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想不通,便決定暫時放下來。
他取出一套白色儒衫,穿好后便轉身折回。
然而,在他意識里,折身返回原地最多小半個時辰。可一個時辰過去了,依然沒有回到原來的地方。
此刻,蘇不易帶著余下七位同門,將李景漩、白澤、鬼鳥等人圍困起來。
“諸位師弟,李師妹與妖獸勾結,害死了劉師兄等人。今天,我等定要斬妖除魔,清理門戶。”孫不易厲聲道。
這七位太乙宮弟子中,王木楊就在其中。
王木楊望著李景漩,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師姐會與妖獸勾結害死劉師兄和柳師妹。
但是,李景漩又分明與妖獸在一起,由不得他不信。
“師姐,為什么?”王木楊痛心疾首,忍不住問道。
李景漩看著他,沉聲道:“很多事情,不是用眼睛就可以看到真相的。”
“王師弟,我知道你一直暗戀李師妹。師兄答應你,只要你親自拿下她,師兄就給你一次巫山云雨的機會。”孫不易邪笑道。
王木楊臉上青筋暴起,眼中充滿了怒火。他無法原諒自己的師姐與妖獸為伍。
即便要死,也必須死在他手中。
“師姐,得罪了!”王木楊厲聲道。
拔劍出鞘,只在一念之間。
“不要!”李景漩大喊道。
王木楊持劍,轉身就朝孫不易胸口刺去。
孫不易早有防備,臉上泛出冷笑。只見他不退反進,單手穩穩掐住劍尖。
“吃里爬外的東西。”
孫不易驟然發力,王木楊手中的長劍頓時裂了開來。
隨即,孫不易左手猛然朝王木楊胸口打出一掌,王木楊吐出一口鮮血,身體朝李景漩的方向飛了出去。
李景漩飛身,將王木楊接住,抱在懷里,眼中盡是關切。
王木楊躺在她的懷里,蒼白的臉綻放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低聲道:“師姐,正如你說的,很多事情,不是用眼睛就可以看到真相。”
李景漩微微一怔,只見王木楊右手袖口中滑出一把烏黑匕首,毫無征兆地朝她背后猛的刺過去。
“小心!”白澤大喊道。
但一切都晚了。
由于太過突然,再加上李景漩也沒有做好防備,如此近距離,根本不給她任何的思考時間。
就在匕首刺入她的后背時,一陣疾風吹過,李景漩突然憑空消失了,隨即出現在距離孫不易十丈之外的地方。
王木楊拿著匕首的右手還懸在半空中,臉上露出一陣驚恐。
真是活見鬼了!
楚逸摟著李景漩的小腰,對著鬼鳥道:“老祖,您不是挺威風的,怎么還讓這些人跳來跳去?”
鬼鳥吐出一口血,虛弱道:“這家伙身上的火符太厲害,老祖不是對手啊。”
鬼鳥心里清楚的很,天光峰鬧出如此大動靜,而且這小子又全身而退,肯定是取得勝邪劍。
那也就意味著,從此往后,要么選擇反抗,要么選擇臣服。它活的這么久,對死亡就越懼怕,所以反抗之心尚且沒有,臣服之意還是比較濃的。
這個時候不裝孫子,那還等到什么時候?
白澤來到李景漩身邊,摟住她擔憂道:“剛才嚇死我了。”
李景漩將她摟住懷里,柔聲道:“沒事了。”
此刻,楚逸摟著李景漩腰身,李景漩又將白澤擁入懷中,一男二女的情景讓孫不易恨的牙癢癢。
躺在地上的王木楊更是怒火沖天。
“想不到堂堂上三宗的太乙宮,養出來門人都是一群白眼狼。”楚逸譏笑道。
“更想不到,你這只老鼠命夠大的,三番五次壞我好事。不過,你既然來了,那就別想走了。”孫不易冷聲道。
說話間,以他為中心,方圓二十丈的地面突然出現黑氣構成的一張圓形蛛網。
還沒等王木楊叫出聲來,一根白色蛛絲如離弦之箭射入他的口中,如靈蛇般鉆進腹部。
數息之間,王木楊便成為一具干尸。
這一幕讓另外五個同門弟子驚嚇的跌坐在地上。
在他們眼前,一只人面蛛身的怪物正望著他們,猶如望著獵物一般。
“孫師兄,你…”楊泰驚恐道。
孫不易哈哈笑道:“楊師弟,看在往日你跟我的份上,我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能拿下李景漩,我就讓你活著出去。”
楊泰喜出望外道:“師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你們楞著做什么,想早點死嗎?”楊泰發狠道。
余下四人,彼此交換眼神。
突然間,這四人齊齊出手,四把長劍從不同方位刺入楊泰的身體。
楊泰壓根沒想到,這幾個對他平日唯唯諾諾的師弟們竟然敢向他出手。
這一幕倒讓孫不易出乎意料。
“很好。只要你們四個拿下李景漩,我會給你們一次爭奪活命的機會。但在此之前,誰要膽敢下黑手,我讓他生不如死。”
那四人彼此看了對方一眼,然后朝李景漩望去,骨子里那股求生欲望已經讓他們徹底拋棄往日的同門情誼。
只要能活命,背叛同門眼睛都不眨。
“老鬼,這四個留給你了啊。”楚逸喊道。
鬼鳥立馬趴在地上,有氣無力道:“老祖受傷嚴重,體力不支,還是讓小白上吧。”
小白也不愿意出手,索性把李景漩樓的更緊些,嘟囔道:“打架殺人這種事,還是你們男人做更合適。”
孫不易見楚逸等人壓根不把他放在眼中,惱羞成怒道:“給我殺!”
