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夏早在與未央宮的一云一慎兩位長老交鋒之初,便已經隱約感知到了那種窺探的感覺。
原本他以為是那二人在暗中呼叫援手,而事實上后來九齊也的確出現了。
然而商夏在破開虛空全身而退之后,那種窺探的感覺卻如影隨形一般追蹤而至,他便已經知道暗中窺探于他的不一定是武者的神意感知,而或許是其他的什么秘術手段。
只是這種秘術手段實在太過驚人,連他穿梭虛空都能夠追蹤的到,那么普通的手段恐怕也很難甩脫對方的追蹤和監視。
因此,商夏在一開始通過神意感知沒有任何發現之后,他也并未繼續采取其他方式進行試探,那樣說不定反而會打草驚蛇,讓對方更加警覺。
盡管當時商夏表現得還算自如,可實際上心中卻無時無刻不在保持著警惕,同時也在緊急思忖著擺脫對方窺探的方法。
在虛空穿梭都能被追蹤的情況下,單純依靠飛遁肯定無法擺脫窺探,以五行元罡的罡氣遮掩身形恐怕也是行不通,
可惜自己以本源真罡撐開的五行光環空間并非是真正的開辟出虛空秘境,而是以五行本源罡氣作為屏障,否則若是能夠令五行光環空間自成一界的話,那么說不定便能夠避開對方的窺探。
唔,如此說來的話,倒是可以借助陣法的力量來避開。
可惜楚嘉不在這里,而他自己又不通陣道,況且就算有陣法成型,也很難隨同武者一同移動。
便在商夏心中念頭不斷閃現之際,忽然一股心悸的感覺突然來臨,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將降臨一般。
便在商夏暗中已然蓄勢待發之際,腦海當中卻是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陣法?遁法?
他忽然回想起在通幽福地的時候,就連寇沖雪和楚嘉聯手布下的陣禁,都能被他輕易遁入了閉關之地當中。
若是他以五行遁術遁走,能不能避開對方如影隨形一般的窺探?
念頭一起,商夏便覺得五行,因為他覺得對方追蹤窺探的手段肯定是基于蒼升界現有的各種脫逃手段而有針對性的設立,而他所創下的“五行遁術”卻是自己所獨有的手段,對方未必就能識得。
他越想越是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可行的,而與此同時,那種不好的感覺已經越發的臨近,商夏當機立斷借助清風吹拂而起的揚塵施展土行遁術而走。
三階的土行遁術需要土壤或者塵埃,四階的土行遁術需要一縷蘊含土行的元氣,可五階的土行遁術則直接讓商夏感覺到自己已經完全融入了清風吹拂的灰塵當中,他自己就是灰塵的一部分!
如果說三階甚至是四階的土行遁術尚有脈絡可以追尋的話,那么五階的土行遁術一經施展,卻仿佛完全了無痕跡一般。
不要說此時窺探他的人時機距離他很遠,就算是近在咫尺,恐怕也難以察覺到商夏遁行的蹤跡。
這便是五行遁術的精妙與可怖之處。
不過商夏在仔細體會五階土行遁術帶給他的奇妙感受之時,心中卻隱隱泛起一股想要徹底與這漫天的灰塵,廣闊的大地融為一體的念頭,仿佛只有這樣做才能得到最終的歸宿,才能夠真正的體會到土行之道的真正奧妙所在。
這讓商夏一邊在享受這種奇妙的念頭帶給自己感受的同時,一邊也讓他心中悚然而驚,理智告訴他必須要杜絕這種念頭的侵蝕和同化,否則的話自己恐怕真的就要“塵歸塵土歸土”了。
當他以自身強大的理智抵御住了那種奇妙而怪異的念頭之后,商夏當機立斷終止了土行遁術的施展,踉蹌的身形裹挾著塵埃和灰土出現在一處陌生的地點。
商夏先是強行凝聚自身的神意感知此時自身所處的環境,在察覺到那種隱約的窺探徹底消失之后,他這才終于松了一口氣,放下心來繼續利用手中的源晶恢復耗損的元罡之氣,同時參照周邊的環境來確定他此時在洞天遺跡當中的大概位置。
這個時候商夏已經隱隱感覺到,他似乎已經成了各方勢力用來追蹤寇沖雪蹤跡的一條線索,無論是誰碰上似乎都不愿輕易放過。
商夏心中不由暗凜,自己接下來的行程恐怕要一直注意自身的行跡,不能再輕易暴露在人前了。
好在此時他所處的位置還算熟悉,這里似乎距離星皋鼎所在的那處禁絕之地已經不遠了。
再次確認周圍沒有其他潛在的危險后,商夏接連甩出數枚源晶,構建起了一個看上去簡陋,但較之一開始已經精巧了許多的五行聚靈陣,加快自身本源罡氣的恢復。
商夏心中很清楚,這座洞天遺跡當中的禁絕之地雖然不止一處,但星皋鼎所在的那座禁絕之地絕對是三大洞天圣宗最為懷疑的位置之一,那里必然會有著洞天圣宗的高手以及其他勢力的武者在做進一步的探查。
自己想要接近甚至闖入禁絕之地的深處,恐怕首先要面對的便是這些高手們的狙擊。
雷鳥站在元罡化身的肩膀之上如同雕塑一般一動不動,源自于對危險預感的本能告知它,一旦離開了腳下之人的肩膀,迎接它的恐怕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而且更令雷鳥感覺到怪異的是,那種危險的感知并非來自狹道兩側那些靈光閃爍,看上去幾位不凡的陣禁,而就是源自于這條只能靠著元罡化身側著身子才能通過的筆直狹道!
