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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聊表寸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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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雅明本以為高瘦抽煙人會在山海掌中再添幾分勁氣,一舉擊潰歐廚的銳金劍氣風車。

  但是高瘦抽煙人卻身子猛地后仰,同時散開了山海掌。

  五指并攏,方為掌。

  但五指若散開,這掌中的勁氣卻也是散開分作五分。

  高瘦抽煙人五指連點,從指尖處射出五道山海勁氣。

  雖然威力比先前小了很多。

  但是卻有四兩撥千斤之效。

  齒靈劍的銳金劍氣風車,乍一看之下著實厲害!

  不過,只要它在運動,那就會出現破綻。

  況且這銳金劍氣風車運動的模式極為單一。

  只是這般兀自不停的飛速旋轉著。

  因此高瘦抽煙人的這五道勁氣,都是逆著銳金劍氣風車的旋轉方向打出。

  每轉一圈,便打出一道。

  因為旋轉速度極快,因此看上去便是一刻不停的連打五道。

  這高瘦抽煙人的眼力也是如此驚人!

  在這般如疾鬼追命的速度之下,還能夠看得清銳金劍氣風車轉動的圈數。

  同時他后撤的身體一腳踢出。

  足尖直指歐廚的胸膛。

  歐廚側身避過,同時稍稍讓齒靈劍偏讓了些許。

  銳金劍氣風車在這五道山海掌的勁氣轟擊之下,緩緩停了下來。

  高瘦抽煙人臉上一笑,覺得這歐廚也不過如此。

  想來,若是有真本事的人,自是不需要外物來提升加持。

  只有那些吊兒郎當的萬金油,才會想著折騰出些奇奇怪怪的兵刃來唬人。

  不過他錯看了歐廚。

  歐廚是有真本事但還想著折騰奇奇怪怪兵刃的第三種人。

  銳金劍氣風車停下之后,整把齒靈劍便又合成了一體。

  歐廚持劍輕輕朝他胸口一拂。

  看似緩慢,實則咫尺天涯!

  就單單是這么一拂,便逼的高瘦抽煙人腳步挪移,后撤了數仗之遠。

  而且由于齒靈劍的右半邊鋸齒劍刃可以隨意抽拉,因此為了保險起見,高瘦抽煙人卻是退了平時兩倍的距離。

  這樣一來,就算是齒靈劍的半邊鋸齒劍刃冷不丁的滑出,卻也是傷不到他。

  眼見距離被拉開,歐廚提著劍緩緩向前走去。

  劍若夠不著,自然也無法打敗對方。

  只是他沒有用任何身法武技,就是如平常人走路般一步一步往前。

  高瘦抽煙人有些詫異。

  一寸光陰一寸金吶!

  打仗時講究兵貴神速。

  臨敵時必得出其不意。

  但無論是何種功法武技,只要足夠的快,便能讓對方措手不及。

  只要對方露出一點紕漏,那劍便會鉆進這一點紕漏中刺進對方的胸膛或咽喉。

  高瘦抽煙人覺得歐廚一定懂得這般道理。

  但他為何如此的逍遙?

  難道當真這般有恃無恐?

  若是修為差距足夠大,歐廚自然能一劍將其鎮壓。

  雖然剛才幾招雙方都是試探,但試探也是真實的門道。

  兩個人試探之時都打了個不分上下,那若是以命相搏又能差得了多少?

  高瘦抽煙人著實不知歐廚哪里來的自信。

  但是歐小娥卻看出了端倪。

  一切的緣由還是歐廚給她講的那個故事。

  現在,歐小娥卻是能夠萬分確定天瑞就是歐廚。

  因為故事中的天瑞,除了劍以外不會任何的功法武技。

  所以他自然也不會什么搶攻的身法用來輾轉挪移,只能這么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宛如一個普通人。

  不過他的步伐普通,掌法普通,拳勁普通,甚至周身上下的任何部位都很普通。

  唯有右手不普通。

  因為歐廚的右手曾經手持天瑞劍刺進過力命的胸膛。

  歐廚講故事自然不會用真名。

  但是故事的本事卻也沒有任何夸張的成分。

  任何小看他這只右手的人,全都付出了最為慘痛的代價——死。

  歐廚走近了。

  高瘦抽煙人重新回到了齒靈劍的殺傷范圍內!

