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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慘。”
“管不管?”
“為什么要管?”
“也對,為什么要管,這些人與我們又沒有什么關系,我們和山河印也沒有關系了。”
“嗯,是的。”
“那咱們是現在走,還是再看一會兒?”
“看著吧。”
“好的。”
兩道人影從屋頂上掠了下去,緊跟著,兩條流光幾乎在一剎那間就到了段狠的眼前。
段狠立刻側頭避開,那兩道流光擦著他的耳朵飛出去,身后傳來兩聲輕微的悶響,應該是流光釘進了什么地方。
段狠剛回過神,一拳迎面而來。
他下意識的把手中尉遲光明擋在自己身前,這一拳若是中了的話,尉遲光明自是必死無疑。
可是另一道人影從側面過來,一掌拍向段狠的太陽穴。
段狠立刻把尉遲光明松開,抓著尉遲光明的手抬起來擋在自己身側。
可那人出招卻是虛的,一把抓了尉遲光明往后扔出去。
這一下,段狠身前身側都沒有了遮攔。
段狠戰斗經驗無比的豐富,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還能做出最正確的判斷,最簡單的應對。
他的左手格擋開身側的進攻,右手把面前的拳頭撥開,那一拳就砸向他身側的敵人。
與此同時他迅速后撤,可就在這一瞬間,身側襲來的那人變招之后拳頭也幾乎到了,只差分毫就打在段狠臉上。
段狠稍稍松了口氣......這口氣還沒有松完,那拳頭張開,掌中一道流光飛了出來,像是那只手里攥著一條極小卻會發光的小蛇,在張開手掌的時候,小蛇彈射而出。
段狠大驚失色,猛的向后仰頭,那道流光就在他額頭上擦了過去,在眉心正中切開一條血口,像是突然開了天眼一樣。
人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段狠沒有絲毫猶豫急速后撤,在向逃走的同時,俯身把地上倒著的兩個人抓了起來,然后朝著后邊甩出去。
那倆人,一個是鄭順順一個是丁滿,之前被擊飛倒地,直接就昏了過去。
飛過來的人阻擋了后邊要追的兩個人,而且那兩人也沒真的打算和段狠不死不休,逼退即可。
老孫看了一眼紫衣女子:“你說看著的。”
紫衣女子:“我向來說話不算話。”
老孫聳了聳肩膀:“你好看,你說什么都行。”
紫衣女子:“你不是也出手了?”
老孫:“習慣了。”
紫衣女子臉色微微變了變,把眼神挪開,不再看老孫的眼睛。
半個時辰之后,兵營。
受了重傷的兩個人看起來就格外凄慘,身上的繃帶纏了不少,他們倆對視著,很久都沒有說話。
老孫看著他倆,然后側頭壓低聲音對紫衣女子說道:“他們倆不對勁。”
紫衣女子輕哼了一聲:“八婆。”
老孫撇嘴道:“最多是八公,是不了八婆,女人才是八婆。”
紫衣女子眼睛一瞪,老孫立刻慫了。
良久之后,歸元術對尉遲光明說道:“你不能再回去了,你回去必死無疑,皇帝本來就不是完全信任你,不然的話不會暗中安排人監視,而且還是那樣的高手,他就是存了隨時除掉你的心思。”
尉遲光明沉默不語。
歸元術道:“你應該清楚皇帝為什么想要除掉我,但凡他懷疑的人,他都不會容得再留于身邊,況且你還手握兵權。”
尉遲光明還是沉默不語。
可是他的眼神里已經有些遲疑,和之前在客棧里勸說歸元術的時候不一樣,那時候,哪怕歸元術說是皇帝不容他,尉遲光明的眼神里依然還有堅定。
那是他們曾經一起發過的誓言,那是他們最初的堅持。
然而,在之前黑衣人說出那番話之后,這種堅持瞬間就出現了裂痕。
皇帝給了他兵部尚書的要職,給了他大將軍的權威,還放手讓他去組建新軍。
這種信任,就相當于把大楚最后的希望交給了他,他如何能不感恩?
然而皇帝只是沒的可選,只是能選他。
歸元術忽然間想到了什么,他看向尉遲光明說道:“我知道你不放心他們倆,我會繼續去大興城,但你不能回去,那個人武功極強,可能已經離開此地,這里距離大興城不過幾十里,夜里他進不了大興城但明天一早他就能進宮,用不了多久,皇帝派來的人就會趕到此地。”
歸元術看了看尉遲光明的臉色后繼續勸道:“當初咱們發下的誓言,是以我等之力,保國泰民安,這個國......未必非要是大楚。”
尉遲光明猛的抬起頭看向歸元術,歸元術與他對視,絲毫不讓。
片刻后,尉遲光明低下頭。
歸元術繼續說道:“皇帝不可能想到我回來了,那個人也不認識我,所以我還能潛入城內去勸說他們倆,你卻不能回去。”
又是良久之后,尉遲光明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不回都城,我又能去何處?”
歸元術立刻說道:“去投寧王,寧王才是真的天下明主,你若是不信可去豫州看看,可去冀州看看,看看那兩地的百姓過的有多安穩,尤其是冀州,寧王治理冀州數年,冀州百姓如今已可算天下最富足安穩,你去看過,才會明白我們的抱負應該施展于何處,我們的堅持,應該堅持于何地。”
“可是......”
