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廷尉軍千辦竇宏圖伸手指了指那支販酒的商隊,手下廷尉隨即快步上前,將那隊伍攔了下來。
諸葛井瞻看向傅白雨,傅白雨對他點了點頭,示意不用擔心什么。
廷尉軍的人當然個個都伸手不俗,可是諸葛井瞻的身份就決定了他身邊的親信護衛,會更強。
諸葛井瞻是楊玄機手下第一謀臣,若非是神將公叔勇除了楊玄機之外誰的話都不聽,連公叔勇也會被楊玄機派來保護諸葛井瞻。
對楊玄機來說,諸葛井瞻是不可或缺之人,沒有人可以替代。
如果不是為了能盡快擊敗唐匹敵,楊玄機也絕對舍不得把諸葛井瞻派出來做事。
此時諸葛井瞻身邊只有十來個人,可這十來個人,確實都極為強悍。
其實李叱身邊也有許多江湖中人,比如掛刀門的弟子們,可是相對來說,楊玄機所用的江湖中人,在數量上可能比李叱所用的多幾十倍不止。
自古蜀州就多出江湖高手,可能和十萬大山民風彪悍有一定關系。
所以雖然看起來竇宏圖手下帶著三十幾個廷尉,但傅白雨他們根本沒把對手放在眼里。
而同樣的,作為廷尉軍千辦,竇宏圖至今辦過的案子也有很多很多,身上亦有廷尉軍的驕傲,他也沒把那十來個人放在眼里。
廷尉軍,歷來驕傲。
“官爺。”
傅白雨一臉賠笑著過去,點頭哈腰的說道:“官爺是有什么事嗎?”
竇宏圖看了看他,微微皺眉道:“何必再裝?”
傅白雨搖頭:“不明白官爺的意思,我們都是正經的生意人,官爺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竇宏圖懶得和他多說什么,指了指傅白雨:“拿下。”
兩名廷尉立刻邁步上前。
傅白雨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雙手往前一伸,袖口里居然藏著機括,幾支袖箭激射而出。
這個距離,袖箭打出去瞬息就到了那兩名廷尉身前,兩人確實是大意了,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這樣出手,根本就來不及躲閃,幾支袖箭分別釘進兩名廷尉的脖子里。
這般速度這般突然,其實就算兩人沒有大意的話,也一樣的躲閃不開。
兩個人看起來動作一致的抬起手捂住脖子,又幾乎相差無幾的倒了下去。
“大膽!”
竇宏圖一怒。
長刀出鞘。
一道匹練直奔傅白雨的頭頂,傅白雨哈哈大笑中,腳下一點,身子向后飄了出去。
他與人交手,總是會哈哈大笑,或許是因為興奮,或許是想以此分散對手注意。
人在半空,他雙手伸到身后,在后腰上摘下來數枚飛刀,一抖手,飛刀朝著竇宏圖激射過來。
竇宏圖沒有閃避,一步跨出去,手中長刀力劈而下。
這一刀,不是筆直的劈落,在迅速下落的過程中還有變化,當當當當......幾枚飛刀居然被他一刀全都斬落。
“動手!”
傅白雨落地之后喊了一聲。
那十余人立刻同時向前,每個人都將暗器打了出去,密密麻麻的飛向廷尉軍那邊。
“刀陣!”
竇宏圖一聲暴喝。
所有廷尉同時抽刀,一片刀幕中,暗器被紛紛打落,在他們面前的半空之中,火星四濺。
可并不是所有的暗器都被擊落,有廷尉中了暗器之后沒多久堅持不住。
“有毒!”
一名廷尉喊道。
竇宏圖眼神一凜,長刀在地上猛的掃了一下,地上的小石塊被他掃起來,帶著一股煙塵。
諸葛井瞻的手下紛紛避讓,那被掃起來的小石塊速度奇快,若是被打中的話怕是也會受傷。
碎石打在馬車上,打的木屑紛飛。
煙塵中,傅白雨忽然就穿了過來,從腰帶上將軟劍抽出來,一劍刺向竇宏圖的咽喉。
竇宏圖一刀將這軟劍蕩開,可是下一息,傅白雨的劍就如暴雨一般刺過來。
竇宏圖雙腳往兩邊分開,馬步生根,手中長刀上下左右的翻飛,長劍的疾刺就被刀光盡數擋住。
“有些本事。”
傅白雨長劍往前一刺直奔竇宏圖的心口,竇宏圖長刀豎起來擋在身前,劍尖頂在刀身上發出一聲脆響。
下一息,傅白雨左手在長劍上抓了一下,那劍居然一分為二。
他右手的長劍依然發力頂著竇宏圖的刀,軟劍挺的筆直,這一點就可見其功力。
傅白雨左手劍一刺而過,噗的一聲將竇宏圖的小腹刺穿。
竇宏圖眼睛驟然睜大,發力往前一推將劍推開,一刀橫掃斬向傅白雨的脖子,傅白雨在笑聲中后翻出去。
竇宏圖低頭看了看,小腹上的傷口正在往外涌血。
他將長刀戳在地上,動作迅速的將兩條衣袖撕下來連在一起,然后緊緊的勒住小腹傷口。
而在這時候,似乎是有意的,傅白雨并沒有急于出手。
因為他的劍上有毒。
只要劍中了,他還急什么。
在楊玄機門下,所有人都知道殺人手段最多的就是傅白雨,這個人非但又千變萬化的易容術,還有無窮無盡的殺人術。
他從來都不管這手段光明還是不光明,只要能把對手置于死地,那就是好手段。
竇宏圖回頭看了一眼,他手下已經和那十余人交手,可是看得出來,他手下不是那些人的對手。
所以竇宏圖知道,要想扭轉,唯有他盡快將面前的敵人擊殺,然后再去幫他手下眾人。
再次抓起長刀,竇宏圖大步向前。
可是才走了兩步,忽然間搖晃了一下,眼前竟是一陣陣發黑。
傅白雨有大笑起來,笑聲又大又刺耳難聽。
“啊!”