  歐廚上半身以一種極為詭異的姿勢扭曲著。

  宛如醉酒之人失去了平衡,即將摔倒一般。

  但是他卻沒有摔倒,就這樣打破了常規,定住了身形。

  同時手上的劍再度刺處。

  這一劍精奧繁復,但卻又極為狂放。

  好似剛剛寫成了一篇傳世佳作的書生,正在對著自己的文稿贊嘆。

  但是在自得之余,還多了幾分審視的意味。

  因為人總是很難滿意。

  讓別人滿意不難,只要審時度勢,恭敬客氣,便大體上都能過得去。

  可是讓自己滿意卻是天下間最為艱難的事之一。

  因為人們總是這山望著那山高。

  寫好的文章就算是橫向比較,蓋壓同輩,但若是縱向一看,是否能比得過曾經的先賢大家?

  肯定是比不過的。

  既然比不過,那就難免失落。

  略微的自得之后,便會想著如何修改的更加完滿。

  但卻忘記了這世間的文章和功法武技向來沒有定數。

  就好似白天你知道窗前有一株桃樹。

  它的枝葉,花朵,果實全都看的一清二楚。

  但是到了晚上,夜色渾濁,你若是在白天不知道這是一株桃樹,在晚上卻是無論如何也沒法知曉。

  除非你點著燈,湊近了去瞧。

  要是你不去,那就把它當成棗樹,杏樹,柳樹也無妨。

  歐廚的劍正是如此。

  拋開那詭異的身形不說,就是這般平凡無奇的一刺。

  就連孩童用木劍玩游戲打架時,也會這么刺。

  但若是你仔細一瞧,便如黑夜觀樹一樣。

  讓人根本分不清是什么。

  到底是刺,還是砍?

  到底是削,還是挑?

  高瘦抽煙人也看不清。

  所以他不敢接這一劍。

  只能是仗著自己身法靈動的優勢,繼續挪移。

  他腳踏北斗七星步。

  這套步伐很是常見。

  迷信人家遇上個生病或倒霉事都會請個陰陽師來看看。

  陰陽師點上一堆火,火前放張八仙桌,桌上擺個香爐。

  自己則在香爐前腳踏北斗七星步,嘴里神叨叨的念著寫華麗的辭藻堆砌而成的,讓普通人聽不懂的話。

  迷信本就是一種寄托,信的人自然是不敢有絲毫褻瀆,不信的人往往嗤之以鼻。

  但是這套步伐卻不是陰陽師專屬,只能說因為他們招搖撞騙的太多,以至于讓見過這套步伐的人太多。

  從發揚光大的角度來看,這些陰陽師倒是貢獻了不少心力。

  只不過他們使出來,是為了騙錢喝酒。

  高瘦抽煙人使出來,是為了保命殺人。

  這套步法在他腳下,端的是玄妙異常。

  歐廚一刺不中,便也收了劍。

  任由高瘦抽煙人繞著自己飛奔。

  他在找歐廚的破綻。

  歐廚又何嘗不是找他的破綻?

