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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明月樓高休獨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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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往前,越是人聲鼎沸,可忽然一陣晚風吹至,整個太上河的人們頓時變得安靜起來,紛紛轉頭看向河面。

  “要起霧了!”

  氣象萬千,變幻莫測。這天氣幾時云雨,幾時落雪,本是不定之數。但在太上河中,這起霧的時刻每一年的不同季節,卻都有固定的時候。

  晚風剛過,一陣濃郁的霧氣鋪天蓋地的從河面上游滾滾而來,令人飽嘗其中氣氛。

  趙茗茗對霧氣沒有什么感覺,喜歡厭惡都談不上。至于旁人看著這霧氣流露出來的那種欣賞的意味,她也并不能理解。畢竟霧這東西,就好似笨拙的風多了些顏色。

  雖然時刻都在流動,但速度卻不快,要與環境互相襯托才能有些趣味產生。

  霧氣剛起時,其中水汽很大,便顯得有些厚重,沉沉的鋪在水面,順著河畔蔓延到陸地上。開春時節,春雨綿綿,再加上太上河的水汽蒸騰,因而是霧氣最勝的時候。

  不過隨著陣陣晚風的干燥,霧氣中的水汽逐漸減少,原本與河面緊緊貼合的武器,漸漸地就開始朝半空彌漫。

  一回頭便是一重變化。

  再回頭,這霧氣已經漫過了樹梢,把月的亮與河岸兩旁的光都遮蔽在其中。遠處無論是山川,城郭,亦或是樹林都看不清楚。而空氣也變得有些粘稠、憋悶,沒有先前那般的清爽。呼吸之間,仿佛吞云吐霧。說是仙境之景,著實有些牽強。但配上兩岸的富麗堂皇,無論如何也看不出任何愁慘之感。

  就是這樣不深不淺掛著,讓人浮想聯翩的同時,覺得身心也有些斐然。

  在北方,起霧之后基本都會落下雨雪。

  但太上河的霧很是純粹,不會牽連這雨或是雪一同到訪。

  趙茗茗看著霧氣白如牛乳,像極了九山之上的晨霧。但現在可是月上柳梢頭,距離清晨還有好幾個時辰。

  在九山上,趙茗茗偶爾早起時,披衣開門,駐足愿望。

  除了門前的噴境外,腳下之山的輪廓也是忽隱忽現,像是個調皮的孩童在捉迷藏。等日頭徹底升起來,晨霧還能堅持一小會兒的時間。疏密的光影縱橫傾斜,像利劍般把這霧氣刺出許多個孔洞,照在她的門前。

  接著就可以聽到院落外早起人的言語之聲,若是天氣晴好,甚至可以一眼看到白云間的深處,倒映著不知何處三三兩兩的人影。

  千瘡百孔的霧氣消散后應當也是歸于了這白云之中。煙氣飄搖著,打著旋,筆直的被風托起,最終消弭于無蹤影。早晨才算是徹底到了。

  趙茗茗不自覺的嘆了口氣,引得糖炒栗子慌張側目。

  “小姐你怎么了?”

  “無事。”

  趙茗茗搖了搖頭說道。

  無事之人最有事,只是心事不逢時。

  有些心思,就是連糖炒栗子也不愿意說。心事就是心事,放在心里的事情才能算作心事。要是與旁人說道起來,那這心事就變了味道。何況以糖炒栗子的腦袋,也不一定就能理解趙茗茗的心事。心事不是不可以說,而是得說給能聽懂的人。

  太上河的霧與九山的一早一晚,晝夜顛倒,像極了她現在的境遇。自從來了這人間,她的所聞所見,所做所感,又有哪一件是和原來一模一樣的?可人間萬載如此,若是不能適應,便如同大浪淘沙。唯有顛倒了自己,換個心思眼光去看待,或許才能覺得其中有些可愛。

