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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盟主的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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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睿影沒有立即答應,他還在下左右權衡。

  要是按照李韻所說,他們兩人一并進入了部落之中,自己就能得到蠱毒的解藥,可是她為什么要這么做?進入部落之中,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可不是個能夠幫助別人的人,在這個女人身上,他從來沒見到過什么樂于助人的美德。

  或許在大街上一個乞丐她都不會理睬,哪怕手里有了硬幣且離得很近她都不屑于丟進去。

  更別提這么復雜困難的事了。

  一個人只要開始思考這其中的利弊,說明他已經有所動搖。李韻看出了劉睿影的猶豫,但她卻一句話都沒有多說。現在催促,適得其反,她要等劉睿影自己做好決斷,只差臨門一腳時再加把火,定然能夠完成自己的目的。

  轉眼,已經過去了一炷香的時間。

  突然,劉睿影抬起頭,看著李韻,說道:

  “我不會和敵人妥協,即便你能給我再大的利益也不行!”

  李韻本以為劉睿影卻是要答應,已經準備好了滿臉笑意堆在臉上,可聽到劉睿影的話,這笑容頓時就僵住,變得不可名狀起來。

  劉睿影如此干脆的拒絕,當然不是他話里說出來的這么簡單。世上哪里有永恒的敵人?只要利益相同就是朋友!劉睿影只是突然想起,自己在那吃魚的地方,歐小芹的侍女上去屋子叫下自己之前,門口有個矮短的人影,這人影越來越像一個人。

  現在李韻卻是又找他來結盟,兩件事看似沒有任何聯系,說不定內涵著千絲萬縷的因果。連帶起來一想,覺得漠南的其概況著實沒有以前認為的那樣純粹,何況李韻和劉睿影腦海中的那人,都不簡單。若是他們兩人當真碰在了一塊,不知該說是般配,還是說彼此臭味相投。

  “你不同意?”

  李韻問道。

  劉睿影搖頭。

  眼已至此,無須多說。

  李韻舒緩了一下面容,將手里的小瓷瓶解藥收好,然后去處一疊明晃晃的金票,沖著那三位刀客說了句:

  “殺了他們三人,這些算是額外賞錢!”

  隨即自己便退到一旁,翹著二郎腿,衣服看大戲的模樣。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那三名刀客一見這么多額外的賞錢,不由得兩眼放光。

  為首的刀客,讓一名同伙看住長興與厭結,生怕他們跑了。現在這兩人包括劉睿影,可都是長著腳的金票,跑掉一個都是巨大的損失。

  為首的刀客甚至腦筋一轉,都覺得自己在干完這一票后,就能金盆洗手。到時候只要花點錢,買通下危城中一個小家族的管事,從他哪里弄個正經身份,就能在平南王域里暢行無阻。

  平南王域在靠近安東王域的地方,山清水秀,風景秀麗,民風也極為純良。在平南王域,這一塊的地方被稱作小江南。

  不過為首的刀客看中的可不是那里的自然環境,出身漠南滿足的他,早就習慣了各種惡劣,卻是覺得哪里都比漠南好。他看上的無非是那里的姑娘罷了,白白嫩嫩,腰肢盈盈一握,仿佛能掐出水來。

  當然現在這些還都只是幻想,若是不能殺死劉睿影、長興和厭結,他什么都得不得,甚至還會賠上自己的姓名。

  有了金錢的刺激,他的刀也變得更加凌厲。

  一改先前的凌亂,反而變得極有章法。

  劉睿影登時察覺到不對。

  一個人的刀法可以多變,但性格怎么會在一瞬之際就發生改變?

  但此刻已經顧不上想這么多,因為他的刀鋒已經逼殺至近前。

  況且對方還是兩個人。

  為首的刀客出刀后,另一人反而沒有任何動作,這讓人覺得著實怪異!