  只是歐廚還要分出一些精神注意著高瘦抽煙人另外兩個大胖子兄弟的動向。

  歐雅明是決計不會落井下石的。

  其余的酒三半,劉睿影,歐小娥,就算三人一起上,歐廚也能一劍敗之。

  但那倆大胖子兄弟卻毫不關心此間的戰局。

  反而找了一張酒菜齊全的桌子,坐下來喝酒吃肉。

  也不在乎這碗筷是否被人用過,就這么拿起就吃,吃的滿嘴流油。

  嫌棄酒杯太小,酒壺的口也太小,便干脆打開蓋子朝著嘴里猛灌。

  不一會兒,身上的衣衫就染上了大片的油污和酒漬。

  看這樣子,他倆是不會插手了。

  起碼也得等到這一桌酒菜吃干凈之后。

  這二人好似數年沒吃過飯一般,以風卷殘云之勢,把這一桌酒菜掃蕩了個精光。

  歐廚看到,桌上的正中間,擺著一條魚。

  左邊的胖子動作極快快,一雙肉乎乎的大手拎著魚尾巴就放倒了嘴里。

  好像都沒有咀嚼,就這么一口吞下。

  這一幕若是被景平鎮中的葉偉看到,說不定當場就要拜他為師。

  因為如此神奇的吃魚功夫,怕就真是條河里的大魚也做不到。

  右邊的胖子因為慢了幾分,沒有搶到魚,氣呼呼的一摔筷子站了起來,把桌上僅剩的酒全都喝盡。

  “要來了!”

  歐廚覺得這倆大胖子兄弟,是準備動手助戰了。

  因為他們二人都已起身,目光犀利的掃蕩著整個大廳。

  歐廚覺得他倆是在找一個何事的檔口切入戰局。

  因為現在他與高瘦抽煙人看似一靜一動,實則已經化為了一個整體。

  高瘦抽煙人在繞著他畫圓,而歐廚仗劍立在圓心。

  若是魯莽加入戰局,一個不慎,不但幫不到高瘦抽煙人,反而會讓歐廚有機可乘。

  終于。

  二人動了!

  雖然體型臃腫肥胖,可是速度卻要比高瘦抽煙人還快上幾分。

  歐廚略微緊了緊右肩。

  這兩人若是加入了戰圈,高瘦抽煙人的身形與速度勢必受到影響。

  即便只有短短的一瞬,對歐廚來說卻也已是足夠。

  他的心,能夠抓住那一瞬間的空隙。

  只要他的心能,他的劍也能。

  雖然他還沒有到草木竹石皆可為劍的地步。

  也沒有到手中無劍,心中有劍的境界。

  但是他卻已經能夠做到劍隨心動。

  心之所向,便是劍之所刺!

  所以這倆大胖子兄弟若是加入戰局,不僅不會對他造成壓力,反而是讓他尋到了破敵的機會。

  但是他錯了。

  那倆大胖子兄弟是動了。

  而且動的很快。

  只不過方向卻不是這里的戰圈,而是另一張酒菜完備的桌子。

  二人在桌旁站定,也不坐下,就這么用手拿食,往嘴里不停地塞著。

  雖然沒等來大胖子倆兄弟,但高瘦抽煙人卻開始變招。

  歐雅明知道。

  高瘦抽煙人除了一雙手掌極為厲害以外,一雙腿腳卻也絲毫不差。

  幻塵腿。

  幻,亦真亦假,猶似鏡花水月。

  但若是有人真的把這當做鏡中花,水中月,恐怕會就此長眠不醒。

  塵,飄忽不定,好比風中柳絮。

  本來無一物,四處皆塵埃。

  躲無可躲,避無可避,閃無從閃。

  四面八方皆是塵埃,再加上虛虛實實的幻境朦朧,這幻塵腿在二人對戰時,怕是要比山海掌更加厲害。

  不過窗前月能以雙手推開,水中天能以一石擊破。

  但令人沒有想到的是。

  這歐廚抵擋的竟是有些艱難。

  “沒想到短短時日,這家伙的腿法竟然進步了這么多!”

  歐雅明笑著說道。

  “歐家主和這三兄弟是有何仇怨?”

  “說起來只是一點小事,我怕你笑話。”

  歐雅明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

  “在下定當不會嘲笑。”m.999xs.net

  “可是你已經笑了……”

  歐雅明看著劉睿影,有些委屈的說道。

  劉睿影著實沒有料到,這歐家家主,當代‘劍心’竟然是如此的平易近人。

  雖然身份地位差距極大,但站在他身邊和他說話卻如沐春風,沒有絲毫壓迫之感。

  “我和他三兄弟實在一處酒家偶遇的,先前并不認識。”

  “你也應該知道,我一直想把鹿明明拉進歐家。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找他喝酒。但是有一次我空手來了,沒有帶酒,你知道卻是為何?”

  歐雅明問道。

  “難道是被他們三兄弟喝了?”