  霧氣雖然奇特,但蔣琳琳早已熟視無睹。不過她發覺趙茗茗卻是看的出神時,便也安靜的站在一旁,沒有出言打擾。直到她看到那壇庭小姑娘一個人兀自前行,越走越遠時,這才開口提醒了一句。

  趙茗茗如夢初醒,急忙抽身去追。

  沒想到這壇庭小姑娘腿腳迅捷,不多的功夫,便領先了眾人幾丈遠。忽然朝右一拐,鉆進了一條岔路,不見人影。

  還好有蔣琳琳在,對這太上河的地理風貌極為熟識,不然這么多條街道,非要把人弄得暈頭轉向不可。

  趙茗茗走過去一瞧,看到這是條平整的胡同。另一頭有沒有出口暫且看不見,但這入口卻和太上河中的風情格格不入。

  太上河中大多種柳,柔媚的姿態像極了姑娘們的玉臂和腰肢。但這條胡同中載重的書,卻都是厚重的楊樹與少許槐樹。

  燈光也不如主街那般亮堂,但燈火的顏色,卻像白日里的陽光一樣潔白。

  胡同兩旁的墻高七八尺,上面是青混藍的瓦片蓋著屋脊,再走幾步就可以看到一扇對開朱紅色板門。

  “這里是什么地方?”

  “都是人家的宅子,住的都是些太上河中的老人。”

  這個“老”字不單單是指住在這里人們的年紀,更多的是他們對太上河的貢獻以及資歷。

  一般的人,是得不到這樣的待遇的。

  唯有對太上河有大貢獻的人,才能在這里分的一處宅子。享受自己清幽的同時,還能看看自己待了一輩子的太上河如今又是怎樣熱鬧的。

  人老了或許都會如此。

  干了一輩子,太累,就像躲在遠處清靜清靜。可要是真的安靜下來了,安靜到坐在門口數雨滴,算雪片,那就又覺得渾身不舒服。還是太上河的安排更妥帖,更有人性。

  蔣琳琳說,這樣的房子,里面有兩個院子。有的是前院大,有的是后院大。但加在一起,都是差不多的,沒有說哪一戶一定就比旁的人家大上多少。不過具體有多少間房子,就得看這院子主人的意思。有些人不喜歡院子,可以將后院隔出來十余間房子也不在話下。但有些人就喜歡空曠些的環境,屋子自然就會少得多。

  太上河河岸邊的房子,大多都是店鋪門面,風格也有些媚俗。這條胡同里的,卻要多了幾分雅致。

  蔣琳琳曾經來這里拜訪過一位前輩,曾經也是太上河中響當當的花魁。但美人終究敵不過歲月,歲月從不敗美人向來只是一句空話。好在太上河念其勞苦功高,給了她一座大宅子住著。屋中的窗一打開,就可以看到太上河中的熱鬧。雖然晚上有些吵,但這聲音她已經聽了半輩子,要是聽不著了,反而會睡不著覺。

  那會兒蔣琳琳剛來太上河不久,對其中得規矩還不甚了解。對于這些年老的花魁或是姑娘,新人都會尊稱一聲“姑姑”。

  蔣琳琳來拜訪這位姑姑時,大門走進去還得拐個彎,并不能直直的通到房中。拐角處還立著六扇價值連城的翡翠屏風,應當都是這位姑姑年輕時得的禮物。

  過了這道屏風后,就到了外院,里面種了許多的樹。

  在庭院里種樹是很有講究的一件事,有些樹也不知是為何,被人冠以“陰氣太重”的名頭,排除在外。大部分人都會選擇果樹,果子越大的果樹越好。其他還有些盆景,魚缸,都擺在前院中。看似很松散的放著,但這位姑姑卻告訴蔣琳琳說,這布置的是一個風水局,可以增添福報,延年益壽。