  蠻族人向來不講戰術,都靠著一身蠻力來脅迫。

  誰比誰的拳頭硬,誰比誰的力氣大,誰就掌握了真理。其實在別的地方,也是同樣,只不過蠻族對此毫不掩飾,將其赤裸裸的擺在明面上。

  有一人在后掠陣,劉睿影不敢輕舉妄動。

  臨敵之際,最要緊的是弄清楚對手的目的。

  他們的目的,無非是殺死自己。

  但想要達到這個目的,不是憑空想象或是動動嘴皮子就能做到,而是要用自己的刀。

  這需要一個過程,劉睿影想要知道他的刀到底會怎么做。

  眼看著刀鋒已經到了必須得回擊或是閃避的地步,劉睿影腳下已經做好準備。

  這一刀,他仍舊不想和對方硬碰硬。

  如今之計,唯有看他多出幾刀,才能讓自己進一步弄明白他想要達到目的的做法。

  可片刻之后,劉睿影卻猶豫的站在原地。

  因為他看到為首刀客的這一刀,越是逼近他的身體,偏差就越大。

  一開始,筆直的沖著面門襲來,但現在已經偏移到了身子的左后方。

  這樣一刀,著實是太對不起他自己出刀時工整、嚴謹的章法。

  劉睿影只需朝著右后方,后撤一兩步,就能輕而易舉的躲開。

  他之所以眉宇這樣做,是因為他不相信對方的這一刀會如此簡單。

  雖然人們常說不變應萬變,但卻往往忽略了萬變不離其宗這個道理。

  為首的刀客的面龐也跟著逼近,他對于劉睿影沒有任何反應絲毫都不覺得奇怪,似是該當如此一樣。

  迎上這副面孔,劉睿影更覺得心里不踏實。

  他的刀,朝劉睿影身子左后放用力斬去,接著便停留在半空。

  還不等劉睿影側目看去,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襲來,將他的身子硬生生掀飛了出去。

  半空中,劉睿影無法穩住身形。

  揚起的砂礫更是遮蔽了他的雙眼。

  煙塵起。

  刀光現!

  隱約中,劉睿影看到一個刀尖從沙幕里鉆出來,逼向他的喉頭。

  劉睿影只得奮力扭轉身形,同時將劍架子身子前方。

  那鉆出來的刀尖似是有靈性一般,察覺到劉睿影有了防備,立馬縮回,不再逼迫。

  巨力過去,劉睿影落地搖晃了三兩下,終于穩住身形。

  他覺得左側身子一陣劇痛。

  這痛來的太過突然,以至于霎時麻木了半邊身子。

  風沙落下,劉睿影瞇著眼看到那兩人還保持著先前的姿勢,紋絲不動。

  唯有那為首刀客臉上帶著一抹笑意,極為玩味的看著劉睿影。

  “這是什么刀……”

  劉睿影說道。

  更像是自語。

  他從來沒有拼死搏殺時和對手聊天的習慣。

  有些人生來話多,不管什么場合都能談天說地,即使吃飯喝酒,出刀劍、出拳頭也不例外。

  但劉睿影不行。

  他不但話不多,還覺得有時候話多會顯得一個人很蠢!尤其是在這個時候,雙方已經刀劍相向,劉睿影和他之間只剩下你死我活,又能有什么可說道的?

  這句話完全是無心之言,不小心脫口而出。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為首的的刀客聽到劉睿影這么說,立馬出言解釋道:

  “這便是氣血之力,我們從先祖那里繼承來,從群星閃耀處獲得,即便你再羨慕也不會擁有。”

  劉睿影聽后輕蔑一笑。

  這話若是從厭結或是長興口中說出來,劉睿影或許還會有幾分興趣,但從他的嘴里說出來,簡直是對漠南蠻族的一種侮辱。

  身為蠻族的一份子,他有責任也有義務守護這片土地。既然他對自己的先祖那樣尊崇備至,為何又要離開部落,做下這些有損部落同胞的勾當?

  這里的一沙一石,他都極為熟悉。人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應當感到最溫暖的才對,但劉睿影看不出他對這片土地的任何眷戀。

  既要享受先祖帶來的恩惠,還沒有任何的擔當,這樣的人在哪里都會被唾棄。

  “你的刀,沒有溫度。我不會羨慕。”

  劉睿影說道。

  為首的刀客聽后身為不解。

  刀本就是烏鋼鑄造,冰冷異常,怎么會有溫度?