危險居然就是這條狹道?!
可為什么自己腳下這個人在狹道當中行走便沒事?
雷鳥不時左右偏著自己的腦袋,來回打量著這具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腳下狹道上的元罡化身,仿佛要從他的身上瞧出些與眾不同的東西來。
而此時距離觀星臺的頂端已經越來越近,隱約間雷鳥的目光穿過狹道的盡頭已然能夠看到一小片閃爍著星光的星空。
嗯,星空?
陸戊子在圓光鏡中失去了商夏的蹤跡之后,便一直站在原地沉思。
在他身周的北海玄圣派武者以及更遠處的其他四大宗門的武者,也都站在原地默默的等待著。
只是在沉默當中,許多人的目光已經不再低垂,而是開始流露出各種各樣的心思。
青萍子在師叔祖陸戊子陷入沉默之后,便不著痕跡的向后退了好幾個身位。
終于北海派中的另外一位五階老祖按捺不住,上前道:“師叔,接下來我們該何去何從,還需您老給拿主意。”
陸戊子“唔”了一聲,仿佛才從沉思當中清醒過來,道:“聽說這洞天遺跡當中有一座觀星臺,我們便去那里看一看吧!”
“觀星臺?”
那位五階老祖喃喃自語了一聲,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師叔,聽說那里前番被蒼宇界多位五階高手聯手布下陣禁給封印了起來,我們要是破開那里恐怕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而且極容易驚動這座洞天遺跡當中的原蒼宇各派高手。”
陸戊子聞言目光一斜,睥睨著身邊之人,道:“云靈,你既然什么都想到了,要不你來替老夫做主?”
云靈子聞言心頭一跳,連忙垂首退后了一步,道:“師侄不敢,一切全憑師叔做主!”
站在二人身后的青萍子目光微抬,在云靈子的身上掃過,眼角流露出嘲諷之意,隨即又快速遮掩了去。
這時陸戊子忽然抬頭看向了外圍的漠都橫嶺冬鈞三寒四大門派之人,道:“諸位接下來是何打算?”
這四家宗門的四位五階老祖異口同聲道:“我等愿追隨北海圣宗一同前往觀星臺!”
陸戊子聞言“哈哈”大笑道:“諸位好意本派心領了,只是這洞天遺跡機緣處處,我北海圣宗又豈能因為一己之私而耽擱了諸位的福緣際遇?”
四位五階老祖的目光不著痕跡的碰觸了一下,而后又不約而同道:“我等追隨圣宗皆是自愿……”
“哈哈,不必不必!”
四人話還沒有說完便已經被陸戊子打斷,道:“那座觀星臺雖有蒼宇各派布下的封印,但對于我北海圣宗而言卻也不過爾爾,完全無需諸位援手,諸位還是自尋機緣去吧!”
話說到這份兒上,陸戊子幾乎是明擺著告訴四大宗門,北海玄圣派去觀星臺是另有所圖,不愿意帶著你們礙眼。
四大宗門的高手也是有眼力價兒的,前番既然已經表露過忠心,此時人家既然不愿意帶他們玩兒,那自然就要避得遠遠的,以免為人所惡。
隨即,這四大宗門的四位五階老祖稍稍沉默了片刻,便齊聲道:“如此多謝圣宗,我等告退!”
望著與北海玄圣派眾武者脫離之后,快速朝著某處方向離去的四大宗門,陸戊子目光之中閃爍著森冷的笑意:“這四大派已經在同進退了么,果然是養不熟的狼崽子!”
云靈子這時已經學會了不再多言,而更后面的青萍子更是不發一言。
不過這時卻另有一位五重天的女武者邁步上前道:“請教師叔,為何不讓四家宗門的人助我等破除觀星臺的封印?那樣豈不是更快一些?”
或許是因為對方女子的身份,陸戊子的言語和緩了許多,但似乎仍舊不愿多言,只是道:“觀星臺,很重要!”
一次突如其來的虛空崩塌打斷了商夏的恢復,雖然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傷害,卻令他損失了幾枚用來布置五行聚靈陣的源晶。
這一次虛空崩塌的出現事先沒有任何征兆,更沒有任何外力的介入,完全就是因為洞天遺跡的秘境空間已經脆弱到了即將完全崩潰的邊緣。
這讓商夏心中的緊迫感進一步加劇,好在此時他距離星皋鼎所在的禁絕之地已經不遠了。
“元辰派駐地,閑雜人等速速退去!”
一聲厲喝令商夏猛然止住了身形。
無形的劍意瞬間降臨,瞬間便籠罩了商夏此時所在的這片區域,令他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元辰派,黃景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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