尉遲光明道:“我等將背負罵名......”
“你糊涂!”
歸元術大聲說道:“你現在還要顧及什么名聲?你顧及的又是誰的名聲?你自己的還是皇帝的?”
尉遲光明張了張嘴,又低下頭。
歸元術道:“你現在就馬上寫一封親筆信,再交給我一件信物,我進城之后去尋他們兩個,你出了事,他們倆也必受牽連,你要是再猶豫不決,他倆就危險了。”
尉遲光明想到那兩個兄弟的安危,點了點頭:“好。”
歸元術道:“我也給為你寫一封信,你帶去交給寧王,寧王見信之后,便會對你深信不疑。”
尉遲光明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為何對寧王那般推崇?”
歸元術:“因為他才是正確的人,因為他才能救中原,你以為,寧王是和皇帝一樣的小人?寧王只要用人,從不懷疑。”
當紫衣女子聽到歸元術說寧王才是正確的人這句話,眼神明顯變了變。
因為有人曾經和他說過,這個世界上存在錯誤的人,他要去把這個錯誤找出來。
尉遲光明眼神閃爍了一下,顯然因為用人不疑這些話而被觸動。
歸元術起身,找了紙筆寫信,寫完之后交給尉遲光明:“你現在就走,再遲就來不及了。”
尉遲光明道:“可是你也身受重傷,你去大興城里......”
歸元術擠出來幾分笑意:“你還不了解我?咱們五個,最狡猾的就是我了,我能從青州脫身逃離,我就能從大興城再走一次。”
尉遲光明下意識的看向老孫和紫衣女子,老孫白了他一眼:“你看我做什么。”
尉遲光明忽然起身,緊走幾步后竟是雙膝跪倒在地:“求兩位保護我兄弟。”
說完后竟是在地上使勁兒的磕頭。
老孫要伸手去扶他,可看了看紫衣女子的臉色,她卻像是毫不在意,于是老孫的手又縮了回來。
尉遲光明卻一直都在磕,他那般高傲的人,第一次如此求人。
歸元術去扶他,尉遲光明卻說什么也不肯起身,只是在那磕頭。
紫衣女子輕嘆一聲:“我之所以出手,是因為之前覺得你是小侯爺的人,救你一次,算是兩不相欠,可現在才知道你不是小侯爺的人,而是寧王李叱的人。”
歸元術道:“小侯爺就在寧王身邊,如今為寧王打理江湖事。”
老孫看了看紫衣女子:“我們也無處可去......”
紫衣女子哼了一聲。
老孫道:“主要是錢也不多了。”
紫衣女子道:“我會為錢做事?”
老孫:“你不會。”
紫衣女子:“你會就是了,問問他們出多少錢,另外......小侯爺真的在寧王身邊?”
歸元術連忙道:“不然我的牌子從何而來?”
他取出來曹獵給他的那張紙:“你且看看,這是曹獵給我的,是他親筆所寫。”
紫衣女子把那張紙接過來看了看,上面列舉出了山河印和云霧圖在大興城里的人員勢力。
“三天。”
紫衣女子道:“三天之內,不管能不能救出你們另外兩個朋友,我們都會走。”
歸元術立刻點頭:“行!”
他把尉遲光明扶起來:“你現在就收拾東西快走,明天一早圣旨到了,你手下的隊伍就會成為抓你的人。”
尉遲光明聽到這句話后楞了一下,然后輕哼了一聲:“那就不給他留下。”
他轉身看向親兵:“去吹號角,全營在校場集合。”
親兵立刻應了一聲,轉身就跑了出去。
尉遲光明看向歸元術道:“你進城之后務必小心,若有機會救他們兩個便救,若無機會......不能再把自己性命也搭進去,如果你們三個都出了事,我便真的只有自己了。”
歸元術點頭道:“交給我就是了。”
不久之后,尉遲光明點起在縣城里駐扎的八千新兵,連夜打開城門,以夜間操練為由,帶著隊伍向北急行軍。
他在京州十幾個州縣內招募新兵,總計已經招募有兩三萬人,此地的八千并非全部。
他打算帶著這支隊伍一路往北走,把分散駐扎在各地的新兵全都收攏起來。
他這樣果決的人,一旦做出了決定,就會執行的格外徹底。
皇帝楊競應該是怎么都不會想到,因為他對尉遲光明的不信任,因為他安排了一個他更不信任的江湖客監視尉遲光明,會讓他失去的更多。
紫衣女子和老孫帶著歸元術也出了城,到城外的林子里找到留在這的小剛子,這孩子已經嚇得哭了。
深夜,林子,還有奇怪的鳥叫......
歸元術看著這個孩子想安慰幾句,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只哭沒尿,還是好孩子。”
小剛子瞪了他一眼。
接上了人,隊伍丟棄了鏢局大部分東西,比如那兩箱土,只帶上比較值錢的,轉道往另一個方向走。
他們本來要從大興城北門進城,此時出了變故,只能繞到南門那邊才更穩妥。
歸元術回頭看向那支在夜色中遠行的隊伍,他忽然間那么想笑。
一路上上的壓抑,好像在這一瞬間全都消失不見了。
“救兄弟去!”
歸元術在心里喊了一聲,然后一臉諂媚的看向老孫他們倆:“兩位前輩,你們收費高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