  他不知道刀劍本無溫度,更無情。溫度在手中,情在心里。

  心中有情,手中自然就有了溫度,刀同樣也會受到感染。

  劉睿影不能大言不慚的說自己的心中情深款款,但他的手絕對要比這為首刀客的更有溫度,手中的劍,則亦然。

  對于這些,劉睿影根本不想和他解釋太多。

  知道自己的劍比對方更有溫度,這就足夠了。

  溫度在此時代表的是力量。

  一直在那里,作壁上觀的李韻聽到劉睿影的話,卻是有些動情。

  她默默看著劉睿影的背影,心想自己做的這一切,不也是為了東海云臺?這三名刀客手中的刀沒有溫度,心中也沒有情。可是她有啊!對云臺的情,傳遞到手中,讓她的劍都帶上了溫度。

  可是怎樣的道理,此前自己從未這般想過。

  反倒是被劉睿影,這個當時的“小弟弟”說的如此透徹!

  她忽然騰起些許復雜,這復雜里夾雜著懊悔。

  要是自己不站在劉睿影的對立面,他們的關系會變成什么樣?即使不會成為戀人,也會是知己吧……能說中自己心思的人,著實不多,甚至一個都沒有。

  統御云臺的端長枝遲不行,她的妹妹李懷蕾也不行。

  到頭來,這個人竟然是劉睿影。

  先前,李韻對他說的那句“舍不得殺你”,只是個玩笑,算是自以為幽默,又略帶嘲諷的開場白。

  現在她確實當真舍不得殺了劉睿影……

  讓他活著,雖然會給自己不斷的制造麻煩,但卻也總能給她不同的驚喜。

  這種感覺,已經許久未曾浮現。

  其實她更多的,是后悔自己雇傭了這三名刀客。

  李韻來漠南,是為了追緝自己的妹妹,李懷蕾。

  她從文壇龍虎斗之后,便來到了此地,孤身一人查詢線索。

  漠南這里,雖然廣袤無垠,但又世家林立。人多了反而行動不便,她只好讓同來之人留在下危城中的流人區里。

  結果這么長的時日,她不但沒有找到李懷蕾的蹤跡,卻是還被世家的探子盯上。

  也難怪,漠南流人縱橫的地帶,突然出現了一個大美女,這當然是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且這美女竟然還沒有被那些流人糟蹋,豈不是更加罕見?

  她和這些流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本以為他們能代替自己在漠南活動,搜尋李懷蕾的下落,沒想到這些流人和部落之間的關系極為微妙。一方面部落利用他們抗衡敵對的部落,另一方面卻又看不起他們,認為他們背叛了先祖,背叛了閃耀的群星。

  要是李韻當時能再果斷些,直接找到其中任何一個部落去,她也總有辦法能獲得對方的信任。想必沒有哪個盟主愿意自己的部落中出現一個外人,而這個外人還有自己的圖謀。

  但現在后悔已經晚了。

  劉睿影又不同意和她結盟。

  李懷蕾的事,還得著落在他自己身上。

  忽然李韻差距到腳下的沙子微微震動,側耳一聽,好似遠方來了不少人。

  舉目望去,看到正南放的天空,沙塵蔽日,就連太陽都成了紫色。

  劉睿影和三名刀客也注意到了這般異動,抬眼望去。

  “哈哈哈!”

  厭結在此刻卻是大笑起來!

  “你知道你為什么當不了盟主嗎就是因為你太聽司命和星官的話!”

  為首刀客頓時明白,這是厭結安排的后手。

  但他不知道,厭結是何時傳信回去的。

  整整三個月,他都呆在下危城的流人區里,身邊的人也一個都沒動。從這里到厭結部落,起碼還需要半天的光景,若不是提前商量好,根本來不及。

  為首的刀客怒氣沖天,再也不管不顧,提起刀,就沖著厭結而去。

  但他的剛沖出半丈有余,就感覺手腕一涼。

  低頭看去,自己握刀的手腕,整齊斷掉,落在沙子上。就連鮮血還沒來得及反應,待他嘴里叫喚出聲,鮮血這才噴薄而出。

  “大盟主,這個人情你認不認都行,但我李韻卻是把他廢了。小弟弟,后會有期!”

  李韻伸手抹去劍上的血珠,對著厭結和劉睿影說道。

  沒人想到她會在這一刻對那為首的刀客出手。

  但這一幕看在劉睿影眼中,卻要比殺死他更讓人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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