竇宏圖大喊一聲,然后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腦子里瞬間清醒了一下。
他跨步向前一刀劈出,傅白雨卻不肯與他交手了,只是不斷避讓,竇宏圖一刀一刀斬落,一刀比一刀更快。
“蠢不蠢,你越動,毒就會越快發作。”
傅白雨一邊閃躲一邊笑道:“都說你們廷尉軍的人個個都很強,可看起來也就那么回事。”
遠處傳來一聲痛呼,一名廷尉被敵人砍翻在地,半邊肩膀都被削掉,血流如注。
聽到這撕心裂肺的喊聲,竇宏圖似乎是實在沒有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眼看著手下人被一個一個砍翻,竇宏圖嘶吼一聲,轉身要回去支援。
就在他回身的那一瞬間,傅白雨腳下發力跳了回來,一劍刺穿了竇宏圖的后背。
可就在這一刻,傅白雨卻突然預感到了有些不好。
長劍從竇宏圖的后背刺入,從前胸刺出,竇宏圖左手猛的抬起來一把攥住長劍,居然狠狠的往自己身前一拉,那劍就整個穿透過來。
傅白雨被拉的往前跨了一步,竇宏圖的刀反手往后捅出去,一刀捅進傅白雨的小腹......
可是刀尖才剛剛刺入,傅白雨一腳踹在竇宏圖的后背上,人借力向后飄了出去。
他落地之后立刻查看自己傷勢,發現小腹上被切開了一個小口,并沒有刺穿。
如果不是竇宏圖之前先中了毒,動作已經慢了幾分的話,這同歸于盡的打法,確實能和傅白雨一命換一命。
可是毒性在之前就已發作,不管是反應,速度,還是力氣,全都大打折扣。
即便是這樣,傅白雨卻還是沒有像個男人一樣過去,而是先從懷里取出來一副手套戴好,從腰畔的鹿皮囊里抓出來一把毒砂,朝著竇宏圖的臉上一灑。
竇宏圖哪里還有力氣躲閃,毒砂灑了滿臉,眼睛里也有,片刻之后,身負重傷本就劇痛無比的竇宏圖還是發出一聲慘呼,眼眼睛緊緊的閉著,眼角的血卻還是止不住的流出來。
臉上,兩道血淚痕。
傅白雨依然沒有靠近,而是一抬手,再次打出一支袖箭。
這一箭擊穿了竇宏圖的咽喉,竇宏圖的身子搖晃了一下,然后往后仰倒。
傅白雨這才過去,從竇宏圖咽喉里把箭拔出來,一股血也跟著噴了出來。
傅白雨哈哈大笑。
就在這一刻,傅白雨忽然再一次感覺到了危險,他立刻往前一撲,翻滾著離開自己剛才站著的地方。
一棵手腕粗的小樹飛了過來,砰地一聲戳在地上。
武先生人還在十丈之外。
他在疾沖之中,一腳將路邊小樹踢斷,小樹往前一飛,武先生一把抓住樹干,猶如投擲標槍一樣將小樹扔了出去。
若是傅白雨反應慢上一分,就會被一棵樹戳死。
這一刻,傅白雨害怕了。
這么多年來,這種害怕,他只在面對天下第四的時候才會出現。
天下第四是一個魔鬼,根本就不是人。
所以在這一瞬間傅白雨就做出了決定,而且還極為狡猾的喊了一聲。
“你們保護先生離開,我引開此人!”
然后一轉身就掠了出去。
他這樣喊,就是故意分散追來那人的注意,那人若是聽到了,也就必然知道諸葛井瞻才是重要的人。
追來的人去抓諸葛井瞻,傅白雨自然就能順利脫身,面臨生死,他還管什么諸葛井瞻?
可是武先生只想抓住殺人者。
他在遠處看到了那名廷尉軍的千辦倒了下去,所以此時心中只有殺念。
武先生見那人轉身就跑,他腳下發力,身子強行扭轉方向追了出去。
在疾沖之中,一腳踢在竇宏圖落地的長刀刀柄上。
那刀就筆直的飛了出去,猶如一道流光。
不是朝著傅白雨飛過去的,而是朝著諸葛井瞻。
他去追人,這一刀是去殺人。
兩個留在諸葛井瞻身邊的護衛看到了,于是同時出手。
前邊的人本想一刀劈出去,可是來不及了,只好把刀擋在自己身前......
當的一聲,武先生踢過來的刀直接將這護衛的刀撞斷,又擊穿了這護衛的身軀。
刀透體而過。
后邊的那名護衛大驚失色,眼睛都睜大了,他身前的人來不及,好在他是反應了過來,一刀劈落。
又是當的一聲,這刀被他砍中掉落在地,而反震的力量,震裂了他的虎口。
再看時,諸葛井瞻的臉色已經嚇得發白。
傅白雨回頭看到了這一幕,心中更為驚懼,心說這是哪里來的變態,竟是如此強橫。
他咬著牙發力往前狂奔,武先生在他身后如影隨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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