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想回江南。”
“江南有什么好的,朕回頭許你在長安城里開幾個樓子,你想建成什么樣的就建成什么樣的。”
“陛下,長安無趣。”
“長安怎么會無趣呢?朕最近想了個法子,可以讓你家綢緞生意在長安大火。”
“唔......臣還是想......”
“想聽聽?”
李叱道:“朕想過了,回頭把李先生留下的那些衣服款式都送給你了,你讓手下人都做出來,然后找一些俊男美女,在長安城里搭建一個高臺,就在高臺上展示給百姓們看,大概用不了幾日,長安城便開始風靡你曹家成衣。”
“可是陛下,長安城真的無趣。”
“朕幫你想辦法搞個國公,最近這事已經提上日程了,朕授意徐績帶頭支持,現在只需說服御史臺那些人,大概也就過了。”
“陛下......”
“朕知道。”
李叱道:“若實在是有些憋悶的慌,西疆就要打仗了,估摸著會有不少守城,你去西疆玩一趟,繳獲的好東西你隨便挑,記得玩夠了回長安即可。”
曹獵:“陛下,臣不想去......臣只是想回江南。”
李叱看向曹獵說道:“朕最近向你伸手確實頻繁了些,大不了朕兩年不和你要銀子,不過朕之前說的成衣生意,那可是朕的點子,分紅還是要給朕的。”
曹獵嘆了口氣。
李叱跟著嘆了口氣,片刻后,李叱試探著說道:“要不然,朕讓皇后給你保個媒?想辦法把蒹葭姑娘接到長安來?”
曹獵的眼睛亮了。
以上這段對話,如果是在小說里發生的,這本小說的名字大概叫做......高冷小商人和他的冤種陛下。
可是曹獵的眼神只亮了一下,就又變得閃爍起來,那光芒忽隱忽現忽生忽滅。
“陛下......保媒是好事,可......可臣覺得,還是不該勞煩皇后親自張羅此事。”
李叱聽到曹獵這句話,忍不住又嘆了口氣:“你們對皇后誤解頗深。”
曹獵:“陛下你摸著良心再說一遍。”
李叱笑了笑:“行吧,你和蒹葭姑娘的婚事,朕親自張羅,讓葉先生代替朕,去一趟蒹葭姑娘家里提親。”
曹獵終于笑了出來。
李叱白了他一眼,示意小太監丁青安過來續茶。
曹獵問道:“陛下剛才說的成衣生意,臣覺得可以搞,而且可以搞的很大。”
李叱不想理他。
曹獵道:“可以先把這生意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比較便宜的衣服,做工要好一些,用料也好一些,但是價錢保持和其他家基本相同。”
說到這看了李叱一眼,李叱沒理他。
曹獵道:“最好是想出一個讓百姓們覺得,花同樣價錢買的衣服或者是布料,非但品質好,而且格調還高,所以臣想著,可以打個噱頭,就說所有材料,產自安陽郡陛下親自選定的桑園。”
李叱還是沒理他。
曹獵道:“第二個部分,做高等次的訂制,找最好的裁縫來,不接受非預訂客人的生意,每一件訂制衣服上都在不顯眼的地方繡上訂制客人的名字,在不顯眼的地方是因為顯得不張揚,如果放在顯眼的地方,就有些俗套了。”
李叱依然不理他。
此時此刻,如果這是發生在某本小說里的情節,這本小說的名字應該叫......高冷皇帝和他的冤種小財神。
曹獵道:“關于分紅......”
李叱理他了。
李叱道:“分紅的話,朕也不好意思拿太多,就一九吧,朕拿一成。”
曹獵:“至少也得三七。”
李叱想了想后搖頭:“就二八好了,朕又不貪心。”
曹獵:“......”
他停頓了片刻后對李叱說道:“京畿道的生意,陶小米做的挺好,現在徐績那邊的人已經徹底信任了他。”
李叱道:“京畿道的生意什么時候有純粹的利潤,你定期派人交給皇后即可。”
曹獵:“那京畿道的生意怎么分?”
李叱:“還是二八。”
曹獵:“好,謝陛下恩典。”
李叱道:“我八你二。”
曹獵:“臣收回剛才謝陛下恩典這句話,并且有些怨氣,但臣可以忍住不發。”
李叱笑了笑:“國公的事你不用心急,朕終究會給你想個法子出來。”
曹獵道:“陛下知道的,臣對這國公身份,其實并無執念,臣心里唯一的執念......”
李叱:“知道了知道了,朕明日就讓葉先生去選些禮物出發,快的話,年前就給你們把婚事辦了。”
曹獵:“京畿道的生意,其實一九也是可以的,臣拿一份就行。”
李叱:“你看看你那嘴臉。”
曹獵:“與陛下竟是一般無二。”
李叱瞪了他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來。
曹獵道:“陛下還有那么多國事要處置,臣就先告退了,陛下有什么吩咐,隨時召臣入宮,臣覺得長安城真的是臣最喜歡的地方了,不管是風土還是人情,臣都喜歡的不得了,打算在長安城定居......”
李叱:“滾......”