  正屋左右帶有兩條走廊,一根根烏黑落地珠撐起走廊的廊檐。雖然不如南方的園林一步一景,但也著實有些詩情畫意。不過這些個雅趣的東西,這位姑姑當然也是了解的。花魁不一定有什么專精,但一定是個雜家,什么都有所了解。

  趙茗茗和蔣琳琳邊走邊聊,在胡同中走了大約半盞茶的功夫,眼前忽然亮堂了起來,耳邊也開始逐漸人聲鼎沸。

  那位壇庭的小姑娘就呆呆的站在一處院落前,朝里面癡癡的望著。進進出出的人們都覺得她奇怪,免不了多看兩眼。

  趙茗茗快步走去,看到這里竟是一家飯鋪,從中飄來一股濃郁的肉香。

  “哈哈,小妹妹是肚子餓了嗎?”

  蔣琳琳笑著問道。

  壇庭小姑娘看了看蔣琳琳,最后望著趙茗茗點了點頭。

  “肚子餓剛才那條小吃街上都是吃的,你怎么拔腿就走?”

  糖炒栗子問道。

  或許是糖炒栗子的語氣有些兇,這壇庭的小姑娘朝趙茗茗身便躲了躲,慢慢的伸出手來,指著面前這家鋪子。

  趙茗茗看著鋪子門口并沒有匾額,叫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是吃什么的地方了。

  “小妹妹的鼻子真尖!這家可是太上河中有名的鋪子,專賣烤肉,而且只烤牛肉。”

  “那為什么不掛牌子?”

  “酒香不怕巷子深,這家店主十分的傲氣!覺得即使不用掛任何牌匾,單憑這烤肉的香味傳出去,都能引得眾人紛至沓來,所以便故意不掛牌子。”

  “這還真是有意思……咱們也逛游了不少時間,不如就在這里吃一點烤肉?他們男人在船上喝酒,咱們就在這里喝幾杯,蔣姑娘你說可好?”

  “趙姑娘此言正合我意!不過卻是得我來請客,也好一盡地主之誼!”

  趙茗茗沒有推諉,只是笑了笑便和她并排走了進去。

  華濃跟在最后面,覺得自己有些尷尬……

  男人們都在船上喝酒,那自己不在船上,難道就不算是男人了?不過他也不笨,看得出趙茗茗與師叔劉睿影之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自是不會出言反駁。何況這陣陣飄來的烤肉味著實誘人,華濃又是個無肉不歡的主兒,在這里吃,對他來說要好過那條小吃街一萬倍不止。

  這里的牛肉使用松柴烤制的,也算是西北的一道特色。定西王城與震北王城里,有不少攤販都是推著個小車,每日固定到一處落腳,招攬顧客。

  牛肉用的都是貨真價實的牛犢,每日現宰現賣,保證新鮮。吃這種烤肉,不但陶醉于其中的味道,更要領略過西北之地的意境后,才能更上一層樓。

  走進去,左手邊便是一排烤牛肉的爐灶,來往顧客都可以看到全部的烤制過程。

  蔣琳琳說也有人專門來偷學的,掌柜的也不避諱,任憑他去看。但無論看了多少時日,最后回去烤出來的肉卻都是差了些味道……

  久而久之,便也無人再來偷學,其中的奧秘就這樣隱藏了起來,被人們所忽視。

  一個簡簡單單高三尺版的圓形爐灶,上面扣著一個鑄鐵打造的甑,分量很重,更換時都得兩個壯漢一起使力才行。

  松樹柴全都劈成小段兒,每段兒不超過一尺,而且極為瘦削。華濃看到,這里用的松樹柴,每一根上面都掛滿了松膠。竹色寒清簟,松香染翠幬。松膠是從松樹樹干里分泌出來的汁液,凝固了之后很是粘黏,掛在樹干上,有股子極為特殊的芳香。

