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行龍的四階武技“獸型劍”,共分狼、熊、虎、龍四劍式。
其中狼、熊、虎三劍式自不用提,唯獨這“龍劍”修煉起來卻是無憑無據。
然而這于行龍也算大才,在苦修這一劍式無果之后,便以太行山脈連綿起伏的山勢為龍,經數年苦心孤詣般的探索,終于將山勢化入劍勢當中,補全了“獸型劍”四大劍式,而且威力也極其不俗。
他那“太行劍客”的名聲,其實倒有小半兒是借助最后一式自創的“龍劍”得來的。
其實就連商夏也沒想到,于行龍借助這一式“龍劍”,居然能夠在云水澗中騰空飛起。
不過他很快便發現,于行龍并非是真正的“飛遁”,而是借助劍勢騰空,其實就像是讓自己站在了無形的山巒頂上一般。
此舉看似一舉在商夏、商沛二人的圍攻之下脫身而出,然而在劍勢已盡的情況下,于行龍身在半空當中便已經失去了輾轉騰挪的靈動,而這也正是他的方式與真正“飛遁”的區別。
事實上,就算沒有商夏的神意攻擊,身在半空當中的于行龍,面對商夏真正飛遁而起的凌空一擊,也沒有任何躲閃的余地,只能硬著頭皮強行接下來。
然而于行龍即便是想到了商夏可能以神意進行攻擊,卻決然沒有想到商夏非但能夠在本應該脫離感知范圍的距離之外,仍舊能夠準確的鎖定他的位置,甚至居然能夠在云水澗中具備飛遁的能力!
盡管商夏在云水澗飛遁而起的時間極短,而且造成的消耗卻是極大,但只這一擊便已經足夠了!
于行龍當即被商夏一槍重創當空墜落!
與此同時,在商夏以自身神意的引導之下,地面上的商沛已經急速朝著于行龍墜落的方位追去。
商夏從半空落下,這短短騰空的瞬間,幾乎要把他體內的四季煞元再次消耗一空。
只是四階武者通常都有保命的手段,很難做到一擊必殺,商沛的狀態其實也很不對,商夏早已看出她只是在憑著一口心氣兒勉力支撐而已。
因此,雖然此時姑侄二人已然勝券在手,但在于行龍徹底身死之前,商夏仍舊不敢大意,徑直從錦云盒中取了一壺四階的百花釀,狠狠的在口中灌了一口。
感知著體內真元恢復的速度明顯加快,商夏快步向著于行龍墜落的方位趕去。
可剛剛走出幾步,商夏臉色頓時一變,立馬加快了速度沖了除去。
濃重的白霧之下,商夏的視線雖然無法極遠,卻能夠以自身神意感知牢牢鎖定商沛的方位所在。
身形閃動之際,數十丈的距離眨眼而過。
“您這是怎么了?”
商夏剛剛的遠處便察覺到商沛的氣息以極其突兀的方式由盛轉衰。
此時到得近前卻見她口噴鮮血,臉色更是變得蠟黃,借著槍身勉強維持著搖搖欲墜的身軀,整個人的氣息衰微至極。
商沛帶著些微血跡的臉上勉強掛著笑意,看上去卻有幾分異樣的猙獰,聲音略帶沙啞道:“有兩個四階為他陪葬,老四總算沒有白死,現在就剩下一個段流楓了!”
不用商沛多言,商夏早就已經注意到不遠處地面上于行龍的身軀已經生機耗盡,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過商夏同時也看到她手中已然崩斷的長劍,大略可以猜想得到,于行龍雖然最終死在了商沛的手中,但臨死之際恐怕也反傷到了商沛。
“您傷勢如何?”
商夏皺著眉頭問道,憑借自身感知,他察覺到商沛的傷勢恐怕極重。
原本在三人的圍攻下,商沛便已是強撐,之后為了留住于行龍更是與之死斗,怕是早已到了強弩之末,最后再被對手臨死反傷,看這傷勢恐怕已經傷及本源。
真要不謹慎處理,一個不小心,說不得日后的武道之途便要斷絕。
“還死不了!”
商沛依著長槍試圖緩緩坐下。
商夏見狀連忙上前扶了一把,商沛看了他一眼并未拒絕。
直到這個時候,商夏才注意到,商沛手中的那桿長槍槍身早已遍布各種刀劍之痕,而隕鐵槍頭更是被斜著劈開了一道兩寸深的斬痕。
這把利器長槍怕是要廢了!
“豐晨頤身上的東西都帶來了?特別是那盞六角宮燈,你沒有劈壞吧?”
商沛緩了一口氣,立馬便先囑咐商夏收集戰利品。
商夏笑道:“放心便是,一樣沒落!”
商沛點了點頭,道:“云水澗詭異,地勢地貌改換還勝兩界戰域,前腳放下的東西,轉身可能就會不見。”
商夏從袖中錦云盒摸出了一壺靈釀,道:“這些小侄事先都已有所耳聞。您還是先穩固一下體內傷勢,以免進一步惡化!”