  劉睿影看著那倆大胖子的吃喝姿態反問道。

  “是極,是極……那一壇酒,我在路上打尖時,就放在桌邊。飯吃到一半,我去小解,沒想到回來的時候,酒壇已經空了。”

  歐雅明想起往事,笑著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們喝空了您的酒,卻還把酒壇留在那?”

  劉睿影不敢相信,世間還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這就好比,梁上君子翻墻入院,偷完東西后在桌上留了封信,說枕頭底下的十兩銀子,想必是你辛苦存的私房錢,所以我沒拿。

  這已經不是盜亦有道的范疇了。

  “是啊,我當時也是年輕氣盛……問了小二確定了情況之后,一把就掀翻了他們三兄弟的桌子。我本是個極好說話的人。你若是想喝酒,又囊中羞澀,那即便是我請你喝卻也無妨。若是你只想喝我桌邊放著的這壇酒,那咱們客客氣氣的打個商量卻也不是絕對不行。但他們就是這樣一不告二不問的就把我的酒喝了……我看著那空空的壇字,就覺得生氣!”

  “他們可有做任何解釋?”

  “沒有,一句都沒有……不過我也沒有給他們解釋的時間,畢竟我上去就掀了他們的桌子,若是我當時稍微再冷靜一些,恐怕也不至于鬧成現在這樣。”

  歐雅明話鋒一轉說道。

  “人做事都是有緣由的。你們年輕人千萬不能仗著一時氣盛,沖動之后就算是那中都神醫葉老鬼,也沒有后悔藥賣。”

  劉睿影認可的點了點頭。

  不過他現在卻是聽不進去任何道理,他只想知道事情后續的發展,怎么就能鬧成這樣不死不休的局面。

  “掀了桌子之后,他們三兄弟也怒了。我們便打了起來,不分高低。打斗中難免碰翻撞爛了桌椅。桌椅一倒,砸翻了酒壇,我看到酒壇下面整整齊齊的壓著一張銀票,面額五百兩。”

  劉睿影這才知道,他們三人不是厚顏無恥。不然怎么會在酒壇之下壓著一張大額銀票呢?

  “這張銀票卻是遠遠超過了這一壇酒的價值。”

  “不過,我師傅鹿明明不是說,您每次帶去的酒都是瓊漿玉液?”

  他覺得這五百兩根本不夠。

  “……我告訴你可以,但是你得保證不能告訴你師傅。”

歐雅明壓低了聲音對  “這……我保證!”

  劉睿影不知道歐雅明究竟要說何等隱秘之事。

  但當下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卻是重中之重,只能暫且委屈一下自己的師傅鹿明明了。

  “我帶的酒,都是幾十文錢打來的散酒。但鹿明明這人的舌頭估計有問題……無論是好酒還是賴酒,對他而言都是酒,只要能醉就行。所以那些個什么瓊漿玉液,什么歐家珍藏,都是騙他的。”

  “您倒是真會做生意!”

  劉睿影笑著說道。

  “那當然!俗話說理直氣壯,但若是理不直還仍舊氣壯,那任誰也難分真假!”

  歐雅明冠冕堂皇的說道。

  “所以看到這五百兩銀票,我的火霎時間全都消了。但是他們三兄弟卻沒有,因為他們覺得我侮辱了他們,把他們當成了偷酒賊。其實這事兒那店小二也有一半責任,因為他們的店里沒酒了,這三兄弟又想喝酒,所以才趁我不在時喝了我的酒,然后在酒壇子下面壓了張銀票作為賠償。”

  劉睿影能體會到這種感覺。

  嗜酒之人若是斷了酒,那必是抓心撓肝的難受。

  打斗中被刀砍傷,被劍刺傷,都比不上這種難受。

  酒三半就是個極好的例子。

  五花馬,千金裘,都被他用來換做了酒漿下肚。

  “這兄弟三人,很奇怪。你可以罵死他們,打死他們,但是卻不能有半點污蔑他們。”

  “想必您掀桌子的時候是不是說了些什么?”