曹獵俯身:“好的嘞。”
走到門口,曹獵忽然又回身,看向李叱問道:“陛下說準許臣在長安城開幾家樓子的事......”
李叱瞪著他說道:“如果蒹葭姑娘真的愿意嫁給你,且來長安城定居,你還想開樓子?”
曹獵道:“這樣啊......那臣忽然又想到了個好生意,陛下也能分紅。”
李叱:“有屁快放。”
曹獵轉身回來,壓低聲音對李叱說道:“各地官府,各部衙,所有官員的官服,各衛戰兵的軍服......如果這些生意陛下也交給臣的話,朝廷撥款,臣給陛下回扣。”
李叱瞪著他:“你居然想讓朕做大寧的蛀蟲?!”
曹獵連忙低頭。
李叱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不提這事朕還忘了,這些事都可以給你,但軍服是將士的尊嚴,官服是朝廷體面,用料做工,都不容的有一點馬虎。”
曹獵:“臣意思沒有說清楚,臣接了這差事,除去所有成本之外,臣只按照一分利來賺,這一分利,臣拿出來一半也定期交給皇后,皇后那邊支出極大,臣已經知道,皇后每個月都要給陣亡將士的家里盡力發一些撫恤......”
李叱沉默片刻,搖頭:“一分利是你該拿的,這已經很少了,就算是扣掉成本的一分利,再加上其他計算不到的消耗,一分利也就沒了,這事你是虧欠的,至于給陣亡將士家里按月發的撫慰,朕以后會讓戶部和兵部做個條陳出來,由朝廷來發。”
曹獵俯身:“臣遵旨。”
李叱擺了擺手:“快滾快滾,你這樣一身銅臭氣,會污穢了朕。”
曹獵:“......”
曹獵離開之后不久,小太監丁青安說,宰相徐績求進。
李叱讓徐績進來,他也沒抬頭,繼續批閱桌子上的奏折。
“陛下。”
徐績進門后俯身行禮。
李叱還是沒抬頭的問了一句:“什么事?”
徐績道:“關于西征的事,各部都已經按照陛下吩咐準備妥當,第二批發往西疆的輜重,臣想請示陛下何時送出去,又該派何人監管護送。”
李叱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了另外一件事:“昨日御史臺的高有蓮等人還和朕提起來,禮部尚書歸元術和吏部侍郎賈阮,在長安城外與西域人斗毆,有失朝廷體面。”
徐績腦子里立刻轉動起來,陛下這話是什么意思。
要處置歸元術和賈阮?
那怎么可能,那倆人把西域人打了,陛下樂的比誰咧的嘴都大,開心的不得了,陛下怎么可能真的要處置那倆人。
況且陛下在西域人來之前,臨時把那倆家伙調到禮部任職,那倆干的事本身就是陛下的心意。
歸元術是禮部尚書,但歸元術絕對不是禮部尚書的最佳人選,賈阮也一樣,這倆人就不該在禮部做事。
陛下剛才又說高有蓮等人參奏的急,所以這事也終究得給個說法。
徐績那腦子里迅速的轉了轉,然后俯身說道:“高有蓮他們說的也有道理,歸大人和賈大人確實有些冒失,但不是什么大錯,小有懲處即可。”
李叱笑著問道:“那你覺得該如何懲處?”
徐績道:“歸元術調任禮部尚書之后,刑部尚書就一直空缺,臣以為,可以把歸元術降為刑部侍郎,暫代刑部尚書職權,再扣一年俸祿。”
李叱:“這么輕?”
徐績:“降為侍郎......不算輕了。”
李叱道:“朕說的是扣一年俸祿。”
徐績:“兩年?”
李叱:“三年吧。”
徐績心說陛下你說幾年是幾年,反正扣了的俸祿,陛下也會想辦法給他賞回去,說不定還是成倍成倍的賞。
于是徐績俯身道:“那就三年,按陛下的旨意辦。”
李叱:“這不是你說的嗎?你提起來的,朕準的。”
徐績苦笑一聲,俯身:“臣錯了,確實是臣提出的諫言。”
李叱問:“那賈阮呢。”
徐績道:“賈阮身為禮部侍郎,卻做出如此有違禮制之事,著實不可原諒,所以臣以為,當革去其禮部侍郎官職,從正三品,降為從三品。”
“責令其自己反思,但朝廷現在著實缺人,所以讓他為運糧官,押運護送第二批往西疆的輜重。”
李叱點了點頭:“可以,就按照你說的辦吧,你回去后和他們商量一下措辭,朕來用印。”
徐績俯身:“臣遵旨。”
徐績出門后長長的松了口氣,心說陛下啊陛下,果然這壞人你是打算都讓我當了。
可這是處罰嗎?
這算個屁的處罰。
歸元術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陛下重新升回刑部尚書,而賈阮因為往西疆押運糧草有功,十成十的回來后就會升官。
徐績甚至都想到了賈阮要去哪兒......
以前戶部那邊都是徐績的人,等賈阮回來后,最不濟也會被升為戶部侍郎。
站在東暖閣門口,徐績抬起頭看了看天空。
陛下啊......臣已經領會到陛下的意思,臣以后也盡力配合好陛下,那投降輸一半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