商沛見得商沛遞過來的酒壺,目光閃過一抹驚訝道:“四階的百花靈釀,這可是段流楓立足太行的招牌,你哪兒來的?”
商夏便笑著將他在競秀峰的經過說了。
商沛聞言頓時歡暢大笑,甚至險些引動體內傷勢,然后道:“我幾乎能夠想象那段流楓出了云水澗,回到競秀峰后的表情。”
商夏也微微一笑,道:“不止如此,小侄將那競秀峰上的一切發賣,那些人可未必愿意將到了手的好處再吐出來,到時候雙方肯定會再起齟齬。若然那段流楓氣急攻心而反應過激,說不定還會引這些人群起而攻之。”
商沛笑著點了點頭,不過緊跟著又搖了搖頭,道:“那段流楓奸猾,雖然未必會中計,但這個啞巴虧卻是吃定了。”
說罷,商沛忍不住又放聲笑了起來,心情舒暢之下原本萎靡的精神振奮了不少,連帶著臉色都顯得紅潤了許多。
不過商沛卻并沒有接過那一壺百花靈釀,而是道:“此物頗為不凡,縱使那段流楓掌握著配方,每過七八年四階的靈釀也不過釀制兩三壺而已,況且百花靈釀最大的作用在于輔助修行,用來療傷卻是浪費了。你如今剛剛進階四重天,正是修為銳意進取之時,這些東西還是你自己留下用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商夏對于商沛的反應并不奇怪,當初他送四階猴兒酒給商克的時候,大約也是這般說辭。
于是他直接又從袖口當中摸出了一壺半的四階百花靈釀,道:“三姑且看,那段流楓的老底兒都被侄兒刨了,侄兒這里還有剩余。”
商沛見狀大笑聲越發的豪邁,連聲道:“好好好,那三姑可就不客氣了!”
說罷,甚至直接張口對準了酒壺的壺嘴兒,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靈釀,馬匪大盜的氣勢便在這一口酒當中彰顯無疑。
百花靈釀雖然并不完全對癥,但到底是四階的輔助藥劑,商沛一大口吞入腹中,體內煞元頓時受到激發加速運轉,使得她的氣色看上去又好了許多。
商沛試著感知了一下體內的情形,這才看向商夏道:“你小子又是逗我開心,又是給我喝藥穩定傷勢,好的事情既然都已經說完了,那么接下來是不是有什么不大好的消息等著我?”
商夏微微掀了掀嘴角,開口道:“姑,我在那位豐晨頤的身上找到了這個!”
一只表面繡有精美紋飾的巴掌大小的秀囊,被商夏拿在手中展現在商沛的眼前。
商沛望著他手中這只精巧的看上去如同香囊一般的物件兒,先是有些疑惑,緊跟著瞳孔一縮,目光有些驚疑不定的看向了商夏。
“的確是一只乾坤袋沒錯,而且……”
商夏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然后手掌一窩,那只秀囊在掌心中翻了個個兒,將另外一面朝上,卻見上面繡著兩枚略顯古拙的字體——神都!
“神都?”
商沛輕念這兩字,神情略顯迷惘,可緊跟著便浮現出一抹驚駭,驚聲道:“司州神都教,神都洞天?”
商夏神情凝重道:“恐怕是的。”
商沛神情間慌亂、狠戾、思索、無奈之色流轉,但最終卻漸漸歸于鎮定,輕吁了一口氣,道:“這件事情瞞不住。”
商夏先是點了點頭,然后道:“但能瞞多久就要瞞多久,無論是我們還是通幽學院,都需要時間!”
商沛長身而起,沉聲道:“既然如此,段流楓必須死,至少能為我們拖延一段時間,而我……也要繼續消失!”
商夏卻道:“不急,以三姑傷勢,已經不堪再戰,此事交給小侄便是。”
商沛剛剛也只是情急之下的反應而已,實際上此時她自身實力早已十不存一,遂嘆道:“只你一人想要殺他談何容易?”
商夏也知此事不易,況且段流楓此時必然已成驚弓之鳥,一旦逃出云水澗,說不定連競秀峰都不敢回,而是先躲起來觀望一番形勢再說。
要那樣的話,想要殺他就更難了。
商夏將從豐晨頤手中得來的那盞六角宮燈拿了出來,笑道:“三姑莫不是忘了此物?侄兒或許可以借助此物在段流楓離開云水澗前截殺他!”
這六角宮燈顯然是一件異寶,非但能夠在云水澗這等濃霧彌漫之地開辟一片清明空間,其本身還能將燈焰化作流火,既可用來進攻又能拿來防守。
不料一直在沉吟當中的商沛聞言只是抬頭隨意掃了一眼那六角宮燈,而后看向商夏道:“不,恐怕來不及了!”
說罷,不等商夏詢問,便見得商沛攤開的手掌當中多了一枚一寸見方的印璽,只聽她道:“我之前同你說起的那座秘境,其實就隱藏在云水澗當中。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追殺段流楓,而是盡快找到并進入那座秘境當中。”
說到這里,商沛的語氣頓了一頓,道:“這枚臨淵印就是進入那座秘境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