  “正是如此……我掀桌子的時候,大喝一聲‘該死的偷酒賊!’也就是這句話,讓他們覺得遭受了平生最大的屈辱,讓我也受了這么多年的折磨……說到底,還是自己活該。”

  “可是,就這么一壇酒,一個稱呼。本就是一場誤會,解釋清楚不就相安無事了嗎?”

  劉睿影不解,若是單單只有這么一點過節,著實犯不著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的非要拼個你死我活。

  “有些人把名節口碑看的比命還重要,我壞了他們名節,毀了他們口碑,自然是要和我不死不休……”

  果不其然,現在劉睿影覺得歐雅明有了第四怪。

  仇人怪。

  怪人的仇人也是怪人。

  這豈不是怪上加怪?

  “那這第一場打斗是如何結束的?”

  “沒有結束,我跑了。”

  歐雅明隨意的說道。

  “跑了?”

  劉睿影掩口驚呼!

  他著實想不到這歐家家主,當代‘劍心’落荒而逃的樣子。

  “對,三打一!多不公平!我就跑了。不過我跑前還是順手拿上了那張銀票,所以最后說起來還是我贏了!”

  歐雅明調皮的笑著說道。

  劉睿影覺得這強者之間的思維格局端的是無法理解。

  可以為了一壇酒打生打死數年,還可以在逃跑時不忘記一張銀票。

  五百兩雖然著實不少。

  但是歐家的一把好劍隨隨便便就能賣出千兩價錢。

  歐雅明是根本不應該在乎這五百兩的。

  “怎么能不要呢,畢竟他們還是喝了我的酒的。即便那酒很便宜,可是這價是他們兄弟三人付的。雖然他們不是偷酒賊,但若是愿意以五百兩買一壇幾十文的散酒,我又怎么會拒絕?”

  歐雅明似乎看出劉睿影有些困惑,便出言解釋道。

  “我不是個摳門的人,但那幾十文也是我一文錢一文錢攢起來的,一千兩銀子不也得是一兩一兩的堆?錢多錢少都是錢,這是世間唯一能積少成多的事。”

  劉睿影對這話倒是頗為贊同。

  很多時候努力往往沒有一點屁用。

  若是走了歪路,找錯了方向,反而會適得其反。

  方向永遠比速度更重要。

  就算是南轅北轍總有相見的時候,可是你也得先活那么多年不是?

  唯有這錢,只要花心思存了,就和米缸里的米一樣,每天若是只吃一頓飯,到月末的余糧肯定要比左鄰右舍多上不少。

  “您跑了之后,是回了歐家嗎?”

  “沒有,我還是要去找鹿明明的。但是我沒有酒了,就想著找一處酒坊,用這五百兩銀票再去打一壇幾十文的散酒帶去給他喝。”

  “可是您不是說,那一次是空手去見的我師傅嗎?”

  歐雅明這說話前后矛盾,讓他對此事的真實性有所懷疑。

  “最后我的確是空手去的,因為我到酒坊正準備用這張五百兩的銀票付錢買酒時,突然發現銀票的的側面白邊處還粘了一章小紙條,上面寫了四個字,你猜猜是什么?”

歐雅明賣了個關子,對這  “難道是,酒錢在此?”

  “意思大致相同,只不過要比你這四個字雅致的多。紙條上寫著‘聊表寸心’。”

  劉睿影到這時徹底理解了為何這三兄弟如此記恨。

  他們著實實已經客客氣氣的做了所有該做的。

  不但給了錢,還留了字。

  若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被人說成‘偷酒賊’,那換了劉睿影自己,也定然是氣不過。

  如此,也就不難理解為何歐廚的一句‘這玩具還很干凈,舍不得被你弄臟’就讓這高瘦抽煙人如此暴怒。

  因為這三兄弟本來就是受不得絲毫委屈冤枉的人。

  “嘖嘖嘖!”

  歐雅明突然發出一陣惋惜之聲。

  “歐廚前輩怕是沒機會讓他弄臟玩具了。”

  歐雅明接著說道。

  劉睿影一臉不解的看著歐雅明。

  只見歐雅明朝著門口的方向努了努嘴,卻是沒有再解釋什么。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  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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