  這里用沾滿了松膠的松樹柴烤肉,想必其中的奧妙之一就是在這木柴的松膠上。

  把松樹柴引燃后,一根根塞進那鑄鐵甑下,讓其燃燒。不一會兒,溫度起來,這甑百年才冒出絲絲白氣。廚子根據牛肉不同部位,將其切成不同的厚度。有的好似扇面一般輕薄,但有的卻厚重如史書,不過最大的也不過半個手掌大小,和西北彪悍的民風相比,這已經算是極為秀氣的了。

  蔣琳琳想要一處包廂,但小二卻說二樓的雅間已經全都坐完了客人,就連大堂中也只剩下不多的兩三處座頭。她本想安安靜靜的,與趙茗茗好好吃肉喝酒,沒想到這里竟是如此火爆,夜半時分竟是還沒有一個雅間是空著的。

  “反正是來吃肉喝酒的,坐在哪里都一樣!”

  她不知蔣琳琳心中的顧慮。

  作為太上河的花魁,如此堂而皇之的坐在一處鋪子里吃喝,想必不是太好……花魁之所以是花魁,便是尋常人見不到,只能聽說。要是露臉多了,便也和尋常姑娘一樣,沒了身價。

  她才走進這鋪子不久,大廳中的食客們都安靜了下來。更有甚者,杯中酒剛喝了一把,卻是都忘記咽下。就這么含著,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蔣琳琳與趙茗茗。

  好在這里是太上河,規矩森嚴。就算是他們有色心,卻也沒有膽量來做出些出格的事情。只是這般目光讓趙茗茗很不舒服,但也無可奈何。

  早在還未進入太上河之前,蔣琳琳在車廂中就給她想了許多關于這些情況的可能。

  一位絕代佳人走在太上河中,即便是個清白姑娘,但旁人卻都不會這么想。俗話說管天管地,管不著人拉屎放屁。但這想法和心思,豈不是要比拉屎放屁更加難管?

  趙茗茗也只有硬著頭皮,不去看也不去想那些人的目光。同時也悄悄囑咐過華濃,讓他不要動不動就拔劍。這里可是太上河,若是真鬧出了事端,對于他師叔劉睿影而言也是不小的麻煩。

  一直到趙茗茗等人落座,華濃才從門口走來,不再看那烤肉爐子。

  “可學會了?”

  “他們用的柴火都是松樹,上面掛滿了松膠。松膠燃燒后有股奇異的香味,跟肉混合之后應當就能變得更加好吃。”

  華濃說道。

  “這么短短時間,你就看出了端倪?”

  趙茗茗不可思議的問道。

  “以前我在山野中生活,吃的最多的就是烤肉。只不過沒有刻意的用過松樹枝,也不講究什么火候。烤熟了能吃就好。”

  華濃說道。

  話音剛落,伙計就送來十個精致的小碟子,每人兩碟,都是吃烤肉的配料。一碟中是蔥白,全都切的整整齊齊的,沒有一丁點兒綠色的蔥葉。另一碟子中是醬汁,不知什么調和而成的。華濃用筷沾了些許嘗了嘗,入口有些辣味外,回味則是甘甜。單吃這醬料而言,卻是沒有什么經驗之處。

  這里只賣烤肉,沒有點單一說。

  只要落了座,便是搭配好的全套烤肉一齊端上來。

  不多時,伙計前來上烤肉,并囑咐一定和兩小蝶配料一起下肚,滋味才最好!

  眾人聽從吩咐,將切絲的蔥白裹在肉里,而后飽蘸醬料。

  送入口中后,肉香,蔥香,以及醬料辛辣與甘甜,一股腦的迸發出來。當真是豐富異常,變幻無窮。鼻中還能隱約聞到淡淡的松香,頓時就將這吃肉的意境拔高了許多。

  “客官需要燒餅嗎?”

  伙計問道。

  除了烤肉外,這里唯一的吃食就剩下燒餅。

  燒餅酥脆,烤肉勁道,兩種截然不同的口感碰撞一起,演化出的全新體會讓人欲罷不能。

  不過在座的人中,都不太喜歡吃面食,因此便沒有點那燒餅。反而向伙計要了一小壇好酒。

  “客官實在對不住,咱這里一人最多只能點兩壺酒。”

  “兩壺酒?這是什么規矩?”