四人不再遲疑,持劍朝楚逸等人刺了過去。
這四人當中,兩人筑基后期,兩人煉神初期,聯手出劍,威力不可小覷。
楚逸冷笑一聲,正要出手,不料從他身后飛出一道身影,一道熟悉聲傳到他耳邊:“院長,讓我來!”
胡費手握二胡,朝其中一個人頭頂狠狠砸去。
“哐當”一聲,那個人腦袋當場被砸的粉碎,腦漿四濺飛出。
胡費近戰經驗極為豐富,在他砸向那人的同時,左手拉起二胡的一根琴弦,對著另外一人輕輕松手。
一道金光閃過,一顆頭顱便從那人的肩膀上滾了下來。
胡費再轉身,狠狠朝第三人腦袋砸過去,頓時腦漿蹦出,一命嗚呼。
殺人,行云流水。
楚逸喜笑顏開,一來終于見到胡費,二來這小子實力又增強了,應該是突破到金丹境了。
此時,僥幸活下來那人,望著身邊躺下的三具尸體,身體忍不住打起顫來。
突然,一根白色蛛絲從其后腦勺穿入,數息間變成一具干尸。
“老胡,那只大蜘蛛比較厲害,你可小心了。”
胡費背對著他,朝他擺了擺手,笑道:“院長,對付這種怪物,我最擅長。”
孫不易見他大言不慚,冷笑道:“你很不錯。吃了你,我會變得更強。”
胡費撥了撥琴弦,抬頭望向他道:“就怕你沒那個本事。”
說著,胡費腰身托著二胡的后座,站著身拉起了二胡。一道悲涼的聲音響起,如怨如訴。
孫不易默念口訣,黑色霧氣滾動,天蛛網急速收縮,如那收起的漁網,而胡費就是網中那條大魚。
胡費臉色平靜,就跟沒事人一樣,靜靜站在那,認真拉著二胡。這是楚逸第一次看到他拉二胡的模樣,腦子里蹦出兩個字:拉風。
二胡聲音越發深沉,讓人忍不住悲從心起。
那聲音,憂郁哀惋、滄桑凄美,百轉千回那種俠骨柔腸,任你江河之水天上來,終究不及。
令人奇怪的是,那黑色霧氣始終無法近身,而且隱約又被琴聲壓制的跡象。
孫不易頗為驚訝,沒想到此人實力如此強悍,心中狂傲漸漸消失,剩下來的便是絲絲膽怯。
天蛛變雖然厲害,但憑他現在修為境界支撐不了多久。一旦恢復人形,那自己必死無疑。
保命要緊。打不過,就跑。
孫不易打定主意,迅速朝胡費爬了過去,兩只烏黑堅硬如鐵、利如鋒刃的大前肢向他面門和胸口狠狠扎了過去。
胡費猛然抬頭,朝孫不易笑道:“天蛛變雖然厲害,但是你太蠢,學藝不精。這門禁術,本公子笑納了。”
說話間,在胡費頭頂上方,出現一輪圓形月亮。
在他腳底下,突然出現一道水面,水面上倒映出另外一輪月亮。
看到這幅畫面,楚逸經不住脫口道:“二泉映月。”
此刻,楚逸腦子里蹦出一個奇特想法,這小子拉二胡的手藝莫不是跟現世的阿炳先生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