躍入了屋中,鼻尖嗅了嗅,準確地找到了寧小齡所在的位置。
它順著椅子跳上了桌面。
“古靈宗……”魚王看著那幾本疊著的書冊,喃喃自語:“難怪有一股熟悉的幽冥之氣,原來是這里。”
接著,它隨意取過了幾本心經翻閱了一番,最后靈巧的貓爪停在了寧小齡自己的書冊上。
那是他們修行的記錄本,每個弟子都將自己修行的感悟或者難題記錄在上面。
魚王翻開了第一頁。
它沉默了一會兒。
只見寧小齡冊子的第一頁,赫然用毛筆畫著一個人頭。
那個人頭看上去好像是個少年。
寧小齡的字跡是苦練過的,清秀小楷好似少女精致的眉目……比她的畫要強上不少。
魚王看著她的字,微微點頭。
這個小姑娘的天賦比自己想象中更好,想來當初是得過良師指導的,對于道法的眼界和感悟皆不俗。
它用貓爪慢慢翻著。
越來越慢。
它發現,這小姑娘比自己想象中更不簡單。
“這……是劍法?”
魚王看著那幾個拿劍的簡筆小人和旁邊的注解,陷入了沉思。
“有點意思……”魚王喃喃自語。
“這種劍法與古靈宗的靈術所演氣象截然不同,但為何心法要訣上看,卻好似一人所著?”
魚王心中也生出疑惑。
它緩慢地翻著寧小齡的冊子,腦子里開始推演運算起來。
越是推演,它便愈發覺得這劍術與靈術之間的變幻復雜而奧妙。
合二為一……
魚王盯著書頁,許久之后輕輕點頭,了然道:“原來如此。”
它提起了筆,蘸上了墨,開始在冊子上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