  趙茗茗疑惑的問道。

  向來開店,都是多賣多賺。

  來的主顧要什么,只要店里有,就恨不得全都賣出去。想這般規定一人只能喝兩壺的地方,著實沒有見過。

  一開始,趙茗茗以為是自己孤陋寡聞。但當她看到蔣琳琳與她同樣面露不解之時,才知道這規矩恐怕是新定的。

  “掌柜的定的規矩,小的也不知……不過也有個把月了,來的人都一樣,都是只能喝兩壺酒。”

  “樓上的雅間中,也是一人只能喝兩壺?”

  蔣琳琳問道。

  “那倒不是。雅間中的客人自是例外一些,酒喝多少都行!”

  蔣琳琳冷哼了一聲,沖著伙計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

  也不知蔣琳琳說了些什么,這伙計聽完后立馬快步離開,不知奔向了何處。等他再回來時,手里捧著一壇酒,還舉著個托盤,上面放著五個酒杯。

  “我們掌柜的說了,這酒和今日的烤肉,都算他請蔣姑娘的。還說蔣姑娘下次再來時讓下人先行傳個話,樓上的雅間定然給蔣姑娘留下一個!”

  “待我謝謝你家掌柜,就說蔣琳琳客隨主便,今日主要是帶著幾位朋友來閑逛,吃烤肉也是一時興起。不過還是多謝掌柜的好意,日后定會常來捧場!”

  蔣琳琳輕輕一笑說道。

  伙計聽后對著蔣琳琳拱了拱手,便離開桌邊不再打擾。蔣琳琳像是個撒嬌成功的小姑娘得到了心愛的玩具一般,拍著酒壇鼓起的肚子,很是得意的看向眾人。

  “今日真是沾了蔣姑娘的光了!”

  “這里的烤肉雖然不便宜,但終究是可以用錢付的請。只是這酒要是有了規定,喝不痛快,那卻是讓人難受死……好在我還有幾分薄面,能讓這掌柜的能夠通融一二。”

  “其實我們共有五人,每人兩壺酒的話,加在一起也差不多是這一小壇了。”

  “有的人就是不知變通。同樣多的酒,換個容器好像就變得不一樣了。其實哪有這般道理?壇子裝酒無非是喝個完整。封泥一破,酒香就會跑了不少。要是喝裝在壺里的酒,肯定沒有這樣完整一壇的好喝!”

  “他只是一個伙計,就算是想變通怕是也難。”

  “唉……都是為了討個生活罷了,身不由己!這不怪伙計,只能怨這世道讓人為了活命不得不把腰肢彎下來,頭腦扔出去。”

  隨即打開了酒壇子,給眾人一一倒滿。

  就連那位壇庭小姑娘面前,也放了一杯酒。

  華濃沒有任何顧忌,有酒有肉自是大快朵頤,毫不理會旁人。

  糖炒栗子一看烤肉轉眼間就被華濃吃光了大半,伸手用筷子一抄,卻是就夾起了好幾塊來。

  和吃糖炒栗子時一顆一顆剝開不同,她將這些肉全都塞到了嘴里,兩個腮幫子撐的鼓鼓的,看著十分喜人。

  “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

  她給壇庭小姑娘面前的料碟中放了幾塊火候極好的,這才自己吃了起來。

  “那個雅間的人好像要走了,咱們干脆坐那里,還能從窗子看到太上河的風景!”

  趙茗茗抬頭一看,果然二樓一個雅間的門打開了。不過從中走出的兩人,她竟然都認識!

  來到人間雖然時間已不算短,但真正知名知姓還說過話的人,著實不多。趙茗茗卻是也想不到竟然在太上河中,還能有如此巧遇!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  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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